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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丹青——by雲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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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楚云飞更快一步的跨到浴桶边,一把捞起冰川,握住冰川的脉门楚天娇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再试试冰川的鼻息,她的双肩不可置信的颤抖著,她......她真的把儿子最爱的人杀死了,虽然这只是一个意外,她的本意只是想恐吓一下冰川,让他主动离开云飞,或者放弃白澄心,她从未想过要真的去杀死这个人,她的生活远没无聊到需要被自己的儿子怨恨,以做消遣的程度。
也许......也许还来得及,想著,楚天娇拼命拍打著冰川的背,让他把肺里的积水咳出来,看到母亲脸色煞白不停的给冰川拍背,楚云飞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从楚天娇手里夺过冰川的身体,再不断的输送真气护住冰川的心脉,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冰川已经死了,这个人本来不该死,至少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这对母子,让他们相信冰川是应该死的。
如果没有什么理由能为他们开脱,那么这个无辜的人,他的死亡就是这对母子的过错。
楚云飞感到手足无措,他的喉咙干涩甚至无法发出任何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是的,他曾经烦恼过,烦恼他和冰川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他到底应该对冰川付责任,还是用钱来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为冰川制新衣买饰品,像那些包养小倌的阔绰商人,可又有那么一丝,像是为了把心上人打扮得美美的痴人。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心中,直到他母亲出现的那一刻,他还在烦恼这个问题,现在......人死了,他似乎永远都不用烦恼了,多好啊......世界应该顿时一片清明才对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心口被揪得紧紧,好像有谁把他的心当抹布在拧。
"云飞......知道他的家人在那里吗?"既然错已铸成无法改变,那么她至少会努力的去弥补她的过错,她教育孩子们要成为敢作敢当的大丈夫,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没道理宽以待己。她要去找冰川的家人,看他们是要去报官要求严惩凶手,还是接受楚家的帮助,不管冰川的家人开出什么条件,她楚天娇都会一力承担,做错事就要有赎罪的觉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儿子的爱人。
"......家人?"楚云飞极困难的开口,"他没有家人......他曾说过他的家人不在这个世界。"
楚云飞回答完母亲的问题,默默的为冰川穿上衣服,把湿润的长发仔细的擦干,梳理整齐。冰川总是学不会束发,以前就常常是他帮冰川束发的,那时的冰川总是抱怨他太粗鲁,把他的头发拉得生疼,而他也总是故意拉断冰川的头发,作为冰川指使自己为他梳头的小小报复。明明只是很细微的小事,回忆起来却禁不住嘴角上扬。
在楚天娇看来,楚云飞一脸悲伤得快要断气的表情,嘴角却笑得诡异,她担心楚云飞失去所爱,受不了刺激已经癫狂了,因为楚云飞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人在悲伤到绝望时,眼泪也就干涸了。
"我......你......"她想劝儿子不要太伤心,江湖上的生活就是刀口舔血,一时错杀或被人错杀都是常有的事......不用......太介怀......冰川若没有亲人可以让她去赎罪,她可以接受由儿子捅她两刀,泄泄愤。然而血缘是何其神秘的东西,楚天娇想宽慰儿子,却同样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不知道是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还是楚云飞的心思早就飞到了远方,他抱起冰川的尸体,无视一旁满眼焦急的母亲,大步跨出门去。
担心儿子是打算殉情自杀,楚天娇抓住楚云飞不让他离开,"去哪里?"
"去找能救他的人。"楚云飞的神情平静,声音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可是他已经......他已经......"死了......这两个字,楚天娇吞了回去,她不想再刺激楚云飞。
"还有一个人能救他......就算......就算不能救,我也不会随他而去的,你不用担心,娘......我没事。"
那一声娘叫得楚天娇心酸,虽然不希望儿子去找那种人,但她终究不忍心抹杀楚云飞心中最后的希望,只能慢慢的放了手,无奈的问:"什么时候回家?"
"总有一天会回去的,那里毕竟是我家,而你是我娘,这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若然......若然救不回......就把他葬到楚家的祖坟......"对于楚天娇的话楚云飞没有任何回应,默然的从窗口掠出,自顾自的渐行渐远,直到隐没在大路的尽头。

第四章
所谓死亡是什麽样的......就像睡太沈或者鬼压床一样?就冰川个人而言似乎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当他意识到自己能思考的时候,他正身处在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宫殿里,他环顾四周感觉这宫殿很像曾经参观过的故宫,只是这宫殿的柱子与地板都不是石制的,镶嵌夜明珠的地板犹如洒满细碎星子的银河,水苍玉的柱子加上满室飘香的紫色烟雾,就像仙宫一般。
冰川知道这里并不是仙宫,因为这宫殿里的侍女都在正常的呼吸,还没听说哪个仙人会喘气的,只是轻微的呼吸却像石子打在身上,又重又痛,冰川明白他已经死了,所以受不了活人呼出的浊气。他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得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重重的幔帐之内传来一个声音,"你找我有什麽事吗?不要看别人,就是你,迷路到我这里的游魂你还是第一个。"
冰川知道在叫自己,不知为何内心一阵狂喜,他小心的躲开侍女们,飘进宫室的最深处。
"你在和谁说话?"一个威严的声音带著疑惑问道。
"一位您看不见的客人,天色已经很晚了八皇子,回去太晚可是会遇到危险的。"呼唤冰川的那个声音回应道。
"你这是下逐客令了。"
"我不可能同时招待两位客人。"
冰川走进室内,却并没有看见人,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依旧没有人,只有一团耀眼的金光,金光的旁边有一条全身泛著紫色电光的小龙。
小龙还在和那金光争论,"你又搪塞我。我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到底谁比较重要!"
