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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王爷——by春禾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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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这么说,所以你也不用再找理由辩解了,"小荣道,"太子、二皇子都已经将真相告诉我了,而且深儿也是这样说......"
"深儿?"我抬头看他。
小荣突然有些不自然,微微别开头,道:"你应该认识吧,林深,你现在用的这个名字的主人。"
"他说的?"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深儿品性善良,他不会骗我。"说的竟是这么斩钉截铁,就好像他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貌他都可以认出我一样的斩钉截铁。
心被碾了,咔嚓一下,然后又一下,来来回回,被压了个粉碎,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下,空空落落,却疼的厉害。
我已经不期望你来个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了,可是一见面就开始训我,你当我千里迢迢回这里是犯贱来的?
气得要着火了!他宁可相信林深,也不相信我?我们十年感情建筑起来的信任,竟比不上林深这两年的伪装?
"靠!"我一把推开他,咬牙恨恨地道,"林深不会骗你、李沐阳、李沐风都不会骗你,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老实人,就我一个是皮诺曹!全天下就我喜欢撒谎、骗人、闹别扭、惹你们的麻烦是不是!深儿,靠!还生儿育女呢!我用他名字你不乐意了?什么个狗屁名字,我他妈还不稀罕呢!品性善良?我靠!有够犯贱!"
"啪!"
我傻了。
脸颊上隐隐发疼。
我看着小荣还未放下的手,满肚子的火一下子被他扑灭了,算他厉害,懂得用千年寒冰掌,别说我的心,连整个人都一下子寒透了,感觉只要他再轻轻一戳,我立刻就会粉身碎骨。
我知道自己从前过于淘气,没脑子、不懂得照顾别人,也喜欢惹麻烦、闹脾气,一派小霸王作风,我知道自己有错,可到底是谁将我宠成这样的?现在反过来怪我不成熟,要我收敛什么顽劣的个性,他倒是说的出口!
"对不起......"小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歉疚的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冷笑着看他。
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你的手会自己跳起来扇我?
我这右脸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要这么受折磨?被划了一刀不算,连巴掌也来凑热闹。
小荣伸过手来,似乎想抚我的脸,被我一掌打开,悬在半空很是尴尬。
"男男授受不清,少碰我,你就不怕你那‘品性善良'吃醋?"我讥讽他。
谁知道他听了,居然真的放下手来。
这林深厉害,驯服忠犬一只,真是法力无边,可喜可贺!
"你和太子......"小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反正你也回来了,还是不要和他闹别扭,你这样,没有好处......"
好一副恋爱专家的嘴脸!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被他伤的有多深!我已经自诩皮厚,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我还是会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都会怕井绳的,更何况我要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井绳,而是那条狠狠咬了我一口还想咬我第二口第三口的毒蛇!
我逼退眼眶里的湿润,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你放心,我和他感情好着呢!早就迫不及待和他翻云覆雨亲热一番了!太子技术真的挺不错,让我爽的很呢。"
小荣脸色一白,却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那就好。"
那就好?好个屁!
可是小荣已经完全站在太子一边。没错,太子或许是个有手腕有魄力的好主子,更何况小荣是蓝耀光的义子,和太子也算沾亲带故,必然是同一战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我又能说什么呢?真相?算了吧,所谓三人成虎,也算让我见识到了实例,中华名族的成语典故,原来还真是来源于生活。
心痛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没有痛过,只要小荣过得好,只要他觉得自己做的对,我自然不会去阻挡他的前程。
我曾经告诉过自己要让他振翅高飞,现在他已经开始飞了,我就不能再把他拉下来。
所谓的兄弟,大概就是这样的,我认了。
"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耸了耸肩,一派轻松。
小荣点头,看了看我,似乎我的神色无恙让他稍微安了心,两人也默契的将那个耳光当作从未发生过,默默走着。
到了"君子堂"门口,他却拉住我,脸色有些犹豫。
"怎么了?"我笑着看他,"不舍得我吗?哈哈!等这里弄好,我请你喝茶,免费的!"
他有些矛盾地看着我,在我眼神的催促下还是说了:"你的身份,可否暂时隐藏一下,等找个适当的时机再换回?我怕会影响他。"
我僵住。
是了,按照常理,我回来了就一定会想办法争回身份,而这个时候,若是处理不当太过草率的话,林深难免就会受到伤害,这毕竟算的上是欺君的杀头大罪。
"我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正在微笑的脸上是怎样一副丑陋难看的表情,但还是尽力挤出一副笑颜:"你放心,这身份,我真的不在乎,反正林深当的比我好,就让他继续当着好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呵呵,反正我有‘君子堂'呢,到时候在全国开满分店,你要我回去当什么皇子王爷的,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干!"
