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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冢——by绝对质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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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着脸,我放下了手中的碗,不行了,真的快要撑死了。
可惜四小姐并不打算这样就放过我:"吃了这么半天,你才扒了半碗饭。我看你不要叫小蚊子了,应该改叫小鸟--小鸟的嘴小鸟的胃!不要发呆,快点给我吃光,不然我扣你工钱!"
努力的咽下口中的饭,我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了。四小姐,你还是扣我的工钱好了。"
四小姐诧异地发现扣工钱这个招数失去了效力,于是,她眼珠转了转,说道:"小蚊子,你知道吗,文彬国送来很多日行千里的良驹哦,我们武家也分到了五十匹。你不是很喜欢骏马的么?如果你能把这半碗饭给吃完,我就送你一匹,怎么样?"
诶,这个诱惑好大哦......
我看了看碗里的饭,再想了想当日御风漂亮傲人的身姿,好难选择呀!这些饭我是绝对吃不下的,可我又好想要一匹马。怎么办呢?!
我懊恼地敲敲脑袋,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但是怎么都想不出来。看来,上天注定我只有观赏那些骏马的份了。
"好了好了,别敲头了。本来就不聪明,你还想更傻么?!"四小姐抓住我的手,软声道,"真是败给你了!饭就不用勉强吃了,但是必须把这些水果吃掉,不许讨价还价!"
于是,我啃着杨桃,跟随四小姐来到了马厩。

武家什么都大,就连马厩都大的离谱,并不是普通简单的茅草隔间,而是包含了大面积的山坡草地,让那些骏马们可以在这里肆意尽情的奔跑驰骋。
四小姐指着那些马对我说:"你自己挑一匹吧。"
我兴奋地东张西望,欣赏着它们矫健的动作,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看。粗粗浏览了一圈,我忽然发现在偏僻的一堆枯草上面,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跑过去仔细一瞧,赫然是一匹小马驹。它好像是生病了,纯黑色的皮毛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远远一看就如同身上布满了白色的斑点一样。在眼下这种温度的天气里,它却依然不停地浑身颤栗,灰黑色的眼眸毫无光彩,没有了一丝生气。
看到它这个可怜的模样,我想起了以前医院里,睡在我隔壁床上的那个小女孩。她一向笑得十分灿烂,眼睛弯弯的像皎洁的明月,可是有一天,她却躺在床上,全身抽搐颤抖着,头顶的黑发一撮一撮地掉了一地,微睁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说:"哥哥......哥哥......"后来,当她的头发全部掉光的时候,她的身子也不再抖动了,第二天,一个喜欢把自己的手臂当作鸡腿啃的男孩子,睡在了她的床铺上。我便再也见不到那双黯淡的眸子了。
"四小姐,我可不可以要它?"
"这一匹马听说得了重病,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你确定要它么?还有那么多比它干净比它健壮的马啊。"
"我想要它。"尽管它也许不能存活很久,但起码在它的有生之日,我会好好地照顾它,让它享受宠溺的幸福,而不是在孤独绝望中自生自灭。
"随你吧。"
"谢谢四小姐!"
我冲四小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愣了一下,接着也展颜微笑。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涩又甜,仿佛只有她这缕浅浅的笑容存在于这天地之间。(质数:小蚊子呀,该说你情窦初开呢,还是反应迟钝呢?我们这些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你对你家四小姐心怀不轨想入非非了。)

当你得到一只宠物的时候,第一件事情会做什么呢?
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替小马驹取名字,从形象的角度考虑,决定叫它"斑斑"。
武小苹姐姐很大声地嘲笑我说:"你也只能想出这等水准的名字了。"
但是我知道,其实她心地非常善良,替斑斑在我的屋子里搭了一个温暖的窝。武小果姐姐也为我找来了柔软的棕榈梳,为斑斑洗澡特别适合顺手。她们都是温柔的大好人。
我一边给斑斑洗澡,一边传授给它必要的卫生知识:"斑斑,你不能随地大小便,每天要按时吃饭洗澡睡觉;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因为你的身体不好;也不能到处掉毛,因为其他人可能对你的毛发过敏......"
我发现每次我跟斑斑说话的时候,它的眼睛就会发出微弱的光芒,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时甚至会张开嘴,用牙齿磨蹭我的手。因此,我时不时就会跟它说话,它眼中个光芒日益明亮,张嘴撒娇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有一次,斑斑竟然能够站立起来,用它那条大舌头在我脸上猛舔。那一刻,我决定要每天早晚两次帮它刷牙。
换到如今这个好环境里,斑斑却还是持续的掉毛。我为它洗澡的时候已经很小心很轻柔了,但是洗完澡后,水面上依旧漂着许多黑色的长毛。
我悲伤地想到,斑斑或许和那个小女孩一样,等身上的毛发全掉光的时候,就是它大限来临之时了吧。
四小姐她们也好像都知道了这一点,四小姐还说会重新送我一匹马,但是我却始终开心不起来。对于一条生命的流失,我无能为力,因而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感伤。
可谁都没有料到,斑斑把黑毛掉光以后,竟然重新长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它的精神也一天好过一天,没有多久,斑斑就能在花园里撒丫子乱跑了。
四小姐也感到很奇怪,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然后兴冲冲地跑过来跟我说,斑斑是一种绝迹已久的龙魂马,在幼年时会每年换一次毛发的颜色,成年之后便不再换毛,是古时君王御用的坐驾,奔跑起来有如风驰电掣,极其尊贵。
我不想管斑斑是哪个品种,我只知道,它以后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斑斑不会死了。

