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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by缠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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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望着萧无情,这句话好像是我很久以前对他说的,连我自己都有些忘了,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古天冥脸色阴沉地看了萧无情一眼,捏紧的拳头好像随时都会打过去。
白羽看着场中两人的气氛不对,打圆场道:"武林大会快开始了。古教主是最后一个人了,现在人齐了,还是先就坐吧。"
古天冥捏紧的手慢慢松开,看着萧无情道:"他确实不是谁的。但是我是他父亲,无论最后结果怎样,他都不会离开我。"
萧无情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压抑的痛楚,很深很深的痛楚。他默默地走到了白羽身旁,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闷闷的,有点痛。
白羽看了看萧无情又看了看我,笑的伤感:"或许我们都不如萧少主也说不定。"说完,向着萧无情招了招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古天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只是捏紧的拳头隐隐有鲜血流出。
我皱了皱眉,拉住了古天冥的手。他的手在我掌中慢慢放松,然后反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
我抬头刚好看到萧无情的眼睛,黝黑的深不见底,包含着痛楚的眼神清楚地传递过来。我胸口一闷,呼吸为之一窒。
古天冥握着我的手上暗暗传来一股内息,在我胸口循环一圈又收了回去。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跟着他向座位走去。在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喜欢萧无情要比喜欢他们都多一点。
武林大会上我一直低着头,完全没听台上在说些什么,等我回神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像疯了似的怒骂着"望月楼"主傅寒声。
我看了看身边脸色大变的古天冥,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古天冥现在也没空管我为什么没听到,怒道:"那个傅寒声是苗族的。"
"什么?"我吃惊地站了起来,又迅速地坐回了椅上。这是苗族的"软蛊",中了"软蛊"的人会全身无力,就连站立都办不到。我终于知道心中那股不安感来自哪里了。自从半山腰开始,周围空气中就飘散着一丝甜糯的味道,那个味道就是为了吸引"软蛊"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布好的局,就等着我们钻。选在这个地方恐怕也是计划好的,"软蛊"毕竟不是那么好练的,而能上这座山的不是掌门人就是下任掌门人选,只要把这有限的"软蛊"下到他们身上不怕控制不了江湖,再不致也可以让天胤王朝的江湖势力大受损失,毕竟高手都在这里,如果这些高手都死了,江湖门派无人主持大局,就再也成不了气候,也无法威胁到他们了。
想通这些我反而冷静下来。也许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有人能解他们的蛊吧。
"紫轩,你没事吧?"
听到古天冥的声音,白羽和萧无情同时转过头来。我对着三人笑了笑,摇了摇头,靠在古天冥身上装虚弱,趁着傅寒声不注意,小声道:"我能解这个蛊,拖时间,别让那帮笨蛋惹恼他来个玉石俱焚。"
古天冥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闭着眼在怀里摸索着那些瓶瓶罐罐,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制药,同时注意着场中的情况。
"傅寒声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们那么信任你,当你是一代大侠,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傅寒声,你快把解药交出来,我们可以对你宽大处理,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傅寒声,你......"
......
我听着众人白痴般的叫嚷直翻白眼。拜托,现在是我们受制于人,还摆什么高姿态,所以说这些江湖人就是虚伪,没有解救的必要。
我将制好的解药偷偷塞给古天冥,趁着傅寒声冷笑着看着众人怒骂的功夫吞下了解药。
我瞄了瞄白羽和萧无情,虽然我们离的不算远,但中间还是隔着几个人,如果我给他们递解药,势必难逃中间那几人的眼睛。我又将眼光瞄向古天冥,他见我看他,看了看白羽和萧无情的方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身边的魔教众人,点了点头。
"救人。这是人情。"
听了他的话,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用这个来化解黑白两道的争端。本来一开始就是白道理亏,如果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来找魔教的麻烦,很聪明的办法。
我瞄了瞄他身边的人,向他投以一个疑惑的眼神,我相信他能看懂我的意思。
古天冥笑了笑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不是那帮傻帽,不会趁机找白道麻烦的。"
我向着古天冥笑了笑,将解药递给了他,由他分给那些人。
