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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梦——byfat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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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觉得心也变得十分柔软。那个时候第一次遇见子熙,我也正好八岁。小孩子不懂得情爱,只是在从此以后的日子里愈发坚定当初的判断,那种难以割舍的温暖,成为生命也可以美好的一个见证。
转过头看向麟儿,他也正独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相仿的成熟,让人心疼。

"当时他刚从宫里的酒宴中偷跑出来,就遇见了我。"毓王抿了口杯中的茶,捧着杯子继续说道,脸上微微有了笑意。
"他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装得像个大人。带着我第一次翻进了落曦宫,可惜那个时候母妃已经疯了,根本不认得我。后来他又带着我爬到最高的殿阁上看夜色,哄我开心。小时候的日子,现在想来,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是开心。"
"后来王爷为什么走了?"我突然想起唐衍曾和我说过,毓王只和他在一起很短的时间,九岁之后就出宫了。
"也许是我太介意了......"他轻笑着摇头,无人明白其中的苦涩。"我应该明白,我母妃的事情根本与皇上无关,但是当时放不开,不想去恨他,就离得远远的。"

"......后来呢?"我心里突然闪出夜烔的样子,疼痛而无法言语。明明从前是很亲近的人,却要被迫互相憎恨,原来人都是这样悲哀的动物,在哪里都不可避免。
"后来......"他看向我,自失的笑笑。

"后来,我后悔了。"

释然
"后悔?"我轻轻的重复这两个字,心里升起一种类似于共鸣的奇怪感情。原来一直以来横亘在心里的痛苦,那种挥之不去的从身边走过却没有珍惜的难受,只是简简单单的后悔。
"嗯。"他握住手中的杯子,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柔和。"当时他才五岁,好小的一个孩子,扯着我的衣袖叫‘二哥',很乖,让人心疼。如果不是......如果我们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大概会是很好的兄弟呢。"
"很多事情都不是想的那样简单。"我看着远处的高墙,无法控制的反驳道。"就算是平常的兄弟,也会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时候。甚至,即使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亲人,伤害你的时候也毫不留情。人会做些什么,与感情无关,与血缘无关,只与利益有关。"
"你还是这么激烈。"轻轻的笑声,其间是无法捕捉的沧桑与淡定。我抬眼望着眼前的男人,笑意凝结在唇边,平淡和熙如日光,温暖,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这些事情我都经历过,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我说罢方才发现,这些从来未对人提起的事情,竟然对着他全部说了出来,根本没有考虑之后如何解释我是在什么时候,跟什么样的人经历了什么事情,只是难以容忍他的淡定,那种没有体验过却说得轻松,令人忍不住想要反驳。
"经历过了,才更应该懂得,就算痛苦或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连你也知他的无可奈何,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那一面未必让你看见。"他放下杯子,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温暖而让人安心。
"人都是在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时才说自己是无可奈何。"我笑得僵硬,陈年的痛苦一点点泛了上来,伤口从未好过,只是被怕痛的我刻意回避掉了,如今面对那道狰狞的伤口逃无可逃,疼痛也变本加厉。"都是人的劣根性,明明是自己的选择,一步步走了过来,为什么只有结果不能接受?"
"我也不知道。"他的手微微动了下,眼底一片灰暗,却看得出从内心一点点渗透出来的伤感。"我也是这样的人,都是自己的选择,到最后还是伤害了别人。"

一时间我们相对无语,只有烧开的水在咕嘟作响。麟儿在远处坐着一声不发,很安静,时间这样平缓的流过,心痛或是难过,激烈的心境一点点平息下去,曲线抛弃了弧度,逐渐笔直。

"说起来,从前的我也很容易激动。"毓王微微笑着,垂下眸子,额前的长发垂落下来,被风轻轻的吹起。
"那个时候,还很不懂事,只是觉得突然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很痛苦,很寂寞。"低淳的声音叙述往事,水面上滑开一丝丝涟漪,平静,却又有些触动。"整夜整夜的失眠,坐在院子里出神,不说话,不敢闭上眼睛,那段时间没人敢接近我,只有十九例外。他突然变得很准时,每夜都来陪我,不经常说话,只是守着我睡觉,那样我就不会害怕。"
"也许你听说了,父皇不许我进宫,也从不来看我,似乎被讨厌了。"他笑,看起来没有介意的样子,但是真正低落的时候,面前的应该是那个人吧。"成年礼的时候,父皇照例没有来,谁都没有来,只有十九记得,还带了很多的酒。我们坐在房顶上喝酒,说了很多的话,后来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不过,很开心。"
"你们经常一起喝酒吗?难怪王爷身上总有那酒的味道。"我想起那种酒的香味,淡淡的梅香,清浅撩人,很像眼前的男人。
"只有那一次。"他慢慢收去唇边的笑意,手指一点点冰冷下去。"十九身体不好,不适合饮酒。我喝酒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来看我。"
"出什么事了么?"我心里有了种不好的感觉,深感他如今的憔悴必与谢离有关。
"不知道啊,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有些艰难的说罢,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勉强。

