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彭睿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眼泪。
来龙去脉
"那我和他长得很像吗？"一月呆呆地问。
"你？"彭睿愕然抬头，然后像抽疯似的笑了起来。
一月真要怀疑这个男人疯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你。"彭睿好久都没这么笑过，"你以为我因为你长得很像他所以才喜欢你。"
"你还真会想。"彭睿止住笑声推一月进房间，"快睡觉，甭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然有消息了吗？"一月问。
"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彭睿指指自己的嘴唇。
一月犹豫了下，凑近把嘴唇轻轻贴在彭睿唇上。
彭睿老实不客气地扳住一月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后，彭睿才说："他没事。"
"那怎么会着火，小然在哪啊现在？"一月着急得攀住彭睿的胳膊。
彭睿把一月搂进怀里，拉好被子。
"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分析一下，为什么会着火？至于他现在在哪，你要是猜不到。哼哼，我的消息是要付费的。"
天已经亮了。帘幕重重的室内却依然昏暗。
地下狼藉一片，衣服鞋子枕头被子，丢得满地都是，不知道昨晚进行的到底是战斗，还是一场欢爱。
风啸支起支离破碎的身体，打算去浴室里清洗一下。
一把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还满意吗？"
风啸的脚步顿了一顿，终于还是走进了浴室。
温暖的水流滚滚而下，心却始终是冰冷的。
"我哪有心情玩啊？"一月嘟着嘴，拿着彭睿硬塞进他手里的球杆，很不乐意地拄着地。
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分明是在撒娇了。
"你要是赢了我，我带你去找你的爷。"彭睿拿出奖品诱惑一月。
"可是我从来没玩过，赢你？"一月烦恼地看看手里的球杆。
"很容易，我教你。"彭睿站在一月身后，手把手地教他。
"喏，这样，看球时，目光要集中......推杆的时候......"
一月很聪明，上手也比较快。但是头一次就想赢彭睿，显然是不可能的，彭睿也压根没打算让他赢。
打完高尔夫球出来。
迎头碰上一个黑皮肤高个子的中年男子，他笑着向彭睿打招呼："嗨，睿！"
一月没来由地感觉到彭睿的身体紧绷起来："嗨！"
彭睿简单地回了一句，拖着一月就走。
没见彭睿这么紧张过，一月不由地回头多看了那男人两眼，正撞上那男人的目光扫过来。
"他是谁啊？"上了车一月问。
"高压电。"彭睿回答。
"高压电？"
"危险勿近。"
洗完澡出来，九然还是风啸进浴室前那样子，一丝不挂，玉体横陈，就那么大剌剌的躺在那。
"穿上衣服吧。"风啸的眼光回避着九然的躯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晚玩的不是挺痛快吗？"九然妖娆的说道。
风啸不敢和他对视，昨晚被他蹂躏了一整晚，风啸实在是怕了。
"风大律师莫非玩得还不满意？"九然曲起一条腿，双手在后撑起身体，这姿态无比撩人，风啸的冷汗却滚滚而下。
"不知道风大律师还要怎样玩才能满意？"九然盯着风啸问。
"风大律师想要我，我就给了。风大律师想把我玩进局子里，如今也如愿了。风大律师还想怎么耍我，不妨说出来。"
风啸心里一阵阵抽痛。"小然，我......"
不听他的解释，九然追问："冢轩的车祸，不是意外对不对？"
风啸点头。
"我和一月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仍然是点头。
"我真的不懂了。以风篷的影响再加上彭睿，有什么必要你们要这么做？"
"彭睿不管这件事。他说他只负责保住他想要的人。所以他提前进了拘留所，单独留下一月，然后一直把一月带在身边。"
"于是风大律师您就亲自照顾我，然后眼睁睁看着冢轩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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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都知道了？"
"嗯。"
"找风啸去了？"
"嗯。"
冢轩不再说话，将头向后一靠，合上了眼睛。
"小然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唐文礼还真有点不放心。
"不会。至少在风啸跟前不会。"
"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大boss突然出手呢？"
"小然又不是女人。不能总给护在翅膀下面。让他自己闯闯看吧。"
从风啸那里出来，九然给唐文礼打电话。
"把我车给我开过来，我在酒吧后头等你。"
然后又打给一月，"回家。甭跟彭睿那混了。"
九然打电话的时候，一月刚和彭睿从超市出来。
两个人在超市买到了胖头鱼头和那种特制的剁椒。
一月正跟彭睿说要给他做剁椒鱼头。
接了电话，一月看彭睿的表情就有点不自然。
