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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脸着陆的穿越——by雨中波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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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身平淡无奇的青色书生袍,背着装满朱益照灵丹妙药的书箱走在山梁上时,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爱别离与求不得,人生七苦这两大苦,究竟哪个更苦一些。

当卧底了
到得京城,已是两个月后了。先至铁琴铜剑楼与十四少碰头。议定,若事不谐,以红色响箭警示之;若大功告成,则以绿色响箭召唤接应者。
之后我拒绝了十四少要求与我同去的好意,一个人晃上了京城的大街。
据我们圣隐堂这些年来收集的可靠线报称,江贯近三十余年间一直是深得崇熙帝的宠幸,仅在京城之内,御赐的府邸就有七座之多。
此间的人多有迷信之说,认为"七"乃是有魔力的数字,有逢凶化吉,趋利避害的吉祥寓意。
我先至江贯在城东的一座府邸,打算不管职位高低好坏,先混入其间,多少打听得些消息,再作打算。
整整一个白天,除了吃了些干粮填肚子以及出恭之外,我一直埋伏在江贯城东府邸对面的门楼之上。
之后十天,亦是如此。y
第十一天,我选择了一个叫做王大力的门口守卫作为我下手的对象,并在行动之前准备了和他面容一般的面具。
这个人几天里面,没有任何亲戚来看他,每夜只住在厢房的集体大通铺里,昨日,一个人到乡下为父母祭扫坟墓,可见父母双亡。
这是我最好的下手对象,无父无母,交往简单,最是容易伪装,更难得的是,这人身形与我相当。
我趁着王大力一次起夜之时,用朱益照给我的蒙汗药将他迷晕,考虑了三秒钟,还是没有杀他,只是扛到铁琴铜剑楼,交给十四少将他关了起来。
我始终学不会姬文正的狠厉无情,我不是个合格的杀手。
若是姬文正在此,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杀了这人,永诀后患。但我不会。
虽说这话说起来有些好笑,杀手还不愿滥杀无辜,就好似既要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一样。但这是我内心最后的坚持,谁也改变不了。
十四少见到我将人背了回去,很是惊讶,但依旧没说什么,只将那人关进了地下密闭的石室中,叮嘱我道:"万事小心谨慎为上,宁可谋事不成,务求全身而退。"我点头答应,一边将那王大力的衣服扒下穿到自己身上,一边敷上了面具。
回到江贯城东府邸外面的仆役大通铺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我轻手轻脚的躺下之后,并没有人察觉,遂松了一口气。
这十天之中,我早已摸清了王大力其人的生活习惯,说话语气和动作神态,况周围都是些目不识丁的粗使下人,自然不会穿帮。
第二日一早起来,我与众人一同吃了早饭,像往常的王大力一样,站在门口守卫。
刚刚站好,一乘绿呢大轿就从大门正中抬了出来,周围跟随了七八个护卫,个个目露精光,太阳穴微凸,显然都是练家子。
具线报得知,江贯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在京城的七处府邸,每日日落时,均有一乘轿子自宫中抬回,每日清早,又均有一顶轿子抬出,用以混淆众人视听,这与秦始皇的做法,倒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秦始皇出巡时,队伍中总有十驾马车,自己坐其一,余者都将自家女婿塞进去,据说驸马一词,就是由此得名,可见驸马并不是什么好词儿。
我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行动。这次混进来,只是想了解一些大致的情况,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筹划这般大事,最忌的就是操之过急,每一步都须小心谨慎,谋之再三,才不会因小失大,错一招而导致全盘皆输。
转眼我在江贯的城东府邸里已待了小半月了,却依旧一无所获。所幸因王大力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与府中其他仆从并无过多交往,所以比较不容易露出马脚。
