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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梦去——by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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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晞,明天晚上......
"少主。"低沉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四更了。少主还是早点休息。"
我想程熵如果不当护卫的话,就应该去当保姆。不理他,将手巾塞回怀里,然后当做没听见他的话,趴在围栏上继续喂鱼。他走到我身旁将之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伸手抚平额上暴起的青筋。
"我还不想睡......"
"少主,请为自己的身体多考虑。"
"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孕妇!"见他依然不依不饶,我皱着眉回过头去向他表示不满。
说完我就开始后悔了,其实我不是真心想抱怨,只是觉得自己思绪一团乱,想一个人呆一会而已。
"对不起,我说话难听了......"我又转了回来,继续对着一荷塘池水发傻。
"少主实在不肯回去,那属下只好失礼了。"话音落下,只见一双手臂伸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将我抱起。
Kao!算你们一个个武艺高强臂力好欺负我一个垂死之人是不是?力气用不完上大街胸口碎大石好了!
"程熵!成何体统?!放开我!"我略带愠怒地喝斥他。
"少主肯自己回房的话,属下这就放少主下来。"程熵语气平平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抱着我不紧不慢得穿过庭院,穿过回廊。
我本来就在闹别扭么,怎么可能自己乖乖回房?!NND!
四周很静,"沙沙"的脚步声听得出走路之人的扎实稳成。我想起之前在傅鸿煊船上被他从仓库里抱出来时的情景,相比较下,傅鸿煊的脚步要仓促得多了......一路的小跑,见对面有人走来,也不管是侍从还是船工,几乎是吼着让他们去准备洗浴用品以及衣物......
正愣神,耳边传来"吱嘎"一声,然后眼前一暗,才发觉程熵已经把我抱回到房里,没有点灯,里面漆黑一片。他直接把我放在榻上,而后准备蹲下身替我脱靴,我伸手将他一把拉住。
"你是程家的熵少爷。不要总做那仆人做的事......"
程熵淡然一笑,将我拉住他的手挪开,还是蹲了下去,"程熵一日当少主是主子,便一日是少主的随从,当护卫还是当侍仆,程熵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黑暗中,他抬头看我,眸子清亮,纯澈剔透。我伸出手触到他修长的颈脖,冰冷的指尖下传来他的体温。
"只此一次......"我俯下身贴上他的嘴唇,"叫我......子晞......"
最后一个音节化作了一缕气丝逸进他嘴里,彼此唇舌纠缠,气息流转。一切都是发生地那么自然,我被推倒在榻上,然后任由四肢舒展......
全然不同的抚触,以及全然不同的律动......像是被膜拜一样的过程,程熵的虔诚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我一声"子晞"......
醒来时,应该是次日中午了。
身体某处传来的酸涩钝痛,让我内心深处涌起"悔"的感受。他的手臂还圈在自己腰际,平稳的呼吸着,热气吹在耳侧,想来昨晚也是倾尽疯狂,凭由情欲驱使堕落,否则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在天亮梦醒时还堂而皇之的留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的动作,从枕下摸出一枚三棱镖,和刺伤傅鸿煊的那枚一样,刃尖淬了麻药。掀开丝被,指尖夹着镖,在他手臂上轻轻一划......
片刻之后,起身,穿衣,出了房间。
关门刹那,望了一眼那床榻的方向,而后,轻轻合上......


第四十九章
我去找了吕夷简,和他带着官兵一同到了西溪码头。
来到码头后,看到眼前的景象,吕夷简不禁愣了一下。谁也不会相信光天化日,码头上的这些人是在忙着往船上装私盐,而且那船还是官船。
但是傅鸿煊就做得到,而且还做得很"名正言顺",做得很"光明磊落"!
我走到吕夷简身边对他说,"就算是西溪盐监亲自出面,我们也奈何不了他。"话音落下,吕夷简回过头来,眼神先是疑惑而后转为惊讶,因为那把他给我的小刀此刻正抵在他的喉咙口。跟在后面的官兵见情况有变,立马亮出刀将我和吕夷简团团围住。
我勾起嘴角对着他歉意一笑,"夷简兄,得罪了。"转到他身后,手里那刀仍是架在他脖子上,对着四周围的官兵威胁道,"若是想要保全你们大人的性命,现在开始都听我的指示。"
官兵们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吕夷简。吕夷简轻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可以按照我说的去做。
既然大人都已点头,那些官兵便又都转向了我。
"现在去把码头上的人都赶走!一个都不许剩下!"说完,挟持着吕夷简跟在那群官兵后面一起走了过去。"人都赶走后,你们全部退到码头外面去,守在那里,除了傅鸿煊以外,谁都不许进来!我言而有信,事情办完我就放了你们大人!"
片刻后,码头上被一清而空,那群官兵也很听话地退到外面将码头封锁起来。见状,我将手里的刀放了下来,轻笑道,"你是断定我不会动你,所以任凭我摆布?"