10、文彬国第一夫人

文彬国第一夫人抵达武家的那一天,我跟在武小苹武小果姐姐们的后面,偷偷地站在远处观望。
因为听说这位夫人在来我们天陵国的途中,曾经遇刺,虽然她毫发无伤,但是为了谨慎起见,除了武家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之外,我们这些下人一律要和她保持距离。
武小苹武小果姐姐们也因此失去了近距离膜拜偶像的机会,感到很失望,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过过干瘾。
"小果,你看到什么了?"
"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你呢?"
"别提了,和你一样,就看见模糊的一片人影。"
"唉......"
"唉......"
我往那个方向定睛地看了看,然后对垂头丧气的她们说:"第一夫人好像穿的是红衣服。"
"诶,小蚊子你看的到啊?!"
"快点说给我们听!"
她们立刻活了过来,四只手紧紧地扒在我的身上,有点疼。
我的确看的很清楚,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被一群人簇拥在最前面,她身着劲装,腰间别了一把长剑,英姿飒爽。可惜她一直背对着我们的方向,我看不见她的脸。
"算了,你就是看见了她的脸,也不会形容她的美丑。现在我们起码知道了一点点,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啊,小蚊子,你对人的容貌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看谁都是一个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眼力还真好呢,这么远的距离居然都能看的见。"
我嘟起嘴,没有办法反驳她们的话,只有继续闷闷地欣赏那个遥远的背影。蓦地,我掩住嘴巴惊叫道:"她转过来了!"
"什么?她转过来了?!你看见她的脸啦?!"
"快点描述一下啊,小蚊子!"
她们在我耳边激动的大喊大叫,我却充耳不闻。此刻周围一切声音都入不了我的耳朵,我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眼睛上,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在那张面容之上的,都是我魂牵梦萦了十多年的五官,在我的梦中一遍又一遍的显现熟悉,我又怎么忘的了?!我又怎么会看错?!她分明就是妈妈呀!!!
※※z※※y※※b※※g※※
这天晚上,四小姐参加了为第一夫人准备的宴席,武小苹武小果姐姐们也在前厅帮忙。当我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的时候,忽然觉得满桌子的菜肴都十分的索然无味。
没有胃口,也就没有动筷子的理由。
我帮斑斑喂食、洗澡之后,轻拍它的脊背哄它入眠。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九点,是我原本应该熟睡的时辰。可现在,我却破天荒的没有一点睡意,白天看见的那张脸孔总会不经意地从眼前闪过,搅乱了我的思绪。
打开颈间的项链掉坠,我再次重温这张微笑的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一夫人并不是我的妈妈,我很清楚这一点。尽管她们的面貌何其的相似,但是我却感觉的出她们之间的区别所在。妈妈是温柔的,第一夫人则平添了一股英气;妈妈是忧郁的,第一夫人则豪放不羁。她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可是,虽然我知道第一夫人不是妈妈,但以前虚幻的形象突然之间变成了有血有肉的身躯,使我总想再多看一眼,多接近一些,好让我感受到多一点的温度,填补我内心深处的那片空虚。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是呢?

"你怎么还没睡?"
一个声音陡然在我的房间内响了起来,我惊鄂地想要放声大叫,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挡住了嘴巴。
"不要叫!是我啦,小蚊子!"
我定神一看,来人竟然是四小姐。
她见我平静了下来,于是收回捂住我嘴巴的手。
我觉得自己冰冷的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四小姐手心的热度。
"小蚊子,听说你今晚没有好好吃饭哦。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乖,我会扣你工钱的呦!"她冲我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却是温柔的。
一时之间,我脑袋瓜子里的那些矛盾的挣扎,那些纷繁的思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统统叫嚣咆哮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只堪堪喊了声"四小姐"便泣不成声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的泪水好像很容易就会决堤。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我是很少哭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微笑的还是哭泣,眼泪往往没有分毫流淌的价值。而现在,我却能毫无顾忌的流泪,宛如温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四小姐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我的眼泪,然后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于是僵硬地把我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低低地说道,"谁欺负你啦,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我摇摇头,想告诉她没人欺负我,却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只好用哭声作为回答。
"小蚊子乖乖,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哦......"
我不晓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我只隐约地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

