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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自传 第一部 逍遥闲王——by沐希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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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各行皆有自己的规矩,所谓盗亦有道,亦是不假。当今皇上虽久病,然世道未乱,沦落为匪寇的人本就不多。临川一代虽久有盗匪出没,可通常不会伤人性命,对老幼妇懦者,亦多有留手。便是商旅途经,也可交上一笔"买路财"安全通过。因此官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意派人喊了两句话,便不了了之。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此道理还是有人懂的。
就此,两方相安无事数年。
约莫半年前,临川知府换任,那新知府原便是官家子北,又是一身的书生犟气,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便烧了效久几次营寨。此后,便是冲突不断。那书生也是有着几分本事,一处处断了盗匪的粮草,烧了他们的后营,可终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手段,论武斗,临川的驻兵就差了不只一筹。那盗匪也确实凶悍,之后朝中派的两次兵,也都杀羽而归,直到寒月到来......
仔细思考着所有的资料,忍不住频频皱眉。这资料分明疑点重重,怎都无人注意到?
寒月此时在盗匪营中,且是他自己入的虎穴。这我早已猜到,何况大哥也证实了这一处。只是种种资料显示,那盗匪并不是传言中那等凶恶之辈,寒月怎会灭了数个营寨后,方才前去探看?
揉了揉鬓角,想不通便暂且抛下,待见了寒月自会解开。现下,还是好生休息罢。
这一觉便到日上三竿,晃了晃睡晕了的脑袋,取了些物件,下楼,填饱肚子,便又晃悠地出了城。
那营寨名苍叶寨,位于临川城西百余里的苍叶岭上,具体位置,大哥也不甚清楚了。
"绿引"丢在京城别院,将随手买的古琴抱好,寻了入风水好的地儿席地坐下,拨弦便弹了起来。
琴算好琴,曲是好曲,琴技,亦是极佳,只是这弹琴的人,每一勾撩捻拢,都加了内力,合了天魔音技,那仙曲亦化作魔音了。顿时山中鸟雀惊起,百兽飞逃,慢一些的,便颤着身子不敢动弹,至终吐出一口於血昏迷过去,倒是不伤性命。
果然,不消片刻,几道掠空而来的身影停在了身外五丈处。
"阁下何人?与我们苍叶盟有何冤仇?!"
为首一名年约三十的大脸大汉狠瞪我,说话虽不客气,却也不算过份。
施施然停手,琴音嘎然,"铮"地一声,七弦齐断。
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我微低头揖手施了一礼:
"在下楚枫,为寻我那让家多日的顽劣三弟,楚慕然而来,此番行为仅是为引各位现身,并无恶意。"
大哥或许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可绝不会比我的详细。此次,正是慕然护商队从此经过时,失了踪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慕然名字的一瞬,那几人的眼角唇衅,似乎稍稍地抽动了一下。
"如何证实阁下身份?否则此非常时期,请恕我等无礼了。"这次说话的是大汉身边的一名清秀青年,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可目中精光可看出此人不容小窥。
我眨了眨眼,为难道:"我未曾想过会有人冒用我的身份,还真没准备何食物呐!不如......我将你们留下,请一人再去通报一声,让慕然来认我,可好?"
其它几人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倒是那书生模样俊秀青年微微笑了起来,道:"我信你的身份。"
我挑眉看他,那边几人亦惊讶转头,青看笑弯了唇,道:"慕然有提过你。"
我微笑:"如何评价的?"
青年面上笑容仍是淡淡的,慢慢数道:"阴险、狡猾、小气、爱报复外加好吃懒惰、装模作样、最爱威胁别人......"
