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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丹青——by雲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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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和嘲笑你有什麽关系啊!!"楚云飞不顾形象的大叫,实在搞不懂面前这个冰山美人在想什麽。"喂,我可是名人诶,你真的没听过我的名字?"在这个国家还有不认识他楚云飞的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比尔•盖次我就听过。"冰川略带轻蔑的睨了楚云飞一眼,那眼神很明确的在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全世界都该认识你。愚蠢。"
"你!"楚云飞被彻底的激怒了,他的平日里所有的冷静与睿智,在此刻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小学生一般的低水准吵架,说:"我可是这个国家的国民偶像,就算是3岁的小孩子,也听过我‘盗帅'楚云飞的大名,随意进出皇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
听到这段精彩的履历冰川只是很不给面子的"哦"了一声。楚云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报履历表,"神捕李二狗为了缉拿我,曾经追了我3年又2个月,整个大漠都被他翻遍了,也没能找到我,聪明如我早就易容逃到江南,潇洒快活去了,那个笨蛋还傻傻的呆在大漠咧!"
"哦。"没有任何感情一声。
"霹雳堡号称江湖第一堡,他家的密室还不是让我搬了个空,雷老头的脸上还被我留下到此一游的签名!"楚云飞说得有点气喘了。
"哦。"冰川人如其名,依旧巍然不动。
"任虹飞的老婆号称江湖第一悍妇,一样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有本国第一美人,天涯海阁的老板白澄心,也曾经拜倒在我的裤下!呼......呼呼......怎样,有没有服我!"
"哦。"
"又是‘哦',你敷衍我啊!"现在若正好吃饭,楚云飞一定在表演老爸掀桌了。
不理会楚云飞的暴走,冰川对著楚云飞身後的人招呼道:"李大哥你回来了,今天怎麽这麽早?"
"纤云送了些肉脯过来,我想早点拿回来好料理。"
楚云飞全身立刻僵硬,这次他是真的完蛋了,他这个江湖第一大盗,跑到天下第一神捕家里来,还那麽大声的说了一堆自己的"丰功伟绩",他和李二狗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今次是跑不掉了。他怎麽就这麽衰命啊......不过是想来探察一下冰川剑雨的虚实,没想到这一探察却把自己的後半辈子都赔进去了......
李捕头也立刻注意到家里来了个陌生人,看似随意的瞄了一眼,心里却把他列为防范对象,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这位公子是谁啊?"
"在下......"楚云飞在心里暗暗祈祷,他刚才的话李二狗一句也没听见。
冰川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抢了楚云飞的话头说:"这位是楚公子,他是来向在下买画的。"
"姓楚?本县姓楚的人家可不多,不知楚公子是哪家的。"
"在下是京城人士,路经此地听说有位西域画师,特意前来拜访。"
"不知楚公子叫什麽名儿?楚公子不要误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作为本县的捕头,难免有些习惯问这问那的。"
"在下姓楚,名......"
"这位公子姓楚名毛顺,有点耳背记性也不太好。"冰川继续挂著营业用的淡淡笑容,又把话头抢了去。
"我......你......我哪里耳背,记性又不好了!"
"我是画的是西洋画,不是西域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没听过吗。"冰川收起营业用笑容,冷冷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雨你发脾气。"相处一个月的成果,李捕头终於把称谓从冰川兄弟,升级为亲昵的小雨。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自以为是不懂装懂的家夥。我的画不卖给你,滚吧。"
聪明如楚云飞立刻意会,冰川是制造机会让他跑路,虽然不明白冰川为什麽要帮他,还改了他的名字,但他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说:"就你那破画,以後就算送给本公子也不要!"随後负气的大步而去。
"哎,怎好这样随意得罪人呢,我去帮你解释解释。"
"不用了!反正是个过路客,得罪就得罪了,他能把我怎麽样。"冰川因为生气而散发出来的冻气,都快把李捕头手中的肉脯冰封了。
这下李捕头是真的无心再去顾及,那个姓楚的可疑份子了。在他心中,冰川的情绪比什麽都重要,谁让他现在是热恋中的傻瓜呢。所以他急忙安慰道:"那种不懂得欣赏小雨画的人,就别去理他了。小雨你明天要不要去苍翠山走走,散散心,你也好久没去写生了咧。"
冰川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往厨房走去,李捕头拉住冰川道:"你今天动了肝火,还是进屋休息去吧,晚饭我来做。"
看著李捕头忙前忙後的身影,冰川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既然他不喜欢这个人,就不应该给人希望。他绝对不会像那个混蛋伤害韩常洛一样,伤害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

李捕头也劝他出去走走,吃过早饭冰川就拿了自制的速写本与足够的炭条,揣了几个馒头往苍翠山写生去了,至少出门的借口是写生......走到门口时,冰川留恋的向院子里看了最後一眼,轻轻的说了句没有告别对象的"再见"。
他没有带走李捕头为他制的新衣,也没拿官府赏他的3贯钱,他孑然一身的来,自然也要身无常物的走。这份恩情他当然会报答,却不知是何年何月。略微有些感伤的时候,冰川摸到怀中温热的馒头,对著门板小声的说:"这馒头算我借的,以後一定加倍还。"
"霍~既然这样,那干嘛不把金银细软一扫而空,反正以後加倍还嘛。"一个有点幸灾乐祸的声音出现在身旁。
"你还真是不怕死。"冰川连头也懒得回,这麽有闲的人除了楚云飞还能是谁。
"我当然是算准了,他不会半路折返才来的。你......你怎麽知道是我!"楚云飞跟上冰川的脚步,在他耳边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
"那是你的易容术太菜了。你的眼神和你的声音,还有自命风流潇洒的自恋电波,全都出卖了你。"
"口胡!你根本连个正眼也没看过我。"
"不用看就知道是你,可见你的技术多糟糕。也就李大哥那种老实人会被你骗。"
"冰川剑雨!"