我是被肚子饿醒的,神智清明的那个刹那,我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手掌中的温热。
偏头看去,四小姐正趴在我的床边熟睡,我的右手抓着她的左手。
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和弯弯的嘴角。
看着看着,我不禁脸红心跳了起来,把自己的吻印在左手的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她殷红的嘴唇。
碰到那片柔软的一瞬间,我倏地缩回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我怎么可以如此亵渎四小姐?!我真的很该死!!!
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颜面再继续待在四小姐身边了。
揪着胸口,心里好痛好痛,整个身子都几乎痛的麻痹了。
再见了,四小姐......
再见了,汐涵......
(质数:唉......)

11、离家出走

第二天的一早,我就开始着手进行离家出走的计划。
四小姐照例要去陪第一夫人游玩,武小苹武小果姐姐们也要去帮忙打点琐碎的事务,她们都没有怀疑,只是交代我要好好吃饭休息。
四小姐临走的时候说:"小蚊子,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哦,否则我不仅要扣你的工钱,还要把斑斑送到屠宰场。"
我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最后一次,我认真地替四小姐清理房间,即使满手都沾染了灰尘,也丝毫不觉得可怕。
整理书房的时候,看到那些笔墨纸砚,忽然有种冲动,想要给四小姐留下只言片语。提起毛笔,却许久都写不出一个字。墨水一滴两滴的落在纸上,连同从我脸上滑坠的泪水,在白纸上化开了几朵淡淡的黑晕。我这才记得,我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根本无法留书。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不能留下任何的羁绊吧。
我的行李几乎没有增加什么,背包中除了以前的东西以外,就是四小姐给我的几套衣裳以及我这段时间获得的工钱。四小姐虽然经常在嘴上说要扣我的工钱,但其实一次也没有扣过,反而老是随手给我许多的零花钱,七七八八加起来,我居然也有五十多两银子了,足够我一个人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带斑斑一起走,因为我担心它跟着我会吃苦。于是,我打算询问一下它的意见。
把自己离家出走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斑斑之后,它眨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咬着我的裤脚,把我往外拖。我想,它也许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吧。
我就这样背着包,牵着斑斑从后门走了出去。由于我偶尔也会带斑斑出去散步,所以守门的大哥并没有为难我,只是对我笑了笑,就轻易的放行了。
站在大门外,回头留恋的最后看一眼武家的这所大房子,我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其实只算的上是擅离职守,而不是离家出走。但我还是忍不住私心地把这里当作自己曾经的"家",因为,我把此生仅有的幸福都遗留在了这里。

穿过几条街,我来到了一个拐角处,躲在旁边偷偷地看陶爷爷的糕点铺。店子还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生意也是同样的火热。没有了我,一切都没有变化,大家都如常的生活。我觉得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转过身,在这个依旧陌生的城市,我牵着斑斑漫无目的地走着。
其实,与其说我牵着斑斑,倒不如说是斑斑牵着我。反正我是个没有去处的人,也就随着斑斑的意愿一路走下去。
渐渐的,周围开始荒凉了起来,房屋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
斑斑走到一条小溪边的时候,就再也不肯往前走了。我也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看着斑斑在旁边绕圈圈玩耍。
坐定下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脚步十分虚软,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开始便滴水未进,难怪身子都有些虚脱了。
蹲在小溪边,用双手掬起一些水。我赫然看见自己左手中那条淡淡樱红色的爱情线,在清澈的溪水中显得格外妖娆。
还记得我懵懂的幼年,妈妈曾经告诉我说,当我得到真爱的时候,这条爱情线才会消失不见。以前,我很少注意手心中的这条红线,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遇见爱情。如今,我却知道了,爱情不仅是甜美的,更加是苦涩的。
张开合拢的手指,让水从掌心滑落,宛如我那份无法掌握的爱情一样。
打开项链掉坠,我对妈妈说:"妈妈,我好想你。"
这时,在我身边转悠的斑斑猛地把脑袋伸了过来,一口咬住了掉坠,接着往外一扯,将项链从我的脖子上拽了下来。
我大惊失色,连忙拉住项链的尾部,不让它把掉坠吞下去,焦急地喊道:"斑斑,快点松口!"
斑斑却怎么都不肯松口,还继续往后拉扯,我则也往一边拼命用力,和斑斑造就了拉锯战的局面。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斑斑跟着松开了口,我就在作用力之下朝后仰跌了过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大石头上。
晕厥过去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了妈妈微笑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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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天界,妈妈才会在我身边照顾我。后来我才回想起来,她并不是我的妈妈,她只是有着和我妈妈一样容貌的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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