我看着那些人吞下了解药,看了看白羽和萧无情,战斗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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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古天冥对视了一眼,同时冲向了台上。傅寒声看到我们冲向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毕竟是高手,就在我们登上高台的一刻,傅寒声的剑已经刺到了我的面前。看样子,他是想先擒住一个或杀了一个再对付另一个。大概是看我年龄小,所以先攻击我。可怜,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施展小挪移相步,轻松地躲过了傅寒声的攻击。傅寒声惊讶地看着我,一时不察被古天冥打中一掌,喷血倒飞出去。我紧跟而上双手幻化为漫天掌影向他拍去。傅寒声见我紧跟着他,违反惯性地在空中转身,以剑驻地向我怀中倒撞而来。我一惊,已然来不急躲避,正准备硬接一招,一个人影飞身挡到了我的面前与傅寒声撞到了一起。鲜血溅了我一头一脸,我抱着古天冥迅速远离傅寒声,一边退一边查看他的伤势。内伤很严重,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我轻轻松了口气。一股愤怒从心中升起。
我将古天冥放在地上,给他喂了颗疗伤药,慢慢走向傅寒声。愤怒化为了漫天的杀气,我两眼血红地瞪着傅寒声,冷冷道:"敢伤我在乎的人你活不了多久了。"说完,我用最快速度冲向他。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双掌幻化中击中了他三掌。他狂喷鲜血地倒飞出去,瘫软在地上。我跑向他,运起全身功力对准他的心脏拍去,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我的手掌打穿了那个人影,温热的鲜血溅落在我身上,有几滴溅到了我的嘴里。铁锈的味道好像让我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看着面前这个人影,残忍地笑了笑,将手抽出来,对着心脏位置狠狠地插了进去。
傅寒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我隐约听到他喊的好像是林采鸾。我歪着头想了想,我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的主人,那么。我收手,感受着她前一刻还活动着的心脏在我手中变成了碎末,开心地笑了起来。讨厌的东西就应该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将手上的尸体甩开,看着状若疯狂的男人舔了舔唇,那里还残留着刚刚那个女子的鲜血,铁锈的味道,甜甜的,黏黏的,很香的味道。
"死吧,死吧,我们一起死吧,都死吧。"男人拼命向后爬,我颇觉好玩地跟在他后面,猫在杀死老鼠之前不是都要玩弄一番吗。
终于,男人不再向前爬了,他拉着一段绳子,狠狠瞪着我,然后拼命向后一拉,轰隆声中,除了台上这片区域,其它地方全部塌了进去。我回头,刚好看到白羽和萧无情掉下去的身影,我瞬间清醒过来。刚刚那个是......鸦暗。
我来不急多想,扭身就想跳下去,古天冥从后死死抓住了我的衣襟。
"你就算跳下去也救不了他们。这可是结了冰的湖,掉下去就死定了,没救了。"
我转头死死盯着古天冥,咆哮道:"他们不会死的,他们怎么会死?他们那么高的武功......"
古天冥打断我的话,也咆哮道:"你忘了他们中了‘软蛊'?你救不了他们的。"
我狠狠瞪着他,抓起他的衣领道:"你为什么阻止我去救他们,他们死了你很开心吧,你现在心里在偷笑吧。"
古天冥震惊地望着我,眼中的痛,即使再白痴的人也看的出来。
我一下愣住了,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沉默着看他,放开了他的衣领,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还不够解气,又狠狠打了一巴掌,就在我准备打第三巴掌时,古天冥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轻声道:"不要这样,紫轩,不要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温温的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我咬牙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解决傅寒声,冰湖就不会塌,如果我把解药给萧无情和白羽,他们也许还可以躲开,如果......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如果了,我间接地害死了他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他们的。"这个暗哑的声音是我的声音?
古天冥紧紧抱着我,死命地摇头:"不是,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想。"
"是我害死他们的,如果我早点杀了傅寒声,他们就不会死了。"
古天冥抱得更紧了,紧的全身都在颤抖:"不是,就算你杀了傅寒声,傅寒声的手下也会这样做的。"
"如果我早点把解药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事了。"
"不是,是我要你不把解药给他们的,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我推开古天冥,看着他脸上的泪水,淡淡道:"别哭了,难看死了。我现在确定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以杀戮为生的人。"
古天冥吃惊地看着我,颤声道:"紫轩,你,你没事吧?"
"我?我很好啊,你不用担心我。"
古天冥担忧地看着我,手中紧紧抓着我的衣襟道:"你,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我有什么资格哭,犯了错的人还有流泪的权利吗?
我看着他平静道:"在我身体里的人叫鸦暗,生于黑暗,归于黑暗。我曾经告诉你你的儿子早就死了,我只是一个附到他身上的孤魂野鬼。我记得我前世的事情,但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我忘记了,一些我不想回忆起的事情。那些事情是滋生出鸦暗的源泉。我不想想起那些,我又不想让鸦暗出来,所以,我要做一些决定。"
我看着古天冥的眼睛,很严肃地问:"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能失去谁的,对吧?"