其实一月犯不着不自然，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干了啥亏心事似的，想要回家的话就说不出口。
彭睿替他说了："叫你回去？"
"嗯。"一月的声音轻轻的。
"你回去吗？彭睿问"
"回去。"一月老老实实的答。
直到彭睿的车往酒吧后面开过去，一月才醒悟，什么意思啊？干吗问我啊？难道说我还能不回去？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幽怨陡生。
彭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车子开得飞快，到了地方把一月撂下就走了。
其实以彭睿平时的细心程度应该能察觉出一点异样，但彭睿心情不好，丝毫没有留意，就走了。
冢轩没有想到对方竟敢在大白天的出手。彭睿没有料想到某人出手会这么快。
所以九然和一月孤苦伶仃的被堵在小巷里了。虽然来的人挺多，而且都拿着板条，片儿刀什么的，不过九然护着一月闪转腾挪，暂时还没什么危险。
这时候，唐文礼来了。他一看这情形，开着车，冲人堆就撞过来了。
人群四散。然而车一停下，又潮水般合拢。立刻就有人拉开车门往里冲，唐文礼本能的飞起一脚，把人踹了下去。另一边车门却也被拉开，稀里糊涂加入战团。九然要保护他们两个，可就有点捉襟见肘，形势急转直下。
一闪神的功夫，一月被人拖走了。
论打架一月实在是不行。m
拼命挣扎了半天，被人一掌楔在后脑昏了过去。
醒来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咦，不是昏暗的仓库之类的吗？真不是。
接着一月看到了一个熟人--高压电。
高压电挥挥手，一月还没等出声就被扎了一针。
妈的，流年不利啊。
"到底抓走一月的人在什么地方？"九然真有点急了。
"知道我和冢轩还不出手吗？风啸应该比较清楚。"唐文礼也比较无奈。
风啸的表情比他们还无奈。
"彭睿已经过去了。等消息吧。"
"我说，你立刻带我过去。"
九然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终章
在车里彭睿第一千零一次诅咒自己，赌那个气干什么？在这种时候，结果一转身就出了岔子。
车子驶进郊区绿树掩映的别墅。
通过层层盘查，彭睿彬彬有礼地在曾成面前坐下来。
曾家的仆人训练有素，立刻上前，先生喝什么？
我喝茶，谢谢！
仆人应声而退，片刻后捧着一盏香茶出现。
彭睿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这才悠悠然开口。
"曾大哥，求你把我老婆还给我。"
曾成最怕的就是彭睿这一套。明明他现在势力已经那么大了，明明他可以把自己不放在眼里，可是他总是那么毕恭毕敬，姿态低到不能再低，就连现在，他竟敢一个人来他家里要人，还要用上一个"求"字。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睿，这个人我真的有用。"
"所以兄弟我才来求大哥。"彭睿看似并不着急。
"呵呵，兄弟还对一个孩子动真的啊。"曾成打哈哈。
"大哥说的是，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大哥的雄图大业就别让他搀和进去了。"
"我那么多兄弟跑了一趟，一无所获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曾成绕着圈子说话。
"我记得曾大哥的令郎好像在圣安私立学校读书。嫂子这个时候应该在会所吧。"彭睿适时转移了话题。
曾成的妻子孩子在哪里就只几个贴身的手下知道，现在彭睿却一清二楚，曾成只觉得一股寒意升上心头，当即变了脸色，"彭睿你敢？"
"我不敢。所以曾公子还好好的学校念书，嫂子还在会所里上瑜伽课。不过曾大哥要是再逼我那就不一定了。"
"睿你能否不插手这件事。"
"曾大哥你要对付冢氏还是唐氏我管不着，但是把我的人还给我。"
"我要是不还呢？"
彭睿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从口袋里摸出一口袋东西摔在桌上。
"大哥你要是再逼我就别怪我翻脸。"
"彭睿"曾成脸色彻底黑了，"你这样可坏了规矩。你怎么能跟条子合作？"
"规矩？"彭睿冷笑。"我不管规矩，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清清白白没案底的。我为什么不能跟条子合作？"
"好，人还你可以。"曾成立刻让步，"不过睿，我实在很欣赏你，不如你跟了我吧。"
"好啊，大哥你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彭睿说着开时解衬衫扣子。
"不是，睿"曾成按住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彭睿挑眉。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干。"曾成表明态度。
虽然希望微乎其微，曾成还是想试试。
要知道彭睿作为S市黑道的后起之秀，光芒已经快盖过他这个大哥。他不用任何歪门邪道，自己从建筑工地干起，拉了一帮过命的兄弟，他替这些出苦力的出头和大老板们打交道，帮他们解决劳资纠纷。这些出苦力的替他拼命。彭睿读过书，讲道理，不完全用原来黑帮的那一套解决问题。发展到现在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
