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昧之事——by炉子

    这个......我有计划能帮着冰山同学一举消灭对手，可是又怕......
    "怕他太高傲，明明是真心帮他，还要小心翼翼地先要考虑到他的自尊心。"
    是啊，是啊。否则宁肯让他用十年的时间慢慢地征服对手，也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宁肯让他在战场上时刻冒着生命危险厮杀，也不能投机取巧去捡那个大便宜。
    "看来夫君还是很在乎阿斯阁下嘛。否则也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地求着他给他帮忙。"
    是啊，是啊。我这人虽然肉体只有二十三岁，心理实际上已经进入老年。做事不会像年轻人那么冲动，虽然是对他好，也要他自己愿意才行。
    不过我年轻时也沉稳得很，从来不曾冲动过。
    雨晦的说服工作很有效。阿斯考虑三天后，决定借助我的帮助。
    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办法。冬季道路封堵，牧民们躲在过冬的营地烤火。部落间的战争按惯例是不会在这个季节进行的。就算是想打，彼此之间距离太远也难以到达。
    利用这种天气千里奔袭消灭对手的勾当，那位鸣镝弑父的冒顿单于就干过。当然庆吉老爹对阿斯很好，早就声明一切全由阿斯继承，所以我也不用给阿斯准备响箭。
    其实在雪地上行进的最大困难还不是风雪，而是容易造成雪盲的纯白色大地。
    雪地高度和雪地反射的结合会使太阳射线对眼睛造成极大的伤害。骑马高速行进时，如果大风刮得雪粒和冰粒进入眼睛里，就会使人失去判断力。
    半年来我已经制造出来数千副风雪环境下使用的护目镜。镜片不是玻璃的，全是昂贵的半透明琉璃。一般琉璃都是鲜艳的红黄绿色，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硅。一般琉璃制品多半添加稳定物质来增强化学耐久性、或添加助熔物质降低熔融温度。不同的金属氧化物可使琉璃呈现不同颜色，绿色来自于内含的氧化铁成份，蓝绿色来自于氧化铜成份、蓝色来自于氧化钴、紫色来自于氧化锰。一般说来，金属氧化物对琉璃的成色作用，会因琉璃类型不同而产生差异。而浅黑色的琉璃耗费的是我最最心爱的银子（氧化银）。
    护目镜的内圈必须加垫，以便在撞击到表面时，它们不会压的太重或者甚至切到面部。
    暖和舒适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求。所以垫圈使用的是最纤细的棉花为填充物，外层是吸水性能上佳的棉布。
    这么一副护目镜，成本就是一两银子。而且镜片容易损坏，每个人还得给准备两三片备用的。这笔帐一算起来就让我的小心肝颤颤悠悠地疼啊。
    尤其是当着海兰和庆吉老爹的面，更要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以博得同情。
    最后庆吉老爹笑道："不就是心疼银子么？事成之后，再免除你十年进贡，不就省回来啦。"
    这还差不多。
    庆吉老爹已经与达摩族联姻，此次冒着风雪前去切磋的对象当然是斯罗族。
    大家都认为去年刚刚大旱，今年刚休养一年，不会妄动兵刀。就算是要打仗，也要等到明年秋季战马养肥才能动手。可是那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买卖是很划不来的。
    我早就有偷袭的想法，拉特山外的驿站路线有几条是专门对准斯罗族冬季营地方向修建的。
    虽然行路艰难，可以慢慢走啊。三十里地一站，一日三餐都能接待。虽然驿站的规模都不大，平时只能接待百人左右。但那是按照标准间配置的。现在这是打仗，哪能那么讲究，有个屋子可以吃饭睡觉就比露天强。所以每个驿站里塞进去一千人没有问题。两千多人的部队分成前中后三路，足够保证有吃有喝。因为有食宿方面的安排，只需要带上武器轻装出发。反正我在驿站那里早就备好足够的粮草。
    东西两城的七千人马出动六千，分成三队，每队两千。由庆吉老爹、阿斯、海兰率领。
    这是他们游牧民族内部的战争，虽然从我这里借兵，但带兵的全是中级军官，林四、老狼、马大眼、大虎子全都没去。
    庆吉老爹他们每个人随身的部队也都有两三百人，这样的战斗力，对付冬季营地里数百人马防卫的斯罗族三位首领人物应当是绰绰有余。
    38.围城
    他们在十一月初出发，到一月初飞马传来消息说三路人马全部得手，正在火速赶回。
    因为我这里已经被重重围困。
    此次几乎倾巢而出，的确是极为冒险的行动。
    如果他们哪一路在半道上遇到雪崩等天灾无法完成任务的话，那就后患无穷。只有把三处的首脑人物全部消灭掉，才算是彻底平定斯罗族的势力。
    至于那些追随斯罗族的中小部落，全是基于武力所迫，谁的拳头硬就跟谁走。
    可是因为大旱和入关造成各族人马中的精锐折损大半，论起来力量，反倒是我手下这七千兵马养精蓄锐两年多，战斗力最强。因为斯罗族那里按惯例每个首领的营地护卫人马都不足千人，但就怕出现意外的情况，所以仍旧是以两倍以上的人马前去偷袭。
    我这里去偷袭别人，同时自己也成为别人的偷袭目标。
