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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云起时 上部——by箫寒舞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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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笑了,难以想像天家里会有这种事情。

  "这件事就算这么了了?"我问。

  他看着我笑,心知肚明我指的是什么事。

  "江伯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再管事的好。原先怕江伯无所事事闷得慌,便把西边偏院交给他打理,如今看来还是另找人的好,江伯回老家去颐养天年也是应当的。"谢逸薰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很好奇,就算江伯是内务府出来的,又是王府的老管家,可是这次做的是否有些出格呢?"江伯真是不敬业,真该好好的跟英国管家学学什么才是完美管家该有的言行举止。

  谢逸薰笑了笑,"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父王母妃的错。他们太过依赖江伯了,什么事都要问他,久而久之,江伯便形成了这个意识,王府里的事情他插手是理所当然的。这次,我带你回来,没让你住客房,而是让你住在了我房里。这便让一向拘泥于形式的江伯不满了,脑子里惯有的念头便冒了出来,以为我会和我父王母妃一般事事都听他的,便自作主张的做了那些事。罚那些人,说来就是为了立威,好让王府里的下人们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我怔怔的听着,就那么短的时间里,他的心思便转了这么多弯,真让我始料莫及。

  扯扯他的衣袖,"那个江鸣和好像和他父亲不太一样是吗?"

  "嗯,鸣和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行事与江伯不一样。江伯对此很不满意,常常劈头盖脸的骂他,鸣和总是任他骂去,回过头来依旧行事。"

  我和江鸣和总共也没接触几次,不过感觉上那是个谨慎的人,精明而不外露。

  "逸薰,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

  "可以让岚月她们回来玉琮吗?"

  "为什么?"谢逸薰扬眉问道。

  "我只是觉得她们服侍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喜好比较清楚些,你也习惯了让她们服侍。现在这几个侍女,你都不是用的很顺手,罚人,目的到了就好,何必一定要坚持到底?再说了,就如你说的,江伯他在王府积威甚重,岚月她们听他令而行事也是没有大过错的。就让她们回来吧。"

  谢逸薰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箫儿你太心慈了。"

  "心慈吗?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太多人怨恨我罢了,我还要在王府住下来,也不定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所以,为了少些人咒我,我以为能放过的就放过吧。因此我求情,说到底是为了自己。"我注视着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谢逸薰深深的看着我,半晌笑了,"那也很好。至少我知道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第 73 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我便让人把江鸣和叫来了,让他把岚月她们领回来。谢逸薰略微点了点头,江鸣和打了个千便下去了。

  没过很久,江鸣和便领着岚月她们进来了。我看去,身上只穿着粗布衣裳,头上也没有什么装饰。见了我和谢逸薰便跪了下来。

  扫了一遍,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便问道:"原先不是有四个人吗?怎么只有三个?"

  江鸣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若旎被我父亲领走了,说是安排到西边偏院去了。"

  我听了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西边偏院,江伯为何独独带走了她呢?

  "那要把她调回来吗?"江鸣和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逸薰听了,把书放下,淡淡的说道:"既出了这个王府就不用再领回来了,让她留在那边吧。"

  江鸣和低着头应了声是。

  我看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三人一眼,又看向谢逸薰。不管是说什么,总该由他来说才是,我毕竟还算是外人,这话可是由不得我来说的才对。

  谢逸薰神情淡淡的看着她们,"都起吧。原是不想饶你们的,只是箫替你们求情,再则念在你们一向也没大错,所以才让你们回来的。只是三个月的例银还是要扣,算是对你们的惩罚。可有异议?"

  "回王爷,没有。"岚月她们低着头应道。

  "嗯,去吧,换了衣服再回来服侍。"

  "是。"岚月她们又行了个礼才退下去。

  "啊。"我低低的叫了声。

  岚月她们停下了脚步看我,谢逸薰和江鸣和也都看向我。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们去吧。"

  岚月她们这才退了出去。

  我转向谢逸薰,"当初只是想着她们比较熟悉你的喜好,所以才琢磨着让她们回来。可如今她们真回来了,那前些日子才调过来服侍的那几个侍女又该怎么安排才好呢?"

  谢逸薰听了便笑,"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个也简单,让她们回原先的地方便是了。"

  "这不妥吧。总是让人一起一落的,算怎么回事?"我不赞同。

  谢逸薰看着我,半晌才叹息着说道:"箫儿我说你心慈,你还不承认,你如今这不是心慈又是什么?"

  我在心里暗道,我这哪里是心慈,只是尊重人权罢了,人纵使身子是不平等的,可人格是平等的。那几个人何其冤枉,又没做错什么,就这么被提起来又被发回原处,不知道的人还不得怎么编排了,那岂不是我们的过错了?

