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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梦——byfat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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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只因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而中途改变了轨迹的战争,成为后来历史上有名的"当阳谷血战",是晟国历史上少有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开创了军事战略史上的新篇章。
可是,在这场战争里死去的无名的人,依旧以死去时的姿态被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之下,注定以牺牲者的身份慢慢消失,人们在这一战里记住了被称作"战神"的靖侯叶辛,却看不见之后付出的牺牲和妥协。
几十年后,残留下来的所谓的史书,也只是用了半捆竹简的代价,写下了整场战役的面貌,无血无泪,只有笔墨芬芳。

"昭宣九年,西狄犯边,下两城,掳男女三万,牛羊无数。时平州司马胡达,引三万骑拒之,弗能敌也。先帝怒,以睿王衍为将,率两万军,靖侯随之。出雁门,元阳,入怀州......靖侯引两千卒诱敌至当阳谷,围而聚歼,死伤万记,损千余。余众溃,族徙至塞北,不复出。"
--《大晟国录•西狄世家》

阳错
山风从狭小的甬道里猛烈的吹进来,手中的大旗猎猎作响,几乎无法擎举。身后已经退出道口的兵士又涌了回来,很快按队形重新集结起来。两千人已是极多的数目,此时全站在这道口前,既是把那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封死,亦是把我们唯一的活路封死。
雷霆逼近,地面不住的颤动,仿佛快要承受不了这奔驰而来的巨大压力,随时可能深陷下去。杂乱的呼啸声,此起彼伏的呐喊,让这些饱经战事的兵士们也吓白了脸,这次真正被围住的人成了我们,不管是背水一战或是破釜沉舟,两千人和三万人的差距便是连孩童都能看得清楚。
此时已接近正午,本该日中的太阳却被浓厚的云层严实的遮挡住,呼啸的风更是衬得一片阴森可怖。感受到了极大的杀气,身下的战马喷着响鼻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远处,已经越来越明显,仿佛黑水漫过一般,草木尽折。

"大家听令行事,死守道口,牵制住敌人,睿王爷的援兵即刻就到!"我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胸前激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我不敢猜测这场站争的结果,更不愿去想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只是现在,我需要给剩下的人以希望,否则就只有全军覆灭这一个下场。
"是!"整齐的低喝声吼出,回荡在山谷间,很快就被冲入山谷的马蹄声压下。对方一律黑衣黑甲,远远望去一片黑压压的,他们刚冲进来时并未减速,待看到我们整齐的阵列在道口前时,才用力拉住了缰绳,翻滚起一阵巨大的尘浪。

"怎么不逃了?你们就只有这么点人吗?"几万人的队伍全部进了当阳谷后,声音止息,只听见山风呼啸着吹。对面一员骑着赤马的大将用马鞭指了指我身后的人问道,嗤笑声响起,身旁的唐铎一扯缰绳就要出阵,我急忙拉住了他。
"我们的人和你们相比确实少了些,不过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我喊了回去,一边搜寻着赫连翔的踪影。黑色的大旗有着鲜红的赫连二字,持旗的却不是他。
"那也要打了才知道!"那人不服气的喊道,甩着细长的马鞭,大吼一声"冲啊",身后的潮水再度涌起,奔腾而来。我几乎是同时把帅旗一指,正对着奔过来的西狄骑兵,和身后的兵士一同冲了出去。

说实话,我不擅长马战,同时手里还擎了一面巨大的帅旗,所以在刚冲锋的时候我几乎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在我身侧的唐铎一把夺了帅旗,一鞭打在马臀上,竟是猛得向前冲了半个马身,抽出腰间银晃晃的长刀,在冲入敌阵的一瞬间斜劈开一个杀过来的西狄兵。
两军相接,像是黑色和白色两股潮水剧烈碰撞在一起,马和人都控制不住速度,有的在一交阵就碰撞在一起,鲜血从身上各个地方喷射出来,瞬间染红了银白的盔甲。不停有人从身旁倒下,战马的嘶鸣声和战士的哀号声混合在一起,血腥味,还有马身上的臊气,眼前是白的黑的红得交错纵横,无论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强烈的刺激一瞬间让人觉得无法承受。