古天冥惊慌地看着我,抓着我的手道:"你在说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常听人说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疗伤圣药。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淡忘的。"
古天冥看着我,不懂我的意思。
"你要多保重。"说完,我用力推开他,跌进了湖里。
冰水像利剑一样灌进来,我张开口,本能地挣扎着。明明那么痛苦了,为什么人还是想着要活下去?活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


没死

我死了吗?
没有听觉,没有嗅觉,没有感觉,除了思考,我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我究竟死了没有?如果死了,那为什么我还能思考?还会疑惑?难道我现在灵魂出窍了?要不然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没有五感六识,不能言语行动,除了胡思乱想还是胡思乱想,说到底我现在又算什么?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声音了,虽然微小到完全听不清在讲什么,但是能听到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再处在这样一个封闭五感六识的状态里估计我离疯就不远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慢慢能活动一下眼皮了,也能够听清外面的声音。我静下心来默默运功治疗以便能尽早睁开眼睛。
"看样子快醒了。"
"恩,再过一盏茶就能睁眼了。"
"和他一起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已经醒了,吵着要过来,又被我放倒了。"
"哦。话说回来,他们怎么会掉到那个冰湖里的?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内功,竟然可以在彼此的身体里循环而不受限制,要不然他们早死了。"
"你觉不觉得他们练的内功和苜蓿的很像?"
"恩,是有点。"
"对了,你今天都采了些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不就是老三样吗。"
......
那两人的对话让我越听越惊。和我一起的人,难道是白羽或是萧无情?如果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该不会古天冥跟着我一起跳下来了吧。还有那个苜蓿,难道是薛苜蓿?能够把两个人从那么深的冰湖里救出来,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
"喂,你醒了没有?也该醒了吧。"
我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恩,醒了啊。小朋友,偷听别人讲话是不道德的。"
"我没有偷听,是你们说话太大声了。"
那人挑了挑眉,转头对着另一人道:"看样子这小子恢复的不错,可以给你试药了。"
"好了,不要吓他。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万一给你吓死了我找谁赔药钱去?"
我艰难地转头看着说话的人,门外的阳光晃进来射在他的头发上刺的我眼睛生疼。白头发?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人:白发,白眉,白眼,白肤,笑的一脸温柔。
"怎么,小子,看我的云云看呆了?告诉你,不许打我家云云的主意,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就算你自杀我也要鞭尸。"我郁闷地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掳袖子准备干架的某人:"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别闹了。"白发人拉住了某人,冲着我歉意地一笑道:"对不起公子了,我家符静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你可别见怪,大不了,我不收你药钱了。"
符静张口还想说什么,白发人狠狠踩了他一脚,让他把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请问,你们刚才说的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符静打断了:"哦,那个人啊,还没死,现在在隔壁屋躺着呢。你放心,只要是被我们救回来的人,就没有活不了的。"
"不是,我是说我想去看看他。"
白发人皱了皱眉,向我走来:"你现在最好休息,到明天为止,你最好别动。"
我皱着眉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我自己也是大夫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我现在确实不能动,但我实在很想知道躺在隔壁的是谁。
"你就听我们家云云的没错。云云什么都好,就是对病人和自己比较严格,你要是不想躺他个三四天的话,最好听他的。"
我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符静,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帮我,我也没办法过去,毕竟我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白发人看我点头,笑着说道:"这样就好了,你要多休息,到明天不用你去看他,他就能来看你了。"
我无奈点头,当病人,医生是大。
"不知恩人叫什么名字?"恩人,我自己把自己寒了一下。
白发人温柔一笑道:"我叫符云,他是符静。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无论隔壁躺的是谁他都只是一个人,白羽和萧无情可是两个人啊,如果是白羽,那萧无情就......,如果是萧无情,那白羽就......,万一,万一要是古天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可能是身体还没有恢复的缘故,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我在这里瞎想也没用,明天应该就会知道结果了,现在我还是先养好精神。冲动劲一过,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竟然会自杀,还丢下了古天冥一个人,并且对他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这一点也不像我的风格啊,在前世这种钻牛角尖的错误我是绝对不会犯的,看样子到了这里我确实是变傻了,难道这是穿越综合症?我不由苦笑出声。唉,我实在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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