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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花开——by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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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舍不得放下。
所以,流云不会再轻易的放弃了生命。
流云蒙了他的眼睛,也蒙了自己的眼睛,他不在意,不在意。
门被踹开的时候他想杀人,可是他很识相的收敛了杀气。流夕,帐会跟跟你慢慢的算。
流云,他一直就没有低估过他。不逼得他无路可走直取灭亡,他不会对流云怎么样。
‘无',虽然与空门是同根而出,可如今的主人是流云,对空门的威胁很大。
流云说走就走,是为了把他引开。他了解流云,同样的,流云也了解他。
他把流夕带入了锁仙阵,然后去找了烬扬,他说,"我要黄泉。"
黄泉,吃了它的人可以把最自己最爱的人忘了,忘得彻底,一切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都会从脑子里抹去。
烬扬给他了,可是药是假的。
他看着刘烬扬,"你不会背叛我。"
烬扬逃避着他的目光。
他笑了,"从小一起长大,我可不认为你那神医外号下的心是仁爱的。怎么这个时候想要救人了?"
烬扬说,"也许,人命在你我眼中都如草芥,可是,有的人,不该死,我要救。你有重要的人,我,也有。"
他笑着拿过了那些药物,全部都毁掉了。"一世情的解药?嗯?你认为有用吗?解药,你不是研了十年多了吗?刚好在这个时候成功了?"
"你在干什么?那些药还要拿出救人的!你忘了你这空门里还有那么多的人中了一世情吗?你真想让空门被论为邪派吗?"
"你管不着我,烬扬,如果我失去权势,我就留不住他,可你,还要去帮他离开我。你说,你该死吗?"
他把烬扬带去了锁仙阵内,流夕那个时候很狼狈,傻傻的坐着。
流夕,如果只是凌榛,也许一切就不会这样了。可他是流夕。
他要他的命,他要一掌就击碎他的天灵盖。
流云拿出黄泉的时候他只是愣了那么一下子。流云,想要给流夕吃呢。真好玩,真好笑。
看着流夕眼中的泪水,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他开始笑,笑得通体舒畅。
他们出了锁仙阵,而此时,月华,出岫两宫连手,逼上了空门。流云没有杀他,是来不及杀他。
流云抱着流夕,怎样都没有松开过手。
他看着那父子俩,笑了笑。
这个时候,他与流夕想的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流云,你要活下去啊。
他把空门的号令权给了流云。他说流云,我们之间的争斗先放一放吧,不然大家都死定了。
他说流云,流夕吃了黄泉会昏迷三天,三天后才会醒,你不要担心了。
流云是防着他的,派人时时刻刻的守着他和流夕,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可他是冷裴狐,虽然行事作风邪里邪气,能安然的坐着门主的位置这么久也自然有过人之处。
左护法是无的人。左护法很忠心,不论是对流云还是对他。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流夕若死,流云必死。"
当流云一看到他就揪着他的衣领问流夕去哪了时,他又笑了,他说我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当一个叫秦宣的人带着无的另一部分人从外部和空门里的人联合起来围纤月华出岫时,大局已定。
空门依旧是空门,高高在上的空门,只是易了主而已。
留云阁一把火给烧了,流夕住过的小院也给烧了。
流云没在空门,回了属于无的山庄,离恨庄。留守空门的人是秦宣。
他还是没死,只是成了阶下囚,他想,也许没找到流夕前,他不用担心会死。
秦宣来找他问烬扬的下落时,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心,说他不知道。
就像他们问他流夕去了哪时的答案一样。只是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卷二

第一章

林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
林中那幢破败的房里透出一股子死气,若是走得近了,就可以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门外,绿树茵茵,一片生机昂然,门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死尸。虽然天气还不是很热,可尸体已经开始有些发臭。这臭味引得不少老鼠爬窜在这些尸体之间,偶尔还啃上那么一两口。
一只小老鼠在这些身体中间爬来爬去,似乎找不到目标下口。最后它停在一个身体看起来比较娇小的人身上。这具尸体竟然还有温度,暖暖的。它又爬了一会,找到了容易入口一点的地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很好吃。
它张开嘴,想要咬下去时,这手却动了一下。
它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窜去。可那‘尸体'没有动静,于是过了一会儿,它又大着胆着爬过去,再次想咬时,那手又动了,这次的幅度很大,是人,是活人。它急忙尖叫一声招呼着同伴们往四处跑了。
活了的‘尸体',只是个少年。双手及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
他慢慢的爬坐起来,身子有些发抖,目光很是涣散,没有丝毫的焦距。他只是愣愣的坐着,好像完全不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一般。
