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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梦去——by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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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只顾着你这边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们,结果后来就被扔下了船,照此看来怡亲王府和那一船私盐多少有点干系。"
"但是,知道也没用,我们既不是官差,而且也没有证据。"我不无失落地叹道。
"方法也不是没有......"傅鸿煊冷冷一笑,复又欺身而上,"不过,你要先付一半报酬......"
这就是所谓的横征暴敛?!
不容我拒绝和抗议,傅鸿煊一个挺身又将我拉进了无边的情潮之中,情欲来势汹涌,我的意识很快就被湮没于狂风骇浪里......


第二十七章
水泥浇筑的台阶泛着冰寒的氤氲,青黑的石阶,长长的,长长的......一直通往地下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仿佛一脚踩空便直直坠入十八层地狱。
台阶尽头是一条走廊,两侧火把昏暗,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撞击,回音低沉往复,幽邃不绝......穿过幽黑幽深的过道,尽头有一扇铁门,手指触上冰冷的铁皮,用力一推!
哐啷!
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穿堂风呼啸着吹来,火光抖动,衣袂翻飞,鬼魅的身影一直投落到那两个背向而绑坐于地上的人身上。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得到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
我心里暗爽,这黑帮大佬的滋味实在不错。
背着手走到那两人面前,冷哼了一声,"还记不记得我?"说着一脸灿笑地蹲下身去和他们平视。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两人就是在茶楼里遇到的怡亲王府的侍卫,也就是那天在傅鸿煊船上对本公子非礼未遂的那两混混。不过就凭这一身三家猫功夫,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败类也能当侍卫,那估计怡亲王府也没什么防御力和攻击力。
瞅了一眼那个高个子,只见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我猜这手骨被活生生折断的滋味应该不比我那"九千岁"好到哪里去。抬头望向蒙着脸的傅鸿煊,他头一偏,用眼神告诉我他下手算是轻的了。
我用手指挑起那高个的下巴,逼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您不是说我皮光肉滑......做起来定是别有一番风味!今天要不要小爷施展功夫满足满足你们?"说完,有人把拳头捏得咯吱响的声音传了过来。
手指一甩,松开那人的下巴,转而看向那个矮个子的,"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西溪码头乱转?"那人摇头。"想不想知道我是哪位盐商养的禁脔?"那人继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啪!啪!甩袖一人一个耳刮子。托傅鸿煊的福,我现在打起来特顺手。
"小爷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下次绑人前先学会问清楚身份!"说完甩手"啪!啪!"又是一人一记。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袖。
"爷,打他们那是脏了您的手,不如交给我们吧。"蒙着脸的程熵握过鞭子扯了一下,皮带互击发出一声惊雷咤电般的脆响,让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猛地一颤。我看到傅鸿煊背过身去偷笑。
收了做戏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而后严肃的告诉他们,我只想知道那批私盐是何人所运,运往何处,如果他们如实回答,我就饶他们一命。
结果没想到这两人骨子还挺硬,怎么问都说不知道,或者索性装傻。
见我有快要暴走的倾向,傅鸿煊不紧不慢冷冷开口道,"爷,他们嘴紧,是不是该用点什么方法才好?"被他一提醒,我恍然大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们早就计划好了,招有招了的做法,如果不招当然也有不招的方法。
我对程熵做了个手势,程熵心领神会的点头,然后将两人分开,拎着那高个的出去。不一刻,从外面传来一阵惨似一阵的喊叫声。我看到被留下的那人脸色唰的又白了一层。我好整以暇的笑对着他,"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你,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那人冲我喊道,"我们是怡亲王府的侍卫,你私囚我们,还擅自用刑,等着怡亲王来收拾你们吧,哈哈哈!"我点了点头,这人真TMD的大愚弱智!
"我既然做都做了,你说我会怕么?当真让怡亲王府发觉了,不过就两个侍卫,丢了也就丢了,犯不着大动干戈或者昭告天下。"我冷冷一笑,甩下这句话,见他如一盆凉水泼在头上顿时焉了,我转而面向傅鸿煊,"你也去,要是敢手下留情,我就把你留情的那部分双倍于你身上。"
"是!"傅鸿煊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即走了出去。几秒钟后,那惨叫声仿佛杀猪一样的叫开,我用右手食指抵着一边耳朵,摆出满意的表情,而后看向那人。只见他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变换过十七八种神色后,在外面越发凄厉的惨叫声中,抬头望着我嘴唇哆嗦了几下。
"我,我说,我......您,您要问什么,我,都说。"
我勾起嘴角一笑。搞定!
※※z※※y※※z※※z※※
走出囚室,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下肩背,绕进隔壁房间。
"少爷,喝茶!"
