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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脸着陆的穿越——by雨中波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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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傅,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姬文正闻言,气急反笑:"这句话,该当是我来问你的吧?"
"呵呵,嘿嘿。"我将熊瞎子和吴大爷一一放在地上,装傻。
"出去干什么了?"
我指指地上的熊瞎子,道:"这不天冷了么,想借这熊的皮一用。"
"以你的内功,莫非还怕冷不成?"
"不是我,是给,给他。"我回答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扭捏,脸上做烧,多亏了这一脸血,才显不出来。
姬文正盯了我片刻,叹口气道:"小弦,我知道你的心,知道你想,对他,对他好,但这样大半夜的出去,且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终不是明智之举。你记住,凡事皆有度,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感情的事,过犹不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师傅,什么事情都有度,唯独这件事没有;什么事情都会过犹不及,唯独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过。你不懂,十四少他,也不懂。他若懂了,定会离你而去。"
姬文正脸色一沉,"啪"的一声,花梨木的坐椅扶手被他生生攥下一块儿来:"放肆!我的事情来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他不怒反好,他一发怒,我更觉得一股血气上冲,道:"徒儿自知唐突,但你可知爱本就是如此,生可以死而死可以生。你本不懂爱,所以,也轮不到你对我的事品头论足!"
说完这话,姬文正居然没有了任何反应,连脸色都灰了几分下去。半晌,他才悠悠叹息道:"小弦,你我朝夕相处六年有余了,为师待你如何你心里自是极明白的。你何以存着这般想法,觉得我没资格管你的事呢?今日这番话,若非为了你好,我本可以不说的。"
我见了他伤疤下面灰了的神情,早已心软了,对于刚才说出的话,更是追悔不已。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道:"师傅,徒儿说错话了。那本是口不择言之语,做不得真的。师傅您对我的好处,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的。可还记得上次你被青冥神宫的人伤了,昏迷好几日醒来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问你,冬衣穿上了没有。"
"师傅,这是一样的,一样的。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管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情之一字,就是如此简单。你很懂得,只是以为自己不懂罢了。"
姬文正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更加遥远寂寥。我按了按他的肩膀,道:"我回去了,明日还要练功。"
他点点头,并不言语。
我站在台阶处回头看了看纹丝未动坐在那里的师傅,忽然觉得,还未到三十的姬文正,背影透出那么一股憔悴的老态来。

衰星高照还是红鸾星动?
嗯,我前面儿说过,最近有些霉运缠身衰星高照诸事不顺,是以解决掉师傅这个麻烦之后,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我本想偷偷溜进房间,偷偷换掉血衣,偷偷洗好脸再偷偷爬上床,第二天若无其事潇洒无匹的爬起来,带领小五子参观野生动物尸体。威风八面。
可惜我如意算盘再次打空。
我一上到二楼,就看见自己卧室的门大开着,桌子上点了蜡烛,小五子正在屋里团团转,转得正起劲呢。
我想着自己这一身儿造型儿,心里哀号一声,闭着眼睛捂着脸蹭了进去,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结果我靠在门框上等了半天,居然没动静。先偷偷睁开一只眼--
"怎么了啊这是?"我吓了一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小五子脸色都发青了,瞪着我这一身的血嘴唇直哆嗦,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石化了。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拍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小五子伸出手来哆哆嗦嗦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眼睛都红了。
我赶紧说我没事儿我没事儿,这血不是我的。
话音未落呢,小五子"呼"的一声掀开我衣襟儿。
我于是很不争气的流鼻血了,再次对熊瞎子同志表示感谢,你的血让我避免了被小五子当作变态色情狂的尴尬境地。
小五子的手轻轻抚摸了上来,正好触到了我被熊瞎子挠的那一道儿,疼得我"嘶"的吸了一口凉气,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五子力大无穷的抓住我的手腕,拉我在床上坐下,绞了一把热手巾,做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一直黑着脸恶狠狠的瞪我。
他恶狠狠的表情下深深的心疼,让我顿时觉得胸口得上都不疼了,就算疼,也觉着值!没白给挠这一下子。
小五子举着手巾擦擦我的胸口,很疼,但我忍住了。
他动作很轻柔,小心的避开伤口周围翻卷出来的皮肉。伤口出乎意料的深,亏我长途跋涉回来,居然没觉得有多疼。这熊瞎子,还真是不一般的很哪!
小五子低着头专注的清理我的伤口,额前的碎发不时扫着我胸口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很痒,从表皮痒到了心里。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在这重重血腥味里百折不回的传到了我的鼻端,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在被子底下攥紧自己了想要拥抱他的双手。
擦干净伤口,小五子又径自在我的床头摸出伤药,灵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和包绷带,居然没有弄疼我。
收拾妥当之后,小五子换了一盆热水,洗干净手巾,扶着我的后脑,居然开始给我擦脸!
