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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万里——by雪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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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东方安晟,风玉涟,还有一个黑衣的少年,一位老者,很是眼熟。
"安晟。。。"
"恩,坐吧。"他拖了张椅子放在旁边。
风玉涟惊讶地望着我:"你""你叫他安晟了?你们""""
我点点头,低头笑笑,"我们和好了。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吧,朋友本来就是一辈子的事,安晟答应了,让我们三个人从新开始。"
他有些深意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既往不咎...真好。"
那老者轻咳一声:"二宫主。。。这。。。。"他看看我,又看看安晟。
"没事,青云圣王之前一直在宫主身边,所以常人不常见,你不认识也是自然。"安晟对老者解释,然后转向我,"子溅,赵爷是我在绥州别院的管家,你这些日子见过的。"
我这才想起来,刚来时见到的老管家,拱手笑了笑,他也和蔼地还礼,不卑不亢,可是我却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安晟看着我,火光印着的瞳色呈现深邃的暗蓝:"赵爷其实也是我的心腹之一。三日后我和玉涟要去灭了绥州苍山的曹家,你武功尽失,不便同行。我让他留守此处保护你,你意下如何?"
我点头答应,安晟是个心细的人,可是看着那赵爷,我却没由来的颤抖了一下,风玉涟拉住我的手:"子溅?"
我摇头道:"没什么,夜凉。"
他站起来,关了旁边的窗。
我握着双手,低头:"你们说的灭。。。。是指。。。。"
安晟揉着太阳穴,冷哼:"原本只是打击他们的实力,让他们妥协,逼迫其归属霜华宫即可。但是曹家千方百计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暗杀我们,自然是。。。斩草除根。"
一边一直默默听着的黑衣少年终于开口,棱角分明的脸廓,剑眉直入发际,散发着逼人的英气,不过比之安晟,却少了几分老练和沉稳。他问安晟:"二宫主,我们需要多少人手?"
安晟按住太阳穴不动,想了一会:"曹家的实力我已摸清,你带十八铁卫与我会合即可,我与玉涟先行,毁掉曹家主力,你们留下来清场。"
然后他顿了顿,叮嘱赵爷:"务必保护好青云圣王,不得有任何闪失。"
我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小声嘀咕:"既是还有三天,为何这么早就。。。"
风玉涟此刻却严肃起来:"子溅,这里离苍山还有3日的路程。"
我瞪大了眼睛,询问地望着安晟:"那么你们。。。"
"恩,明早就要启程。"
我一时间哑然,经历过密林被刺杀事件,来到这里安稳地待着,我倒忘了那些残酷的事情。
风玉涟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脸,故作轻松地换上了常日的笑容:"没事的,往日我们三人也是这般行事,就算你不在,我与安晟也会得胜归来。"
我心里堵得快要透不过气来,抓紧他的手臂哀求道:"难道...难道一定要这样你死我活...就不能...就不能..."
风玉涟盯了我的手,转而微微笑着捧了我的手在他的掌心,默默不语。
我望向安晟,他眼里有复杂的味道,那日我抱了那婴儿说要救他,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般,透着痛楚,和悲哀。
我又望回风玉涟道:"你..你也是霜华宫的人么?你为何..."
他摇头,勾了勾我的下巴:"刎颈之交,患难与共。"
那一夜,我彻夜失眠。
凌晨天微亮的时候,周围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我好担心,担心杀戮与伤害,可是我知道这就是江湖,没有对错的江湖。
有人在我门前驻足,旁边人轻声唤道,不要惊动子溅,让他休息吧。然后是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我在心中默念,你们一定要回来,好好的回来。。。可是心里满满的却是想哭的冲动,死死咬住被子,强忍下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有人敲门,我爬起来开门,竟是那个数日来及少露面的赵爷。我有些忐忑,问道:"赵爷有何事"?"
