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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玲珑 第二部 ——by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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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挪了没几步,一阵寒气森森直刺我的背心,我猛得一闪,狼狈地闪开直刺我背心的剑,几缕发丝却被削铁如泥的剑身削断。

刘莫羽一个纵身,挡在我面前,我抬眼望望,只见整个院子被十来蒙面黑衣人挤满了,全都拿著一把寒光闪闪的剑直直地指向我们,很迅速地把我们圈了起来。
这十来个黑衣人居然能进到"月明轩"的院子里来,代表洁月安排的暗卫已经尽数罹难,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实力十分高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刘莫羽背靠背:"莫羽,我可以动用几分灵力?"
"最多七分。你在开打的时候,一定要护住胎儿,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背後的就交给你了,你背後的也不用担心,我包了。"
"嗯。"

这样的场面,我很久没见过了。
最後一次是在一年半前,一个实力不错的寻芳客自视甚高地来撒野,不但自己来,还带了一帮实力非常棒的打手来,结果让我和蓝君桐在十招之内打得他们哭爹叫娘地发誓再也不敢。
不过,这次这些黑衣人,只怕没那容易对付。

我收拾起回忆往事的心情,让神台清明,温暖的灵力瞬间流转我的全身,我的右手蓝光乍起,九天银鞭现於手中。
我的鞭子狂舞,越打就越生气。
这帮黑衣人真不厚道,欺负我是一个孕夫,所有的狠招专向我的肚子招呼。
混帐!我的宝宝要是有什麽事,我一定将他们全散魂了!

他们毕竟人多,我和刘莫羽应付起来非常吃力,尤其是我,顾虑太多,无法完全放开手脚来打,更加被动。
一个闪神,一个黑衣人一剑直刺我的心窝,刘莫羽他背靠著我,我不能闪开,只能硬接。
手中的九天银鞭急速回卷,死死地缠住直刺而来的剑身,使得它在我心脏前三厘米外停了下来,结果这混蛋黑衣人趁势直下,我肚腹上的衣服瞬间被血染红了,我腹部一痛,顾不上许多,伸脚狠狠地踢上黑衣人的胯下,他吃痛跪下,我拉伸鞭子,直直刺入他的心口,让他进入轮回。
但是,肚腹被黑衣人划了一剑,又伸开腿施了狠力,我的腹部瞬间抽痛起来,已经说不清是伤口在痛,还是动了胎气而痛。
然而,在此时此刻,我甚至不能用我低劣的治愈系法术去安抚我的宝宝,只能强打精神对付还在不停地进攻的黑衣人。

21
我对自己的实力素来很有信心,只是有的时候,实力也不是可以决定一切的。我再有实力,在肚子痛得让我头晕眼花,满头大汗,手脚发软的时候,这实力只是一个好听的词。
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三个了。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挥动九天银鞭了,瘫软在地上。刘莫羽因为要护著我,比我更狼狈,浑身是血,背靠著我,也瘫了。
我看看那三个黑衣人,心里挣扎得厉害。
我若是尽全力,使出九天玲珑之力,可瞬间制服这三个,但是,九天玲珑的灵力霸道异常,只怕我使尽全力後,宝宝无法接受如此强大的灵力冲击,会胎死腹中。
四个月前,宝宝差点离我而去时,那种空与痛的感觉,我一直没忘。
但是,如果我不尽全力,不但我要死,连刘莫羽也要死。
我该如何选择?

也许上天觉得我这段时间已经生受了许多折磨,不忍心让我在舔犊亲情与朋友情义之间左右为难。
所以在此时此刻出现了最老套的情节──英雄救美。

白影与红影是同时赶到,寒光滟滟的剑与红光莹莹的剑同时指向那三个黑衣人,而那三个黑衣人就如大白菜一样,让他们那麽一指一划就完事了。
还真是简单啊!莫非这就是所谓英雄的出场都是压轴的定律?

见到救星,我心情一松,两眼一黑就扑向转回身来替我号脉的刘莫羽身上。
昏迷前,依稀看刘莫羽被剑挑破衣袖後露出的雪白手臂,洁白如玉的肌肤里有个"卍"字符号,鲜红刺眼。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房里床上。
我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宝宝的踢动,让我清楚地知道,宝宝还很健康地活著。
我侧著头,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原来已是深夜了。
我想爬起床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被子里被紧以地抓著,顺著床沿边望去,只见洁月坐在地上,趴在我的床沿下边睡著了。

洁月的脸色苍白憔悴,一双碧色的眸子紧紧地合上,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如小扇子一样伏在眼睑上,却遮不住眼睑上的黑影。

望著他憔悴的脸,我的心房流过阵阵暖流。
洁月他总会在我的身边守著我,我每一次受伤的时候,只要他在,我睁开眼看见的人,一会有他。
洁月,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我静静地躺著,不想惊动洁月,希望他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必定没休息好。
房里静静的,四周也万物静寂,唯有房中梨花木桌上的香炉,轻烟嫋嫋,散发著淡淡的清香。

只是要让一个挺著大肚子的孕夫直直地平躺著,还真是受罪。先前,我是在昏迷当中,难不难受,我完全感知不到,现在我是清醒无比,才躺了一会儿,就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在兴奋地跳舞了,本来就觉得隐隐作痛的腹部,这下就更痛了。
我小心翼翼地想侧身,尽量争取不惊动洁月。
只是,想不惊动洁月那是不可能的。

洁月抬起头,见到我,欢喜一笑,一双碧眸微弯,眉心间的银红小痣鲜活明亮:"小玉,你终於醒了。你昏迷了四天四夜了,都快吓死我了。"
四天四夜?
这时间真长,想必又让洁月他们担心了吧?

