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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玲珑——by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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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说爱区的治安好啊!
连摆摊的都要进行规划,你说治安能不好吗?

不过,我出来逛并不是为了买东西,是出来呼吸自由空气的,所以我还是逛得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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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豔阳就已升到苍穹的正中,原来已是中午了。
"饿了吗?"洁月温柔地笑问,眉眼弯弯,眉心的小红痣鲜活明亮,显然心情很好。
我的心情也很好,笑嘻嘻地点点头:"饿啊!能不能去吃些小吃类的东西?"
在人世间的时候,我很喜欢吃小吃,常常与舍友们一同出去,在各个小吃档里轮流吃个遍,常常吃到撑著。

"小吃?"洁月听後,眉眼弯弯地点点头:"就知道你馋这类食物。好吧!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过桥米线'。"
"太好了。洁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你简单是我老妈在世啊!我崇拜你。"我冲著洁月开心地笑。
"你老妈?"洁月眯起碧色的眸子,嘴角抽蓄地问。
"呃......我老妈哪有洁月这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比喻失当比喻失当!"唉,我太过得意忘形了,忘了眼前这女人虽然已经一百零九岁高龄了,却是很忌讳别人说她老的。
她伸出她那双可比男人的大手摸摸我的头发,语带威胁地说:"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带你去吃你最讨厌的苦瓜。"
"哪有?洁月就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嘛。哪个男人能娶到你肯定很幸福啊,你肯定是一个贤妻良母。"我继续嘻嘻笑地说。
"哦哦哦。看来你今天很想吃苦瓜。"
"不要啊!洁月老婆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我决定了,今天去‘秦月楼'里吃苦瓜全宴。"
"不要啊!"
......

洁月向来疼我,自然不会为了嘴皮子的逗趣而逆我的意,很快就带我来到了小吃街。
她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面档,就开始祭我们的五脏庙。

正当我幸福地吃著米线时,我右眼的余光瞄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向我扑来,还没扑上来,就见洁月手一挥,那红色的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闹出这麽大的动静,我自然不可能安安心心地吃米线。我把头转向那道红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穿著一套清一色深红的开襟长袍的男人。衣服款式很简单,没有繁复的刺绣,仅仅是领边绣上了简单的金丝蝠纹,但他衣服的料子很高档,可见不是普通人。
他虽然被摔在地上,有一些狼狈,却完全无损他的帅气。一头漆黑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後,有几缕挂在脸上。五官俊逸,一双红色的眸子,就像上等的红宝石,非常美丽。此时,他的眸里全是我的影子,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我存在。

"亲亲......"他爬起来,又要向我扑来。
"咚"的一声,他又被洁月给摔到地上了。
洁月站起来,挡在我的身前,冷冷地盯著红衣男子:"蓝君桐,好久不见!"

怎麽了?遇到旧相识了?
看起来是不怎麽友好的旧相识啊!

我比洁月高出一个头,就算她挡在我面前,我还是能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那名叫蓝君桐的红衣男子,很快就爬了起来。他没有理会洁月的招呼,在他那美丽的红眸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他见我在看他,对我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很美,但有些傻气。

他认识我?

"洁月,他是谁?"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但他看我的样子就像认识我。
"不相关的人。小玉,如果我和他动起手来,你就跟著暗卫回别院。"洁月没有回头,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个蓝君桐身上。
暗卫?是他们昨晚说的天地十暗卫吗?
我下意识地向四周望望,都是很规律的两层楼高的房子,鳞次栉比,没什麽可藏身的地方,实在见不到有什麽很像暗卫的人种。不过,能让我看见的,也不能叫暗卫吧?