    明德帝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或许有点儿精虫上脑。这两年隔几个月就派使者来求婚，虽然每次都被林四打跑，仍旧乐此不疲。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着他，就这么软硬兼施地没完没了。
    我这里出动大部队北伐，当然完全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
    当部队出发一个月后，就传来部队正向北关安集结的消息。
    当然，他们从开始集结到出关攻击，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古代的交通、通讯都比较落后，现在又是交通最为不便的季节。
    问题是东西两城离北安关比较近，出关后，只要一天就可以兵临城下。
    所以我这里时间也很紧张。
    南新城那里的物资我早就嘱咐周平在冬季来临前全部清空，以往留在城里过冬的商贾今年也全部遣散。城里只剩下五百机动部队，略做拦截就撤退到西平城里。
    东西两城之外的驿站、村庄中散居着两三千民众，我在十一月初就建议他们在十天之内搬到城里住。
    我的建议是分级别的。绿色是初级的，内容从早上刷牙、晚上洗脚到煮饺子时加点儿盐不会破皮儿等等足有三千多条。黄色是中级的，内容包括请大家按时交税、及时还贷款等等五条。红色是高级的，从前没有发布过，这是第一次发。
    至于他们听不听......
    不到十天，东西两城的人口就增加两倍，但家畜、家禽却增加六倍。
    看来大家都很听话。
    可是，我很后悔啊，忘记建议他们不要随身带着家畜、家禽啦。
    我向来引以为傲的城市卫生啊，全毁在他们手里。
    家禽还可以按价收购，屠杀完之后冷冻起来慢慢吃。猪呀、羊呀什么的大家也勉强同意让我按价收购。可是牛马什么的据说是人家的命根子，死活不卖，我也不好违背民意硬来。
    走在街道上，常常有老黄牛、大黄牛、小黄牛和其他各种颜色的牛儿悠闲地漫步。它们总让我产生错觉，似乎这里不是东平城，而是新德里。
    其实把平民集中到城里又费粮食又费水，但是这次领兵的是郭某人。他过去有驱使平民为先锋攻城的前科。打仗就打仗，真刀真枪地比划才算是王道。要我把那些杀伤力巨大的新式武器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使出去，还真会残害我纯洁的心灵。所以只好提前把老百姓请进城里。
    十二月二十那天，北安关内的部队开关出来。因为时间仓促，他们只有一万人。
    如果我的部队在手里，这么点儿人马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东西两城只有一千余人，加上周平的五百人和临时征集的一千多名青壮年，我能够用得上的只有三千人。其中还有一半是没有经验的，只能完成搬运挖掘等后勤工作。
    他们刚出关那几天，我和林四、马大眼就带着一千人马分两队出城袭扰。我们人少，不能正面迎击，只能侧面攻击。由周平和大虎子负责守卫西平城，由老狼负责守卫东平城。
    至于周平最心爱的"老公"南宫青云么，我专门"邀请"他到东平城的福利院中做客，由我的老婆雨晦时刻紧盯。福利院中有十个孩子已经超过十二岁，这次我也带出来锻炼。
    当然守城的器具是足够的。我留下的三百工兵把武器仓库中的家底儿全搬出来上战场以实验使用效果。
    除夕夜我们是在四平山的山沟里度过的。
    初五清早，有来自远方的客人登门拜访。
    带队的是个小老头，后面三个随从都是人高马大。其中有个人的身形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位故人。四个人都跟恐怖分子一样戴着面罩，只露出来眼睛。
    小老头是神武帝的司空，表明身份之后却不谈正事儿，先问我为什么叫"赵立群。"
    林四有点儿生气，很不耐烦地反问对方："我们老大的名字关你们什么事啊。你们来此有何目的，快点讲明。我们一会儿还要转移，要不被那群饭桶围住，大过年的见血多不吉利。"
    这小子昨天砍人砍得不亦乐乎，今天才想来这是过年啊。
    小老头不是个善良之辈，闻言冷笑道："你们现在以千把人对抗万人，仗着城池坚固倒也能坚持到部队回援。可是如果我们把魏水一线的部队后撤的话，明德帝从前线可以撤回来四五万人，半个月之内就能到达此处。到时候玉石俱焚，莫怪我事先没有讲明。"
    这老头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就算是神武帝休战，明德帝也不敢把一半部队回撤，谁知道对方说话算不算数啊。所以能够调到此处参战的不过两万人。而且路途艰难，又有一半是步兵，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到达。
    一个月之后，虽然三万人的压力是不可承受的，但是坚持个十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我昨天刚刚得到部队回援的消息，到时候无论如何北进的部队也该回来。
    当然，这时候城里城外我的手下至少已经减员一半。那六千人千里回救，疲惫之师的作战能力也要打个折扣。