此话一出,那边几人面色顿时古怪起来,瞪着眼睛上下打量我,带了几分了然,几分疑惑。
我弯了眉眼,抚唇笑道:"慕然如此恭维我,倒叫我有了几分羞愧哪。"
那青年并不答话,揖了一礼,道:"在下左轻离,暂担苍叶盟军师一职,楚公子请随我来。"
绕过主径,拂开乱丛,一条隐秘的山道现了出来,蜿蜒登山。
再次避开一处陷阱机关,我弯了弯唇,道:"贵盟果然人才济济。"
左轻离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倒是之前那方脸大汉--苍叶盟三当家,原临川府第三大寨寨主,封天霸一脸自豪的应了句:"那是自然,此道上机关重重,若无人引领,定叫人有来无回。"
这封天霸名字取得霸道,人却略老实憨厚。我低低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领先他们十余丈。腾挪翻转,在这狭窄山道上玩着杂耍,不多时,已落到一处简陋营寨大门前。
"你来做什么?"门前,一个俊秀少年怒目瞪我,顿了一顿,又道:"你又做了什么!"
我抛了手中箭矢铁珠角凌,勾唇笑道:"我不过试了试你们这机关的威力罢了......小然然,你这是欢迎兄长的态度么?来让二哥看看你瘦了没有?"
楚慕然闪身想避开我抓他的手掌,可哪快得过我?在我怀里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还有不许那么恶心地叫我......我一点也不欢迎你,快点滚回去吧!"
我低低一笑,慢慢数道:"阴险、狡猾、小气、爱报复外加好吃懒惰、装模作样、最爱威胁别人......"
楚慕然动作一僵,嘴硬道:"我又没说错!快放开我,难看死了。"
那边,那个脸色阴沉的美男,便是慕然"乐不思蜀"的美人吧?眼神似是要将我撕了般......有趣得紧。
我挑眉回他一记挑衅的眼神,在慕然水嫩的颊上用力亲了一口,才松手让他脱身。
见他缩回美人身边用力擦脸的模样,微微一笑:"小然然不先为我们介绍一下?"
那黑着俊脸的美人沉声道:"在下洛玖,现苍叶盟大当家。"
我挑眉回道:"楚枫,慕然的二哥,内弟顽劣,这些时日给大当家惹了不少麻烦吧!"
那边擦红了小脸的楚慕然闻声恼怒插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顽劣!"
我略蹙眉笑道:"家教不严,让大当家见笑了。"
--小然然,你什么时候赢过我?还是乖巧一点吧!
楚慕然显然看懂我的意思了,恼红了俊脸,忽地灿然一笑,运了内力,大声喊道:"二哥,你已经有寒月了,怎么可能不知足,还来招惹琰......"
我侧头看他,感觉到飞快接近的熟悉气息,笑应了句:"多谢了!那京城第一美人的信物,晚些时间便给你送去,可要好好珍惜呀!"
"你......"
腾身迎向那蓝色的身影,用力勾住来人的瘦腰,几个闪身,寻处宝地"弹琴"去出。
眼角余光扫到那美人漆黑的面色,危险的目光,邪邪一笑,小然然,自求多福吧。
啧,你不是最清楚我报复心有多强的么?


第十六章
我揽了寒月的腰身,他亦反抱住我的,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优美人的线条,平实的肌理,还有那淡淡的属于他的清爽气息,才惊觉,原来对这人的思念已如此之深。
将脸埋进他颈间,我闷声道:"寒月,我好想你......"
便是那夜,我们亦未曾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姬寒月学着我的动作,也将头埋下,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颊边颈侧:"我也是。"
轻轻的,听着风声吹叶舞,听着对方的呼吸,亦听着两人的心跳声。
许久,我二人同时笑了起来,淡淡的满足,朗朗的相知。
我叹笑:"果然不适应这般甜腻的气氛。"
姬寒月笑看我,低声道:"皇兄......没太为难你吧?"
我微笑,假叹道:"当日出宫,因着白胖了不少,险些被娘亲怨死。"
姬寒月闻言大笑,认真打量了我,忽皱眉道:"你赶了几日路程?气色如此差,还敢的‘白胖'二字!"
我摸摸脸,奇道:"我昨夜好生休息了一宿才来的,脸色真有那么差么?"
