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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故事——byJ怪力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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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我的声音很甜很腻很恶心,又或者我的表情很痴很傻很欠揍,仙仙的眼神漫过我,飘啊飘飘到殿外,看湛蓝湛蓝的天空飞过一群乌鸦。
"笨,那是大雁!"
"仙你别诳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大雁都是一会儿排成B字,一会儿排成T字,我们那儿最高学府的人都这么说。"
"......太子殿下......"
"嗯?"
仙仙背对着我负手而立,声音飘缈而悠远:"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么?"
"海中地,流云洞,全国人民都知道。"
"不对,我其实是从天上来的。"
啊噗--我当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原来是假装挽救受苦儿童的老天使,台词比最俗套的少儿文艺片儿还烂。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件事对你们而言也许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却只觉得是近两三年间。"
仙仙根本不理会我完全听不懂的心态,自顾自继续很感性的说:
"当年,我师傅与师兄为了小师弟犯下错事,被贬仙职,终身幽禁在提陀岛,小师弟自此内疚不已,竟然糊涂到私逃下界,终于触怒了天庭,惹翻旧日恩怨,眼下恐怕正在受审,可惜公正无私的文武星宿已不在任,小师弟恐怕难逃此劫。"
听仙仙怅然轻叹,高大的背影忽然显得很落寞,我有冲动想走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他,终于还是迟疑着没有动,不打扰他诉说他的历史。
"可我呢,却在人间耽搁太久,不仅没能助师门解脱苦难,也没有保得文武星宿周全,心念既灰,便从此辞去仙职,到那流云洞去,甫闻小师弟身至提陀岛,明知是犯了天条,我还多加纵容未曾规劝,又因‘天命'前来辅佐皇朝,保你太子,于是拖沓至今,哪想天兵忽至,提陀岛覆灭海底,我师门上下生死未知,小师弟此番前途未卜。"
仙仙眼望着天空,白云那一端是否就是天庭宏伟的殿宇,殿宇中威严的仙官,严刑审问着他的小师弟,那个他心里记挂又怜惜的人?
想到这里,我心中好不是滋味。难怪仙仙不喜欢我,原来我的存在使他错过了自己的爱人,我每天撒泼胡闹,他却受着自责煎熬,我一刻离不开他,他不甘不愿也要陪在我身边,纵然心有所念,也知天命难违,那他每日冷冷看着我撒娇耍宝,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嘲笑多一点?厌烦多一点?还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患得患失。我却知道,王仙守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对我无情罢了,我,只是他的工作,他的责任。
"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为我师门际遇烦忧伤感么?"
"嗯,那,你是不是很想回天上去见一见你小师弟?"
"是。"说到小师弟,仙仙眉眼现出一丝涟漪,那是我没见过的表情,是眷恋,是温柔,"我很想回去,无论审判的结果如何,我都想见见小师弟,至少,能够鼓励安慰他渡过劫难。可是,我走了你又怎么办,天上过得五时三刻,地上又是多少日月,不说朝局不稳王侯纷争,只怕没人招惹,你自己也要生出许多祸事......好了,我又没有要走,你担心什么,把头抬起来,哀怨的表情不适合你这张脸,你还是傻笑的时候更可爱些。"
仙仙说着,扳起我耷拉的小脑袋,意外看见我红了眼眶,霎时有些手足无措。
"受苦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如果受苦的是我,王仙守你也会这么担心么?正因为受苦的是别人,我才伤心,不因我是博爱的人,只因一种感觉呼之欲出:
仙仙要走了,仙仙要去救他的爱人,仙仙要跟他的小师弟双宿双飞,仙仙要离我而去,我还没来得及爱他,他就要抛弃我了。
"好了好了,刚才不还吵吵着要看我真实的样子么?让你看好不好?别眼泪要掉不掉的,一点儿不像男孩子,本来就长得跟小萝卜头儿似的,鼻尖红红的就更像了......来,看好,我要变了哦--"
我还来不及哀悼被扼杀的暗恋,仙仙已经微笑着念动咒语,刹那间光芒四起,美少男战士又变身了。
"讨厌!真晃眼!"
"我又没让你一瞬不瞬的看,不知道把眼睛闭上遮一遮强光啊。"
闭眼睛?我只怕我把眼睛闭上,仙仙就会趁机飞走去找他的亲亲小师弟,可是一看到他的"原形",我心里就更难受了,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不是他太高,只是我比较矮;
不是他太壮,只是我比较弱;
不是他太帅,只是我比较柔;
不是他太完美,只是我比较不般配。

管教是严苛的
仙仙告诉我,他飞升的时候就是这般样貌,身形也便定格于此,就他个人而言,自然也喜欢年轻潇洒的样子,何况变身还要靠法力维持,只是因他本来面貌杀伤力太过强大,连妖魔鬼怪都会来倒贴,无奈之下才以老神棍的形象示人,而我一边贪婪的欣赏帅哥,一边黯然伤心,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理由把仙仙当作"自家媳妇"了。
"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当太子了,你会不会就不辅佐我了?"