"洁月,对不起,每一次都让你这麽担心。"
洁月淡淡地摇头,轻轻地微笑,笑容中有三分酸涩,三分伤感,四分温柔:"小玉,只要你活得好好的,那麽,我就算是担心你,我也觉得非常幸福。"
他坐上床边,扶我慢慢坐起来,在床头柜上端起一碗药,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舀上一匙,喂向我的唇边:"我还以为蓝君桐只是剑法好,想不到他的火系法术挺不错,这药的温度刚刚好。来,小玉,先吃药。"

我张嘴,把药吞进口里,药并不太苦,还有淡淡的甜香──轩辕清衡开的药方,从来都是不苦的,因为他知道我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苦。
只是,药就是药,再怎麽调配,味道都不可能如汤水那般鲜甜美味。

洁月一口一口地喂,我一口一口地喝。
事实上,我可以向洁月要过一整碗药来,一口气喝完,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在喂我吃东西的时候,很快乐。
洁月对我抱著怎麽样的感情,我从来都不敢深思,也不敢确认。s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卑劣,我渴望著洁月对我温柔细致的照顾,却吝啬付出我自己的回应。

药很快就喝完了,洁月放下药碗,拿起丝绢替我擦了擦嘴:"刘莫羽他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他自己是大夫,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他。宗主和蓝君桐,在这四天四夜里,都一直陪著你,在你要醒之前的半个时辰里,都各自离开,想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你快醒了。"
我心里黯然。是吗?察觉我快醒了,所以离开,对我避而不见吗?
"洁月,谢谢你。"
洁月总能知道我想要什麽,想知道什麽,所以总会在我开口前替我准备好一切,在我询问前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

"小玉,不要对我太客气了。"洁月笑得很美,就如天上的明月,柔和恬淡。只是这笑容里却带著微微的涩,一双美丽的碧色眸子,雾光蒙蒙,水气氤氲。
他的笑容让我的心头有些发酸,我正想对他说些什麽的时候,他倾身向前,小心地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把头轻轻地搁在我的肩窝处。
"洁月......?"
"小玉,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但是不要对我心生客气,不要对我心生隔阂好吗?"
洁月,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洁月,你......"我有些迟疑地想推开他,他却率先放开了我。
他轻轻地微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我和你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怎麽可以对我客客气气的呢?存心想气我吗?"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界的人,与我在人世间见过面的,并一块儿长大的,只有轩辕思那混蛋。
我心中惊讶:难道他是轩辕思?他不但能幻化成女孩模样,还能幻化成轩辕思的模样?
怪不得我就觉得轩辕思与他的伯父轩辕清衡一点儿都不像。若不是知道轩辕思就是轩辕清衡的侄子,我肯定以为他们两人只不过是年龄相仿的两个人,哪里能猜出他们之间是血脉相连亲人。
但是,不对啊!洁月称呼轩辕清衡为宗主,有侄儿这麽叫伯父的吗?更何况如果他是轩辕思的话,他没必要隐瞒我啊!
最重要的是,洁月与轩辕思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同一个人是无法将两种性格演绎得如此完美,除非他有人格分裂症。轩辕思他有没有人格分裂症,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洁月,我被你弄糊涂了!
你什麽时候和我一起长大?难道我还有两个童年不成?
22
洁月总是很容易从我的脸部表情里猜到我在想什麽,就如此时:"小玉,想不透是吧?你觉得在这儿的人,和你一起长大的只有轩辕思,并没有我,是不是?"
洁月猜得那叫一个精准,让我时常怀疑,我的脸上都写满了字。
真是奇怪,有时候我觉得我面部表情根本没动过的,他却也能猜个透,真是好本事!

我点点头:"的确想不透,除非你是轩辕思。但是不可能,我知道你不是轩辕思,你们是不同类型的人。"
"小玉。你其实是一个灵,你知道吗?"
我一直也在怀疑我是灵,因为我有魂器。
"我有这麽想过,但是因为想不通,所以也就没细想。"
洁月笑了笑:"真是小玉风格啊!暂时无法解决的事,先放一边,以後总有解决的时机。小玉,我想告诉你一些你一直都很知道的事,你要听吗?"
我点点头,很意外地看著洁月,他笑得柔和,眉心间的银红小痣鲜活美丽,熠熠生辉,一双碧色的眸子温柔地看望著我,眸里闪著坚决的光。