这时代的铜镜里人影模糊一片,自己都难以辨认,出口时我便也没多注意。
见寒月面上愠怒,我识想地转开话题:"寒月在此有何收获?"
姬寒月瞪我一眼,拉着我坐下,慢慢开口:"你应已知道,这山寨中人并非大恶之徒,虽说官贼不两立,可这类绿林人物实力非凡,又无甚大恶,朝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随意派兵出缴,扰民伤财不说,也容易出现如今这情形。官逼民反,自顾的绿林中人联合到一起,反抗朝庭兵马。"
我轻轻点头,并不插话,此与我所想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寒月看我一眼,继续说道:"安莫,临川府新任知府,当朝右相的子侄,人倒也颇有才华,就是不知变通。而我在临川一月看来,那安莫只知读书谈文,对缴匪一事,根本无半分兴趣,看到军中兵士,还会吟几口酸文。这样一个书生,怎么会主动挑起缴匪之事?何况,安莫确实有几分才气,可对行军作战,却是丝毫不懂的,初时那几场漂亮的计策,明显不是他所能想出的。"
我沉吟着道:"你是说安莫背后有人在推动着他。"
寒月并不说话,捡了根枯枝在沙土上划着,一会,一个简单的行军地图现了出来。他比划着几个区别,才道:"这里,是我带的三千士兵的驻扎地,距离临川城大约十里地;这边几处,就是之前被安莫和我烧毁的营寨,可每次赶去时,人员财物都撤的差不多了,收拾得相当干净......最后,这里,就是现在的苍叶盟,里面约二千余人,其中三分之一是老弱妇懦的后备及盗匪家人。真正的高手也并不多,算上你弟弟,也不过二三十人......"
说到这里,寒月停了下,看了我一眼,又道:"那二三十人,智计谋略、机关阵术、行军作战......各种人都有,且都是半年前与那洛玖一其突然出现的......那人不简单,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盗匪首领的身份。"
我点点头,表示放到心上了,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你是真的有心要缴灭他们?"
寒月蹙了眉,道:"我知道你奇怪什么,我也未理清楚。这仗,打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得紧。初时我只是想找出这些人来好好谈判,毕竟他们在此盘横数年,都未有大恶,而且无形地护了此方百性。可每每得到消息,赶去后见的都是一座空寨......若我说,一开始的几座宫寨都不是我命人烧的,你可信?"
姬寒月说着转头看我,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我信。"
姬寒月一笑,将我拉得近些,才继续道:"后来我有心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便顺着他们心意,下令烧营。"
我笑了笑,接了他的话道:"然后他们便结了这盟,还推出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来做这首领,并开始真的与你对抗......再然后,你便混进了这苍叶盟,可是?"
姬寒月抚掌笑道:"悠然果然聪明。"
我轻笑继续说道:"若我没猜错,还是我那三弟主动寻上你,助你入寨的,是也不是?"
姬寒月挑眉奇道:"你怎么想到是慕然助我的?"
我揽了他的腰,邪笑道:"慕然时时念着要抓我把柄,正好我喜欢的人出现到他眼前,又有送出一份人情,他怎么可能错过如此良机。"
姬寒月轻轻一笑,忽地瞪眼,咋了舌:"你......"
我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轻轻吐息着道:"我喜欢你,寒月。"
入宫时,便已想着,再见到他,定要将这话说出来。
当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否则,做得再多,再明显,也总会觉得隔了些什么。
就像现在,表明了心意,看着他惊愣的可爱模样,光明正大的印上了他的唇,品尝着肖想已久的绝美滋味。
轻咬着他的唇瓣,舔了细齿,探了上颚,勾着软舌细弄起来。
寒月很快回神,收紧了双臂,扣着我的后腰,两人贴得更紧了些,舞着舌回应了起来,极有技巧的向我嘴起游了过来。
两只舌儿勾缠着翩翩摆舞,来往着两地,细细的银线从唇边滑下,舌尖也有些麻木了,方才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巢。
姬寒月舔着微肿起的艳唇,半眯了带了些魅惑雾气的眸子,慵懒地笑道:"我当你不会说出来的。"
我也忍不住舔了舔刺痛微麻的唇瓣,侧头笑道:"现下,是寒月在逃避么?"