一见我进去,雁泽先端了茶水上来。我接过便一气全灌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清凉滑过干燥的快冒火的喉咙,清心润肺,一场戏演下来确实劳命伤财。将空杯递给雁泽,我走过去踹了一脚那个半卧在地上一边看着我一边微微挣扎的家伙。
"看什么呢?再看我让他上你!"边说边伸手指向傅鸿煊。
噗!程熵很没形象地一口水喷了出来,低笑着用袖子抹嘴。
傅鸿煊瞪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挥手示意侍从们都退下,顺便把地上那人也带了出去。
主意是傅鸿煊出的,不过对于我来说交换条件比较可耻。囚室是拿傅鸿煊家里存放冰块的大地窖临时改的,然后程熵负责抓人,傅鸿煊负责布置囚室,我负责发号施令,雁泽功劳最最大,他负责音响效果。
我找了椅子坐下,雁泽凑过来替我揉着肩膀,"少爷,雁泽演得像不像?"
"像!雁泽你是真天才!"还很敬业,瞧这嗓子都哑了。
"他都说了?"傅鸿煊开口道。
"他说那批私盐是怡亲王嗣子派他们去运的,借李老板这个幌子又有鸿煊的船本想着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我和吕夷简半路冒了出来。"
"少主,这会不会过于蹊跷?"程熵听完我的叙述,提出了他的疑惑,"怡亲王嗣子会为了一船私盐的利润而甘冒被杀头的风险?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嗣子性赌,欠了一屁股债又不敢让他老子拿钱还债。那时候正逢蚕盐配,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私盐的暴利,所以才想到这办法。毕竟是怡亲王府,抬出这个名号,哪个地方的盐官敢不接?"我低头思忖了下,而后轻声道,"不过这批盐还好尚未脱手......"
"子晞,你还有疑虑?"傅鸿煊一眼便看穿了我的不解。其实我也说不出来那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就好比写小说,如果仅仅这样的话,岂不是故事就此断了?
虽然我不好拿瞎编的故事和现实相比,但是我有莫名的预感,其实我们才是落进陷阱里的猎物......
"少主,那这两人怎么处置?送交官府?"
"不!"我断然否定了这个提议,想了想而后做了决定,"把这件事如实记下,然后派人送去怡亲王府并且告知让他们来领人。"
说完起身,袖袍带风,长身而立。
"我要会会怡亲王府的人。"


第二十八章
我站在湖心亭里,看到雁泽端着什么从远处走来,蓦的心生邪念,手一抖。
啪!一枚飞镖擦过雁泽的手臂正中树干。
"哇呀--"雁泽吓得往地上一跌,起身看了看那钉在树枝上的飞镖,而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这边。我见他低下头去,肩膀颤得厉害......心里暗道,不妙!
"少爷--!"
一声魔音贯耳,惊得枝头上的鸟儿一阵惊慌"扑拉扑拉"地往天上冲,程家老爷大前天儿才种下的贡品牡丹"咔嚓"一声花萼落地不幸夭折。
"少爷!你什么不好玩非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知不知道刀剑无眼?!"
雁泽怒气冲冲的对着我一通劈头盖脸,见我一脸不知悔改随即转向程熵继续吼,"熵少爷!你也是的!怎么可以教少爷玩这个?少爷喜欢折腾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怎么你也陪着他瞎胡闹?!"吼完一把夺过程熵手里的飞镖扔在地上,踩踩踩!
那模样逗趣得紧,我被他乐得捂着肚子直笑,见我幸灾乐祸,雁泽一跺脚,鼓着嘴气呼呼的走了。
望着雁泽甩手甩脚走远的背影,我收住笑呐呐地问,"我是不是做的过火了一点?"
心想,要是真把雁泽给得罪了,那我有的好苦了......泪。
"过火确实有一点。不过雁泽也不是会把这个放心上的人,我猜他可能重新去端燕窝来给你。"程熵弯腰捡起地上的飞镖而后走了过来,"刚才那一下姿势很好,就是力道使得不对......"一边说一边又向我比划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有个小厮拿来了怡亲王府的拜帖。我接过拜帖心里暗忖,不知道会来个什么样的角。
从侧门进了前厅,见到有人立在那里,仔细瞧了。哈!又一个冤家路窄。我不出声径直往堂上一坐,即不请人家入座,也不叫下人看茶,翘着二郎腿等对方做出反应。
那人微微一笑,躬身作了一揖,"在下柴向谷,奉我们家王爷之命特来向程公子赔罪。"
听他这么说,我眉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赔法?"没等他答了又继续道,"不会也是测天运?可这汴水河上船来船往的,别说是天运,狗屎运都测不出来。"
"程公子说笑了。"他躬身又是一揖,"程公子和傅爷都是吉人天相自有神明保佑。而在下却是一粗鄙之人恐怕运道就没那么好了。"
"哼!"我别过头去,冷嗤了一声。e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天把我和傅鸿煊扔在木筏子里测天运的"李长庆"!