冰川斜睨了楚云飞一眼,示意"什麽事。"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昨天为什麽要救我,你应该很讨厌我吧。虽然我没有做过任何若你讨厌的事,唔~我真可怜~"
"我并没有特别要救你。"冰川毫不理会楚云飞让人寒毛起立,近乎撒娇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说:"我只是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楚云飞既然是江湖名人,不可能连几个过命的兄弟都没有,他若是被抓,寻仇的人不是第一个拿他冰川剑雨开刀才有鬼。
"你性子还真是冷,怕是半个朋友也没有。"
"因为你不是我那杯茶。"
"什麽意思,难道你交朋友还有规矩不成。"
"废话。"再这麽冷下去,冰川都可以去COS某个黄金圣斗士了,"萌物不同的,CP不一致的,脑残星球和小白星系的,以及正常人,统统不在我的交友范围。不过......现在聊胜於无......我的要求也不高,至少要懂得什麽叫萌物吧......"
"你讲话和白澄心一样难懂。"
"白澄心?"
"他是天涯海阁的老板。"
"天涯海阁?我还天龙八部呢。"
"天涯海阁是娱乐城啦~娱乐城!虽然在我看来只是妓院和赌坊,不过白澄心说他卖的是概念与服务。"听到这里,冰川就像饥饿的狼看见了羊群,两眼发出绿森森的寒光,一把抓住楚云飞的肩膀,说:"你和那个白澄心很熟吗?带我去见他!"
"别开玩笑了,他在京城诶。"
"带我去京城!"
"我凭什麽要带你去啊,少爷~"楚云飞"啪"的一声打开绢扇,戏谑的看著冰川。
"昨天我救了你,现在正是你报恩的大好时机。"冰川虽然焦急,可他也不怕楚云飞拿乔。
"我要是不报恩,你又能把我怎样~"口气无赖之极,说到得意处还故意拨了两下绢扇。
"不怎麽样,说起来你也是江湖名人,我就来帮你出一套同人志。譬如......盗帅与李神捕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个题目如何。绝对有杀爱萌的潜质,相信我的绘画功底你已有见识,这图文并貌的书一出,不说大卖,怎麽也得流行一阵。我就靠这个一路赚钱上京,等我到京城,你应该会更有名。"
"你怎麽和白澄心一样尽想这些邪事。"楚云飞不禁面色一沈。
虽然还没见到人,冰川却以对白澄心三个字心生喜欢,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道:"神关了门,必然给你留扇窗。白澄心就是我的救赎......"
"那些听不懂的话,留著说给白澄心吧。真是......"楚云飞收了绢扇,拧著眉说:"既然你都能轻易识破我的易容,想那李二狗比你还眼尖,今晚得小心了。"
"今晚?什麽意思?"
"当然是大大方方去李二狗家接你走啊。"
"何必麻烦,我们现在走就好了。"
"你不是还欠他恩情吗。既然要走,就把这恩情斩断了再走,以後便可老死不相往来。"
楚云飞这话也正是冰川的意思,能老死不相往来那是求之不得,以免自己心里总像堵了什麽似的不舒服。

李捕头现在就像个普通的8小时上班族,上班就盼下班,一到点就回家没半点含糊。虽说两人的关系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进展,可他还是体会到新婚一般的幸福,前脚刚踏进大门就能看见冰川脸上淡淡的笑容,"你回来了,李大哥。"
"嗯,我,我买了条鱼,炖汤喝吧。"
"李大哥,今天有好事哦~"
"好事?"