"你什么意思?"仙仙乍一听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又扳起俊脸,摆出神棍教训人的姿态,"当太子岂是儿戏!治理国家温饱万民是你的责任,哪有说不当就不当的!"
"能不能不提责任?"就好像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仙仙的责任一样,"我是说,呃,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人质情结啦(指肉票依恋绑架犯)?"
"什么症什么结?我看,我对你有心结还差不多,整天只会添乱,什么时候才能放你独挡一面呢。"
仙仙轻抚前额,举手投足间魅力无限,他没正眼看我,只用余光一扫,我已经觉得心脏怦怦直跳,难怪他不轻易真面目示人,男色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喂,口水擦一擦,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跟那些妖怪一样,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哪,哪有!"如果暗恋失败的话,无非躲在被窝里偷偷伤心抹眼泪,若是表白了再被拒绝,叫我一个大男人的脸面还往哪里放,"你少臭美了,比我帅一点点而已,我还怕你勾引我的侍寝秽乱宫廷呢!"
我一时心不对口口不择言,仙仙听了勃然大怒,拉长黑脸正欲拂袖离开,眼见着我俩又要不欢而散,儿子们却正巧到我这里来小坐,让我第一次有了"养儿防老"的踏实感,待气氛缓和之后,小离突然一脸算计的宣布,小兮要出宫单住了。
"为什么?去哪儿?"这消息太突然,我赶忙跳起来问个清楚。
"因为成年了啊,小兮也快要满十四岁了呢。"
原来,这里的小孩到了十四岁,不仅不算作童工,还能享受各种成年人的待遇,皇室的男孩子更会被授予封爵,还有御赐的府邸和侍寝,这让我一时忘了失恋的哀伤,频频感慨旧社会种种怪现象。
"御赐府邸,听起来不错哦,那我为什么没有?"
仙仙丢过来一个"你完全不可调教的"的眼神,"太子这辈子都要住在皇宫里的!"
啊?我可不可以不要啊?这皇宫有什么好,大得让我迷路,冷得让我感冒,无聊得让我想睡觉,唯一能说说话的,也就是两个半儿子(期宝太白勉强算半个),如果小兮走了,小离的心思也就跟着走了一大半,到时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凄惨。
"别担心,有我呢。"仙仙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起来很温暖很感人,"从小兮离宫之日起,臣会加紧教授太子各种课程,殿下你定然不会无聊的。"
......|||
我就知道,仙仙为了他小师弟的事情很苦闷,苦闷的结果就是要加倍虐待我折磨我,以泄他心头之恨。我仰天长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可怜呐,大年夜还没领压岁钱就出去放炮仗,好死不死穿越到大叔身上来,还是个又好色又没本事的太子,等了这么久都等不到翻身来把皇帝当,整天不光要被别人管束,还要忍气吞声讨生活,接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你描述的不是太子,是太监。"
"你管我!"
"管你是我......是臣对太子的职责。"
"哼,就算我当了皇上,你还是会管我的。"
"不论你当不当皇上,我都是会管你的。只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看管你,免得一分心你又捅了大娄子......喂,你笑什么?"
我笑了么?抬头对上仙仙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而纯净,就好像他永远能读出我的心思,我却永远不能到达他的心底。不过,他既然答应管我,就会一管到底,至少,不会随随便便离开我,让我悬着的心稍有稳定,脸上也难得松弛下来。
"其实,如果你成熟一点点,懂事一点点,能干一点点,我就会不管你了。"
啥?仙仙还是要找借口跟他的小师弟私奔么?!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又纠结起来,真宁可自己继续幼稚、继续胡闹、继续无能,更幼稚、更胡闹、更无能下去了。

课程是紧密的
仙仙依言,在小兮搬到"荣熙侯府"之后,每天大大增加了我的学习量,真比高三备考还要累,累得我精神几近崩溃。见此情况,仙仙及时调整了教学进度和内容,时不时也教给我一些小法术,竟发现我在这方面别具天赋。
"你这种条件,只比我小时候差了一点点。"
"切~王婆!"
仙仙不知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句古谚,继续说道:"我师傅曾对我说,我天生就是当神仙的料,心思纯、根骨秀、无暇无玷、无欲无求,照这样看,小期也一定可以顺利成仙,其次,就是你了。"
哦,原来小时候发育不良的比较容易成仙,这一结论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那你也不是无欲无求啊。"
"我如何不是?"
仙仙很有把握的反问,我也毫无保留的解释给他听:
"你对我要求太高了,我根本就不是当太子当皇上的料,就算你再怎么辛苦的教我,我都学不会治国,还不如让皇上老爷爷直接传位给小离呢。"
"又胡说,这话让别人听去了怎生了得!你做太子做皇上那是天命,料想必有一日将救万民于水火......"
仙仙一通说教,内容无非是天命啦、天劫啦、人民啦、幸福啦,根本就忽略了我的感受,好像我只是一个治国机器,没有情绪,没有自由。若是这种苦差事换了他小师弟,他一定宁可违抗天命,也要让他小师弟快乐吧。
"太子殿下,你可不可以在我说话的时候专心一点点,如果你满脑子都在想我师弟,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暗恋他。"
靠,我又不是花痴!我对感情很严肃的!