吕夷简负手而立,报还以一笑,"程公子的为人吕某多少还算了解。程公子既要这么做,总是有需要这么做的理由的。"
"呵呵呵。"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吕夷简,你我认识一场,我倾佩你的为人。"边说边从袖袋里掏出那本账簿以及盐帮的那块玉交到他手里,"夷简兄胸怀鲲鹏,然郁郁不得志,今日子晞助你一臂,望夷简兄来日平步青云立于庙堂之时,多为百姓谋福,便是对子晞的回报了。"
吕夷简看了看手中的两样东西,而后郑重地作了一揖,"程公子一席话,夷简记在心里,若有一日施展抱负,定不负程公子所望。"
听他这么说,我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望向面前这几艘船,"私盐之事权交夷简兄处理,我本不该再插手。但是今日此事全由我起,若我不亲自解决心有难安。"又回过头去看向他,"还望夷简兄不要插手干预。"说完,輾然。
吕夷简拱手一礼,"夷简明白,程公子你自己小心。"说完,潇洒转身向外走去。
江风起,素袍葛衣猎猎翻飞。望着他的背影,含笑目送。
※※z※※y※※z※※z※※
随意找了根木棍,撕下一片衣襟缠绕其上,点燃,然后执着它走上船去。
莫非素来都是"撮盐入水"之人,这一次就"撮盐入火"好了。
一路走,一路点燃身旁的物什。本来就都是易燃之物,再加上朔风飞扬,顷刻间,烈焰升腾,直冲云霄,浓烟四起,遮云蔽日。
站在船舷之上,举目而望,衣袂飘飞,身后已是一片地狱火海。
"子晞--!"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低下头,看到他狂奔而至,然后在我站的这艘船前停了下来。
"子晞!你在做什么傻事?!快下来!"他冲着我大声吼道,见我无动于衷便转身往舷梯那里去。我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太晚了,那舷梯在我上来后就被我给毁了。果然,他又退了回来,而他向来的冷静自持在见到我的狠绝后,全在这一刻一溃千里。
"程子晞!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是程子晞!"我冷冷地说道。怕他听不清楚,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而响亮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程-子-晞!"
听到我这么说,傅鸿煊一脸惊讶的看向我,我居高临下对上他的视线,"程子晞早就死了!被你所下之毒耗尽了心神而死了!"
傅鸿煊瞪大了眼,遂如深潭的眸子里噙满讶异。
站在那里,身后热浪肆虐,令人快要窒息,间或着有东西爆裂的声音,我望着他朗声说道,"我只是借用了程子晞的身体而已。这一年多来,站在你们面前的,和你们说话的都是我!我叫莫非!‘一饮一啄,莫非天定'的莫非!"
我看到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际,应该是想起那块玉佩上刻的字句。一瞬间,心里五味杂成,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手巾和扳指,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手臂一扬,将它们掷了下去。
"傅鸿煊!这是程子晞的遗书!不论你对他做了什么,程子晞都没有想过要恨你,甚至到死都念着你,要你托情天下,福泽百姓!"我拼尽全力冲他喊道,"傅鸿煊!你不是人!程子晞这般对你,你却还想着要利用他!说什么‘若是你死,傅鸿煊决不独活',你傅鸿煊死一百次都抵不上一个程子晞!"
傅鸿煊攥着那手巾看了起来,似不愿相信那上面所写的般频频摇头,看到最后居然站立不稳向后趔趄了几步。良久才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我,一脸哀绝与茫然。
我淡然道,"程子晞为了阻你插手盐业,不惜把命赔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阴差阳错地借用了他的身体,结果害他的一番苦心全盘付诸东流。这批盐若是运了出去,便是我的罪责;运不出去,这祸,仍是我惹下的!"
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视天际,"莫非命薄,不值得怜惜。程子晞以死明志期望你能回头,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他这愿......"
最后一个字飘散天际,我向后倒去......
"不要--"
耳畔传来傅鸿煊近乎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最终都被湮没在烈焰喧嚣里。
子晞,你安心去吧......
藏蓝苍穹广渺无垠,生平往事历历在目,然后,意识逐渐远去......