赵爷不苟言笑,此时又十分严肃,令我心生惧色,他说:"请青云圣王用膳。"说着拍了拍手,身后闪出一个侍女,手中端了热腾腾的糕点。
 我有些不解,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为何这么早``此刻天刚亮,还未到用膳的时辰啊。"
他端过糕点递给我:"二宫主有命,圣王起居都要由老夫亲自过问。"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皱皱眉,但心想,既然是安晟的意思,那便不用怀疑了。于是谢过赵爷,接了膳食回到房间。可是昨天吃了太多东西,现下还没饿的感觉,胃里也不太舒服,只好继续躺回床上,想到那个赵爷的脸就害怕,大约五十来岁吧,可是一张脸却像树皮般发皱。也不知道安晟与风玉涟怎么样了。平时空荡的大屋也没见几个人,敢情这些人都藏在暗里的,这些江湖人的作风可真是```想想觉得很有意思。
大约两柱香的工夫,又有人敲门。我正好肚子有些痛,没有适时应答,外面的人竟冷笑了一声,透出奸诈的味道。我心里一沉,自觉不妙,假装睡着。危险的气息压抑着我,我害怕地将脸藏在被子里。
来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功夫,将门闩打了开来。轻手轻脚靠近我。每走一步,我都屏住呼吸,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他检查了一下我,得意地哼了一声。
"看来青云圣王果然如传说的那样,武功尽失,连小小的蒙汗药都抵不过。"是赵爷的声音,声音压的及低。
"我已将内院守卫调至前门,你火速带他回曹府。。。"赵爷不知在对谁说,我紧闭双眼不敢动弹。
身体突然被谁抗了起来,带出房间,我在眼睛的缝隙里看见自己被带离了安晟的府邸,扔在了一个马车里。扛我出来的人对架车的人低声说了什么,马车开始在一条远离街道的路上疾驰起来,我心一惊,完了!
那人料定我昏睡过去,背过身去不看我。
我暗想,看来赵爷是曹家的奸细,串通了曹家的人趁安晟不在时绑架我,这么做无非是要拿我威胁安晟他们。。。想到这里,我心凉了半截!不行。。。他不在的时候,我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让他放心不下。
此时里面只有一人,外面大约也只有一人,我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银针,那是昨夜安晟在我临走前交给我的,说是万一有变故,防身之用。我将那针紧紧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伺机下手。
好一会没有动静,我假装不适,动了动身子,一是想引起看守我的人注意,二是把右手腾出到最自由的状态。那人果然注意到,靠了过来检查我。
我趁他将我翻过去的时候,瞅准他的脖子用力扎下去,却被那人躲闪开来扭住我的手腕,我吃力地咬着牙。
那人一声奸笑:"我就知道你定是没吃那食物!霜华宫的二护法之一,你果然没那么笨!"说着手一用力,我的整个右手好象被电击中,酥麻酸痛,转而失去力气,他一道掌力打飞了我手中的银针。
我这才看见他的样子,是个中年的彪形大汉,十分猥琐粗壮,一身肌肉,凶狠异常。眼睛陷入眼眶里,污浊无神,鹰勾鼻,嘴唇发裂呈紫黑色,皮肤棕黄枯燥,像极电视里常年用毒之人的形象!
我倒抽一口凉气,恨恨地盯着他:"你就不怕我功力恢复立刻要你毙命?!"说着假装轻松一笑。
那人先是一颤,随后又奸笑道:"你少骗我,你若还有反抗之力恐怕赵庆那老东西早已死在你手中,还会被我带上车?"然后手又一用力,我的手臂仿佛要被折断般剧烈地痛着,我痛得哼出声来。
"怎么?忍不住痛了?哈哈哈哈````你若乖乖就擒大爷我还不会让你早死,你若一心耍什么花样,可莫怪我无情!"
我死死地瞪住他,唾了一口:"你若杀了我还拿什么做人质!"