"有个画商看了我的画,说是很有兴趣,愿意帮我联系京城的名画师,与我切磋画技。我要和那个画商一起到京城去,不说成为名家,至少也要在京城闯出一番名堂来。"冰川说得志得意满,虽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这是下午他和楚云飞编出来的说辞,创意自然是冰川的。
"你要去京城闯天下?那几时回来?"李捕头像是烧红的铁块,被丢进凉水里,从里到外都变的冷硬。
"若然混得好,自然是不必回这小地方来了。欠李大哥的恩情我当然不会忘记,那画商说我这一个多月来欠的食宿费都会帮我还的。"
"你......你不回来了......"拎在李捕头手中的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鱼瞪著双眼,鱼唇大开却因早已死去,没有半点动作,那表情一如现在的李捕头。
"那......那我......我......"李捕头哆嗦著唇,却无法把後面的质问说出口。
"李大哥,你怎麽了,我有更好的未来你不高兴吗?等我在京城功成名就,李大哥也随时可以来找我,你是我这辈子的恩人,我一直把你当亲大哥的。"冰川明白他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剑直刺李捕头的心口,可他还是必须挂著一脸无辜的笑容......长痛不如短痛......
"高兴......高兴......大哥怎麽会不为你高兴......大哥是......我是太高兴了......既然是这样晚上得加菜,我去天香楼包几个菜......"话还未说完,李捕头已经夺门而出,手里紧紧的握著那瓶,他没想过要用,却也一直没有扔掉的阴阳合欢散。
金乌西坠,月兔初升,正是酒楼饭馆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李捕头站在天香楼外,等著夥计把打包的几道名菜拿出来。他走来时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夥计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与他说话也爱理不理,他也只是喃喃的说想包几个菜回家,现在正忙,打包的客人总需等得比较久,夥计劝他坐著喝杯茶慢慢等,他也像没听见似的,直直的矗在人家店门口。
本县的捕头大人门神似的矗在门口,这不妨碍做生意吗。惹不起躲得起,店里客人还在等著上菜时,他这打包的倒还先好了,小二陪著笑脸递上食盒,只求这门神快点走。李捕头刚走了两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头叫住了小二。
小二暗叫倒霉,这门神就不能把想点的菜一次说完吗,这麽反复折腾。心里抱怨脸上还是堆著营业用笑容问:"李头儿还要点什麽?我们厨房大师傅最拿手的几个好菜可都给您包上了。"
"再给我来坛酒。"
"马上来。"
酒壮熊人胆,酒能乱人性,酒......好东西啊。李捕头近乎阴沈的看著那坛未开封的糯米酿,他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借口,一个他认为绝对可以留住冰川的借口。
回到家时就看见堂屋里坐著一个年近半百,却生得十分富态的人,品著粗茶与冰川正在谈论些什麽。李捕头放下食盒与酒坛,还未开口,冰川就主动起身介绍说:"李大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画商,燕南飞,燕先生。"
"李捕头,久仰,久仰。在下远在京州也听过您神捕的大名。"燕南飞缓缓的撑起身,他腰上的肥油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行动了。为了易容成这燕南飞,楚云飞在肚子里放了一口铁锅,这次他易容得如此敬业,自认不会被任何人识破,孰不知,就算他草草了事也是不要紧的,因为今天,李神捕根本没空去关心冰川以外的任何人。
互相介绍寒暄了一阵,不免要按照传统惯例,饭局改做谈判席,事成与否就看你酒量如何。
看到李捕头倒了一大海碗的糯米酿推到自己面前,冰川犹豫了半晌也没敢接碗......他,不会喝白酒,啤酒倒是能对付5、6瓶,要是一上桌就醉倒,那就什麽都不用谈了。平时看似木纳又很老实的李捕头,今天却意外的懂得抓冰川的痛脚,"今天这是散夥酒,以後我们天各一方,或者永不能相见,你就算给李大哥我一个面子,和我干了这碗,我们恩义两不欠。"
好一句恩义两不欠。楚云飞眯起狐狸眼,心中暗忖,这家夥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不然不会从京里被贬到地方,看他今天笑里藏刀,等会自己要不要很没义气先落跑呢。
楚云飞是与李捕头打了那麽多年交道,交手无数次的老相识。冰川认识李捕头才不过1月多点,哪知道其中的深浅,听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今天要不干了这碗,就实在太不像男人了,虽然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希望自己不是男人......
捧起海碗用舌尖轻轻的蘸起一点,拧眉准备承受酒在口腔中造就的辛辣,冰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只是一个这麽随意的动作,也能引来某人猛咽口水,而另外一人更是露出"你要死也是自找"的表情。
不明白什麽叫江湖,每天宅在家里的人,你要他对暗潮汹涌的气氛,敏感到每一根神经都像雷达一样......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冰川现在就只顾著回味在口中扩散的香甜。
"原来糯米酿就是醪糟酒啊。"冰川捧起海碗,豪迈的一饮而尽後,抹开嘴边的酒渍说:"你们的酿酒水平只有汉朝的程度,若是这种程度的酒,我也能喝趴3个张飞了。醪糟酒可是我夏日必备冰饮~今天我们就喝个血战到底!"说完径自抄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
醪糟酒是冰川他老娘的拿手,现在喝到竟然无限的想念起家中的娘亲来,就这样穿越的他和家人是算生离还是死别?想到这里,冰川就好像给自己找到一个宣泄的借口,又是一大碗糯米酿水一般的倒进胃里,"身在异乡为异客,不逢佳节也思亲......不逢佳节也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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