稍稍控制了速度,我抽出钢刀与接近我的人搏杀。这次是真刀真枪的实干,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子弹,不会有巨大冲击的散弹枪,不会有夺目的荧光弹,不会有吞吐着火舌的AK47。但这些如果出现在这个时候,我会觉得更熟悉更好对付,而不是因用不习惯巨大的刀片被正面砍过来的敌人在第一回合就砸飞了武器。
我的力气不如这些肌肉虬结的西狄兵,也从未在马上进行过殊死搏斗。越来越多的刀砍了过来,眼看好几个已经到了眼前,我身子一歪,直接从马上滑了下来。

"叶辛!"唐铎吃力的对付着身边的人,猛然见我从马上消失,还以为我出了变故,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就向我这边冲过来。
"我没事,你小心!"我一抬眼就看见有好几个人提着刀冲向唐铎,他砍飞了两个,又躲闪了几下才危险的避开,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从马上跳下,那些人却仍没有放过我,七八把刀同时砍了过来。我抽出银色的钢鞭,呼啦一甩,叮当声响起,还隐隐砸出了些火花,那些人的刀一瞬间都被甩上了天。
我不会马战,但是步战的程度还是很好的。虽然我站在地上有被马踩到的危险,但是比起被一群人活活砍死,这样的危险性还是小了许多。鞭子一甩,就可以砸中马上的人,而他的刀却无法击中我,一时之间我稍稍占了上风。

也许是刚才我擎着帅旗,那些西狄兵都认为我就是主帅,纷纷涌了过来,钢鞭飞舞,银龙奔腾,我舞的滴水不进,倒是把那些想要靠近的人全部砸倒在地上。为了节省体力,我在使鞭的时候着重发挥"刺"的功效,天池气海天突百会,凡是人体的命门我通通瞄准了刺,哀号声一片,让那些围着我的人不明所以,却也惧怕我的鞭法。
但毕竟使鞭是件消耗体力的事,臂膀酸痛逐渐扩大,鞭子出击的速度也开始下降,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啸,巨大的威力让我在它还没接近的时候就后心发凉。
是什么东西?我的面前又出现三把钢刃,根本无法躲闪,鞭子虽然灵活却也来不及抽回,眼看着就要刺中我,一时间我却毫无招架之力。

噗!我习惯性的避开要害部位想要用左肩挡住剧烈的一击,没想到身后一个温热的身躯将我扑倒,却仍是没有避开那一击,斜斜的刺穿我的左臂上缘,激痛让我脑中一瞬间空白一片。
是一根长枪,鲜血顺着枪头喷出,染红了我左半边的胸口。我用右臂半撑起身子,长枪没有停歇,又拔了出去,我甚至可以想象自己体内肌肉撕裂的样子,痛,虽然很痛,但是身后一声极力压抑的呻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唐铎!"温热的身体从我身后滑下,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玩偶,毫无知觉的摔在我的身侧,大量的鲜血从左胸的血洞冒出,仿佛是一个红色的源泉。
我忍住左臂的剧痛,两步爬过去抱起唐铎,他的眼睛半睁半闭,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短发。血还在不停的涌出,唐铎的呼吸变得紧促,脸色青白的瘆人,手脚不停的痉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刚才的那一击,唐铎在马上看见了,于是直接从马上跳下想要扑过来避开,却没想到晚了一步,连他也被击中,而且正好刺中他的左肺叶,体内大量淤血,才会导致呼吸困难。我摇摇脑袋想要把脑中闪现的一串因肺叶刺穿而抢救无效的事情挤出去,双手却是毫无办法的发抖,心里也越来越凉。