那人脸上的青色纹身极丑地扭曲着,面露凶色,随即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整个身子向一边倒去,脸上火辣辣地生疼。"别以为不敢动你!老子玩死你!"话刚说完,我被揪了起来又是一巴掌,比先前用了更大的力。
我刚要开口,唇边有腥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我咽了咽,依然瞪着他:"东方安晟和风玉涟不会放过你!"
那人一口黄牙,满脸横肉都在抖动,我极度想呕地转过头,他粗壮的脏手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他,我"呸"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他骂了句脏话一手抹了脸,一手又是响亮的一个巴掌,我被直接打飞撞在车厢边上,脑袋被撞得直冒金星,吃痛地呻吟出声。
"妈的,没招可用了?学着娘们照老子吐口水?大爷我有的是招陪你玩下去!"说着扬起手要打。我闭上眼睛侧过脸去,咬紧牙。
外面架车的人厉声道:"秦十三!你不要命了!老爷叫好生请客回府,你玩死他我们也活不成啦!"
那丑人收回手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痛得我动弹不得,大口地喘着气,这一脚下来肠胃着实受不了了。。。我趴在地上,按着肚子,眼前全是安晟和风玉涟的脸。我得活下去,等他带我回曹家,安晟和风玉涟一定会救我。。。到时候定要他们帮我报仇...
"臭小子!你给我乖乖待着,否则老子废了你!"说着拿了一捆绳子将我从地上拎起来,从脖子一直绑到腿,最后在背后粗鲁地打了死结,还用手扯了扯。
做完这一切,他踢了我几脚,随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胸口摸出一颗药丸,我一见,咬紧了牙关。他捏住我的嘴,另只手死命地抠着我的嘴,想让我张口,我别过脸挣扎着就是不从。
他高扬着手,一拳打在我腮梆子上,我痛得声音都发不出来,嘴里再使不上劲,只得任他将药丸塞进我嘴里,一托我下巴,药丸滚进喉咙,难受地咽了下去,我猛地咳嗽起来:"这```这是什么东西!````你````"
"让你安分地睡上三天!"那人张口大笑,把我踢到角落里,我浑身酸痛无力,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想吐,头越来越重,眼前恶人面目狰狞,变得模糊起来。。。。


第十三章.重生
四周一片死寂,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远远地,一只青鸟在空中呼啸而过,巨大的羽翼遮天弊日,直冲云霄。
我愣愣地站着,望着它消失在金色的霞光里。
身后有人悲伤地问:「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回头,那人笼罩在雾里,看不清楚模样。
我奔跑着,突然胸口开始流血,我低头,胸膛里竟空无一物。
我尖声惊叫,天上开始下雨,那雨滴落在我的洁白衣服上,竟是一片殷红如血--
突然一盆水浇在我脸上,我浑身剧烈地痛着睁开眼睛。
四周光线昏暗,墙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两边挂满刑具,上面有的还沾了血,看来我是被关在了曹家密闭的刑房!
我刚想动弹,只见自己双手被分开绑在木桩上。想挣扎,腿下传来几乎晕眩的刺痛,低头一看,双腿跪在扎满钉子的木板上,那板早被我的血浸湿,星星点点!我使不上一点力气,浑身衣服残破不堪,亦是沾满血迹。我吃痛地叫了出来.
"霜华宫的狗!你可还认得我!"面前一声嘶哑的怒吼,我忍痛仰起头去。
一个面色黑紫的精瘦老头,面上皱纹像被刀刻般密布,一只眼睛蒙着金属眼罩,在两边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光,另只眼睛盯着我,像要冒出火光!咬牙切齿,手指抠进了椅子上的扶手,一身华丽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富态。
见我不语,他勾了手指与旁边的人耳语几句,旁边的侍卫挥着皮鞭,向我走来:"老爷叫你回话!再装哑就抽死你!"
鞭子在空中猎猎作响,我捏紧了拳头咬牙瞪着那椅子里的人。
"霜华宫青云圣王!你没想到自己还有落得如此下场的一天吧!哈哈哈哈!"阴暗的刑房里回荡着他苍老而尖利的笑声,"你当年刺瞎老夫这左眼时,可是嚣张得狠哪!"