"你是一个灵,出生在恨区的柚原城。你的父母是谁,你直到离开灵界去人世间时都没有查出,仅仅知道自己是一出生就被放在城府的抚育之家。"
"我离开灵界去人世间?为什麽?而且,我为什麽会不记得这些事?"我皱眉轻问,直觉我离开灵界去人世间的理由必定不怎麽美好。
洁月伸手,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的眉心:"不要皱眉,当心成了川字了。你离开灵界去人世间是迫不得已。因为当初你被散魂了。"
散魂?!
那我怎麽还可能活著?魂飞魄散,不是应该什麽都没有了吗?
"事实上,具体的情形,我并不知晓,当时,我被关进监狱里去了。事後,我旁听侧击,才断断续续地得知,你散魂的当日,有四个人在场,宗主,蓝斐、蓝君桐以及灵帝。其中宗主是後来赶到的,他到的时候,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宗主他只来得及收集起你仍然徘徊未去的三魂五魄。"
"然後,我就是那三魂五魄?"
洁月淡淡地摇头:"人没有三魂七魄是不能成活的。现在的你,是活生生的,当然不是仅有三魂五魄。宗主收集了你的残魂後,用自己的血和轩辕家的秘法,将你封印起来,等待时机,将你复活。"
"复活的就是现在的我?"
"是的。宗主有一次接到去人世间的任务,在人世间遇到一对灵媒夫妇,他们命中无子,却抽出自己的魂魄逆天求子,却只求得二魄,是一个死胎。宗主见状,与他们详谈了许久,那对夫妇同意让你的残魂与他们求得的二魄融合。那对夫妇就是你在人世间的父母,只可惜,他们毕竟是逆天行事,寿元不长,将你生下不久後,他们就离世,来到灵界。"
"那我爸妈他们在哪?带我去见他们。"
"他们逆天行事是要受到天谴的,来到灵界不久後,就再次进入轮回了。"
我默然地垂下头。
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事实上,我并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却为我受到天谴。

"小玉,虽然你的血脉里流的不是他们的血,但是,你除了一双眼睛外,其余的地方都和他们长得很像,也算是他们的半个孩子了。我曾听他们亲口说过,就算是受尽苦楚,能生下你,他们很幸福。"
我抬起头,眼眶发热:"他们真的这麽说?"
洁月很诚挚地点点头:"是的。你的出生满足了他们拥有子嗣的愿望,他们很幸福。这是他们亲口对我说的。"
泪水轻轻地滑过我的脸颊,我抚著我隆起的腹部,我能明白他们的心情。可是,为什麽上天不让我见见他们?
子欲养,而亲不在。上天,你何其残忍?

洁月抬起修长的手指替我拭去眼泪:"他们要是知道你为他们伤心,他们也会伤心的。你的孩子准备出生了,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那种只要能为孩子付出,就觉得幸福的感觉。"
我点点头,垂下眸子。
洁月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搂著我:"你之所以会忘记一切,是因为你已经重生了。现在的你,是新生的你。本来,新生的你,应该与往事一切斩断才对。我与宗主也是如此想,所以才会接你回灵界的时候,我以另一种形态守著你,他不来见你。"
"那为什麽他又来见我了?"
"因为你遇到了蓝君桐。我只能叹一句,人算真的不如天算。本来打算让你休养个一百年,灵魂完全稳定下来,才让你自己选择想要走的路。结果,我一个心软,带你到流月城游玩,不想却遇上了蓝氏兄弟。"
听洁月的口气,似乎蓝君桐会对我不利。
不会的。
君桐怎麽可能对我不利呢?我相信他对我感情,就算我们之间有了裂痕,但是他的感情假不了。

"洁月,我相信君桐不会害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玉,你太相信他了。"
"他对我的感情,我知道。"我不由地急了起来,声音也响亮起来。
"我也相信他爱你。但是小玉,他爱你,不代表他不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你......算了,反正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我有些无力地反驳道。
"唉,你怎麽那麽死心眼呢?"

"不说这个。听你说了那麽多,我倒是好奇了。我是轩辕清衡什麽人?他为什麽为我费了那麽多心思?"
"你是他唯一的弟弟轩辕清玉。但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你是他收养进府的义弟。"
原来我就是轩辕清衡唯一的弟弟轩辕清玉,也就是蓝君桐口中的"清清"......
那我一直以来吃的干醋岂不就是在吃自己的醋?- -||||

"他为什麽要收养我啊?而且,有收养弟弟这说法?弟弟不是用来结拜的吗?收养的应该是儿子吧?"
洁月摇摇头:"他收养你的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以他的年龄来说,收养你为弟弟的确不合适,他比你大上许多。所以,他收养你的事,当年在御灵城还闹出许多风波与流言。除了你们的年龄问题之外,灵界第一望族,收养平民子弟进府,给予至高的地位,对整个御灵城的上流阶级来说,是一场很大的冲击,对轩辕家的声望打击也非常大。而且以前的你,长得比现在美多了,大家都在传你是他收进府里的娈童。"

23
洁月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是他无所不知,一切都能看得通通透透,他居然不知道轩辕清衡收养我的原因?
有这可能吗?

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洁月,你没说实话吧?你不可能不知道轩辕清衡收养我的原因。你唤他为宗主,代表你是他的家臣,而你又说你是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与轩辕思一样吧?从小就受命到我身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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