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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梦——byfat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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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衰落的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在我看来多半与人丁不旺有关。到了叶辛这一辈,统共才有四个子女。大夫人约摸姓苏,是叶辛父亲的发妻,生下叶辛的大哥叶擎没几年就过世了。之后又娶进一房妾侍,生下一女一子,就是叶辛和他的亲姐姐。也许叶辛父亲当年有过把这个小妾扶为正室的念头,不过因为很快又娶进了赵家的二小姐,许诺不让地位尊贵的赵家小姐为妾,也就没有再管叶辛的娘亲,到了今日依旧只是个偏房。之后一年,叶辛就有了个妹妹,赵家主母唯一的女儿。
在这四个人之中,最有成就的是叶辛的大哥叶擎,年少有为,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俊杰,亦被肃王看中,如今在吏部供职。叶辛果然如我所猜是个文弱书生,而他的姐姐和妹妹都还待字闺中,未曾婚配。

仅仅只是这些信息,我就能猜出这个家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很多明争暗斗甚至杀人不见血的事情都经常发生。无论是三大家族,或者只是在叶家这一座府宅之内,都被一条隐藏着的暗线所操纵,潜移默化中按照一定的规则发生变动,虽然变化小到只有十年二十年后才能看见,但依然存在。
这条线之后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毫无疑问是姓赵的。整个局势现在看来也许很乱,但也很有趣。很少见到有这么平衡和稳定的政局,而且还是在权力已经出现一边倒的前提之下,我甚至可以断言,现在朝堂上的皇帝,如果不是庸才,必是少有的明君,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把如此庞大的赵家控制在天平的一端而不发生倾斜,只有两种情况。
如果赵家大公子赵定谭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这个皇帝就是御人有术的刘备,看起来不显眼,实则掌控了一切。

笑笑,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闲得发慌,如今自己的事情还摆不平,还有功夫去佩服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皇帝。
之所以说叶府里有很多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多半是我自己的猜测。单看这些天发生的奇怪事情,我就不能相信叶辛从前过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日子。

按理说,父亲叶志明一共就两个儿子,就算再偏爱老大,也不至于让小儿子独居一院,还是远远被隔开在最偏僻的西北角的小院子,只有简陋的三间矮房,院子里更是只有叶辰一个仆僮。虽说我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样比较安静,也很符合我独处的个性,但在别人看来多少会觉得我是被冷落,不,已经不能称为冷落,把院子门口来回徘徊的人也算上的话,我应该算是被监视的人。
再有,如果叶辛是个读书人,房内起码应该有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吧,退一步讲,就算现在不流行科举,也该有些诗文名著之类的文学作品。可是据我观察,在那个勉强可以称为书房的小屋子里,大约只有三类书,医书,乐谱和杂书,而且每一类都不超过二十本,以医书最多。
最后,也是最明显的一个疑问,就是我身上的毒从何而来?我第二次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莫名的身中剧毒,毒素虽然浑身都是却不会致人死地,像叶辛这么文弱的人,估计就是神智不太清醒,智力小小退化一下,抵抗力低下,偶尔头疼脑热,坐实体弱多病这一条,好在日后突然死掉给别人一个洗脱罪名的借口。

这些说明什么?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去搞懂。在意识到自己平白又捡到了活一次的机会后,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重复前世那种无趣的生活,早日离开这座宅子,过着自由的日子,不理世事。不过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且不说我能否逃出这里,光是身上层层积下的毒素,也许我还没离开兆京就死在路上了。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目前看来我留下来比逃走要有利的多,也现实的多。经过这次大病,那些急于向我下手的人也会更加小心谨慎,短时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我也好趁这段时间把身上的毒清一清。

还有一个必须立马解决的问题,就是我必须在府中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眼下我摆明是被限制了行动,处于下风。很多事情仅凭我自己都无法做,要是有个能进出相对自由又对我忠心的人,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到这里以来,我只认识叶辰一个,他会武功却甘愿在叶府为奴,而且是照顾我这个没有丝毫权势的人,他必定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背后也有人,并不是府里的或赵家的人,他的目的也不只是为了得到什么,像是在监视什么,这样东西就在府中,或者说,在我身边。
我似乎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在我这种情况时尤其要懂得借力。

"少爷,喝药。"叶辰端着药盏向我走来,步子和气息都很平稳,只是似乎有些提防着我。看来这些天问的太多,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怀疑了。我睁开眼看他,明亮的眸子后面隐藏着什么,显得有些疏离。
我接过药碗,小口喝着。前些日子自我抱怨太苦后,他已经记着每次熬药的时候都加几味甘草,冲淡药中难以入口的苦涩。也许他当时只是以为我对药的口感在意,却不曾发现这之中的深意。
古时人们对甘草的认识不足,在现在社会中,它已经成了清热解毒药剂中难以缺少的成分,甚至在《本草纲目》里也有记载,甘草是去毒效果最好的药材。我身上的毒是日经月累慢慢积攒下的,自是不可能一夕除去,只有靠这样长时间服药排毒才有效果,即使只是每次一点,于我已经足够。