原来是那时的介子溅造的孽,害得我承受苦果,我咬了牙依旧不能动弹,稍有晃动,腿上的钉子就深入肉里一分,伤口就继续流出新的血来。
我深深地吸着气,吃力地吐出几个字:"```你想怎样!"
回答我的是一阵阴森的狂笑,他突然站了起来,勾着身夺了那侍卫手中的鞭子向我挥来。所到之处,皮肉立刻被撕裂,我痛得呻吟出声。
"我叫你狂!看你还能拽到哪去!东方恶贼与那风家的叛徒已杀上山来!老夫今日便是拼了命也要拖你霜华宫两只走狗给我曹家陪葬!"又是一鞭落在我肩上,如火烫般撕心裂肺,胳膊一抽,手腕上被绳子磨破的伤口又一阵刺痛,腿一挣扎,血液汩汩地流向钉板。
生平第一次遭到这样的摧残!我心中充满绝望,满嘴的血腥味```
安晟,风玉涟,我怕是等不到你们救我便被这老贼折磨死了,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我被捉来吧```可是一想到他们已经杀进来,心中又一阵希望,身体上的痛```我要忍住!我要忍住```
"待老夫剜去你双眼!报我心头仇恨!来人!拿刀来!"
我抽了口气,剜目!!
脑中一片空白,可是我不能哀求,不能,绝对不能哀求```不能屈服```不能流泪,痛也忍着````安晟,风玉涟``你们定会为我报仇的,对么```
我咬紧牙闭紧双眼,在这个世界,只有你们二人。。。
"老爷,他已经武功尽失,与常人无异,现在重伤在身,若剜了他双眼恐怕抵不到霜华宫东方恶贼杀进来```"
"``````"
"老爷!老爷!不好了!那二人和一群高手已经杀了进来!几个统领还在拼死抵抗,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几位少爷和夫人都已惨死奸人之手啊!"门口有人重重地敲门,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那几百死士呢?"曹老贼扔了鞭子疯了一般打开铁门,一个侍卫浑身是血扑倒在地。
"都```都死了!"
"呸!没用的东西!"老贼冲去门去,立刻又折了回来,冲着刑房内几个侍卫喊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几个侍卫慌张地抽了刀砍向绑住我的绳索,粗鲁地撕扯着与血凝在一起的绳子,钉板终于被扯走,我虚脱地摊倒在地,头发散乱地沾在身上,满身是血,那些伤口几乎已痛得麻木````
我被一路拖到大厅,腿上的伤口沾满泥土沙尘,有如千万把尖刀一刀一刀割在身上,每一下都剜出了血肉。。。
安晟````玉涟```
安晟````
玉涟`````
你们来了.
你们终于来了`````
耳边不断传来厮杀声,惨叫声,呻吟声,金属的撞击声,器皿破碎声,由远及近。。。
恍惚间被扔到地上,停住了,随后被一脚踢翻过身,拎了起来,一把冰凉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强忍着睁开眼。
空中一抹熟悉的背影,黑色的披风张扬在风里,一头红发如血如火,所到之处如死神临世,又有一身青衣如风,素色的衣袍此刻也被鲜血浸染,细长的剑快如光影,不断有残肢断臂飞出,众多敌人,却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身上的痛刹那间好象被忽略,满心是满足,是希望,是一颗心终于放下,
安晟,玉涟。。。
我知道,你们来了,就没事了。。。。
有人呐喊道:"东方恶贼!你看这是谁!还不放下武器!"
曹家所有人退到大厅将他们二人围住,他们前进一步,曹家退后一步。
有人惊呼:"子溅!--"
是风玉涟的声音。
我微笑,在心里回答着,恩,是我。
曹老贼拿刀逼得更紧,脖子上传来透心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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