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呢,注意点。"我费力地反手堵上他的嘴,想起上次同样的情形下他的举动,只好挫败地放下手。
他会意,坏坏地一笑。
想不到殊勋的边远小镇也是一派繁荣,没有战火的肆虐,集市上熙熙攘攘。
听轩子维说这里与轩赫接壤,而轩赫从来没有进犯过殊勋。不用说,全部火力都用在邝云上,那他怎么看待邝怡儿?他的家人会怎么看待占着邝云三皇子尸身的我?
每走几步,轩子维就刷刷射出N把凛冽的眼刀,"洛伽,你太美了,我要怎么把你藏起来呢?"
下一秒脑袋就被罩上了一顶斗笠,垂下的幔纱直到胸口。我不禁自嘲起来。以前上政治课时,老师拧着眉头,语气拔高八度,甚是不解地举首问苍天,"你说,阿富汗的女人把脸遮上干嘛啊?走路也不方便,什么也看不清!"
我既不是女人,而这张女人脸皮本也不是我的。
吃的我也没什么了解,于是轩子维干脆各种各样的都买了点,看他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真像个管家"婆"!
"这位公子,给你妻子买些首饰如何?"一个小贩看准了轩子维的锦衣玉服,逮着就夸起自己的货来。街边小摊而已能有什么入得了六皇子眼的?再说我又不是他妻子!说归说,倒是一顶发簪一下吸引了我。我拿起它端详起来,柄是翠绿的玉,虽然有点点白色瑕疵,手感也不怎么样,但是并不打紧,关键是簪子的花饰桃芝一定会喜欢,那上面正是一颗大拇指般大、精巧而粉嫩的桃子,晶莹的亮泽,栩栩动人。我转向轩子维双眼放光,钱在他手上啊,我可是无产阶级一个。
谁知他一下夺过簪子,"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好好的东西就这样折了,说不出的怨气一下涌了上来。我扯下头上傻兮兮的斗笠,使劲推开他紧贴着的身子,转身就往人少的地方跑,拐进了一个巷子,直到前面豁然开朗,在一片僻静的开阔地坐下。呼呼喘着气,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又想借着阳光晒晒自己的霉气,只好低头盯着地面,无意识地揪起手边的青草,手里有些粘粘的,抬手一看,原来是蒲公英的茎流出的白白的浆液。
背后响起了阵阵急走的声音,我闭上眼睛朝后仰倒在清新的草地上,等来人在我身旁坐定了,我缓缓开口,"你知道蒲公英的轮回吗?"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覆上双眼,遮去怎么也抵不过的橙色光源。他不说话,只是跟着躺了下来。
"蒲公英很平凡,却用尽一生短短的时间来展现它们独有的绚烂。它的孩子们乘着降落伞随风飘散在风里,永远也回不到出生的地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在哪里生根发芽,漫无目的地飘零。遇到风,遭到雨,惟有漂泊。终于,它停下了,享受阳光的温暖,雨露的恩泽,大地的哺育。开始下一轮的绚烂轰华,下一轮飘零。"
身旁人支起上身,摘下我的手,"让我做你的阳光、雨露、大地。"
我看着他,那我的下一轮,下下轮呢?
"我要做你生生世世的阳光、雨露、大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
阳光从他的身后射下,映衬着他的脸,红红的。垂下的发丝,专注的神情。
我笑了,他跟着笑了起来,刹那芳华。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是我宁可耗尽所有也要守护的笑脸。
"对了,洛伽,什么是降落伞?"
"没什么。"
生生世世会不会太贪心?
第十六章 山谷
回到客栈我直奔小桃子的房间,推门而入,只见他惊慌失措地捋下绾在右手臂上的袖子,转过身来,讪讪一笑。
我走上前,刚伸出手,他反射性地迅速用左手捂住右手腕。我心下黯然,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既而抚上他脑袋左边的发髻。
"洛伽?"桃子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桃子,你有事情瞒着我。"不是问句,而是事实,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我从怀里小心地掏出那只发簪,把簪子插进桃子的发髻里,仔细地整理好他的鬓角。
"给你的礼物。"我拍拍桃子光洁的脸蛋,他拿起镜子,侧过脸照了照,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却很快褪去。
"很快我们就要离开殊勋了,你想橘子是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桃子一下红了眼眶,抿着嘴唇默默点头。
我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桃子,轩子维说他派人去过绮云阁了,整座楼宇已成灰烬,楼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橘子亦不知所踪。
"你一定会再见到他的。"既然生死未卜,就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轩子维看到桃子,脸色依然很不好。我看上的那支簪子已经碎了,这支是轩子维挑的,竟是一模一样的,原也是双生的一对啊。胸口还藏着另一支,上面是一趴着睡觉的懒猫。黑黄相间的毛色,长得和球球很像。轩子维硬要我戴上时,我说这也太小孩子气了,他又鼓起了腮帮子作不满状,于是只好把它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好生收着。
第二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和桃子坐在马车里倒还好,只是苦了外头一众侍卫和大臣。轩子维说,过了前面的山谷就是平原,到时候再下马扎营。我揭开车窗帘子探出头问怎么急着过山谷连雨都不避呢,轩子维骑着马靠近马车,腰上挂着配剑,脸色凝重。
"你知道山谷都有什么吗?"
