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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摇滚第三部 流浪篇——by发霉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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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指法略有出入,而那曲子却异常新鲜动人,起落折伏全不照常理传出,听得人心随动,显然是被折服了。
  直见他后来狠命拨弦子,柴显才反应过来,赶忙将这传家的营生器物夺下--
  "作甚呢?!琴都被你拆了!"
  "抱歉......"珀希明白过来,连忙点头赔笑。
  "啧!才给你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柴显拍抚着琴,恼怒道。
  芹儿也看了珀希好一阵才开口,说的竟是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公子......当真要随我们卖艺?"
  珀希怔一下明白过来,猛点头:"是的!我要卖艺!"
  "可是......"将他打量一番,咬起嘴唇。"我看公子的相貌......"
  "不!我会藏的!"珀希急了,动手抓来衣服作势裹在头上。"我喜欢弹琴唱歌!"
  "那拜师的礼金呢?!"柴显忍不住找茬。
  "我......"珀希咬动牙齿,忽然看到眼前裹在衣服里挂落下来的物件--香囊和玉佩。
  "公子不必多礼!这些器物何其贵重?值不得换这点手艺。公子若不嫌弃,我教便是!"芹儿一眼看出那些东西精致,尤其是那玉佩价值不菲,怕这他犯傻,自己也不能做趁人之危的缺德事。
  珀希却似没听进她说话,依旧将那两件东西盯着,有些入神了。半晌,略转动眼珠,先是对她微微一笑,神态腼腆:"谢谢你。"
  随即将那堆衣服放下展开,小心地取下两只挂件,捏着那玉佩展转地看,神色阴郁。
  
  河对岸,堤边。
  沈境望着前方坐着那背影,埋首叹气,略摇下头,径直走去--
  "启禀圣上......"刚一出口,觉得自己声气大了点,眼下这人怕会惊到。
  结果却纹丝不为所不动。
  收住声,艰难地继续:"已经下令至扬州州府,派遣专人沿河道搜寻......"--一直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人,此时更不好提他名字。"请圣上放心。"
  对方无言,沈境稍抬头,见他双眼还看着河水。
  "陛下,朝中已在筹备接圣驾返京了,大小事务怕也累下不少了......"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却不该属于皇帝。
  "陛下......"
  "好了,"这声音,嘶哑无力,仿若久病。"朕知道。"高涉试图挥手,却又感觉重达千斤。
  "微臣失礼了。"沈境艰难闭下眼:"望陛下节哀,龙体珍重。"随即拱手退下。
  
  河水比昨日已经平息许多了--老天果然是刻意的。
  来无影,去无踪;可恨的是,这来去之间却被他遇上了。露水一场,美不胜收,却烟消云散得让人措手不及。
  这份伤是落下了,不知何时得消,抑或愈渐加重?
  "皇上,"八喜又来了,催他歇息吗?"老奴斗胆请示皇上,大人那盏琴......"
  琴?!高涉先是直直背,立刻又倏地站起,双目圆睁--
  "将它收好,随驾放置......不可擦拭!"
  "遵旨。"
  对了,还有他的琴!既然他是带上琴来的,又怎么能舍了它去?!虽说这理由荒唐脆弱地只能安慰自己,如溺水时抓着的稻草:哼!好小子,就算你不在乎朕,却不能不在乎你那宝贝吉他!还不快乖乖回到朕身边,让朕等久了......可是要挨罚的。
  嘴角兀自微笑着,不免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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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这个称呼,小P一直以为那是对女士的敬语,而且"娘"又是妈妈的意思。这跟英语里mom和ma'am感觉很像,没想到那只是对皇室女子的专称。
  