"唐铎!"麟儿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替我挡掉趁机砍过来的攻势,一转身却看见了地上血流不止的唐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坚持一下,等仗打完了我就带你回去。"我的声音抖得失去了声调,双手死命的按住唐铎的胸前,血水却从我的指缝里喷薄而出。
"怕是......回不去了......"唐铎的眼帘低垂,嘴唇颤抖着发出低微的声音,气管呛咳出大量的血沫,已是临死的征兆。我抱紧了他,用头抵住他的脑袋,心里痛的像是被撕裂一般。
"你不会有事的......"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双手抠进盔甲之中,死死抱紧了他。我的胸口和他的紧贴在一起,感受着那越来越细微的跳动声,什么滴答滴答落在我的后背,我不去看,只是又拥紧他一点。
"叶,叶辛......"身后蚊蚋般的声音轻轻的说着,和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世界里似乎只有我和唐铎,他无力的被我抱住,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什么?"我闭上眼睛,不再看这个世界。太脏,太丑,太可恶,那种强烈的恨意又回到我的体内,不,是重新在我的体内苏醒,像是一头野兽,狂啸着想要撕碎整个世界。
"我......喜欢......你......"一字,一字,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虔诚这么郑重的语气,我其实早在离开兆京的时候就知晓了,只是不愿去伤害他,他也绝不会这样说出,只是这一次,他说出来了,是怕再没有机会,所以这样一字一字的说出来了。我听着,心里痛到麻木,这样的话,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让我连想要轻笑着骂他都不可能。
"别再......咳咳......"唐铎的身体又是一阵抽搐,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吞吐不出。我轻拍着他的后背,眼泪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别说了......"我紧紧抱住他,紧得快要无法呼吸。血水顺着我们的衣服滚落而下,滴洒在之间的土地上。别说了,我不想听你的遗言,不该是这样的,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为难......自,自己......"盔甲轻轻的响了一下,我身体僵硬,听见最后一个字眼从耳边划过,身后搭在腰际的手轻轻滑落,胸口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停了。

不要为难自己。这是他最后的话。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所有的事情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一样的白衣,一样的血红,多年前的噩梦仿佛再次重演,世界都静止在这一刻,死寂,死寂,还是死寂。

"啊啊啊啊啊------"我放声大喊,尖利的声音划破云层,冲上云霄,凄厉嘶哑,悲怆泣血。

一切就如诅咒,一再的重演,身体跳动的血液一声一声炸裂在我的脑中和心中,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支配了我的身体。不知为何会举起胳膊,不知为何会挥舞下去,不再是打翻一个敌人,狠命甩出的力道瞬间拔下两三颗头颅。
鲜血抛洒在我的身上,竟然没有往日的恶心,快意,从心底不断涌出的力量,让我振奋不已。脑中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只是狂乱的想要把眼前的人全部杀掉,这个世界太脏太乱,我受不了,指尖一弹,数十根钢针刺破空气飞出,把面前奔过来的十几个人钉死在地上。
匕首从袖中滑出,我握紧手中的刀,猛得冲出去,刀刀刺入对方心脏,一刺一拔毫不拖泥带水,没有疲倦,没有疼痛,一切的感官都在迅速的消失,又好像全部都在进化,我可以听见鲜血从身体里喷洒出来的声音,每一滴血珠的溅出都带着美妙的声音,让我如痴如狂。

突然,熟悉的风声再一次从身后传出,我的血液快要沸腾起来,是刚才的声音,是那个杀了唐铎的人!我旋身,右手扔掉匕首,握住了刺过来的长枪。虽然力道大的让我退后了三步,但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迅速抄了匕首缠上去,一手捏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就要刺下去。
但是,就在要刺入他心脏的一瞬间,我的手停住了。

那双眼睛,竟然是青色的!

