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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玲珑——by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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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哦!对了!只要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就行了。
於是我很委屈很哀怨地瞪他一眼,可惜此间没有镜子,否则我还真想看看自己委屈哀怨的眼神,一定杀死人!
蓝君桐的嘴角微微抽蓄,声音柔和:"小玉,你的眼睛不舒服?"
岂有此理!蓝君桐,你到底有没有情调的?我这麽卖力地抛媚眼,你居然说我不舒服。话说回来,委屈哀怨的眼神算是媚眼吧?
不行,我不能这麽放弃了。
於是我哀哀地说:"我不是不舒服,我这叫哀怨,你明白吗?"
"哈哈......"蓝君桐大笑起来,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让我坐在他膝上:"好了。小玉,究竟有什麽事,你再这麽逗下去,我可受不了。"
辛苦半天,居然给他说逗趣......他还真没有浪漫细胞!
不管了,我直说:"我不许你想刘莫羽,只许想我。"由於说得急,我好像把"刘莫羽的话"节省了两字。
蓝君桐一听,又大笑起来:"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我怎麽会去想那个刘莫羽,你这脑子里在想些什麽啊?好了,不许再胡思乱想,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说完,他把我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23

虽然中午睡了一觉,但被栖这个魇吓了一吓,再为蓝君桐担心了半天,也累得够呛了,所以我一沾床就睡著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蓝君桐已不在身旁了。旁边的位置早已经凉了,显然蓝君桐已经起床很久了。
我迷迷糊糊的下床,来到梳洗架边,架上的铜盆装著热水,我伸手一摸,温度刚刚好。

梳洗完毕後,我打开门,只见院子里一片红影翻飞,就像美丽的红云,飘忽不定。
那片红云见我出来後就停了下来,跃到我面前笑道:"小玉醒了?我的剑舞得好不好看?"

蓝君桐一张俊秀的面容因练剑而泛起了片片红晕,一双美丽的眸子满是期待的光芒。红扑扑的脸,稚气的笑,等待著表扬的目光,真是可爱至极了。当然,他的外貌要是小上十来岁,那就更可爱了。
早上好啊!弱智版的蓝君桐。不知道今天我会不会"乐趣"得想吐血,苍天保佑!

我微笑地点点头:"好看。君桐,你手里的剑好漂亮,从哪儿来的?"
蓝君桐手里的剑非常漂亮。整把剑都是亮红色的,两指宽的剑身流光溢彩,流动著像火焰一样的耀人光芒,就像有生命一般地让人迷惑。

他听後,瞪著我,美丽的红眸里满是委屈:"小玉忘了我很多事情。不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不记得我喜欢的诗词,不记你教我唱歌的事,现在连我的魂器都不记得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面对著他委屈的指控,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b
"哪有哪有。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你喜欢吃香滑鲈鱼球、茶香鸡;喜欢杜甫的诗,辛弃疾的词......瞧,我这不是都记得了吗?"我略略回忆著我们这半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急急忙忙地哄著他。

弱智版的蓝君桐其实挺好哄的。他一听我说完,马上眉开眼笑,一双美丽的红眸晶亮无比,比世上最美丽的红宝石还要耀眼。

"那我的魂器叫什麽名字?"他抬手,把剑横举到我眼前。
洁月曾经说过,每一把魂器都有独特的名字,这名字并不是主人取的,是天生的。我当时听了,觉得神奇极了。
此时,我看著眼前这把流动著漂亮红莹的剑,再看看他眸中闪亮的期待,却是冷汗如庐山瀑布一样,哗啦啦直流。
我要是直说我不知道或不记得,他会不会马上晴转多云?或者更直接地来个暴雨连连?

"小玉?"他晶亮的红眸暗了半边。
"君桐饿不饿?吃早饭没?"我擦擦冷汗,讪笑地转移话题。
他很认真地摇摇头,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透了,但是他的话一点也不可爱:"我不饿。小玉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我迟疑著该怎麽把话题兜出去。弱智版的蓝君桐的确好哄,但也非常死心眼,他要是认定了一件事,转弯的余地等於零。

"小玉果然是不记得了......"他的右手红光炽亮,剑很快就收回手中。
他的声音低沈无力,听得我一阵心痛。
我望著他,本来红润的气色,现已有些苍白,额前墨黑的发丝随著晨风飞舞,挡住了他半张脸,若隐若现中,我看到他那双红眸晶亮不再,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在眼眶里,随时有漫出眶外的可能。

我的心像有千根针在刺,痛得我眼眶发热。
以前,我没有爱上他的时候,所有不知道的事,我都拿不记得搪塞过去,那时觉得心安理得。
现在,爱上了他。我才知道"不记得"这三个字是何等的伤人。他每一次听到我说"不记得"时,都会黯然地垂下眼眸,在他垂下眼眸时,眸中是否含泪呢?
我猛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轻地蹭著他的脸,略带沙哑地说:"君桐,我不是故意忘的。我生了一场大病,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原谅我好不好?"
人们常说,撒下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那我今天撒下的这个谎,将来要用几个谎来圆呢?