过了些时间,少年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角,摇晃着站了起来。"李......政?"前一个字是自然而然的开口,后一个字声音就轻了许多,语气中也带了些疑惑。李政,李政已经死了。
少年偏着头想了想,他确定李政已经死了,是被自己杀死的。
他开始习惯性的去裤袋里拿手机,可是,他找不到。少年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一点也不慌。
脚踏出了第一步,又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的时候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了。
少年很坦然的站了起来继续摸索着找门,这样的跤,他摔了不下万次。
脑子很奇怪,闪过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一点也不像是属于他的。
终于,让他找到了门,他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有鸟鸣,有虫叫。有香味,花的味道,草的味道,泥土的味道。没有工业化的难闻气味。
少年一点也不惊讶,因为脑中有着这种干净空气的记忆。
少年知道他叫凌夕,是洪盟的杀手。
可是少年也知道,自己死了。被洪盟里的同伴落雪杀死的。
少年的脑中有秦宣这个名字,有刘烬扬这个名字,有颜誉这个名字,有冷裴狐这个名字,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可是,印象很模糊,全都很模糊。
国号炽炎,永合二十七年,离二十六年,已经过去一年了。
少年伸出了双手,在前面探索着,缓缓的迈出了脚步。
他是凌夕。
凌夕,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弱者。
是谁,曾在他耳边说,夕,桃是粉色的。
又是谁,握着他的手说,夕儿,明天去看日出吧。
他的脑中,对颜色不再迷茫,他可以生动的勾勒出那七彩的画面。他的眼睛,曾经看到过这一切。
凌夕三步一撞,五步一绊,十步一摔。心想树林什么的静物多的地方可真是麻烦,而且脚下的路,一点也不平,坑坑洼洼的。
凌夕在不久后听到了水声,心中一喜,有水源的话,沿着水走总会碰到人的。他找了根树枝,为他开路。
还好,那不知是河还是溪流旁边的路是平坦的。
他的身体,向来都算是好的,可今日总觉得特别的疲惫,身体很是不舒服。
一世情?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三个字,可凌夕觉得莫明其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水流声外的马蹄声引去了他的注意力。
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几步,还未出声叫人,脚底下一滑就摔倒了。
那是一个斜坡,他一下子就滚到了底。
疼痛,饥饿,晕旋感一子席卷而来,凌夕没来得及求救,就晕了过去。
"少爷,您没事吧?"马匹受惊,竖起前蹄嘶叫起来,在主人的安抚下方才镇定下来。那人一将马定下来就问他的少爷。
"我没事。落安,你去看看他怎么了。"好马差马一下子也就可分别出来,他的马刚才可是很安稳的停下了脚步,没有丝毫受惊的样子。
他先听落安咦了一声,才回头向他禀报,"少爷,这个人像是晕过去了。他身上有些擦伤,应该没什么大碍。衣服上的那些血迹应该不是他的,他身上没有那么大的伤口。"
他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没有大伤口?脱衣服看了?"
落安脸色一红,"他衣服上没有相对的缺口。"
他驽马上前,让落安将人翻正了。
一张年轻的脸孔,有些脏乱,可是,掩盖不了惊人的容貌。
看了许久,他才问,"落安,他和我母亲,谁美?"
落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夫人有倾城之姿,天香国色,连国主都叹为天人,岂是其他凡夫俗子可比的。"
"落安,我母亲又不在这里,你这话说给谁听啊?我可不会心花怒放的打赏你。"
落安尴尬的笑,"少爷,我说的是实话。"r
他往后在马背上往后移了移,空出了马鞍,"抱他上来吧,前面就是济临城,到时给他找个大夫。"
"少爷,还是落安带他吧,此人身分未明,要是出些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出门在外,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就你那马?放心吧落安,我会提防的。"
落安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没再说什么。
见落安扶抱起那少年到自己的马前,他侧下腰,伸手一圈将少年带上马放在自己的前面,然后用自己的手臂拦抱住不让他掉下去。
"落安,走吧。"被主人的双腿一夹腹处,马儿就撒蹄开跑。
到了城里,主仆两人直奔自家在城中的别苑,刚安顿下来,下人前去请的大夫已经来了。那大夫细细的把了凌夕的脉,摸了摸他那小山羊胡子,慢条斯理的边写药方边说道:"病人血少气衰,心肺虚弱劳损,七情乖张,平日里调养身子时,心绪也是万分重要的,他郁结在心,切不可受激过度。"
"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他好像捡了个麻烦回来,还是等这少年醒了问清楚情况,早点让他家人来接他回家吧。
送了大夫出门,刚进屋就看到少年动了动。这么快就醒了?
凌夕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房里。他被人救了。他坐起了身,对着那个站着人的地方微微一笑,"多谢相救,凌夕,感恩不尽。"
"客气了。"他回之一笑,这少年叫凌夕?