  **柳琴的声音跟mandolin还真像~~~外型也是。。

第三章
  
  "The sun is shininggg......"
  "呵呵,珀希公子唱的什么?听着真好!"
  "Huh?"我转过头,对芹儿腼腆地笑:"太阳在......发光!"
  "哦,原来是这意思。"她继续微笑点头。我感慨:他们终于明白我只是语言表达不流畅,智力是绝对正常的。
  该死的!忍不住又抓抓背--现在这身衣服又硬又粗糙,刺得皮肤很不舒服。芹儿说我以前那身衣服太华丽了,不适合流浪艺人穿,让她哥哥帮我卖掉,换成普通的衣服。因为那些衣服其实很值钱,我把多余的钱(一大串硬币)都交给了芹儿,作为生活费--她算是乐队经理吧!
  因此,虽然柴显对我仍然不太友好,但从实质看来,我真的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可惜乐队没有名字。我昨天问起,芹儿说他们不过是"走江湖卖艺的"--真是谦虚,我从上次听演出就觉得他们算是不错的艺术家了。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跟他们一起出场。老实说,就像芹儿担心的,我的外型实在是个麻烦。虽然已经用布折成帽子,把最显眼头发学柴显的样子梳成髻,盖了起来,可刚才路过的几个行人全都回头观望过我们。
  而且,如果那个人正在找我的话......
  突然的恐慌,不止一次了,只要一想到与他有关的事。
  "啧!磨蹭啥?!"
  粗暴的吼声像一块巨石投入思维的混沌旋涡,我又回到现实的阳光中了。
  "真是个拖累!"柴显在前方恶狠狠地瞪着我。"今儿得赶到宁江落脚呢!"
  "抱歉!"我追上去对他不好意思地笑,忽然意识到一路上都是他在推那辆载满行李的手推车--
  "让我帮你!"殷勤地上去打算接手。
  "哦?"他先是不满地看着我,然后得意地抬抬嘴角:"说的也是!看你人高马大的,也该做点事儿不是?!"
  "是......"含糊地敷衍着,我接过他腾出来的一边把手,然后是另一边......
  "噢--"
  "稳着点--"
  柴显立刻上来抢救,还是没来得及:车翻倒了,行李洒落一地,我也被牵扯着跌坐在地上--这些东西真不是一般的重。
  "没出息的东西!"他朝我挥拳头施威。我很抱歉,马上爬在地上收拾:他们非常穷,我加入后连吃饭的碗都没有多余的。
  "公子别!我来就是!"芹儿赶过来阻止我。从态度看来,这女孩还一直把我当成贵族,虽然我已经宣布成为他们的同伴了。
  "我不是公子!"我坚持做自己的工作,并纠正她--我才不是什么有钱的少爷!失去了吉他,我在这里一无所有。
  "公子......"
  "The name is Percy!"我发怒了。
  意识到自己出错,我抬起头:他们俩用惊异的眼神看我。
  "我......我叫珀希,我不是公子。"
  芹儿笑了,柴显不屑地撇嘴。
  我的感觉又好了点。
  
  傍晚之前,我们到达柴显说的宁江--一座小城市。进城门的时候,我让芹儿用烧过的木柴帮我把脸稍微抹黑,理由是不想引人注意--我真的不想被任何人注意。
  然后开始找旅馆,问了很多地方。听芹儿跟店员的交涉,好像是要最便宜的房间,最后我们落脚的地方确实简陋得可以。
  "珀希哥!您就将就点吧,出门在外走江湖,本就不是什么玩事儿。"芹儿看出我的沮丧并予以安慰。
  "无甚!"我努力作出微笑让她放心。
  "珀希哥"是她对我的新称谓。我告诉她自己十八岁(只差一个月而已),而她只有十七--这里的人严格遵守年龄上的尊长顺序,还有明显的性别偏见。柴显十九岁,我想叫他"柴显哥",被他板起脸拒绝了;然后芹儿告诉我可以称呼他"阿显"。
  "阿显。"我就一直这样称呼了,念着非常顺口。
  "作甚?"他蹲坐在凳子上,正在吃一个馒头--我在宫里的时候也吃过,不过做得比这个小很多。
  察觉到自己也很饿了,我伸手取了一个--还很热,服务生刚才送进来的。
  "何时我们......"才咬一口,嘴里满是碱的涩味,一点不像宫里的那样香甜。我皱起眉毛,艰难吞下去--幸好是热的。
  "娇气!"他皱起鼻子撇我一眼,更加大口咀嚼着食物,像是示威。
  妈的!我决定接受挑战,放开顾虑,大口撕咬着面团,嚼得比他还快。
  他加速,很快吃掉手里的,又抢一个往嘴里塞。我更快,吃完一个后把碗里最后两个一齐夺在手里准备一起吃......
  "停手!"
  去外面洗衣服回来的芹儿及时阻止了这荒唐的比赛,从我手里夺下一个馒头,生气地瞪着我和她哥哥:"敢情你俩想趁我不在把吃的瓜分了?!"狡黠的眼神将我们巡视一番,我感到紧张。
  "呼!"忽然嗤笑一声,她也大口咬起馒头来。
  这感觉真好。
  "珀希哥,待会儿随我下去晾衣裳可行?"
  "好......"我咽着面团着急地回答,虽然还不太明白她的话。
  "我来!"柴显不高兴地插话。
  "你哪有珀希哥高?!"
  她的话让我很得意,忍不住看一眼柴显:对方的气恼让我更满意了。
  "啐!长得高有屁用!连叽咕车都抬不动!"
  我眯起双眼:该死的家伙!
  