江贯这厮御下极是严格,府中每一仆役侍从,均有规定的活动范围,决不许多走一步路。我在府中十余日,并不敢轻举妄动,待确定风平浪静之后,这才决定夜探江贯的府邸。

奇门盾甲
就在我决定行动的头天下午,收到了十四少的飞鸽传书,言道陆紫已升为长清坊的二查柜,并于前日带领人马到京城开了长清坊的第一家分号,嘱我为了保护青阳部的隐秘,再有消息一律与陆紫联系,下面是一行长清坊京城分号的详细地址。
我将密信在蜡烛上燃尽,收拾妥当行装,静待夜幕的降临。
这是一个阴沉的夜晚。初春,下着几点微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是很好的掩护。
江贯的宅子很深,足足有七进,戒备亦很是森严。不光地面上岗哨林立,连寻常皇宫贵族家容易忽略的屋顶上,都隔三差五的埋伏着护卫。
我一路小心谨慎地进到第七进院子,一进那院门,在围墙上看去,看似寻常的假山树木,池塘亭台,却是依照奇门盾甲之术,遵循五行八卦之法摆开的阵势。
若是普通刺客贸然进入,一不小心就会触动了阵眼,从而发动整个阵法,惊动了护卫不说,自己就先会迷失在阵里,若不得其法,将永远兜转不出。
还好我不是普通刺客。圣隐堂之所以一百五十余年间,一直蝉联江湖最佳杀手组织排行榜第一名,自然有它与众不同之处。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注重门下弟子的综合素质,力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圣隐堂下的弟子,第一次出活儿之前,都会经历一系列的严格考试,毫不夸张地说,武功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什么天文数术,五行八卦,奇门盾甲,甚至逻辑思辨,心理考验,无所不包。我不得不说,这在古代,是很先进的教育方式,怪不得每个圣隐堂的杀手,在江湖上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
所以这个阵法还难不倒我。
我折了根树枝,在地上演算推导一番,标出了阵眼与生门,死门的位置,心中有数,自然顺利过了此阵。
阵后是七座连在一起的北屋,每间的门楣,窗子,均是一模一样。
江贯真不愧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人活到这个份儿上,就算再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生又有何趣味可言?
我深深提一口气,施展轻功,羽毛一般轻轻落在那七间卧室外面的门廊上。
门廊上铺着木质的地板,看似是普通的花梨木,实则并非如此。
这是一种产自东瀛的莺声地板,若是一不小心,没有用轻功直接踩上,会发出黄莺鸣叫一样清脆的叩击声。
黄莺是象征爱情的鸟,但某些时候,它的叫声,却象足了死亡之乐。
我自最左边的窗户根听起,一直听到最后一间,屋内都是毫无声响。
以我现如今的耳力,是决不会漏过哪怕一丝最轻微的呼吸之声的。屋内,确实无人。加之一路所遇的护卫,所说都是武功不弱,但也绝非顶尖高手,可以推断,此处乃是空巢。
今晚是空巢,并不代表明晚也是,江贯此人,心机最为深沉,他自然知道,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让谁都摸不清你的规律。
没有规律,就没有弱点。
我悄悄退至府外的仆役住处,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或许明日江贯就来这里住,或许等个一年半载的,他也不会来。
以我目前的身份,想要接触到这种机密之事,是很难的。
我想起了被我扛回去的王大力,他在这府中待了许久,虽说地位一直低下,但或许也能问出些有用的话来,遂决定第二日先到长清坊找陆紫,让他将了王大力来问话,再谋其他。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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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饭后,我大喇喇的告假,来到了长清坊的京城分号儿,对门口小厮亮出藏在手心的铁木令牌,那孩子乖觉的一言不发就将我领向了内室。
陆紫已是好几年不见的了,今年二十四的陆紫,早就脱去了少年人的稚气与青涩,眉似清羽,目若翦水。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光是看着就是不凡,到底是世代书香的大家公子,就算家道中落,不得不委身风尘,骨子里还是带着那么一股清冷的傲然。
我走进屋中,点头招呼道:"陆师兄,这一向可好?"