我摇摇头,做出个请的姿势。
轩子维已经浑身湿透,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回答被吞噬在一道惊雷中。突然他的目光锁住前方,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即展开臂膀用力反手一挥鞭,马受到刺激直立起来,前蹄在空中踢腾了几下,嘶鸣着飞奔向前。我看着他矫健的身姿伏贴在马背上,细细回味着他冲出去前回过脸来说的一句话,仅是口型,可我却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外到处都是兵戎相接的金属声。嘶吼声,惨叫声,风雨声混成一片,桃子害怕地缩到我身边,我抱住他,警惕地竖起耳朵。打斗声渐渐清晰起来,马车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可能是受伤的人扑倒在车身上,我把桃子抱得更紧,谁知,外面的人似乎是冲着马车来的,一波波攻势袭来,可以明显得感觉到外面的侍卫已经快支持不住了。马车突然开始向一侧翻倒,我把桃子转了个身,让他在上面。强大的冲击力袭向我的肩背,好疼!强睁开因巨痛紧闭的双眼,桃子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哆嗦着下唇,眼角挂着泪珠。
"嘶啦"一声,车门门帘被强硬地扯开,来人揪住我的胸口提起我,没等我看清,后颈一疼,眼前漆黑一片。
黑暗中,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寻着哭声走去,依稀看见一个孩子坐在一座房子门前,不住地用手抹着眼泪,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时而号啕大哭,哭累了,小声抽泣,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我站在他旁边久久地凝望着他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哭声渐渐变弱,轻不可闻,他睡着了?一个颓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静静地蹲下身子,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轻轻横抱起他,孩子似在梦呓着,"爸爸,你回来了,爷爷奶奶说伽伽又闯祸了,伽伽不乖。"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那个身影僵硬了一下,低头吻在了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句,"晚安。"
泪水模糊了双眼,如哽在喉,使劲眨掉眼里的泪,再次睁开,我又坐在那辆马车里,探出身子,面前的轩子维浑身湿透骑在马上,他的嘴一张一合,我用心地看他的口型,他说,"有我!"
好热,好痒,在一阵躁热中醒来,眼前是一张充满了淫欲丑陋的脸,他流着哈喇子,坐在我身上摸着我赤裸裸的胸膛,我想挣扎,双手却被反绑在身后。
他张大嘴,露出满嘴黄牙,臭气熏天,"美人儿,可把老子憋的慌,老大叫老子别碰你,只好玩你身边的那个小子,今儿个趁老大不在,你就乖乖的......"
"他?桃子!他怎么了?你怎么他了?"
"他早就被我们哥几个玩腻了,哈哈。一开始犟得像只豹子,还不被老子收得服服帖帖的!"
玩?玩什么?桃子才多大,这群禽兽!我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生疼生疼。桃子,你到底怎么样了?
旁边插进一个更加猥亵的声音,"二当家,你倒是快上啊,等你爽够了,我们兄弟还得享受呢!"我转头一看,床边站着一群乌合之众,满脸淫笑。
身上的人摆摆手,"都别吵,老子这就操他!"说着扒下我下身的衣物,一下就撞了进来。
"啊!"我吃痛地惊叫。e
他的那个在入口处出出进进,体内窜上一波波强烈的热流,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我......"
"呵呵,看来药开始起效了,你就好好享受吧,大爷我这宝贝一定插得你浪死,哈、哈!"
"二当家,快啊,我们都想听他怎么媚叫呢。"
"那么个可人儿,真他妈的叫人销魂啊!"
那里越来越痒,本能地想去抓挠,禁锢的双手无力挣扎,我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抬起腰迎向他的淫欲。
"啊...呵、呵......嗯......"那么淫荡的呻吟竟是我发出的,理智让我厌恶这样的自己,肉体却只能屈从于媚药烧起的火。
身上的大恶心咽了口口水,握住我的腰一下子挺进更多,身体一阵颤栗的快感,"啊!嗯......啊、啊!"
"瞧小美人爽的,大爷这就好好疼你。"他更深的进入,又一下子整个抽出,借着血液的润滑快速抽插起来,没有疼痛,只有更加膨胀的欲望怎么也填不满,摆动的腰肢向着唯一能解渴的水源顶去。
似乎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滴在了肚子上,身上的重量猛然间向床下倒去,一下抽出的快感夺走我最后的理智。却听到周围的人一个个倒抽凉气,有人跨上前一步,惊叫道,"二当家断气了!"