"八皇子实话总是很伤人的,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没见过这阵仗冰川又一次不知所措了,他站在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小心的问:"请问......你们是......"
"哦啊?你不是这里的人,从哪个宇宙过来的?竟然会到这种边境行星来,这里可是连恶魔都鲜少光顾的。"
"我......我叫Celebrindal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我人类的名字叫做......叫做......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准备去见一个人,抱著我所有作品的打印稿在公车站晕倒了,醒来之後就在这里,对了......我要见的人叫白澄心。"
"你要见命运的交通网?"
"我想回地球去,他一定可以帮我。"
"原来如此,我就奇怪了,普通的游魂野鬼根本不可能靠近我,你却能找到我。你是不小心穿越到这里,然後想遣返回乡是吧,虽然系统不同我又正在休假,不过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再回答我两个问题。"
"这位是中原国的八皇子,在你眼中他是什麽样子的,你会感到害怕吗?"
冰川摇摇头,说:"一点也不会害怕,只是有点吃惊,竟然能看到传说中的生物,而且还是紫色的,这就是民谣所说的真龙天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
"八皇子你还没走啊。"
"牡丹!你这家夥不要仗著自己是神妻就目中无人。"
"错,错,错,我的工作就是满心满眼装著人类,怎麽能叫目中无人,会被我无视的只有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当然......你是特别的。"最後的话是对著冰川说的,八皇子看不到冰川只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而冰川只能看见一团光和一条龙,看不到他们作为人类时的表情和动作,因此现在的他看见的画面是一条龙抱著一团光,那样子就像猫咪在玩线团一样,而後线团越滚越远,猫咪,不,是小龙追著线团也越跑越远,但是很快线团就自己滚了回来,却不见了追在他身後的小龙,估计是被踢出大门了。
"好了,麻烦的家夥终於走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
"请问你到底是什麽人,问我那样的问题有什麽意义吗?"冰川没来由的觉得紧张,就像应聘面试时面对考官一样。
"我是命数宫的大司命,目前正在人间休假,绝不是什麽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虽然我的职位仅是这个星球的大司命,只能算是个小小的地方官,但你从中部宇宙来到这里,算是外交问题,由我呈交申请到东宇宙的司命属,最少只要两百年你就可以回去了。当然你有权不相信我,毕竟对你而言我是异教神。"
"那......那你问我那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嘛......我只是想知道其他宇宙的灵魂,和我们东宇宙的灵魂有什麽不同。我说过这里是边境行星,连恶魔都鲜少光顾,所以我对你很好奇。你......有没有想过移民?"
"移民?我......我不适合在国外生活......送我回中国就好。"
"你误会了,从资料显示你死於心肌梗死,身体早就火化了,别说申请批准要两百年,就算现在送你回去......"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就在我们这里定居,就算不是定居,当作留学也好嘛,你回去之後也只是在伊甸的残部里等待世界的终焉,你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没活够,年纪轻轻还没成就什麽事业就死去了,不会不甘心吗。不如做我的子民,我让你复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权利、名誉、地位,比你回去等待最後审判要强多了。"
冰川轻笑一下,说:"你应该指著地上万国的疆土与财富对我说这番话,那样比较像是COS。"
"你若是生在马厩里,我可以勉为其难配合你一下。"
冰川搅著手指苦笑著,说:"你赢了......不管你是什麽,我被你的话打动了。我不想要什麽权利或者地位,我只想画画,我想用我的手创造世界,只属於我的世界。"
"放心吧,我所好奇的也只是两种灵魂结合的产物,等你留下血脉我就送你回地球,你给我一个献祭,我还你一个礼物。在你献上祭品之前,你将永远留在这里。"话音刚落冰川就感觉右肩有强烈的灼烧感,虽然感觉到火气却也并不疼痛,他想开口说话,意识却逐渐的涣散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

穿越是什麽?穿越就像出国,穿得早就能混个皇帝、王爷什麽的巨有前途的职业,次一点的也能混个皇後、王妃什麽的。穿得晚一点没了新鲜感,待遇虽差了不少,但还有武林盟主、邪教教主、江湖侠士、朝廷栋梁、世家公子及以上这些人的夫人,等品种繁多的职业可以发展。等到了穿越大潮袭来,人人都能掉进下水道就随便穿越的时代,穿越也就不值钱了,穿过去的命运除了洗盘子就只剩刷碗了。