真的要打吗?很扫兴啊!难得能出来一次,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
都是那个叫蓝君桐的错!
我不禁瞪他两眼,却不想,他见我瞪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红眸里盛满了委屈,他又扑了上来,大喊:"亲亲......"
很不幸的,他又被洁月摔倒在地上。

6

蓝君桐这次摔後并不急著爬起来了,先是抬眼看我,我当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他就干脆坐地上大哭起来:"哇──亲亲──亲亲──哇哇──"
我有些傻眼了,这是演哪一出啊?
洁月好像很戒备他,都打算要亲自和他动手,让暗卫带我走了,怎麽他表现得这麽菜,这麽弱智......

他哭得太过凄惨了些,在旁边吃面的、路过的几个人都跑过来扶起他,低声地安慰著他。
有位老人家跑过来对洁月说:"怎麽老把他摔了?他是城南的蓝二公子,天天来这逛荡,精神有点不太正常,难道你看不出来?也不让让他?"
洁月盯了蓝君桐好几眼,低声对老人家解释几句,抓著我的手,打算想走。

蓝君桐在那几人的安慰下,终於不再放声大哭,改为低泣。他那双美丽的红眸一直一直地看著我,眸里是满满的渴望。
他在渴望著我,渴望我去安慰他。
真是太奇怪了!
为什麽他总是盯著我?难道我美到连疯子也给吸引了?
我还没有这麽大的魅力吧?

在这样专注的眼神下,我无法视而不见。所以,我轻轻挣脱洁月的手,向他走去。
蓝君桐见我向他走去,停下了哭泣,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一朵百合花在风中绽放,清纯,美丽。
一双被水洗过的红眸晶晶亮亮的,比世上最美丽的红宝石还要耀眼。

在他身边安慰他的人,见我来了,就散开了,让我靠前他。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地问:"你还好吗?摔疼哪儿了?"
他摇摇头,拉起我的手,猛地一扯,我重心不稳,整个身躯狠狠地摔到他的怀里。
我挣扎著想起来,却被他紧紧地搂住,他轻轻地呢喃著:"亲亲......亲亲......我找到你了......亲亲......"

忽然,我被洁月猛得拉出他的怀里,然後被挡在她的身後,她抬脚重重地一踢,蓝君桐被踢出十几步远,趴在那儿猛吐血。
洁月咬牙切齿地道:"蓝君桐,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抱著他!你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洁月把右手抬起,在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中红光乍起,亮出一把刀柄深红,刀身雪亮的匕首。
咦?这莫不是传说的只有原居民才有的魂器?

在灵界,原居民称之为灵,轮回居民称之为魂。而灵则是魂与魂、灵与魂或灵与灵相结合而生下来的生命,这生命对灵界来说是很珍稀的。因为灵界的出生率实在是低得可怜。大概是因为珍有,所以上天赋於在灵界出生的人各式各样的魂器。所谓魂器,就是由灵身上独有的灵力与天赋合而生成,一般都是藏在右手之中。

洁月当时在解说魂器时,就让我心生好奇,很想看看她的魂器,结果她居然为了吊我胃口,硬是不给看。
今天终於看到了,真是让我得偿所愿。当然,如果看的时机再换换,那就更完美了。

蓝君桐对於洁月亮出魂器并没作出太大的反映,他一阵惊天动地地吐完血後,抬起头,一双美丽的红眸第一个锁住的依然是我。

我在他的眼里是什麽样的存在?为什麽他无论做什麽,都总是把眸光放在我的身上?

洁月握著匕首,正准备要上前的时候,身後传来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洁月,请息怒。"

我循著声音望去,却什麽人也没见到,在我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刚才安慰蓝君桐的人也不见了,甚至连面档的老板,其他摊档上的客人与老板都不见影子了。
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

在我还没来得及转头问洁月的时候,有十人身穿黑衣,头蒙黑巾的人站在我的身後,他们的眼光越过我直视前方。看来,他们就是天地十暗卫了。
连他们都现身了,难道现在非常危险?
我顺著他们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蓝君桐身旁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他低下身子,把蓝君桐扶起,并替蓝君桐理了理凌乱的乌发、有些散乱的衣裳。
蓝君桐则是高兴地拉著蓝衣男子的手:"大哥,我找到亲亲了,我找到亲亲了。"
"嗯,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带他回家。"蓝衣男子因为侧著脸,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和表情,但他说这话时的温柔与温情,就如柔软的泉水,能让人瞬间温暖起来。