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受伤表情,终究还是没动,我说:"小五子,我真的没事儿,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以前受得伤比这严重多了,我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不用拿我当残障人士伺候。"
小五子一张小嘴抿得紧紧地,扶在我脑后的手不轻不重的攥了一把我的头发,吃痛之下我只好乖乖闭嘴,任凭他上下其手的将我全身擦了个遍儿。
期间我忍鼻血忍得很辛苦,忍那啥的不良反应也忍得很辛苦。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五子没有在我身上发现别的伤口,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看着我展开被子顺顺当当躺下之后,小五子没有吹灯,反而摸出了纸笔,这是要开始审问我了啊。
果不其然,他坐在床边写道:"你怎么会受的伤?"
我笑着敷衍他说:"去出任务了,你可别瞎问啊,让我师傅知道了,又要唠叨与我。"
小五子脸上摆明了不相信的架势:"你的伤是猛兽所为,杀手不是只管杀人的么?"
"呃--"我被噎到了,很有些尴尬的躲在被窝里看他。
"不便说就算了,我只不过是担心你。"小脸儿迅速暗淡下去了。
"我我我,我是去猎熊的。"我就见不得他这个表情,立马儿什么都交待了:"因为吴大爷想要熊鞭。"还是忍不住胡扯。
不依不饶的看着我。j
"那什么,是我自己想吃熊掌。"
还看我!
"好吧好吧我承认!"抗不住了,举手投降:"我是看最近越发的冷了,想着你身子单弱,想给你做床褥子。"
小五子愣了愣,笔没拿稳,掉在被子上,一些黑色的炭屑纷纷落下。他握紧了我的手,两行眼泪轻轻的流了下来。
迄今为止,我只见他哭过两次,一次是我离开长清坊的前夜,一次便是今天。
我握住他的手,温言抚慰道:"好孩子,你哭什么,我又没怎么样,快躺下来睡吧。明日早起若是眼睛肿了,可就不这么好看了。"
小五子带着眼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依言躺在我旁边,细心的将我的被子盖严。黑暗中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我。
我笑着揉揉他的头:"快睡吧。"说完一阵困倦乏力涌了上来,不一刻就睡着了。
我在沉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出一阵温暖围上了我的身体,不是被褥的触感,是柔软的肉体。
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彻底地睡着了。

流鼻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下雪了。
小五子正坐在床前的桌边,守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冬天的清晨,天还没有亮透,粥里氤氲的白气映着微微泛青的窗纸,小五子一张素白的小脸隐在后面若隐若现的,微红的眼眶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都有些发亮了。
他肯定失眠了。
想起昨天晚上入睡前那一瞬间的温暖,老子我不由得对他嫣然一笑,这孩子就脸红了,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但片刻之后,依旧一脸坚毅的瞪着我的眼睛,用目光询问我。"别担心,早就不疼了。"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多亏了你包扎得好。"
洗脸的时候,他在后面用手帮我拢着散落下来的长发。我眼眶一阵发热,恨不得埋在盆里窒息而死。
忘了说了,自从和小五子一起回了圣隐堂,只要不出山谷,我就不再戴面具了。
师傅见了,也只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说实在的,姬文正对我的这份容忍和宽容,以及他近七年来毫无保留的照顾教导,经常然我觉得,纵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圣隐堂的堂主,天下第一杀手,烟雨刀姬文正,原来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粥很香,不知加了什么草药,喝下去不到一刻,顿觉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圣隐堂不愧是杀手组织,疗伤圣药无数,最近连药膳都开发出来了,该日定要谢谢深藏不露的伙房李嫂。
其实疼倒无所谓,我就是怕感染,这年头,没有抗生素,熊瞎子那一爪子,谁知道带着多少细菌病菌霉菌真菌呀!