闭上眼,清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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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手指算了算,等审稿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不过也就算了,要是说修改了再看,那就又要往后延。如果这样的话,那续篇岂不就更加不知道要到哪年了?这个一点也不符合遵从雷厉风行的某汜的做事原则。
所以,不管审稿结果如何,某汜决定在下周二放结局。为什么要挑这个日子?笑,下周二是某汜的生日,又正好逢中秋,这么巧,权当一起庆贺好了。如果某汜的身体情况好转的话,以后会有个番外用来交待"上帝视角"没办法交待的细节。
某汜在这里再次感谢所有陪着某汜一起走完这篇文章的大人,这是某汜第一次正正式式地写原创文,没有各位大人的热情支持和鼓励,这篇文不会走得这么顺利,所以再次感谢,鞠~
本文在鲜网同时连载,望有空的大人到某汜的鲜网专栏踩一脚,谢谢。
http://209.133.27.102/GB/literature/li_homo/100127645/index.asp
ps 看到Aii的回复想到一件事,姓柴的,你趁早找好人来替你收尸,$^$**&)&*(省略N句影响形象的话)


第五十章[最终章]
我坐在Starbucks里,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对面唐小姐捧着我新写的书稿两眼放光。我想,看到耽美会产生这种应激反应的,应该是同人女没错了。
"好厉害......您以前真的没写过BL?"
"哇,这段H......"
唐小姐一边看一边感慨,我没有接她话,仍是朝窗外望着,耳边是"沙沙"的翻动纸张的声响。
"咦?!"
她发出一个先抑后扬的拟声词,引得我好奇地回过头来。
只见她将最后一张稿纸上下左右前后正反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一脸疑惑,"莫老师,您确定打印全了?"
我点了点头。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唐小姐不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我,"您不交代一下后面么?比如‘我'究竟是生是死?还有傅鸿煊后面怎么样了?还有程熵?还有......"
"但是我的梦就断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笑了笑,回答得有些无奈。
那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一次真正的穿越,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一切都是这么地真实,甚至被火烧灼我也切身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当我睁开眼时,周围不是忘川,也没有奈何桥和孟婆。
我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巴洛克风格的窗帘,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
取过床头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我睡下后的第二天早上06:18分。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扑到镜子前。镜子里那个身影,熟悉到令人觉得陌生,棉质睡衣,清爽短发,一张莫非的脸......
我觉得我就像庄周梦蝶,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穿越了千年,荒诞无奇的梦......
之后几天,我没日没夜地坐在电脑前,将脑海里尚存的记忆全部变为文字。不管是真是假,我不想就这样忘记,唯独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也猜不到梦的结局。
我对唐小姐说,这稿子,除了修辞,我不会修改任何一处情节任何一段描写,如果总编不满,大不了不出!
唐小姐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书稿先回去了。
※※z※※y※※z※※z※※
稿子送出去后,我也没去多管。唐小姐打电话说书已经出版的时候,我正在往扬州去的路上。
其实那本书写完之后很久我都没再动笔,不是写不出来,而是脑子里总是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我去翻阅了很多古籍,查阅了很多资料,一个人沿着记忆里的印象慢慢寻觅。
虽然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将那个梦境从自己脑海里抹杀去,也没有办法放任它在记忆的角落里被灰尘湮没。
它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死结,死死地拴住了某根神经,让我欲罢不能。
在扬州的时候,无意中路过书店,我看到我的新书上了架。
穿来梦去......
唐小姐问我书名的时候,随口报了一个,现在仔细揣摩了一下,还是有点道理的。想到这里,不觉笑了起来。
扬州已经不是北宋的那个扬州,当然也不可能是我梦里的那个扬州。但是我对"扬州"这两个词就是割舍不掉。
走在陌生的街上,感觉就好像当时走进市集一般。走得累了,正好看到家别致的咖啡店,进去挑了个临窗的桌子。
坐在桌边,用手支着下巴,怔怔地望着窗外。蓦得,注意到对面街上有两个身影,个头略高的那个一身西装笔挺看上去有点身份,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则看起来纤瘦文弱很多......我暗暗猜测他们的关系也许不一般。
他们说着什么,然后回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只是那一个瞬间,他们的身影和另外的人重叠在了一起,我觉得心脏被猛地一揪,不自觉的起身凑近玻璃想要看得更清楚,却发现那两个身影已经消失。
错觉......
"这位先生。"
回过头去,服务生一脸笑意递给我一个包裹,"刚才有人托我把这个给您。"
"什么样的人?"我接过包裹的时候顺口问到。
"一个和您差不多岁数,还有一个像是学生模洋。"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包裹上什么都没写,凭服务生的描述出门随手抓一个八成就是长那样的。拆掉包裹在外的纸,里面的东西让我更加莫名,居然是我的新书。
搞什么......?
有些懊恼地将书往桌上一丢,但是传来的不是印象里的沉闷声响,而是有些清脆的一声"当",似乎里面夹了什么。
伸手翻开,下一秒,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书里夹着一枚玉,一枚古玉,应是经过了长久岁月的磨砺,才会变得如此莹润饱满。只是,我惊讶的不是那玉,而是玉上刻的字......
一饮一啄 莫非天定
我将玉握在手里细细地摩挲,然后视线挪到了书页上。在文章最后一段下面多了一行手写的文字,字迹刚劲,笔划潇洒。
「天禧三年冬初,西溪官船火,程子晞殒命,傅鸿煊纵身火海,随之共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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