他安抚完蓝君桐後,转向我们,温和地笑道:"洁月,好久没见。尤其是你这副小丫头的状态就更是久违了。"
他有一头墨绿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後,五官斯文俊秀,一副镶著金边的细框眼镜,架在他笔直的鼻梁上,挡住了他的眸光,不知道他的眸光是否如他的笑容一样温和。
他穿著一袭开襟蓝袍,款式同样也很简单,连半丝刺绣的痕迹也找不到,衣料与蓝君桐身上衣服的料子是同一档次的,并在外袍罩上一层同色的水纱,整个人显得俊逸非凡。

洁月一听,把我推向身後的十暗卫,低喝一声:"带他走!"

在暗卫还没来得及带我走的时候,蓝衣男子就温和地笑道:"怎麽这麽急著走呢?在下还打算要请各位到府上做客呢!"他边说边举起右手,只见他的手心处银光闪动,让我觉得很诡异。
在银光闪动这段时间里,我觉得四周仿佛静止了下来,连一丝风也感觉不到。
洁月的右手里,红光慢慢地淡了,匕首收回掌心,手也慢慢地放到腰侧。
很快,银光消逝了,他温和地笑笑:"洁月,这麽久没见,没必要这麽戒备吧?难道你不想和我叙叙旧吗?到我府里去坐坐,如何?"
"好啊!"洁月很快地答应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丝勉强,甚至还有一丝愉快,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的愉快。

洁月手一挥,身後几个声响,我明白天地十暗卫又到暗处去了。
她对我微笑,却不像平常那样,碧眼弯弯,她的眸里非常平静,她牵著我的手,走向蓝衣男子和蓝君桐。
"小玉,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指蓝衣男子:"这位是蓝斐。"
又指指蓝君桐:"这位是蓝君桐。蓝斐,君桐的精神看来不怎麽好,这是怎麽回事呢?"
"唉。说来话长,我们先到府里坐坐,慢慢说。"

怎麽回事?前一刻锺还在拨弩剑张,这会儿倒其乐融融了?
我看了看笑得非常平静美丽的洁月,笑得俊雅温和的蓝斐和笑得稚气兼傻气的蓝君桐,百思不得其解。

7

蓝府位於流月城的南部。
在流月城,南部的地价是寸土寸金,而蓝府周边五里内居然没有再建任何建筑物,看来蓝家在流月城是超级大户。
一进蓝府大门,就看到一块巨大的汉白玉屏风,屏风上雕刻著许许多多棉絮般的云层,云层下似乎刻著一尾蓝色巨龙,龙身若隐若现,龙首昂扬,一双漆黑的龙眼黑亮有神,仿佛真的一般,活灵活现。

由蓝斐引著,我们来到蓝府大厅,分宾主而坐。
不过,蓝君桐在首座上坐没两秒,就扯有些傻气的笑容粘到我的座位上来,口里还不停地叫"亲亲──"。
蓝斐见状,俊雅的面容满是歉意:"玉公子,真是抱歉。舍弟因爱人骤逝,因而有些神志不清。而玉公子的眼睛与舍弟的爱人有几分相像,所以舍弟粘著你不放,还请见谅。"
蓝斐对我说话的时候温和有礼,如谦谦君子,但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觉得他像只狐狸。

我看著挨在我身边,眯起红眸,笑得一脸满足的蓝君桐,实在不忍心推开他。
蓝斐微笑地招来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人,让他连哄带拖地把蓝君桐拉回房去梳洗。