我没有犹豫,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当作人质。本来想要冲过来的几个士兵一看我制住了这个人,竟是没有再敢向前。我意识到我手中的人也许就是赫连翔,而我们能否活着回去就看这一举了。
"麟儿,过来。"我开口唤了一声麟儿,身前人的身体几乎难以察觉的颤动了一下。麟儿收起手中的刀,依言走了过来,走近一看,眼里的青紫色几乎快要变成深紫,却仍是能轻易看出与常人的眸色不同。
"是你!"赫连翔不顾颈上的刀,指着麟儿大喊一声,我狠狠的压住他,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他叫......麟儿?"赫连翔喉头动了动,艰难的开口。
"对,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叫麟儿。"麟儿也发现了赫连翔的异样,又走近了些,眼里的深紫在他看清赫连翔眸子的时候又变得更深了。
"麟儿,还记得我吗?"赫连翔伸出手去,似是想要碰触麟儿,麟儿向后退了半步,踱开赫连翔的手。"我是你大哥!"
我一惊,手里的刀颤了颤。后面的半句来的太过突然,我从未想过麟儿会有这样一个身世,而麟儿,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对此表示惊异。

"是真的么?"我问向麟儿,愈发感觉他和赫连翔有几分相似。麟儿没有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沉默的打量这个他数年未见的大哥。

天变
我紧紧的握住匕首,指节泛青。
该怎么做?对于杀人,我从来没有这么犹疑不定过,但是这次,我似乎更应该狠狠刺下去的刀,如今扔好好的架在赫连翔的脖颈上,未动分毫。
不远处躺着的那具尸体,不久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生命,现在却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只有鲜血仍在往外冒着,白色的战袍变得污浊不堪,那人的脸也重叠成两个、三个,看不清晰。
麟儿的头盔不知何时脱掉了,露出一头藏蓝色的齐肩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被呼呼的山风吹起来,一丝一缕遮挡住青色的眼眸。我左肩的伤口不停的向外冒着血水,一滴滴掉落下去,砸落在混了血肉的泥土上,发出极为沉闷的"噗"的一声。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的不像个刚刚经历过厮杀的战场。

"你要杀了我么?"赫连翔开口,打破这胶滞的沉寂。我猛得一惊,身体晃了晃碰到左肩的伤口,微微的撕裂让我额上迅速划过一滴冷汗。
杀了他?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急于呼出,闷在胸口,那个地方疼得似乎快要没了知觉。

除了夜烔,我似乎再没有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
他杀了唐铎,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如同弟弟一样的孩子,总是玩世不恭笑嘻嘻的模样,曾经紧紧的抱住我,一瞬间的温暖让我误以为是唐衍,会撒娇,却也会体贴人的大男孩,如今,在我脚前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的躺着,如同睡着一般。
在这个世界上,我首先学会的是害怕,然后是恨,最后才是爱,但不幸的是,所有的爱最后都会被毁灭,或者变成恨,无论在那个世界,或是这个世界,都不例外。我恨死了眼前的人,却无法下手杀了他,我抬头看着前方的人群,那些游离于生与死边境的人,都看向我,我即将说的话,关系了所有人的性命。

我不能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的理智找了一千一万个理由,却似乎仍然无法平息刚刚那个变故带来的疯狂杀意。
赫连翔是西狄的首领,如果我杀了他,西狄的族人就会为他报仇,我们剩下所有的人都会死,我所能做的,不是为唐铎报仇,而是与杀他的人同归于尽。而且如果我当着麟儿的面杀了他,对麟儿会是怎样的残忍,无论他们是否有感情,这个人毕竟是他的血亲。唐铎不是我的弟弟,我已为他的死心痛至斯,若是我杀了赫连翔,又该让麟儿如何自处?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懂,当自己最重要的人杀了自己最亲的人时,那种感觉比死还要痛苦万分,夜烔之于我,就如我之于麟儿,我不愿不想,成为麟儿一世的噩梦。

"我听说你们西狄,是最小的儿子做首领,可是如此?"我平稳了心境,慢慢开口,却没有回答赫连翔的问题。
"......是。"赫连翔想要扭头看我的表情,却因为被刀抵住,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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