凌夕低垂下头,谦逊有礼,"不想打搅,但凌夕现下身无更换衣物,这身衣服脏了,不知主人家可否借与凌夕一套?"他不想在此地多留,也不想欠别人什么,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沾着血迹,就这样走出去,怕是会吓到人,惹到一身麻烦。
"当然可以了。"他回头一个眼神,落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及干净的衣物。"你先在这好好休息吧,告诉我你的家在哪,我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
凌夕对着他又是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想了想,也好。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凌夕的少年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抬起眼睛看人,若说他高傲,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文有礼,并不是飞扬跋扈。若说他本就是个下人,可他虽是低眉顺目的,身上却秀露着冷傲,有这样气质的人,绝对不会是个下人。
而凌夕心中此刻想的却是家人这两个字。这是个说陌生又不陌生的世界,他知道。
这里没有洪盟,他也知道。
那个世界里所谓的家人,他是没有的,而这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脑中还是只有那些隐约模糊的名字。
"小夕,不要......告诉他,我,我......我死......"
刘烬扬。秦宣。
刘烬扬已死,死在他面前。刘烬扬要他不要告诉秦宣他死了。
凌夕不明白为什么想起这个的时候心有些痛。
也许,等他去找到秦宣这个人时,会知道一些事情,一些被他遗落了的事情。
凌夕洗完澡,整个人感觉舒服了许多。还好这里的主人有遣下人服侍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穿好衣服,怎么正确的走出这间房。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要有个人在他前面带路,他就绝对不会摔倒跟撞到。而第二次,他就可以一个人走完这些路了。
所有的一切,一如当初。他的眼睛,真的见过光明吗?
"那么,凌夕打扰了,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不过,还请主人家知个姓名,日后若是有用得到凌夕的地方,凌夕定会尽力。"
他笑了笑,"容尘白。"
凌夕心想这人倒也干脆,"那么,还请容公子差人带我出府。"适才跟着一个下人七弯八绕的才走到这地方,他就断定必然是个大庄园,就算眼睛看得见,要找大门也怕是还要好一段时间。
容尘白走到了他身侧,"我送你出去吧。"
"有劳。"凌夕微微一笑。其实他知道自己以前是不常笑的,只是脑中记得有人对他说过一句话,夕,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吧。
忘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很想听这个声音的话,笑给他看。
开门的声音,可是外面还是比较的安静,凌夕想,也许是偏僻的巷子吧。
踏出门槛时他站着,有那么一刻的迷茫,他该去哪?
但只是片刻,他很快回神,对着容尘白站着的地方露出一个微笑。"再次道谢,告辞。"
"不送了。"容尘白没有漏看他的表情,那一会的迷茫他也看到了。他看着凌夕特别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台阶,然后再往前走了几步就站住了。
其实凌夕一点也不想示弱,可是因为眼睛的关系,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逞强。"容公子,我想知道,我要去峻城该往哪个方向走。"峻城,好像,秦宣曾经在那里救了自己。
"在东,离这很远。"
"东吗?在我的哪边?"

第二章

"在你的左手边。"容尘白心里越来越觉得这凌夕奇怪。
凌夕暗下里握了握拳头,踏出了脚步。走出了上百步,没有碰撞到什么,也没有被绊到,耳里也传入了吵杂的人声。
又走了几步,嘭的一下撞到了头,还好因为习惯,走路的幅度并不大,所以也不算是很疼。心里又想着刚才那个容尘白现在应该已经进屋去了。
伸手扶着墙,他沿着墙往那人声处走去。他猜想应该拐个弯就好了。
只往前再走了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垂下了眼眸微微笑起来,"容公子。"
距他几步之遥的容尘白心中一震,他好敏锐!"是在下疏忽了,竟然没有发现你眼睛不便。还是我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吧,你这样,实在让人不放心。"
凌夕想了一下,"我家人......我没有家人。只有一个朋友,应该是在峻城。"
峻城吗?反正早晚也是要过去的,不如改一下原本的路线,好人做到底,先送他过去吧。"正好过几日我也要去峻城,你如果没有急事,不如在鄙处多住上几日,也正好休养一下身体,等过些时日,我们一起去,如何?"
"那,凌夕便叨扰了。"容尘白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推辞,推了,便是自己自找苦吃了。
"那么,先跟我回去吧。"容尘白上前几步,伸手握住凌夕的手,想要牵着他回去府上,可凌夕却受惊般的后退了几步,甩开了他的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连忙露出个微笑,"容公子只要在前面带路就好,凌夕会跟上的。"
容尘白看着他,理解的笑笑,"好。那跟我来吧。"眼盲的人,警觉感总是会高一点,手也只会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吧。
"小心,前面是台阶。"
"嗯。"踏上台阶的脚步声与平路是不同的,他知道。
容尘白自确定他的眼睛看不见后,就时不时的会注意凌夕的脚步,没有迟疑,很稳,很自信,他很好奇凌夕怎么能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一路平安的跟着自己走那么多的路。"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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