"谢谢。"小荣安心一笑。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他居然为了别人跟我说谢谢!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已经生疏到了这样一个地步。
妈的,这风真扎眼,刺的我眼睛生疼!

第46章
我一向想做大哥的,可是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永远做不了。
什么样的人就注定只能干什么样的事,我就算穿上西装戴上墨镜也绝对不像混黑道的,就好像弄堂里那些大姑大婶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小混混。
妈的,我就是混混我碍着谁了?
可是,哪个混混会当成我这么窝囊?吃喝嫖赌全戒了,比和尚还要清心寡欲,就差没念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活一下子,再不对自己好些,难道要到死的时候再后悔吗?借尸还魂这件事可遇不可求,我可没指望可以再来一次。
我就是不成熟,我就是不收敛怎的?!明天我就把我这"君子堂"里的赌博区域扩大两倍,增加一个酒吧、两个小吃铺,专辟一幢楼招些祸害家庭幸福的男男女女们来坐镇,集"吃喝嫖赌"的大成出来!
哼哼!
在心里冷哼两声,运气、吐气,好歹舒服了些,可是脸上却还是微微发疼,伸手一触,竟还是温的,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乐观马上就被"吧唧"一下踩扁。
话已经说出口了,小荣一定已经认定我和太子好的如胶似漆,他这里可能没办法挽回了,那太子那里呢?李沐阳已经不是个人,而是个精了,他哪怕就只是动动手指我也死定了,况且新仇旧恨一大推,我坑过他一次,他必定会讨回老本。更何况,小荣是站在他那里的。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小荣的"变节"对我打击挺大,尽管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属于我,他也需要自己的人生,可是总是觉得空空落落,好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十年的兄弟啊......妈的!
不过,或许我是多心,总觉得小荣有什么没有讲透,不过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我实在不能安静的想事。
不想了不想了,我摇摇头,颓然地推开门,然后一愣。
"友遥,你在我房里干吗?"我看着他,有些慌,幸好亮度不够,否则我这脸要是被他见了,一定会翻天覆地。
"你怎么这么久?"友遥扑过来,被我闪开,他只好站在原地,委屈地说:"我都回来有一阵子了你还没有回来,我好担心。你肚子还痛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我心里一阵感动,老子还是有人挂念的不是?
可是......我突然又黯然了,他挂念的到底是我还是--林深?
"不用不用,我已经好了,"我隔着桌子绕过他,躺上床后立刻拉了被子盖住脸,"再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是吗?那你好好休息。"友遥安心笑了笑,走过来在我床上坐下,似乎想帮我塞好被角,结果手才一拉开被子他就瞪大了眼睛,伸手捧住我的脸细看,咋呼地叫着:"你的脸怎么了?"
"哦,呵呵,"我傻笑,"前面走路不当心,撞上假山了。"
"有五个手指的假山?"友遥疑惑的看着我。
"是啊是啊,"我露出一脸的稀奇:"陶将军府里的假山挺有趣,不仅长得像巴掌,还有像耳朵的呢,要是撞得不巧,你大概会以为我这半边脸上多长了一个耳朵出来!"
友遥呵呵笑了,道:"我去拿药给你。"
清凉的、带着些薄荷味道的膏药,涂在脸上热热的感觉立刻好了很多,挺舒服的。
可是他越是这样体贴照顾,我就越怕会舍不得他。
林深已经有了小荣,会不会把他也带走?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熟悉和习惯了他的无微不至,一想到有一天我要放手让他去找回林深,心中竟是有些发闷。
友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在想什么?"
"友遥......"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每天和你在一起的人欺骗了你,但是他没有恶意,就是不能说实话,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他?"
回了皇城,不管早晚,一切谜底都会揭开,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友遥,他是多么单纯对我好--不,是对林深好。
友遥稍稍一愣,然后微微笑了,温和,又带着一丝丝小小的调皮:"你放心,我不会怪你。"
"啊?"我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友遥你......"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并不是林深。"
云淡风清的一句,却让我惊讶万分,楞楞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友遥却似乎不在意,笑着看我,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会认错,曾经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认错......"
"那你对林深......我......"我脑子一团乱。
"我的确和他有过亲密,可是我发现,一直以来,我以为是喜欢的感觉不过是我的歉疚,我可以拿性命来换取他的原谅,但是,却不舍得放开你,让你和他交换......"他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我喜欢你,所以宁可陪着你伪装下去,每次叫‘林深'这两个字时,我多么希望你可以制止我,说出你真实的名字,可是你就算在我怀里微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一切,我一直一直等着,可是我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那个人,叫荣逸的将军,才是你喜欢的人吧......当我看到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你而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
我听了,心里不由微微发酸:"你这个傻瓜,你不会自己问吗?"