此刻他已全然不是船上那副素袍葛衣的打扮,一身蜀锦长袍足以证明他在怡亲王府的地位和身份,此人决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我暗想,此人敢独自前来,自是不怕我把话挑明了说......这样也罢,扯破脸皮大家都难堪,不如以退为进,我倒要看看你们支的什么招!于是,转而笑脸以对。
"不知柴兄此番前来为的那般?"
"呵呵,程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府上两名家丁对程公子无礼,程公子代为管教,向谷在此替我们家王爷谢过。这里还望程公子海涵,将这两名家丁交由向谷,向谷回去必定让人好生责罚替程公子解气。"
我摆了摆手,"你们要怎么责罚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动他们分毫。不过鸿煊没我这么心慈,各断了他们一手一脚。人你可以带走,废都废了也无大用。"
柴向谷抬头扫了我一眼,还是那种阴冷的气势,他拱手作礼,"那向谷在此先谢过程公子。"
我不愿理他那副阴煞煞的样子,吩咐程熵带他去领人,然后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小睡片刻。
"程公子......"
阴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停下脚步看他。
柴向谷其实是已走到门口了,而后又转过身来叫住了我。我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线,不禁汗毛倒立,只听他冷冷道来。
"既然程公子也道傅爷为人心狠手毒,向谷敢冒大不为在这里奉劝程公子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闻,我身体猛地一颤,只觉心如冰寒,仿佛掉入了冰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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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向谷走了之后,有人来报说那两人供出的那批私盐已被移至别处。
对方果然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我很想追查下去,但是怡亲王府已经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不得已,无论这批私盐是不是怡亲王嗣子为了偿还赌债而私运的,总之它现在已经人间蒸发了,又或者已经到了想要它的人手里。
事情果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而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怡亲王府这批盐到了谁人手里,盐帮内部究竟是谁在私盐官卖,程子晞当年的失踪以及身中"九千岁"之谜......这些,依然毫无头绪。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局里,浮出水面的真相越来越多,但是抓到手里的线索却不是断了的就是乱作一堆的。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推至万丈深渊的边上......等到发觉时,身后已无退路,而面前,则是万劫不复......


第二十九章
画栋江龙隔远关,雕栏塞雁是人寰
我倚着窗户,视线随着马车的颠簸一起颠簸,脑海里空落落的,仿佛一潭静水随着马车的晃动漾起些微的涟漪,波澜不惊。
窗外又是草木萧条落叶归根的时节。
临出门的时候雁泽瘪着嘴伶俐的大眼睛水珠滚滚,扯着我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少爷,您大前年走的时候也还未过中秋......雁泽特地留了您最喜欢的蛋黄莲蓉等您回来......结果一等就是两年。怎么赶上这个时节又要走了呢......?
我笑着摸了摸他脑袋,去年回来也没能赶上,今年就算用飞的也一定赶回来。
这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在想,曾经"我"是否也是这样安慰着雁泽然后转身远去......
谁也不曾想过,那一个转身,便从此了无音讯。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是好还是坏。程子晞回来了快要一年,记忆却仍然没有恢复。不过身边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子晞,有时候讲到一件事情,见我一脸迷茫便会很耐性的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描述一遍。
看门的刘爷,年事已高头发稀白,笑起来眼睛眯着一条缝,他见了我便会问,小少爷,从先生那里回来了?他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是很好,所以那个从私塾回来就会背书给他听的乖巧少爷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会长大离开。
厨房的张婶说我最喜欢糯米糕,以前犯了馋的时候就和雁泽偷溜进厨房当一回硕鼠,若是哪天生病了,那厨房里的冰糖定是不够用的了。
天知道我喝咖啡都是不放糖的,那糯米糕能让我糖醉好几天。
老祖宗喜欢在天气很好的日子里让我搀着她随处转转。她总是一脸慈穆,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告诉我,徽州的陈老板为人最善,杭州苏老板家的闺女长得那一个水灵,苏州的孙老板......
整个程家仿佛沉浸在回忆里,他们在讲述的时候总是满脸含笑......
我想,这也好,至少这些人都还在,纵使这个世上再无了程子晞,可是他还活在这些人的回忆里。哪一天,这些人也都没了的话,那这些美好的记忆便会随着他们化作了灰,归了尘土,飞飞扬扬、兜兜转转地又回到程子晞身边......于他们来说,他从未离开过。
有时候,一抬眼,我常常眼前出现这样的幻觉:少年,锦衣华美,长身玉立。抬眸,似水明净;一笑,傲尽一世芳华......
程子晞啊程子晞,若我也能让人这般惦记着的话,纵使死,也无怨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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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马车停了下来,程熵回过身来撩起帘子,"爷,我们今晚就住这吧?"
"可以。"伸出手去交给他,程熵很小心的搀我下车。
一见来人,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甩,立马满脸堆笑将我们引了进去,"二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程熵看向我,见我点了点头而后语气平淡道,"住店,不过先吃点东西。"
"好嘞!那两位爷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小二一边抹着已经很是锃亮的桌子一边殷勤地介绍着他们家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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