不过大概是因为我和不死族的不死小强(魔兽大家知道吧,就是里面滴)沾亲带故,不到半个月,第N次受伤之后顺利痊愈。
这日正好熊皮褥子硝好,配了里子面儿送来。
我忍痛割爱,拿四只熊掌贿赂了吴大爷,他终于对我既往不咎,还亲自下山将熊皮给我取了回来。
据说其中两只熊前掌落入了吴大爷的新晋姘头儿,伙房李嫂的肚子,是以我每日早起的药粥都分外的香。
我指挥小五子将皮褥子铺在床上,看着他红着个眼眶又没完没了傻笑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买棉花糖给他,他举着那棉花糖,站在阳光里时,脸上就是这么一个表情。
很心疼。从小缺少爱的孩子,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好而感激到不安和惶恐的地步。
很想告诉他,不必这样,真的不必,只要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就没有受之有愧的。他是值得我如此的人,不必惶恐,只要安心接受就好。
睡了一夜的熊皮褥子,结果第二日早起,我流鼻血了。
真不是因为欲火攻心啊我先声明!纯粹是那褥子忒热,烧的我。
不过夜里倒是听到小五子睡着时的呼吸比平时安稳了许多。早晨起来的时候,我一边擦着鼻血,一边看着小五子红扑扑的小脸儿,甚是欣慰,再热也忍了。
转眼到了腊月,近来雪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腊月二十三这日,一直死气沉沉的杀手组织的门楼里,也终于挂出了一盏大红的灯笼,映着那洁白的积雪,分外的鲜艳。
还有七日,崇熙三十七年就要结束了。
自回圣隐堂这几个月来,京中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和师傅,都没有再接任何任务,韬光养晦是当务之急,尤其是在第五次暗杀江贯那个阉竖失败之后,更加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正月初一那日,师傅说,明日一早,圣隐堂的青阳,总章,明堂三分部的首领和机要人员将齐聚于总部,共商大事。
山雨欲来而风满楼。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最后一搏,或许就要开始了。

秘密会议
第二日一早,陇西的总章部香主池威云第一个到达。池威云年近三十,是个血性的陕北汉子,而且那天暗杀江贯失败后,撤到长清坊,就是他冲小五子扔的刀,妄图置其于死地。
其实我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关于那件事本人并未耿耿于怀企图报复,只要他别象今天这样一进我玄堂部大门就对老子横眉怒目,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
我是你未来的老大你懂不懂啊?知不知道什么叫投资将来呀!
这老小子的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在见到小五子之后,脸面上更是异彩纷呈,精彩万状。
他悲愤的指着小五子对我师傅发牢骚道:"掌门师兄,你看看这如今咱们圣隐堂到了何种地步?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大喇喇的在总部堂内走动,就算是我等分堂香主,也不可如此啊!"
小五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了头上楼去了,脚步很稳定,身影一丝未晃,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我有些窝火儿,抬手拨开他指着小五子不停颤抖的手,道:"指谁呢指谁呢?谁让你指了?"
迟威云蓦的转过头来,两眼暴突,唾沫四溅道:"狎昵男子,伤风败俗,我圣隐堂怎会有你这样的弟子!"又转向姬文正:"掌门师兄,你不可如此纵容下去呀!这等违背伦常的苟且之事,决不能轻饶,定要严惩不贷!"
我听他说完,反而乐了,心说你个傻帽儿,还不知道得罪了顶头上司了呢,等着我师傅收拾你把。
迟威云见我笑的龌龊,更是怒从心头起,更兼姬文正一直并未言语,待要晓以大义一番,可忽的就打了个突儿,闭了嘴,垂手退到一边,一双虎目依旧恶狠狠的瞪着我,但却一句话未敢再说。
我回头看看师傅,面具的覆盖下,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那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变得极凌厉阴冷,那是他杀人前的目光。
午时之前,其余两部的香主和各自的嫡传弟子均已到齐,简单午饭过后,召开会议。
可问题又来了。z
这是圣隐堂的秘密会议,小五子一个外人,理应回避,就算是我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更何况我也不想反对。
关键在于,怎么才叫回避。要我说的话,我们在一楼开会,他自己乖乖呆在二楼的房间里不出来,就算作是回避了,而池威云定要坚持出谷才算是回避。
我看着池威云的脸牙根儿直痒痒,十四少赶紧出来解围:"出谷就不必了,只要避出总堂就好。"
于是池威云再反对,于是老子再再反对,于是十四少再再再打圆场,于是......一时三刻之后,师傅大手一挥:"不要吵了!象什么样子!折衷一下吧,小弦,令他回避至我总堂二十丈之外,就不必出谷了。"
"放他一个人出去可不行,万一他是奸细趁机跑了去通风报信,那岂不是要坏了大事!"妈的又是池威云,我上辈子和你有仇啊我!你见过长成这样的奸细么!
迟威云回头对着他手下大弟子说道:"路人甲(汗一个先......),你去看着他,经着点儿心!别让我们百余年基业毁于某些鼠辈之手。"
我发现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忍,被人叫做鼠辈,居然文风未动心如止水,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真有道理。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他才是合格的圣隐堂杀手,我不是。我私情太多牵绊太多,放不下的也太多,终究难成大事。
不过我也不想成什么大事。
当然我也绝不会坏了别人的大事。我向坐在对面的师傅安抚似的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他:"我不惹事儿你就放心吧。"师傅的眼睛在面具下弯了弯,透出了一丝温暖。
结果开会的时候商量来商量去的,最终的决定还是一如从前--要成大事,必先要江贯这个阉竖死。手段么,当然还是我们的老本行,暗杀了。
真没新意!
不过这也难怪,我们圣隐堂规矩多多,不能对皇家血脉不力,不然,一刀剁了二皇子赵昀平,比什么不利索?说不准,二皇子一党,就是吃准了我们这点儿了呢。
然后再说到方法,我提议先有人易容混进江贯的身边,摸清他的生活规律,也好下手,一击得中,免得再次打草惊蛇。
尽管本人发言过程当中池威云一直以其不屑的目光对本人表示鄙夷,但我说完之后,他也不得不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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