姬寒月凑头过来,轻咬着我的嘴角,邪笑道:"我的心意,悠然难道还不明白?"
我一把推开他,垫着双手躺到地上,斜睨着他灿亮的眼睛,怪笑道:"那便恕悠然愚笨了,不会那通晓人心的奇术。"
姬寒月大笑着压了过来,道:"悠然,你在诱惑我。"
我拉着他一翻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那诱惑到了么?"
姬寒月反手抱住我的腰,再次用力翻转了位置,舔着唇为难道:"太诱人的总是有着剧毒的。"说着,细细吻着我的唇,大方道:"全是毒药,也松不了手了,谁叫动心由不了自己......"
心中一动,唇边笑意渐渐扩展,压住他的后脑,重重吻上那双迷人的焰火。
若我是诱惑你的毒药,那你便是那勾引了我的焰火,都诱惑了彼此。


第十七章
翻进寒月暂住的房中整理了一番,才相携去了营寨中央的议事大厅。
慕然盯着我的唇露出怪笑,我回望他,慢慢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弧,果然见他面色顿变,乖巧万分地缩回了脑袋。
倒是厅中其它人见了寒月,面色不郁,洛玖拱手行礼道:"不知寒王大驾光临,这几日多有得罪,还望王爷见谅。"
寒月扫视一下厅中众人面色,笑道:"哪里,这几日却是劳诸位费心照顾了,反是本王隐瞒了身份与诸位相交,不够诚意了,不望诸位莫要怨怪。"
这倒不假,这几天他虽瞒了身份,可有慕然护着,确实无人对他如何无礼。当然,某个醋缸美人不在此列。只是,寒月也不是好与之辈便是了。
洛美人转头看一眼乖巧万分作忏悔状的楚慕然,无奈一叹,看着寒月道:"不知寒王屈尊莅临本盟,是有何吩咐?"
寒月摆手道:"吩咐不敢当,只是忍不住好奇究竟何人如此大胆,屡屡戏弄朝庭。"
洛玖闻言,朗声反驳道:"难道有人来捉拿我等,亦不可反抗,乖乖就擒吗?"
他那边争的热络,我摸了摸被虐待了几日的肠胃,插声道:"洛大当家,可否先用了晚餐,你们再慢慢谈?"
酒杯里论交情,餐桌上谈阴谋。这个习俗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虽然那是否是这些人的老祖宗还有待商确,至少,鸿门宴,这个词这里还有是的。
他们以何心情用的餐我是不知,反正我吃得挺愉快的。对于啃了几日干粮的人来说,这些山珍野味也不比宫中那些精致的餐点差,且别有风味。
寒月一个劲地给我夹菜,面上的温柔宠溺心疼看得桌上其它人瞪了双眼,而地洛美人,目光古怪地盯着我们看了半晌,忽地夹起一块翠花排骨,送进了慕然的碗里。顿时,厅中响起一片竹筷落地声,还夹着摔碗的脆响。
看到染红了俊脸的慕然小心翼翼吃着排骨的模样,我终是忍不住笑倒到寒月肩上。
真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小然然却也有今日......
寒月扶着我的肩,忽然低头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抬头挑衅地看着洛玖,直叫我叹笑不已。
洛玖尚未有反应,倒是慕然猛地转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用力回瞪。只不过,他瞪的人是我,便是了。
我干脆推了餐具,支肘托起下颚,笑道:"小然然是要证明什么?"
寒月与洛玖,谁更强些,我是未知。不过,小然然暂时可远不是我的对手呐。
慕然结舌,洛玖长臂一揽,将他拉到怀里,挑眉笑道:"自是在证明他对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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