"外面有些冷了,回屋吧。"我随意编了个借口,在叶辰的搀扶下起身回屋。门口的眼睛让我很不舒服,要是手里有东西,我怕会忍不住扬手灭掉那两盏像探照灯一样的招子。
"少爷......有事?"他见我进屋后就关紧了房门,没有忍住到了嘴边的疑问。
"当然。"我笑着在桌边坐下,很轻松的开口,指了指面前的位子,又指了指他。"坐。"
"少爷?"他不解,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行动。
"叫我叶,或者别的也行,少爷听着太麻烦。"我挥挥手,催促他落座。叶辰像是盯着外星来客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我还是忍了。

"也许你会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不同,这次生病,让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我见他终于坐下,开口说道。"只是在叶家做一个少爷,这样的生活我不喜欢,我想要离开这里。"
"少......"他不自觉的开口,突然意识到我已禁止他说"少爷"两个字,又突然顿住,想了想,选出一个他和我都比较能接受的称呼。"主子为什么突然要告诉小人这些?不怕......"后面的话被及时咽了回去,怕的是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
"不怕,比起其他人来,我觉得还是你可靠些。"我耸肩,清楚的表示我对他的信任。其实我内心有些拿不准他的立场,万一我判断失误,根本就没有挽回的机会,所以话一出口我稍微有些紧张。

他沉默,我却有些欣喜。看来我是押对了宝,他果然不是给我下毒的那一伙人。
"你大概怀疑我为什么会相信你,其实很简单,"我打断他的沉默,再次把主导权握在手中,"下毒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果然,他闻言脸色一变,眼中的那份诧异并不是对于下毒这件事本身,而是在于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中毒。
"此毒非一朝一夕之功,定是身边之人为之。如果我知道这一点的话,按理说你的嫌疑最大。"我说完停顿了一下,借此观察他的反应。"不过我依然相信下毒之人不是你,否则你也不会故意把搀了毒的药汁倒掉重熬。"
"你怎么知道?"他大惊,猛得站了起来。我冲着他温和的笑,缓解过于紧张的气氛,顺手拉他坐下。
"这几天我趁着出来休息的时候,看了一下屋子外面,有一片草地枯死了,大概是你经常倒药所致。"我轻轻敲了一下桌上的空药碗,继续说道。"本来我还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看了下残留的药渣,才发现居然是少有的剧毒‘断肠草',你一个仆人身上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药,更何况,如果你要置我于死地,最好的办法不是忙我慢慢的死掉,那会让离我最近的你有最大的嫌疑,而是杀了我后迅速离开,神不知鬼不觉,这对于有功夫的你来说既保险又有效。"
"你知道我有功夫?"他沉默了半晌问道,话语间对我的防备降低了点。
"猜出来了,一看你就是大侠的料。"我逗他,果然叶辰的脸上升腾起一丝红雾。

"姑且不管我都知道了些什么,我也不问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只想得到一个保证,来自于你的保证。"话到这个时候,我也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至于愿不愿接受,还是个未知之数。
"什么?"他没有否定我话中"他别有目的"一句,算是默认了。我暗暗在心中对他留了几分戒备,表面上却是信赖的样子。
"帮我离开这座宅子。"当然,需要他做的不仅仅于此,我要找出那个背后给我下毒的人,解决掉他,然后才能放心的走,我夜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挨打的人,相反,在某些事情上睚眦必报,比如说让我的这副新身体变得如此糟糕,这笔帐,我先记在心里。
"仅此而已?"他似乎有些惊奇,又有些失望。我没有深究他的失望是为何,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表示我的决心。
"就当是契约吧,以自由为价,我欠你一个承诺,有生之年,能力之内。"我伸出手,等待他的答复。
"是,主子。"叶辰抬头,黑亮的眸子如辰星般璀璨,两只手轻轻拍击,定下契约。

或许他所要的东西,真的就在我身上,只不过这些事情,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慢慢探究吧。

接替
我站在红木桌前,对着面前的一纸残梅出神。

应该是叶辛临终前的遗作,只画了半树,细瘦的枝条垂下,碎花点点,纤细中带着倔强,凌乱中不失自持,只可惜没有画完,一段残枝生生止在面前,没了归处。画的左上角题了四句诗,倒是完整。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我轻吟出声,指尖抚过清秀的字迹。
也是个寂寞的人呢。我轻晒,视线落在画中大片暗褐色的斑点上。中间一小团凝固成黑褐色,向外散发着触角,零碎的墨点布满了画纸的上缘,破坏了整体的构图。
是血。
我蹙眉。叶辛那时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吧,怎么还有心思在临死前做这种酸诗?外出血是中毒已深的表现,毒侵入肺腑,普通人该是神志不清肠痛如搅,他竟握得住笔,二十八个字写的稳如磐石,不由得我不佩服。
也许,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凡懦弱呢。有意思。