"不是就好。"仙仙随手翻阅书卷,状似不经心,眉间却有一丝惆怅,"你现在与男宠们厮混也就罢了,来日荣登大宝,头等事便要迎娶皇后,那时......"
仙仙垂下头,顿了一顿,我想提醒他书拿倒了,他却开口:
"那时我会为你选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我能放心把你托付给他的人。"
唔,什么嘛,我撅起嘴表示抗议,仙仙这话真怪死了,简直像爹要把我嫁出去一样。而且,我整天都跟仙仙在一起"厮混",连个男宠的毛儿都见不着。而且,我也从没想过要娶皇后,我宁可一辈子守着仙仙这个糟老头。
"你......"
"我......"
"算了,没事。"
仙仙的声音很淳,现在却微微沙哑,他别过头去,我也不再说话,沙漏悉索的倾倒着时光,浮影斑驳的白玉砖,酸梅汤泛着清凉,远处传来大太监的喝骂,什么人在低低啜泣,什么人在匆匆奔忙,脚步声直传到我殿前,可恨打破了这一刻静谧。
"禀太子殿下。"来人是皇上跟前一个年轻的传话太监,他往我身边看了一眼,没有认出仙仙就是国师,以为又是个男宠,神色间有鄙夷也有艳羡,"殿下请随小的去万寿暖阁一趟,皇上要与殿下商议五番出巡的事宜。"
"怎么?刚回来没几天就又可以出去了?哦也,太好了!"
"这......小的斗胆,皇上他老人家......他......病情恶化,只怕是......"
原来,皇上老爷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求我完成最后一番出巡,做好继位的准备,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躺在明黄的大龙床上,伸出沧桑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虚脱使他无力多说些什么,高高的颧骨正透露着他的瘦弱。
见到他这样,我就哭了,虽然我不是他的亲儿子,却也为这孤独的老人伤心落泪。他的一生,遍布了无情和杀戮,在金玉堆砌的高高殿宇中,痛苦着,悔恨着,磨灭着生命的光辉,只有浮华,只剩寂寞,纵使万众朝拜,纵使天下归心,到头来终究是一个人结束。而我,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自认没有能力维护国家,我自认没有心思统治朝纲,我不想永远困在金丝牢笼里,哪怕锦衣玉食美人如云,我不是权力狂,也不是好战分子,我只希望能够自由自在,与我心爱的人相守相伴,不问世事,不图荣华,去游历,去放纵的玩乐,就像所有十六岁少年梦想的那样。
"临走的时候我瞥见皇上老爷爷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那是他爱人的东西么?"
"是他送给刘露微,刘露微又还给他的......好了,别耷拉着小脑袋没精打采的,你不是一直想学‘空灵手书'么,今天教给你吧。"

判断是失误的
许多许多年以后,仙仙仍然在为教会我"空灵手书"懊悔不已。原因无它,只是我判断的两个失误,导致历史进程大大改写,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恶劣影响。
首先,我出于险恶的目的,改写了传位密诏,其过程之顺利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一天月黑风高,仙仙摆了一个符阵,满心思都是开天眼探看他的小师弟在天庭过得如何,根本就无暇顾我,我便借口给小期盖被,偷偷溜出朝阳宫,七拐八绕,寻着日前看望皇上老爷爷时在漆柱上划的记号,一路摸到大殿去。
等我到了大殿,以为那装着密诏的宝盒应该藏在诸如"正大光明"匾之后的位置,却不想这世界的人心思非常单纯,那宝盒就光明正大的摆在龙案上,真枉费了我一番谋划,这下可好,连搬梯子也省了,那值夜班的太监更是为我掌灯,生怕我近前端看不仔细。
见此状况,我不禁心里一乐,虽自知功力浅薄,没办法做到仙仙那样隔七尺就能改写文字内容,但只隔一尺,总可保力透纸背万无一失。于是,我谎称口渴,让那值班太监端热茶来,趁他转过身去,忙镇静心神挥指疾书一蹴而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铎亲王的。
人要问,为什么我偏偏选了钟老六?我自然有我的考虑,不为他对我畸形崇拜,也不为他上次送银票给我花:
这第一,是因为我不想当皇上,非常非常不想当,以至于我计划着通过最后一次出巡彻底脱离皇宫,举家逃跑;而第二,就是因为钟老六想当皇上,非常非常想当,以至于诱骗小兮伤害小离打倒钟神奇,那么让他来对付三天两头的行刺事件和可能发生的"天劫"也算理所应当。
可惜,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就在我"先斩后奏"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回到朝阳宫后,仙仙已然收了符阵,黑着脸在屋里等我,我刚一迈进门槛,就被他拎着后脖领子好一顿教训,从天命啦、人民啦,一直数落到连累小离小兮和小期不能再享受贵族教育。本来嘛,在我的计划中,修改传位密诏只是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如果遭到强烈反对就再改回来,可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空灵手书"居然属于一次性咒语,也就是说,除非皇上老爷爷驾崩之前神志清醒的昭告百官密旨无效,仍然传位给我,我就再也当不成皇上,小离也再不可能接我的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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