我的心里猛得一沉,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已经是病入膏肓,现在也许已经......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会让他很为难。"他笑笑,抽回自己的手,握住杯子,拿起来轻轻的晃了晃。"还记得那种酒么?"
"恩,名字叫......"我点头,对于它印象深刻。
"不谢。十九起的名字。"他微微歪了头,眼里有着极小的亮光。"他说容颜也好,感情也好,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凋谢,大概只有记忆可以长久。酒不过是水在时间里老去的记忆,所以叫做‘不谢'。"
"真是个好名字。"我短促的笑了一声,又沉默下去。难道记忆就可以永恒么?当失去记忆的时候,再刻骨铭心的感情留下的疼痛,也只是一道难看的伤疤,存在着,却忘了为谁而痛。
"只是说得再好,也过于绝情。"他饮尽杯中已有些凉的茶,声音低沉却没有起伏,似乎有着不甘。"若是他的人也能如此绝情,大抵不会为我所累,而至今日吧!"

我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如果没有当初的相遇,子熙大概会有不同的生活,会更加幸福的活下去。当初无比痛恨自己,毁掉了子熙的人生,牵累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无法为他做任何事,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感情都是如此,注定要走进死胡同,然后后悔当初为何要走这条路,又为何要相伴着一路走来,在失去他之后,变得更加寂寞。

"可是我也觉得,十九并没有后悔过他所做的事,他想做的都做了,结果是什么都无所谓,我怎么能只凭自己的感情就抹杀了他一路走来的努力,谁都没有错,只是,"他把杯子凑过来,摸索到我的手,轻轻碰了下手中的杯子,"我只是没有为他做什么的机会罢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肩头沉重的压力消失了。心里的隔膜被一下子捅破,温热的液体流泻出来,充满了整个胸膛,眼泪一滴滴打落在手心里,作为上一世最后遗憾的了结。
原来是这样的,子熙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吧。如果有一日我能为他而死,幸福的人是我才对,而我也不希望他会难过,会像我当初那么痛苦。我从未尊重过他的选择,也一直不愿接受那个结果,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啊。

"我的事说罢了,该你了。"毓王的杯子被麟儿重新蓄满,雾气重新盘旋在杯子上方。他收起刚刚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感情,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我抬头,"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他会不开心的。"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脸上笑吟吟的,我想起临来时唐衍的反应,胸口有些闷痛。
"只是想来看看王爷,怕以后没有机会。"也许是我的语气不经意泄露了什么,他立时收起脸上的笑意。
"发生了什么?"
"王爷,还记得景王么?"我岔开他的问题,不想回答。
"阿铎么?我知道他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脸上仍是平静无波。
"为什么?"我有些控制不住心里奔腾的怒意。"你们是亲兄弟,为什么王爷也......"
"你太天真了,叶辛。"他叹息的说出,话语里却带了严厉。"不要问我为什么,有些事情本身就没有原因。你下手可以比谁都狠,看事情也很清楚,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事情。我们,是皇宫里出来的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想要生存下去,就要争要斗,身边无可亲近之人,只有可利用之人。"
"当真下得去手么?"我哑然,想笑都笑不出来。我一直算计别人,却无法容忍身边的人互相算计。他们之间本就是竞争的关系,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我果然是天真。
"其实我们几个兄弟里面,除了大哥,谁都没有真正想过要去下手,尤其是皇上和阿铎,都是太过善良的孩子。"他叹息,眼里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皇上?"我笑出声,"他以前也许善良,现在却未必。"
"所以说你不懂。"他摇摇头,脸上很是惋惜。"不觉得奇怪么?我不出门却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告诉你的?"我猛得发觉到一直一来奇怪的地方,难怪我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阿铎出事的时候,父皇刚刚崩逝,他一个人带着酒来找我,喝了一夜,又哭又闹,真像个孩子。"他笑,却是无法掩饰的心疼。"知道么?那是他自我出宫后头一次哭得那么伤心,睡着后还在叫你和阿铎的名字。他没有选择却为了你接受一切,你不珍惜现在,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什么叫没有选择,如果不是他,阿铎也不会......"我狠狠地握紧了杯子,想要捏碎一般。明明是他,是他把我逼到没有选择才对。
"聪明如你也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回来么?"他意味深长的叹息,刻意强调了"突然"二字。
"难道......"太后?我后心一凉,所有的事情都摊开在眼前,如果是这样,唐衍岂不是成了最无辜的一个,那我对他......
"他来找我,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大概他觉得只有你才能理解。"
"我不知道,可是......"我突然迷惑了,觉得什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竟然完全是错误的。
"你在意什么?担心什么?"他一语中的,直接道出我的心病。