  "要不这样吧,就让她们到书房去吧。我那边原本主要是青还在管,如今把她们调去你觉得如何呢?"谢逸薰想了想说道。

  到书房去吗?那就是还在玉琮服侍,可以算是平级调动吧,这个算是不错的法子了。我点点头,"嗯,你安排吧。"

  谢逸薰转眼去看江鸣和,"这事就你去处理吧。"

  "是。"江鸣和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几天平静日子,这天一早谢逸薰就被皇上给招去了。我一个人留在了府里,却也懒得去逛王府,我还不是很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大,不过,我想一定不小。但是我的活动范围却是不大,也因此熟悉了我常待的地方也就行了,别的地方我就不想去劳动我的双腿去丈量了。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我决定到谢逸薰的书房去看看,和他处了这么久,我已经发现了他知识之渊博了,什么都知道,想来他书房应该有不少书可看才是。才刚抬腿,我便又停下了脚步,嗯,他书房里不会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机密吧,如果这样,我擅自去他书房只怕不好。还是找个人来问问吧,只是,问谁呢?岚月?江鸣和?

  想了之后,我先唤来了岚月。岚月来到我面前,便是深深的一福,语气恭敬的说道:"公子唤岚月有何吩咐吗?"

  我看着她站好,目光扫到她笼在袖中的双手上,问道:"冻疮好的怎样了?"

  "谢公子挂念,公子给的药极有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岚月依旧垂着眼帘,毕恭毕敬的答道。

  "嗯,要是觉得痒尽量忍忍,不然抓伤了就会留疤了。你也告诉青梅和巧萝一声,这指甲里细菌最多了,容易感染。"我漫不经心的说道,如今我好歹是弄清楚了她们三个的名字,也和人对上号了。

  "细......菌?"岚月诧异的抬眼看我,眼中满是迷惑。

  我暗暗叹了口气,是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细菌的,我又没有显微镜可以找给他们看,摆摆手,"就是脏东西。"

  "是,奴婢知道了。"岚月很快的低下头去答道。

  "对了,岚月,我问你,我想去逸薰的书房可以吗?"我问道。

  岚月愣了一下,"公子怎么会来问我呢?王爷不是说过了公子可以在王府里随意行走吗?"

  我笑了笑,"他是这么说了,可我忘了问是不是包括书房。他书房里不会有什么不能随意让人看的东西吧?我这么没问过他就擅自进去会不会不好?"

  岚月听到这便笑了,"公子多想了,若是王爷不允许公子到书房去,会在一开始就说明的。那么江管家来和公子说的时候便会说公子可以随意在府内行走,只书房除外。江管家没有加这个但书,便是没有这个避讳了。"

  我轻轻的哦了声,然后又说:"会不会是他忘了?"

  "公子是说谁忘了呢?江管家吗?江管家一向谨慎心细,王爷交代过的事他是不会忘的。王爷吗?王爷也不会的,王爷一向都把事情考虑的周全,必不会犯这个错。所以,公子放心去便是了。"岚月带笑说道。

  我听了便笑,"多谢岚月了,听君一席话方知我不如你了解逸薰。"

  岚月脸上笑容掩了去,跪了下来,"岚月绝无二心,请公子宽心。"

  我一怔,然后就明白过来岚月想到别处去了,曲解了我的意思。哭笑不得的说道:"岚月你快起来,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说的只是时间是让人了解另一人的最好方法,你服侍逸薰这么多年,时间远比我长,所以即使你比我了解他也是正常的。我只是发个感慨罢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真没别的意思。"

  岚月低着头站起身,"谢公子。"

  "岚月,以后别对我下跪了,怪不习惯的,可好?"

  岚月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迟疑着说道:"这是规矩。"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行福礼就行了,跪就不用了。"

  岚月咬了咬唇,应道:"岚月尽量。"

  "可以领我去书房吗?"我问道。

  "是,公子请随我来。"岚月福了一下身说道。

  站在书房里,我不禁感叹,谢逸薰的书真的很多,粗略的扫了一下,经史子集,怪谈乱史,医药秘笈,种类繁杂,全都整整齐齐的归码在书架上。我一本本的看过去,然后就发现了谢逸薰曾在北境时提过的那本《碧居摘记》,把书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我坐在书桌前翻看起来。

  有侍女进来奉茶,我抬眼看去,是前段时间才调来玉琮的一个侍女,在岚月她们回来后就到书房来了。对着她笑了笑,"多谢了。"

  那侍女快速的抬眼看了我一眼,福了下身,慌张的退了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她慌张的模样,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长得那么可怕吗?