蓝君桐轻轻地拉开我,一双眸子水雾蒙蒙,轻声地道:"真的?小玉,对不起,我不该发你脾气。"
我酸涩地摇摇头:"是我不好。君桐再告诉我一次,你的魂器叫什麽名字好不好?"
他抬起右手,红光亮起,虹光流动的剑就握在他手中,他再次横举到我面前:"小玉,这次不要再忘了哦。它叫‘火云'。"
他总是能轻易地原谅我,这次也如此。
只是,如果有一天,他清醒过来,明白我不是清清,他是否还会如此轻易地原谅?
我伸手抚著溢著暖暖剑意的"火云剑",抬头坚定地保证:"再也不会。"

他听了,很开心,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还好,弱智版的他,容易伤感,也容易开怀。
我伸出右手将散在他额前的几绺发丝轻轻地拨到耳後,轻轻地梳理著。大概发丝弄到他的脸颊和脖颈很痒,他嘻嘻地笑著,躲著,最後,他索性把我的右手抓在手中,不让我动他的头发。

他抓著我的右手,摊开,仔细地看著:"小玉生了什麽病呢?不但忘了所有的事,身上连一丝灵力也感觉不到。我看看你的魂器还在不在。"
糟了,这魂器是灵才有的,我是魂,我没有。
我忙把右手挣脱,藏到身後去。
"怎麽了?"蓝君桐睁著一双带著水雾的红眸问,那模样倒像是我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他那双眼睛,还真容易上雾。明明刚才已经雾散云开,我这一个藏手的动作,又把水雾给逼出来了。
今天弱智版的蓝君桐真是难对付。

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法子来圆这一场。
我是魂,绝对不可能有魂器。这一看,只怕什麽都能看得通通透透。
他就会马上知道我并不是清清。如果他仅是生气、不理我,那并没有关系,我是怕刺激到他,让他被黑暗力量有机可趁。我实在不能忘记,栖这个病源体就在附近。

"为什麽你想看,我就非得给你看不可?"我只能故作孩子气地耍赖。
"你......"他眨眨犹带水雾的眼睛盯了我老半天,最後厥起嘴:"不看就不看,很稀罕吗?"
说完,跺跺脚就转身步向院门,向院子东边的树林走去,很快就隐没在树林里。
在他步出院门的时候,我就想去追他了。可是却被人拉住了。

24

我转身,只见刘莫羽和栖都在。
刘莫羽淡淡地笑著,一双灰色的眸子波光流转,面容俊雅,宛如一朵经霜的秋菊,傲然独立。
他的身旁站著栖,栖和昨晚一样,脸色苍白,眼神浑浊,看到我时候,总是不断地闪著嗜血的光芒。

我不悦地瞪著他:"你站了多久?"
"不久,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他笑道。
"难道你不知道什麽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我生气地大叫。
"找我泄火来了?刚跑了一个孩子,你也打算做一回孩子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刘莫羽看了看我,摇摇头笑道:"这南屏山是我的地盘,他不会有事的。小孩子也是需要躲起来哭的。"
"他素来都不会躲著我哭的。"
"但你的拒绝太伤人了。不仅伤了他的心,也伤了他的自尊与尊严。"刘莫羽轻轻地道,一双灰眸光芒逼人。他在用眼神谴责我。

有这麽严重吗?我只是不让他看右手而已。
大概我的神情流露出我的想法,他看了看我,摇头失笑:"你居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君兄真是可怜。小玉,你是他的妻子,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天下间最亲密的关系。做丈夫的,连妻子的魂器都不能查看,说明了你对他完全不信任,就算他现在是孩子心智,也是有自尊与尊严的。"

苍天可鉴,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他知道事情的真像会受到刺激啊!会不会这一拒绝,对他的刺激更大?
我懊恼地拍拍额头,喃喃自语:"现在该怎麽办?"

"不管你不愿他查看的原因是什麽,你最好向他坦白。疯疯痴痴的人很容易受到黑暗力量的入侵,也许他这一刻还会与你说说笑笑,亲亲密密,下一刻就会魇化,与你干戈相向。凡事该说就说,该做就做,千万别留有遗憾。"刘莫羽拍拍我的肩膀,准备回房。
"为什麽?"
他逼我们留在这儿,却说著这样的话。
他究竟是关心我们,还是另有所图。
"不为什麽。我留下你们,是因为对君桐身上发生的事很感兴趣,除了他的灵力与灵动之间差异太大之外,我对於他疯病也很感兴趣。如果我没看错,他疯了不少年了吧?至今居然还没魇化,这里头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但请不要担心,我会通过观察来找原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

"既然你这麽说,那请你立个誓。"
我记得洁月说过,在灵界,是不能轻易起誓的,一旦破誓,必遭天谴。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我与蓝君桐此刻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若能有个保证,最起码,能求个心安。
刘莫羽绷起俊脸,冷冷地审视著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著他的视线,也盯著他。
片刻,他傲然地笑了笑:"也罢。我就立个誓,让你安心安心。"