是啊,我在意的是什么?我从没有相信过他,是一开始就认为他是那样的人,离开他,对他死心,也是我害怕像其他人一样被他放弃掉,甚至不敢去面对。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想法,唐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会怎样做我却没有考虑过。
我从没有相信过他。

"可是,他今天对我说,他已经是皇上了。"我克制着自己,努力对这句话麻木不仁,他要强调什么,要划清界限么?
"是么?"我猛得抬起头,看着眼前笑得一脸和熙的男人。"你还不明白么?他的意思,他已经是皇上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能和好呢?"他笑,轻轻的说出后面的半句,恍若一个惊雷炸响在我的头顶。
"你是说,他......"我觉得心脏都快被捏碎了,自己竟然蠢到这个程度,误会到这个程度。
"记得他好像说过有一天成了皇上,就给你自由,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继续笑道,脸转向别处。

我腾得一下站起身来,却又突然定住身形。麟儿几步窜出去,拦住那个想要奔过来的小僮。
"王爷,不好了......外面都是人!"那个小僮气喘吁吁的说着,脸上惨白一片。
我吓了一跳,正要出去查看,一串脚步声响起,我转身扶住起身的毓王,把他护在身后。

来人是个武将,见到我和毓王后愣了一下,立时跪倒。
"臣奉皇上谕旨,宣靖侯入宫,不得迟疑。"
我犹豫了一刻,下意识里觉得这时突然让我如宫不会有什么好事,却又不能不去,转身看向毓王,我压低声音。

"叶辛谢谢王爷的点拨,只是这次进宫不知何事,麟儿就麻烦王爷照顾了。"刚说罢,麟儿就突然跑了过来,挡住我的身后。
"叶,不要去!"
"麟儿,我必须去。"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在他耳侧说道。"如果我三天都没有出来,拜托王爷让他带你入宫,就说,就说我想葬在娘亲和姐姐身边。"
"不!"麟儿发出一声尖叫,惊恐的望着我,眸子几乎变成黑色,"你不是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么?不要去!"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张开手臂,企图阻止我离开。
"相信我。"我搂住麟儿,安抚着他,"相信我,这次之后,我们就一起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能的话。

情殇
我抱住倒下的麟儿,交给站在一旁的小僮。毓王轻轻笑着,把手伸了过来。我握住,不知何时已冰冷下来,手心里薄薄的一层汗,大概是紧张或担心。
"放心,只是点了他的睡穴,很快就会醒的。"他安慰我,让我不用担心麟儿。我捏捏他的手指,松开。
"保重。"

他一愣,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小心。"

我点头,转身离开。身后是暖暖的霞光包围了他的身体,宛如刚想起过往的事情,从噩梦中醒来时看见的他,温暖而难忘。
那时的我因为他的美好想要去开始这个生活,而如今的他给了我勇气去面对生命中的一切。其实我该对他说的不是保重,而是谢谢。

最后迈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望了进去,安静的宅院里隐藏了一束阳光,白色,安静,落漆的朱门慢慢合拢,关闭一切。

站在宫殿的外面,我犹豫了一下。推开紧闭的宫门,大殿内一片灰暗。
心里有些忐忑,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殿堂里回响,没有人。

吱呀一声,宫门被关闭,我回头,唐衍抵在门上,垂着头,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表情,静默了片刻,他突然开口。
"满意了吗?看见他那幅样子。"低低的声音里似乎有着嘲笑,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恩,看见了,他瘦了很多。"我平静的说着,站在原地不动。
"心疼了?"他低笑一声,难以察觉的慌乱。"朕忘记了你们原本感情就不错,现在算什么?死灰复燃?还是......"
"皇上不要误会了,叶辛和毓王之间只是朋友之谊。"我打断他的话,两手在身侧握紧。
"是吗?"他笑,不以为然的接着说道,"那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他走过来,一步步走近,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睛里类似于嘲讽一般的神色。
"你有没有告诉他,四弟是怎么死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又如何告诉他?"今天一整天我都觉得唐衍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样子,现在他又表现的想要激怒我似的,故意说一些平时我很在意的事情,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他的确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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