但他也认义气，彭睿不管做什么都给曾成留三分余地，见面总是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大哥。就是这样，才让曾成越来越不放心。
这次曾成本来的目标不是彭睿，但是看彭睿那么重视自己手上那个人曾成不免存了几分妄想，要是能趁机收伏了彭睿，收获可大了。
"那可不行。"彭睿清楚的拒绝。"大哥要我怎么样都好商量。要我卖了我手底下拿千把兄弟，我办不到。"
谈不下去了，曾成无奈，挥挥手让手下架一月出来。
药效发作，一月已经开始出汗，看见彭睿，立刻扑到他怀里。
彭睿一看曾成竟然给一月下药，勃然大怒。
但是一月已经开始在他怀里乱蹭，实在不是发火的时机，彭睿强压下心头的一口恶气，半抱着一月走了出去。
把一月放到车上，一月迷乱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彭睿一边开车，一边拿出电话找自己的私人医生说明情况。
回到家，彭睿一面给一月喝水，耐心的安抚他，一面焦急地等待医生到来。
私人医生来了，彭睿急急问道："有没有解药？有没有？"
医生仔细看了看一月的症状，犹豫到："有两种方案。因为不知道给他下的什么药，我可以试着给他注射一种解药，但未必见效。第二种就是给他注射镇静剂。睡上一晚上大概也没事了。不过药效没解，积在身体里总是有伤害的。"
彭睿想了想，说，先注射解药试试吧。
医生走后一月逐渐好起来，彭睿拿了湿毛巾不断轻轻擦掉一月头上渗出的汗。
彭睿看着一月好像好点了，起身给一月到水。转回头一月已经把上衣脱了。
彭睿大惊，难道解药不管用？伸手摸了摸一月的身体，并不热。彭睿把水递过去，小心地问："一月你还不舒服吗？"
一月突然就发了脾气，一挥手打翻了杯子，起身进了浴室。
彭睿在浴室门外发了会儿呆，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将一月抱了出来。
......
两个人耳鬓厮磨，一月低声问，我想起来两年前的事儿啦，那个人真是你对不对？彭睿轻笑：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你可真够笨的。一月轻轻的说：那么点子小事，我早忘了。你还牢牢地记在心里做什么？彭睿搂紧一月的细腰，"我就是忘不了，那能怎么办？"
两个人贴在一起睡得香甜。
也没有睡多大一会，彭睿的电话铃响。
彭睿接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登时变了，当即说："带齐兄弟，跟我过去。"
一月也被电话铃吵醒，这时立刻攀住彭睿的手臂说："你去哪？我也去。"
彭睿笑笑说，"好，我给你穿衣服。"
一月支起身子，彭睿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弄了团绳子，不由分说将一月捆了起来。一月大惊，嘴里叫着："彭睿你干吗，放开我。"
彭睿把一月捆到床上，拍了拍一月的脸，从床头摸出把手枪拿上，低声说："等我回来。"甩上门走了。
一月声嘶力竭地喊："彭睿，彭睿回来，放开我。" 彭睿已经下了楼发动车子去了。
九然、风啸、唐文礼三个开车闯进了曾成的宅子，闹了个鸡飞狗跳。
曾成的宅子也算戒备森严，随扈众多，可是风啸开着车不要命的猛冲，唐文礼的枪法也算弹无虚发，再加上个武功高强的九然，差点没把整个宅子掀翻了。
等到终于把他们三个拿下，曾成差点没气抽了。狠狠下令，"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三个。别让他们死，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活受罪。"
这边刚开始用刑，外边枪声跟爆豆似的，彭睿已经带人杀进来了。
彭睿也知道闹成这样不可能善了。索性就跟曾成扯破脸了。
人救下来，彭睿想了想，说，把曾成放了，咱们带人走就完了。
三个人全往彭睿的车上走。快上车的时候，彭睿眼看闪光镜里黑影一晃，本能的用力推开身旁的九然，砰的一道血光，在彭睿胸前爆了开来。
九然一把抱住彭睿，眼看着血从彭睿胸口喷溅而出，整个人傻住了。
彭睿家里，九然解开一月的绳子。一月一把抓住九然的手。"彭睿呢？"九然不说话，只管拿过衣服一件件替一月穿上。一月的心慢慢变凉，用力摇晃着九然的双肩追问："彭睿呢？"
唐文礼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道："别摇他了。你看不见他身上都是伤吗？"
一月停下来，慢慢松开手，再也不说话了。
三年后......
冢轩的生日。
大厅里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唐文礼把一个小盒子扔给冢轩，招呼道："挺热闹啊。"
"是啊，我们唐三公子一向哪热闹哪去。能不弄得热闹点，好让您开心吗。"
"说得我好象多重要似的，谁不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你家那位。哎，外国可以注册结婚，你们去呗。"
"去什么啊。"冢轩沮丧的说："小然越来越忙了，我经常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他的影子。他自己旗下的几家酒吧够管的了，还得顾着彭睿那一摊。见他都要预约，我现在欲求严重不满。"
"一月还是那样吗？"提起彭睿，唐文礼不由想起一个人。
"嗯，他就是不肯开口说话。谁也拿他没办法。小然办法都想绝了，什么都不行，他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