    但那个时候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庆吉老爹当然不会见死不救，肯定要派人增援。就算是庆吉老爹不讲信用，我相信阿斯和海兰绝对不会眼看我灭亡的。
    这些因素我当初都考虑过，所以才下定决心赌这一把。
    风险当然是有，但也不至于把老本儿全赔进去。
    对方虚言恫吓，想必是要谈些条件。悄悄地捏一下林四的手，这小子会意，马上转怒为喜，笑道："其实我们老大跟明德帝是老相好，就是因为这两年有点儿闹别扭，双方都在赌气呢。眼看打不过，服个软儿就过去啦。这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什么要死要活的仇怨。大不了让他多上几次。"
    这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虽然意思是这样，但说得这么色情，让人多难堪啊。
    小老头神色不变，那个看起来有点儿熟悉的侍卫眼中却寒光一闪。
    忽然福至心灵，我想起来那熟悉的目光啦。
    39.前生
    从前女同学对我笑时、雅慧牵着我的手时，那个人眼中都会有这样冰冷的光芒出现。
    此时那人的目光就盯着我和林四相握的右手。
    怪不得一见面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再有心情跟小老头谈条件，指着那人道："我要单独和他谈。"
    小老头回头看看那人的眼色，带人走到帐篷外面。
    本来帐篷里面就只有我和林四，现在对方只剩下一个人，其余三人都离开了。
    林四有点儿纳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是谁？"
    长吸一口气，慢慢地问道："如果我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没有死，怎么办？"
    林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不会吧，老大。那人明明已经死啦，你不是还见过他的遗体。哪能说活就活呢？"
    只有雨晦知道我是来自异时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来历。所以林四虽然知道我从前有个爱人，但也以为是在南方时的少年恋人。
    "我只是问你，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办？"
    林四见我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眨着眼想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老大，你千万别抛弃我。我以后再也不和冰山同学胡闹啦。"
    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把他们两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轻声叹息道："世事总是出人意料。我以为他死了，他却还活着。我以为我死了，其实我还活着。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已经搞不清。"
    那人慢慢地摘下头罩，绽开熟悉的微笑，轻声道："立群，你这个傻瓜。"
    为什么我要借尸还魂，他却可以保持原来的相貌？
    林四知道我们有话要谈，站起来说道："原来老大总是念念不忘的相好是你啊。你小子怎么不早点儿来，害得老大那么多年孤单寂寞。"
    正说着，有探马来报发现敌踪。林四立刻带人出去抗击。估计在这小子情绪激动之下，那些倒霉鬼全成为他发泄怒气的对象。急忙派几个亲卫贴身跟着他，可别激动过头让人家给砍了。
    李辉的怀抱是陌生的，那九年中，我连他的手指头都没有碰到过。想不到来生居然能够相遇。
    他紧紧地搂住我，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泪水打湿我的头发。
    "傻瓜，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明白？"
    哽咽着答道："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可是我暗示过你好几百次，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有感觉。"
    我只能黯然不语。前世的阻碍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现在的阻碍......
    只好实话实说交代道："我有老婆儿子，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林四，一个是阿斯。这四个人是我不能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