豔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温和地洒在院子里,满院的药草在阳光下,更显精神。春风微微地吹拂著,淡淡的药香绕於鼻端,使人心旷神怡。
但,我却是心神不宁。
我期期盼盼地望著院门,就是不见蓝君桐的影子回来。
等了一个上午,蓝君桐还是没有回来。我真的很担心他,他不会出什麽意外吧?
在院子里给药草浇水的刘莫羽,看我走来走去,终於受不了地赶我走:"我敢肯定他在树林里一定没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去找他吧。别再走来走去了,我眼睛都给你晃花了,太影响我工作的效率了。"

树林里的树大多是参天古木,高大粗直,枝叶繁茂,盘根错节,非常壮观;地上青苔杂草遍布,散发著阵阵青草特有的清淡味道。这麽壮观树林,在人世间可是很难见到,跑大兴安岭去看,应该还能看到。
蓝君桐在树林中的一块大空地上舞著剑。我虽然不懂剑法,但是他的身姿矫健,一套剑法舞起来,如行云流水。剑光灼灼,剑影闪闪,每一剑都有如雷霆万钧之势,令我震憾不已。

"小玉,你怎麽来了?"他忽然停了下来,"嗖"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那头漆黑如墨的发丝不知在何时用一根淡红色的丝带松松地束著,垂於身後,只余几缕调皮地垂在脸颊两边,俊雅的面容神色平静,一双美丽的红眸如被水洗过一般清亮,但眼睑红肿,破坏了一幅美画。
他见我呆呆地看著他,抬手摸摸我的发丝,但仅一会儿,他就放下了,双手握成拳,垂於身侧,微微苦笑:"抱歉,我愈礼了。"

看著他的苦笑,我猛得回神,心像被铁锤重重地敲过一般,痛得厉害。
究竟我的拒绝有多伤他?
在我与他相处的半个月里,我偶尔也会因为不耐烦而对他推推桑桑,拒之门外。
在这种情况下,弱智版的他会边哭边缠著我,让我不得不屈服。精明版的他会暂时离开,让我清静清静,然後再来找我,腻在我身边。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讲究礼节。

我摇摇头,眨眨眼睛,很想对他微笑,对他说,不要介怀,却发现眼眶有些发烫,视线有些模糊。
"怎麽哭了?不舒服吗?受伤了吗?"他像是被我吓著了,急急忙忙抓著我,摸上摸上,细细查看,一回过神,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急急忙忙放开我,把手规矩地收回去。
看著他的动作,我的心痛得无法用语言描述,只知道,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不清。
我今天早上做的事真是该千刀万剐。我让孩子心智的他跑到树林里来哭,让如今这个精明温柔的他,不敢愈礼半步。

"小玉,你不要吓我,发生什麽事了?"他焦急地追问。
我摇摇头,紧紧地将他抱入怀中,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上,闷闷地哭道:"君桐,对不起。"
他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後才慢慢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抚著我背部,轻柔地说:"为什麽哭?吓坏我了。"

我微稍离开他少许,深深地看他一眼,吸了一口气。
信任,是一段感情的根基,根基不在,谈何感情?
更何况,我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担心他知道我不是清清;我担心他那双美丽的红眸里,不再有我;更担心,他知道事情的真像後,刺激过度,让黑暗力量入侵。
可是,魂器的事不解决,我与他,一个伤,一个痛,只怕会恶性循环,只怕对他的刺激会更大,让黑暗力量更有机可趁。

我咬咬牙,决定把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我把右手放到他面前:"君桐,早上不让你看,我是有我的不得已。你答应我,看了之後,千万要冷静。"
他一愣,有些欣喜,有些莫名,有些疑惑地拿起我右手,仔细查看。
我不是灵,我是魂,所以我根本没有魂器。
君桐,将得知事实的你,会作出什麽反应呢?

"为什麽会这样?"他咬牙问道,他生气了。
"我......"我无言以对,难受地低下头。
"抬头看我,你低头的时候,若不是难过就是心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蓝君桐的语气很严厉。
我抬头,他的面容因生气而有些紧绷,美丽的红眸里满是火焰,还有几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咬咬唇,继续无言以对。
"别咬。"他皱起眉头,忙用食指点住我的唇,轻柔地来回抚著我的唇,轻叹一声:"你不想说,我也猜得到。"

猜到什麽?我疑惑地望著他。
我是魂,没有魂器,这是客观事实,需要猜吗?

"是你大哥吧?"他沈默片刻,轻声问道。
我大哥?我茫茫然地看他,实在跟不上他的思绪。
"普天之下,能如此完美地将你封印,除了你大哥轩辕清衡,不作第二人想。"

封印?轩辕清衡?
是了,我的确被轩辕宗主轩辕清衡封印了。但他封印的不是九天玲珑吗?怎麽会是我的魂器呢?更何况,我是魂,哪来魂器?
而且清清的身份太令我意外了!
他居然是轩辕宗主轩辕清衡的弟弟?

25

我与蓝君桐因魂器而起的小波澜很快就平静下来。
在刘莫羽那儿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不知不觉大半个月就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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