陆紫忙不迭的站起来道:"快请坐。"一旁的小童奉上清茶,伶俐的退了下去,关好了门。
虽说我尊称他一句师兄,但若论到底,我堪堪算是圣隐堂除了姬文正外的第二号人物,所以他对于我,倒也客气的紧。
陆紫于我,也算是老交情了,想当初我不明他的背景,还煞费苦心的为他解围,之后他又处处照拂于我,更是他,才让我认识了十四少乃至我师傅姬文正,离开了这个烟花之地。
于是我看着他面如冠玉,气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样子,很是欣慰。
"师弟此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皱眉答道:"倒也不算是麻烦,只是一时无从下手,比麻烦却还要头疼几分。江贯那阉竖,委实狡诈的紧,七座宅院,日日都有一顶轿子进出,我若是守株待兔,难免太过拖延时间,怕是他们举事逼宫了,我还不得其门而入呢;但若要每日夜间都一一夜探这七座府邸,就算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但毕竟江府戒备森严,万一惊动了警卫,我全身而退倒也没问题,怕就怕打草惊蛇,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师弟说的有理。"陆紫沉思着抿了一口茶,"前几次行刺江贯,不是趁他伺候皇上出巡的路上,便是潜入宫禁之中,但次次均以失败告终,不若将他闷在家里,来个瓮中捉鳖。--但是,现如今这个局面,师弟你可有甚计较吗?"
我撸了一把脸,问道:"我上次扛回来的那个王大力,他在江贯府中讨生活已经将近十年了,怎么也比我知道得多些,不若先将了他来问话,也好知道江贯身边有哪些心腹,我好换个身份,再作打算。"
"师弟啊--"陆紫脸色微微的不自然了那么一下:"那个王大力,已然被十四少,杀掉灭口了。"
我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你别怪罪于他,这也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
我挥挥手:"不妨,确是我欠考虑了。那什么,陆师兄,毁尸灭迹了没呀?"
"放心,已然办妥了。"
我叹了口气,唯一的线索断了,说不得,只好再另觅它法。
正要端起几上的茶碗喝一口,突然门打开了,方才那领路的小厮一头撞了进来:"主子,快收拾,刚有位爷听说主子您在这儿,不由分说就闯进来了。我也不好露了武功拦他,您快着吧。"
我听罢,迅速将茶碗藏在一株盆栽后面,翻身上了房梁。
刚刚藏的妥当,门就被一人大力推开了。进来的是个三十上下,瘦高的文人样的人。穿的是风流潇洒的淡青长袍,雪白的箭袖,可怎么看,这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乖滑狡诈的奸佞之象,鹰勾鼻蜡黄脸,刻薄的下巴与嘴角,一双眼睛贼忒兮兮的滴溜乱转。
此人绝非善类。
我看他脚步虚浮,吐息浅淡,不似个习武之人,遂将担心陆紫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人甫一进门,就用一把很龌龊的声音唤了句:"紫儿啊--"那声音恶心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直从房梁上往地下砸。
陆紫明显愣住了,但依旧客气的问道:"这位爷台,不知怎么称呼?"
"哼,陆公子果然贵人多忘事!"那人不忿的哼道:"想你陆大公子是谁啊,当年长清坊的红牌儿啊,哪只眼睛看得见我!"
从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陆紫额角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那还请恕陆紫眼拙了。"明显想打发走人了。
可这世界上偏偏有种不识趣的人,眼前这位就是。"哼,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人老珠黄的老男娼,还跟我这儿摆什么谱儿!大爷我现如今发达了,知道总领太监江公公吗?我现是他老人家面前的红人!"