友遥实在是太过单纯,可也只有单纯的人,才会将问题简单处理,在这方面我永远没有他看的明白,我一直纠缠在真假之间,觉得麻烦头痛难以解决,可是友遥却不是,他的决定果断而坚决,他不会平白无故去给自己找麻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清楚知道他要取得林深的原谅,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做的又是什么,荒唐也罢,可怜也罢,他从不会为此觉得纠结而步履维艰,他决定的路,他就会坚持的走,就算知道没有什么结果他也会走,我以为的混沌在他眼里其实很清明,因为他看着的是自己要走的路,而不是我这样摇摆不定,走在岔口就茫然然后逃避。
他握着我的手,贴在心口:"若是你不说,自然是不能说,就好像你和荣逸重逢,他虽然已经认出你,却不问,你虽然很想认他,可是也忍住了,因为你们都知道,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才是真正的为对方考虑,那个时候,的确不宜揭穿一切。"
没错,有时候,就是这样纠结和无奈,忍痛,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在乎的人。
一直以来都以为友遥简单,没想到他却想的这样深刻,或者人总要经历一些之后,反复考量,然后才会领悟到从前不可能领悟的东西吧。我是这样过来的,友遥又何尝不是?
"好好休息,"友遥笑了笑,"明天很多事,会很累呢。"
他说着,就要起身,我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我叫李沐云!"我有些急切地说,"我的名字,叫李沐云!"
友遥一愣,眼眶红了,"嗯!"他点头,嘴角带笑的凝视着我:"李沐云,我知道了。"
我从来不知道说出自己的名字是这样轻松和幸福的一件事。
友遥拉开我的手,塞回被窝:"挺晚了,你休息吧。"
我松了手,有些不安地问:"你......你会离开吗?"
友遥笑着哼了一声,一副哀怨的表情看着我:"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由笑了,捏了捏他的脸:"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们‘君子堂'的红牌呢!不要你,我可亏大了!"
"好啊,"友遥贼贼一笑,"那你要多付工钱!"
"你、你、你......居然趁机敲诈!"我抱着脑袋哀叹:"啊,上当了上当了!"
友遥笑得很开心,我看着,不由有些着迷。
面前的人清秀羞涩、湿润的双唇缀着仿佛能够滴水一般的光泽,我心中一动,凑上去吻住他。
从轻笑着的双唇里传出的笑声嘎然而止,友遥眨了眨眼,脸上立刻红透,然后伸手颤颤地捧住我的脸,贴得更紧。
气喘吁吁的分开,我有些意犹未尽,目不转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谁知道他竟然语气不稳地说了一句:"怎么了?你肚子还痛吗?"
昏倒!他这脑袋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不过被他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悻悻躺下,哎,谁叫自己要装病,自作孽......

君越和文儒被陶文捉了去做事,由于友遥这个成功个例,锦澈对文儒开始采取粘人政策,屁颠屁颠跟着去了,顿时少了三个苦力,让我不由哀叹,幸好还有言听计从的友遥。
一早起来,我就开始到处忙着布置和规划,可是以前根本就没有经验,有些手忙脚乱,性子也急,看到刷天花板的把我要的花案刷成一团乱麻,不由怒从中来,纵身一跃就跳上一楼半高的架子,自己拿起刷子。
只可惜自己的水平也不怎么样,搞得身上五颜六色也没有搞出个名堂,想来想去还是花点钱请个画匠什么的来帮忙好了。
友遥一直仰头看着我,认真而专注,那副神情实在诱人,我看了不由心动,突然色心顿起,好想搂着他亲亲抱抱,准备飞身下架的时候,却没看清楚边上的涂料桶,"嘭"的一脚,踢飞了老远。
于此同时,门口跨进一个年轻男子,高个子,英俊的样貌,威严而冷漠的气质。
在我落地的一刹那,他身上已经黄色一片,发上、脸上、衣服上,狼狈不堪。
友遥看的傻了眼,我吓了一大跳,倒不是因为男子的狼狈,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没想到这皇城果然厉害,李沐阳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看来和四皇子相似真的是个很有爆炸性的新闻,李沐阳来了,其他人自然也会来,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留着见他们。
不过"君子堂"好歹和陶文将军有些联系,再怎么样,李沐阳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拉拢陶文对他的争位有帮助,只是不晓得他这次微服前来,又是要耍什么样的把戏。
我逃不了,也不想逃,对着他,虽然恶心,但忍一忍还是可以不吐的。
我从地上捡了一条抹布就走到李沐阳面前:"这位兄台,本店尚未开张,欢迎您离开。你‘贱'(溅)成这样,实在是难以见人,不如用此布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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