  第 74 章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了,我看去,正是刚刚那个侍女。见我看她,她喏喏的动了动嘴唇,把一个手炉放到了书桌上,脸上红红的,声音细如蚊蝇,"公子看书时捂手用吧,这天气冷,仔细冻著了。春纱和绿纭正在生炉子,一会就可把暖炉送过来,公子请稍候。"

  我微微笑着点头,"多谢你了。"

  她低着头,细细的说:"公子,公子不用和奴婢说这些,原就是奴婢该做的。"

  门被打开,两个侍女抬着一个不算太大的暖炉进来,放在离我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火拨的旺了些再将盖子盖好。回过身来,对着我福下身,"春纱(绿纭)见过公子。"

  我点点头,"都起吧,今日麻烦几位了。"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公子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做的份内事。说起来,我们姐妹几个还要谢谢公子才是。如果不是公子和王爷说情,我们几个就得回原先的地方去了,倒也不是说我们原先那处不好,只是总有些嘴碎之人爱编排生事,难免给我们几个难堪,公子一席话,我们才得以留在玉琮,说来公子就是我们的贵人。请受我们几个一拜。"

  说着三个人都跪了下来,我慌了一下,忙站起身去扶她们,"快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值得你们如此?快些起来。"

  见她们三个站起身,我接着说道:"我真的也没有做什么,再说了,这些事总归是因我而起,所以该说的话我自会说,不该说的我也不会去说。你们并没有必要如此谢我。"

  "不管公子怎么说,我们得以留在玉琮终是托了公子之福。原先服侍王爷的那几日,我们也心里有数,王爷不是满意的,心里总是忐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罚,后来听说岚月姐姐她们回来了,倒是松了口气,然后就当心起去留。这些主人家都是不在意的,我们不过就是奴仆,主人家要我们往哪去我们便往哪去,倒是像公子这般替我们说话的少见。总是我们的福分才得以遇见公子,以后我们自当尽心服侍公子,以报公子之恩。"开口说话的仍是那个春纱,看去倒是个伶俐的人,说话细细道道,不急不缓,条理分明。这么个人,在书房侍候倒是好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是心里会有数的。

  我看了她们几个一眼,说道:"这以后会怎样,还是要看你们自己。这书房不比别的地方,谨言慎行,我只给你们这几个字。可明白?"

  "明白,谢公子指点。"三人福下身去,语气满是恭敬。

  "我们就不扰公子看书了,若有什么事公子只管唤人,我们就在旁边屋子侍候着。"

  "烦劳你们了。"我说道,看着她们出去了。心里却有些感慨,不过是一件如此之小的事却让她们感激涕零成这样,好像我做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是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罢了,我不过是随意的帮了一把,就捡了个现成的人情,说来还是我比较占便宜不是?

  正看着书,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很轻,约摸有三四个人的样子,低低浅浅的交谈声,其中有谢逸薰。握着书,我迟疑着,是避还是不避?正想着,就听见先头给我送手炉的那侍女的声音,记得是叫玑玖,正在向来人请安,提到我在书房看书。莫可奈何的想,这下倒好,决定已有人替我做了,不用避了。

  听见谢逸薰的声音说道:"知道了,生炉子没有?这天冷。"

  然后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调笑道:"原先怎么也没见你这么仔细过我们,到底是不同啊。"

  谢逸薰带笑的声音,"哪里轮得到我来仔细?自有人仔细的。"

  然后就是哄笑声,另一个与先前那个声音有些像的声音响起,"素璇,我看你是自找的,哪次你说得过文轩了?"

  素璇?静雍王爷吗?那么后面说话的那个难道是?我有些吃惊的站起身。真的没有想过会见著他们。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文轩,我就说你这些天怎么不出门,原来却是金屋藏娇了。好啊,今日我们倒是要见见了。"

  微微的笑了,原来是蓝骥羽,听谢逸薰提过,他回京了,不曾想今日这些人会凑在一起来了。

  谢逸薰淡淡的说道:"这人,你是认识的。原先说过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凌宇,素璇好歹别过了。"

  蓝骥羽大惊,"吔?你怎么只说他们两个?你就不怕我浑说?"

  "等你见了,就知道敢不敢浑说了。"

  缓缓地拉开书房门,我站在门口,神色如常的看向已走近的那几人。

  先头的那人一身宝蓝色的衣服,看去二十六七的模样,眼神凌厉深邃,脸庞轮廓却是柔和的,嘴角微微扬起,唇边是清浅的笑意。

  他后面约小半步远陪着的是谢逸薰,今日他穿的是身米白的衣服,依旧是玉树临风的那种。再后面走着的两人一个是蓝骥羽,还有一个长得和前面那人有七八分相像,约摸二十四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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