"哦?是吗?"陆紫瞬间就将一脸的不耐与敷衍撤了个干干净净,换了一幅殷勤备至的和煦笑容,川剧的变脸也比不上他快,"那真是陆紫无理了,这位爷,您想怎么罚我?陆紫但凭吩咐。"一张本十分清秀出尘的脸上,透出了丝丝媚意,缠绕入骨。
那人顿时酥了半边儿,下死手捏陆紫的脸:"算你识相。"又低声骂道:"妈的你个骚货,真是越老越招人儿啊。"说毕攥着陆紫的袖子,拉拉扯扯的向内室走去。
我的怒火在胸口翻涌,但此刻决不能动。机会,这是绝佳的机会,刚刚断掉的线索,和这个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如果此人没有说谎的话。
但此时此刻,我和陆紫都别无选择,只有相信他。
陆紫踉踉跄跄的跟随那人走向内室,掀帘子的那一霎那,他扭过脸,表情平静得让人心疼,他望着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就决然的放下了帘子。
那华贵的锦缎蜀绣飞天的软帘,隔断了我的视线,却隔不断我的听觉。
陆紫压抑的痛呼,男人猥琐的言语,一声不拉,全都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那一瞬间我竟然自私的想到,幸亏里面的不是小五子,否则我定然会不顾什么大事什么安危什么清规戒律,上去就将那人碎尸万段。
陆紫面临的这场折磨是旷日持久的长,待那人带着餍足的潮红面色,掀帘子出来的时候,陆紫在里面早已毫无生息了。
待那人的脚步走下楼梯,我一个飞纵就冲进了陆紫的卧室。
人是早已失去知觉了,浑身上下除了各色吻咬的淤伤外,还有很多细长的刀伤,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陆紫的私处,还插着一柄粗大的碧玉如意,周围尽是翻卷狰狞的裂伤。
我倒抽一口凉气,轻手轻脚的将那如意抽出,陆紫在昏迷中疼得双眉微皱,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但依旧没有醒转过来。我就着盆内现成的水,将他浑身上下擦抹干净,掏出朱益照的灵丹妙药,尽数往他身上涂了去。
这药显然有镇痛的作用,我将他扶正躺在床上不多时,陆紫的呼吸就渐渐平稳了下来。朱益照的神医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我守在床边,看着外面已然黑透了的天,权衡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再回去扮那个见了鬼的王大力,索性叫了那小厮进来送了些吃的,一直守着陆紫。
陆紫这一悠悠醒转,已然是第二日快午时了。
我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赶紧问道:"你怎么样?"
他喉咙艰涩,我赶紧喂了他口茶润嗓,方道:"不妨事,我毕竟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我低头道:"依你的武功,本不必怕他,你何苦,何苦做到这种地步......"
"他现今对我们有用,还不能得罪他。"陆紫就着我的手又喝了一口茶,"想我陆家世代忠良,被江贯那厮空口白舌,以莫须有之罪名构陷下狱,全家上下二百余口,成丁男子全部斩立决,成年女子全部流放碎叶,十四岁以下的,不论男女,全部卖做官娼。可怜我那不满十二的妹妹,三个月,就被生生蹂躏致死。这仇,我不得不报。若能杀了江贯那个狗贼,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绝不含糊。"
我看着这个躺在床上,虚弱,但眼睛里射出无比强悍目光的男人,誓言般地说:"你放心,我定会杀了他。"
陆紫笑了笑,盯着那尚沾着血迹与白浊的碧玉如意,道:"这如意,原本还是我心爱之物呢。"
我拿起那如意,推开窗子,用足了力气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之后,陆紫笑了:"谢谢。"
不知他是为了我要杀江贯道谢,还是为了我照顾他道谢,抑或是为了我扔掉那屈辱的如意道谢?
我点头道:"自家师兄弟,就不必客气了,你睡吧,我今天就在这儿。城东江贯府里的王大力,可以失踪了。"

夕阳
那人确实是江贯门下的食客,名字叫做林和。
林和隔了不到五日,就又来了。
饶是陆紫自幼习武,筋骨强健,可那伤毕竟太多太深,压根儿没好利索。我强压的着胸口翻滚的气血,伏在房梁上,没想到,里面才刚刚开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闯了进来--久违了的越尧,越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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