  * * *
  
  晾衣裳当然只是幌子,所幸她哥懒,没争下去,芹儿换来与珀希独处的好时机。
  对方哪里清楚她的用心,自然专心行事:还真亏他有这么高,手也不怎么抬就把一件件衣裳打理顺畅了。
  芹儿通过那些布料缝隙,半露半显地看着珀希的面庞:脸上炭黑未净,那对浅色的眼珠在夜色下愈显透彻,五官端庄深刻......
  "珀希公子,"越看越不真实,闭下眼,轻叹气:"还是对芹儿讲实话吧!"
  珀希听她又换回称呼,也停下动作,谨慎地看着:"‘实话'?"
  "就是真话。"
  对方果然沉下脸,眼神略慌张。
  "芹儿前次也对公子讲过......"
  "我不是公子!"还在计较称谓。
  "先不说小头,"芹儿不理会他的倔强。"我与哥哥说过,珀希哥若是与家人失散,我二人愿将你平安送回。而你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家人。"
  珀希听了这句不住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芹儿见他不知所谓,叹气抿嘴:"那你那身家什是谁给置办的?"
  今早柴显将把珀希那身衣裳拿去当铺当还钱,人家竟开出一两银的好价!还不要论这里头被商家赚去的!
  "‘家什'?!"对方照例懵懂。
  "你......"芹儿被他的无知弄得气短,直直将珀希恨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 * *
  
  我以为自己已经让他们解除怀疑了,没想到芹儿这女孩居然这么机灵......不,是智慧!
  "我......"咬一下嘴唇:我叫Percy Adams,出生在美国康涅狄各,就读冬青树中学,半年前被一个伪劣插座造成的漏电事故带来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来自海外,很远的地方,被送到这里......给一个有很多钱的人。他觉得我......很好看,我又会弹吉......琴!"我抬头望着星空,艰难地编造着,遣词造句的痛苦让双眼不禁湿润起来。"就关起来我,给我吃东西、穿东西......他有很多很多钱。"
  "但是,他不许我出去,不许别人看到我......"低头叹气,我被自己的故事伤感到了。"后来,我让他不喜欢我了,就被丢进水里。"--似乎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说道歉的话。
  没人说话,孱弱的虫鸣令寂静稠密得窒息。
  "我很开心......遇到你们。"转换气氛,并进一步煽情--狡猾得令自己害怕。
  微弱的呼吸声,我低下视线去观察女孩:她的表情近乎悲哀。
  "芹儿......知情了。"声音有些哽咽,我感到抱歉。"珀希......哥哥,若不嫌弃,今后就随我们闯荡吧!日子虽苦,然而只要我二人有口粮,一定不让你饿着!"
  听不懂那些话的意思,但我知道她终于放下戒备正式认可了我。
  "Thanks!"
  "呀--"
  情不自禁地将她抱起来欢呼。
  "哎噢!"--背后被什么东西打得好痛?!
  "你这畜生!要对我妹妹干甚?!"
  "我......我不是!噢--Stop it!"
  好吧,事情的发展要按部就班。
  
  * * *
  
  "皇上,东西都备好了。"
  "恩。"
  高涉丢下手里始终只在第三页的书本,挥手示意来人退下后,将手收至鼻梁处轻揉。几昼夜的不眠,已令其眼窝深陷,干燥的眼角显出细纹。片刻醒过神来,动手狠抹一把脸,吸口气,站立起身。
  "皇上。"守在车辇外的八喜见皇帝出来,引领一名端盘的侍者,恭敬地递送上前。
  那是一盘子糕饼。高涉取走最面上一个,只举在眼前观看,见上面五个鲜红小字,不禁喉头一紧--
  珀希见必归。
  也不知这小子还记得不--那时教他写名字,还以为玩笑。
  心中涌起酸楚,闭眼定定神,将糕点放回:"让人沿岸摆放好。再传令给州县,每日制作百个这样的糕饼,放在城门口布施。"
  "老奴遵旨。"
  高涉抬头再望着眼前那片堤岸:沾满秋露的草地映出晨辉点点,仿若与那日夕阳斜照的雨后雷同。回忆又现,悲痛难禁,只得握紧拳头,任指甲狠狠扎痛手心--
  "起驾返京!"
  
  * * *
  
  演出开始得让我措手不及。我是说,当你还没从睡意中清醒,朦胧地抱着乐器走在街上;忽然前面的同伴停下脚步,回头跟你使个眼色--于是,音乐会开始了。
  没有自我介绍和曲目汇报,甚至不用对未来的观众们打招呼......我在感慨什么?这难道不是最标准的流浪艺人作风吗?
  --Percy,你得承认,这就是你目前的价值。
  我知道。
  大概是担心我的曲风与他们暂时配合不好,依旧是芹儿的胡琴与柴显的打击乐配合,唱那种曲调很高的歌--据说这是从他们父母那里传授的。这让我想起颜尚昕曾对我介绍他所演奏的"雅乐"。
  也就是说,在这里,无论是高级的宫廷乐师或民间流浪艺人,都推崇将传统音乐形式完整地保留,以至于缺乏创新。我有些担心,虽然之前在皇宫里,我的演奏被很多人赏识,但也不排除那是因为皇帝个人对我的偏袒。
  搞不好那家伙根本不懂我的音乐,一心只想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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