冰川正赶上穿越的末期,按照穿越人数饱和,就业市场供大於求这点来看,他应该和餐馆里的脏盘子共度余生。可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否极泰来,就是说一个人倒霉到极点之後,就会有好运气降临,冰川自从穿越然後被谋杀在浴桶里,他乱飘的魂魄竟然就稀里糊涂的遇上了休假中的大司命。这次他醒来的时候不是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荒郊野外,而是终於成为经典有为穿越青年中的一员。
冰川的眼皮刚开始进行一种不规律跳动的时候,身旁就有女音大声的叫道:"他醒了~~他醒了~~快去通知主人,晴湖先生拣来的公子已经醒了。"
这无数穿越文里的标准开头,简直堪比小学生作文要求的时间、地点、人物,冰川不禁热泪盈眶,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感动个啥,他就是由衷的觉得,自己终於守的云开见明月,翻身农奴做主人了。
努力撑开沈重的眼皮,眼前一个模糊而鲜豔的人影......好眼熟......真的好眼熟,冰川伸出手抓住站在床边,身穿匈牙利贵族服饰的少年,激动得浑身颤抖用无比认真,认真无比的口气问:"你......你是不是XX社团的,去年的CHINAJOY你们社团出的降临之子,你COS的克劳德。"
"你......你怎麽知道!"少年用见鬼的表情看著冰川。
"我们社团出的遥远时空,我COS的源赖久,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在M记,酒店房间我就住你隔壁。"
"你是冰川剑雨!!"少年指著冰川尖叫出声,"你的脸怎麽变成这样。"
"你才是竟然如此违反物理学,身体穿越。"
"嘿嘿~~这个嘛,因为我是超能力者嘛,你怎麽会魂穿的?车祸?飞机失事?从楼梯上滚下去?掉下水道里?总不至於睡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吧。"
"这个......好像有谁告诉我,我死於心肌梗死,穿来这里是为了找白澄心。说起来你好像也叫白澄心。"死了两次,冰川丢失了部分记忆,被大司命封印了与他约定的记忆,剩下的记忆残片则混杂在一起,因此他对白澄心说的话与事实相去甚远。
"有人叫你来找我!?是个女人吗?"白澄心激动的抓住冰川的双肩使劲的摇晃。
"不......不是......应该是个男人。"冰川则被晃得头晕脑胀,搞不懂白澄心为何这麽激动。
"哎......"白澄心丢开冰川失望的说:"我还以为是老姐让你做通道,来带我回去的,哎~~"白澄心还在那里兀自叹气,外面一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附在白澄心身边耳语一阵,白澄心一脸的不耐烦,最後撇撇嘴说了句,"知道了,马上就去。"
而後对冰川说:"有人来踢场子,我去处理一下,你好好休息。难得有穿越的同伴,过几天我们开COSPALY舞会,你打算COS什麽,我可以配合你,晚上我找裁缝来量尺寸,要COS什麽在那之前你可以慢慢想~"
彼此虽然认识,但也仅止於吃饭的交情,要说熟那还差了一大截,但穿越到此还能看见故人,果真应了那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感动的同时好像连智力也融化了不少,冰川乖乖的点头,安心的睡过去。要换以前的他,一定会先估量估量自己是不是有被卖了的可能。
□□□自□由□自□在□□□
舒服的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色已尽黑,没看到白澄心的影子,只有小侍女伏在桌案上打盹,隐隐绰绰的烛光远远逊色於窗外的月光,冰川若是中文系的,此刻定能写出一首诗来,然而他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画匠,所以他只喃喃的说了句,"好像停电。"
动了动手脚也没觉得身体有什麽不适,就是肚子饿得慌,又不好意思把熟睡的小侍女叫醒,当然他也明白在别人家里乱窜是不对的,所以他放弃了自己去觅食的想法,披了件外衣倒了杯冷茶,至少要补充一点水分。
冰川所住的是靠街边的华苑,最适宜春天居住,从二楼的窗边正好能欣赏到花圃里各种春季花卉,而现在时至三九百花凋敝,冰川站在窗边没有风景可欣赏,倒是可以把街上的情形看个清楚。端著冷茶杯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只觉脖子後面一阵凉嗖嗖的,正打算回床上继续窝著,一道刺人的视线拉回了他的目光,他能清楚的看见,街上有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人,正用近乎仇恨的眼光看著他,这下不止脖子全身都凉嗖嗖的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他......他,他不会是穿越到一个杀人狂身上了吧,人家是来找他报仇的,惊吓之余茶杯"!啷"一声掉在地上,小侍女被茶杯落地的声音惊醒,看到冰川站在窗边,立刻说道:"公子起来了?要用晚膳吗?"
冰川不敢移开视线,怕自己移开视线的那一瞬就会人头落地,"拣我回来的是谁?"
"公子是说晴湖先生?主人吩咐过了,若您想见晴湖先生我们可以带您去。"小侍女立刻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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