第十七章 螟蛉虫
我虚软无力,只能勉强睁开眼扭过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恶心二当家七孔流血,让人心悸的黑色血液汩汩而出,所有人惊惧地看着急转的情势,说不出话来。终于有人站出来,指着我破口大骂,"他是个毒人,快杀了他!杀了他!"其他人口中应声称是却没有人敢上前动我。整个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耳边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不能动弹的双手反压在身下,如被蚂蚁噬咬般的痛痒折磨着我,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摩擦着身下的床单,却怎么也消减不了体内恼人的欲火。
难道我要欲火焚身而死?要我求旁边这群淫棍救我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人敢再碰我。疯狂的摩擦反而让身体更热,我感觉腰背的皮都快要磨破了,就要接近顶峰,却怎么也得不到圆满。
头脑有一瞬的清晰,我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能确定。
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众人回头看他,纷纷哈腰低头。来人惊异于眼前的景象,一时反应不过来,片刻后终于像爆发的火山一样,狂吼起来,嗓音粗嘎,"他妈的,哪个混帐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双眼迷离,只能用听的,那个大义凛然说我是"毒人"的家伙唯唯诺诺地回道,"大、大当家,这可全、全是二当家的意、意思,我们哥儿几个不知情啊,来的时候就看见二、二当家已经在地上断、断了气了。"
其他人连忙附和,忙着和自己撇清干系。
"全都退下。"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愤懑,随后我的欲望落入了一只粗糙的大掌,他对我上下其手,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射了几次,直到我的体温降下来为止,他一直抚弄着我,却是没有一丝淫念的爱抚。
沉沉睡去,再次醒来,一张干净雅致的脸特写在眼前,我一时怔愣住,他的呼吸平稳均匀,微启的唇呵出一团团好闻的桂花香气直冲我的面门。我不是落入匪帮了吗?怎么会有这么个儒雅的男子睡在我的身侧,我坐起酸软的身体低头一看,原本肚子上让人作呕的黑色毒血已经被清洗干净,身上换了套干净的白色衬衣。我探身看看地上,尸体也已经搬走了。
睡梦中的人因为我的动作醒了过来,他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问。
他伸着大幅度的懒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我都可以瞟到他的小舌头了。儒雅?我想我错了。
他终于温吞吞地开口,熟悉的粗嘎声线,"我是这山谷里的土匪头子。"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接受任何回答,要不是他的声音我是不会相信的。像他这样清秀俊雅的人是强盗头头?
"那么头子先生,你现下意欲为何?"劫杀了使臣车队,该抢的都抢了,那他要拿我怎么样?轩子维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还有,桃子......
我等不及他慢吞吞地回答,抓住他的双臂,"那个孩子呢?和我一起在马车里的孩子。"
他侧过头,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不先担心一下自己,要不是我回来的早,还不知道你会变成怎样。"
那还不是你手下搞的鬼。他又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还好你受了螟蛉虫的蛊,那个混蛋也死了,我一直在想办法除掉他。"
奇怪,他怎么巴不得自己手下死的。还有他口中的什么虫,是......?莫非?
"你说的蛊是?"
"这是一种用血引下的蛊,只有血的主人才能解,螟蛉虫受血的指引寄住在受蛊者的私处,一旦外人碰触,就会中毒身亡,就像二当家一样。"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烁着睿智,好象法医拿到一具待解剖的尸体一样专业。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当日郁璎珞胜券在握得意的笑我没有忘,他决绝的宣称犹在耳畔。
"你放心,也就只有我能让你恶心,没有人能够再碰你。"
原来竟是如此,如果是个死人也就不再是人的范畴了。幸亏那天在温泉我没有立马接受轩子维的热情,否则他会毫无回天之法地暴毙在我面前。像昨天那样的事,也算是这蛊毒替我报了仇,可如果是和我两情相悦的人......郁璎珞,原来你什么都想好了,我注定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吗?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吗?"
"没有,必须用下蛊之人的血才能把虫引出来。"
我黯然,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回去找你解的,郁璎珞,这么做只会让我恨你。
"谁给你下的蛊?"
"不关你的事。"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问出我最想问的,"车队的人马还有活着的吗?"
"有啊,有个小子挺厉害的,杀了我不少兄弟,不过他武功在我之下,被我擒下了。"
"他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他在哪里?"我一着急又抓紧他的手臂,他轻轻一用力就挣脱了我,下床穿起衣服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比起那小孩你更在意他是吗?"
"少废话,快带我去见他们。"
"你有什么立场命令我做事。"
"你!"我无言以对,他说的不错,我只是他们掳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的。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看你生气的样子真有意思,我这就带你去,告诉你,我不准备为难你们。"
第十八章 东弦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看你生气的样子真有意思,我这就带你去,告诉你,我不准备为难你们。"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怎么说起革命烈士的台词来了,要不再昂起脖子做出待宰的样子?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邝怡儿?"
我闻言大骇,"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