我扯了扯肩上似要滑落的黑色丝质披风,走到书桌的另一侧,一摞蓝皮线装古书整齐的堆放着,头一本上积了浅浅的灰尘。
也是,从他最后一次看书到今日,也有半月了。之前我不是忙于搜集资料,就是卧床休息,没工夫留意他生前的种种,若不是这几日外面秋雨不歇,我也不会有闲情来逛"我的"书房。
吹落灰尘,我翻开破旧的封皮,纸已经枯黄,有些年代了。竖体的小楷工整的写着四个字:黄帝内经。
我微愣,拨开下面的几本,也都是医药方面的古书,还有几本我不认识的。我用左手从书堆里捡出一本《脉经》,翻看着里面的批注。

"寸口脉微,尺中紧而涩,紧则为寒,微则为虚,涩则血不足,故知发汗而复下之也。紧在中央,知寒尚在,此本寒气,何为发汗复下之耶?夫脉浮而紧,乃弦,状如弓弦,按之不移。脉数弦者,当下其寒。胁下偏痛,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

这一段是"平腹满寒疝宿食脉证第十一"中的原文。我的身体因为长期接受高强度训练导致正气不足,内寒齐聚,经常会感到浑身冰冷,每到这时就有人用附子汤灌我,还有理有据的引这段话堵我的口,是以印象深刻。
文旁用蝇头小楷标注着,"寒症,气血不足,宜当归、附子",还在后几句话的边上做了标记,想来看了许多次。

我有些疑惑,这个叶辛,若是看了这些医书,不说熟通医理,也该有些起码的判断力了,怎么可能中了这么多年的毒而不自知,抑或是,故意中毒?
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为了稳住下毒之人的疑心,或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还是......
我的杀气突然散开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游龙出水,只一瞬,又回复到千年古潭的沉静。我不动声色,慢慢捡回桌子上的书,按原先的顺序摆放好,走向北边的一排书架。

看来是我天真了。
我习惯性的勾起唇角,有一丝不屑,左手食指指节无意识的敲击着左手边的一排黄梨木书架。
不过这样想来,叶辰的态度也有点问题。如果只是照最初的想法,他是怕我得知赵玉莹的阴谋而牵连到他,所以隐瞒了事实,但现在看来,他知道的恐怕不止我想象的那么少,他的身份和来历,也应该重新审视。

"突突"两声响起,我定住,扫视刚才敲击的地方,指节继续摸索,果然,又是一阵空响。
不会是传说中的暗室吧。我无语,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架子上空空落落,只有右上角摆放着一个红褐色的木雕。我伸手,捏住木雕上缘左右移动,眼前"咔啦"一声,木板迅速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大默。
我瞪着里面,小心的观察是否有什么别的机关。确认安全后,我伸手进去摸索,格子不大,里面只放了一本书,还有一个类似于棍子样的东西。
我取出,大惊失色。居然是失传已久的《毒经》!!

相传郑玄做《毒经》,系统辨别了九大毒物的特性、采集方法和解药,另注几百种可以制毒的方子,时人奉为邪书至典,每一朝都被明令禁止,原书终于不存于世,没想到今日居然居然还可以看见。
我翻开迅速扫了几眼,不仅有毒理,更是与医理相通,这个郑玄真是个难得的人才,看来我今天捡到宝了。
关上暗格,我把《毒经》藏在怀中,瞅着手中的另一样东西。

这是一把箫。若我没猜错的话,通体莹透,色如羊脂,触手生温,该是传说中的暖玉箫。以前只在武侠故事中听说过,不想还真有此物。
我摩挲着光滑的玉壁,一尺八寸长,音孔前五后一,与我以前用的九节箫类似。只是这通体羊脂白玉,没有一丝瑕疵,必不是凡品。
我把手指移开,看着吹孔下两指之处刻着的字。
无常。
刻痕轻浅,细小圆润,并没有刻穿玉壁,若不是我用指心摸索,怕是难以察觉。

无常,什么无常?世事无常,命数无常,富贵无常还是聚散无常?他一个久病之人,自是应该感慨些生命无常吧。我淡笑,攥紧手中的箫。

开始我只认为叶辛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久病不愈,平日里写写文画画景排遣些寂寞的心境,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的心思,明知被人陷害,一己之力无法与这背后的黑暗势力抗衡,索性牺牲自我保全他人,即使熟知医典,依旧淡看生死,每日照常吃下搀毒的食物,感受生命的流逝,一腔心绪无人知,只有庭前梅树相伴,月下独酌,自落索,空寂寥。
可曾有过不甘?明明可以偷换掉侵蚀身体的毒物,逃出这个腐朽的家族,一人一箫浪迹天涯,岂不快活?任他人尔虞我诈,我独纯洁如碧莲,守住一方净土,还我自在真颜色,岂不潇洒?但这是逃避,像我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不敢面对世界的丑恶,只是逃,只是逃!
他没有我的身手,没有我的幸运,却有着我永远学不会的勇敢。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看着眼前的毒物,唇角勾起明艳的笑容。
谁比谁更高一筹?我笑,纵使毒药可以使这身躯寸寸黑烂,叶辛也还是那个叶辛。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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