看著蓝君桐不停地转头过来叫我,依依不舍的眸光,让我心里感叹非常。
他虽然疯疯痴痴,却是情圣一个。
我轻问:"他的爱人是怎麽死的?"
蓝斐听了我的问题後,沈默地抬头望向厅外,鼻梁上的镜片,有些反光,刺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
片刻,他轻描淡写地说:"舍弟与他的爱人在成亲前夕,府里因为有人背叛,遭到从贪区而来的强盗抢劫,那些强盗,当著舍弟面,把他的爱人杀死了。舍弟开始的时候只是精神恍惚,慢慢地就变得神志不清,总以为他的爱人在和他捉迷藏。所以他天天都会上街去找他的爱人。因为他的爱人很喜欢吃小吃,所以他总会在小吃街游荡,一直都没遇到有相似的人,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你,更没想到你还是故人......"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意味深长地往下说:"之友,这世间的命运真是奇妙啊!玉公子,你说是不是?"
总觉得他是话中有话,但我无法想透。这人我不认识,我无法听出他的言外之音。我不由地看向坐我右边的洁月,想看看她的反应。

洁月一脸平静地坐著,秀美的五官没有往昔的灵动,眉心的银红小痣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失去了光泽。
她真的很不对劲啊!
我虽然觉得怪异,却偏偏说不出所然来。

"玉公子,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寒舍屈就。"蓝斐温和询问著,镜片因逆光而些有些模糊,无法看清他眸里是否有著诚意。
我望向洁月:"洁月,要留下吗?"
"我与蓝兄久别重逢,正想在府上叨扰几天。小玉就陪我几天吧。"洁月继续平静地微笑。
洁月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有些窒息。

那时候的我,对於灵界的许多事情并不了解,所以当时并没有看出洁月已经被蓝斐催眠,已经完全受到了蓝斐的控制。
尽管我疑问重重,见洁月并没有作反对,我也就这麽在蓝府住下了。

夜幕很快降了下来,吃过晚饭後,我被安置在东厢,而洁月却被安置在西厢。洁月没有反对,倒是我的反对被驳回来了,因为洁月是女的,我是男的!
我倒!洁月一直近身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从来没听她说过什麽男女之防,更何况洁月是男还是女的,这还两说呢。我可没忘记昨天晚上那清朗悦耳的男中音。

坐在房里,心里有些不安。
洁月真的很不对劲!这蓝氏兄弟是什麽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故人?
蓝君桐疯疯痴痴的,就不去说他。
这蓝斐,说话温文尔雅,却是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总是话中有话。
让我的不安更是放大到了极点。
很想离开蓝府,回到"玉祥别院"去。

轰的一声,春雷乍响,不一会儿细丝般的春雨绵绵落下。
初春时节,春雨在灵界是否贵如油,我不清楚,不过春雨带来的湿冷,无论是人世间还是灵界,都是一样的。

我站起来身,伸伸手,挺挺腰,走到窗户前,推开纸窗。院外一片黑暗,白日里能看见的繁花族锦都笼罩在蒙蒙的夜色中。

屋子与院里隔著一条宽宽的、由上等桧木铺成的走廊──我发现蓝家不是普通的有钱,蓝府所有的地板若不是用上等的桧木铺成的,就是用光洁的汉白玉铺成的,比"玉祥别院"还要奢华。
桧木散发出的阵阵清香与院里各式清淡的花香混合一起,伴著湿冷的水气,若有若无地飘向屋里,味道清新诱人。

看著屋里清雅而陌生的摆设,我的心里不是不惶恐的。叹了口气,我走到门边打开门,靠著门墙,坐著走廊上。
我不知道是想观雨还是想闻香,总而言之,我不想在屋里呆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悉悉簌簌,似乎有人撑著灯走过来了。
来的人不少。
刚开始看的时候,有十来盏灯在夜色中移动,慢慢靠近了,才发现,前头有四盏灯笼在开道,中间有两盏分得比较开,因为两盏灯之间走著两个人,一人打著伞扶著另一人走,後面四盏灯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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