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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by缇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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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楚他们的脸后,陆櫆反射性的就像他们打了一掌,刚醒来有些反应不及的陌残影和陌潁玦脚下一顿才险险躲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袖。
陌潁玦面色不善的扭头看著陆櫆,但在看到他面红耳赤还不停喘著气的模样后,怒气稍稍压抑了。
「你们......呼......是来做什麼......的......」陆櫆指著他们毫不客气的说。
「我们是来看你的,听说你生病了。」陌残影的脸上没有陌潁玦那气愤的模样,依旧笑了笑道,听来十分诚恳。
听到他的话,引起陆櫆的歉意,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当自己发现他们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对、对不起。」陆櫆抓了抓头略带歉意的道。
「没关係,倒是你的感冒好些了吗?」陌残影温柔的看著他道。
「唔......嗯......比昨天好些了......」陆櫆脸微红的说。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脸红,但看到陌残影的笑容脸就不禁一热。
「櫆小子你一早就在吵些什麼啊?」李慕华被这吵杂声吵得睡不著觉,便大喊了一声。
「没、没什麼!师父你安心的睡觉吧!我保证不会再发出声音的。」陆櫆紧张的喊道。
李慕华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嘟嚷了几声便又沉沉睡去。
看著眼前的两人,陆櫆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倒底是来做什麼的?不会真只是来看看我生病没吧?」
说著,陆櫆冷哼了一声,摆明了不相信陌残影刚刚所说的话。
陌残影苦笑了一下,还没说话便听陌潁玦的声音。b
「我们就是来探病的,真是狗咬吕洞宾。」看到他对陌残影如此的好声好气,陌潁玦有些不快的说。
<第三十三章>
「那好,你们现在看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吧?我们又不认识。」陆櫆皱了皱眉不悦的回答。
「......我们不认识......就连朋友也称不上吗?」陌潁玦看著他,眼底净是凄楚。
看到他的眼神,陆櫆也不忍再说些狠毒的话了,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发不出半句话来。
他不懂為什麼仅仅只是见过不到一天的人会影响他这麼深,在这之前他压根不认识他们俩,有的只是梦中那名瑾的片段记忆而已,但只是如此就影响他如此之深,那如果他拥有全部的记忆呢?他不敢想像。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我可以接受......」过了好久,陆櫆才找回了他的声音。
陆櫆抬著头看著那原本让他排斥的两张脸,在心裡嘆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是李慕华曾告诉他的,不是吗?
「既然是朋友那我们来探病也不為过吧?」陌残影微微一笑道。
「......嗯......」陆櫆应了一声后便不再搭话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会再来看你的......」陌潁玦摸摸他的脸柔声道,那声音听来充满了希冀。
听到他的话,陆櫆差点说出别再来的话了,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或许是因為他的举动让陆櫆不忍吧?
「......嗯......」
一看到他们离开陆櫆不禁暗骂自己懦弱,明明就不希望他们来為什麼不果断的拒绝。
越想越不甘心,陆櫆往后一倒用棉被矇住自己。
也许是因為生病的缘故,陆櫆不知不觉的睡著了。
他又梦到了,也厌烦了,这缠著他多年数也数不清的梦境......
在梦裡陆櫆看见了一片鲜红,瑾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染红了,令人感到怵目惊心的,因為那血是从瑾的身上留下来的。
陆櫆仔细一看,发现有一条细长锁链穿过肩胛的琵琶骨绕至瑾的胸前,从那裡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和地面,但他却忍著没发出半点声响。
『......為什麼你就这麼想离开这裡......』
当陆櫆看清楚发话的人时,他吓到了,因為那个人竟然是穿著白衫的男子,那个他一直以為是好好先生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很兇狠,好似有著血海深仇般,一脚踩在瑾的身上,完全不理会他苍白的就像下一刻就要死的模样,嘴裡还说著狠毒的话语。
「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想偷跑了,瑾......」白衫男子低下身子,柔声道,上一刻凶狠的模样已然消失,那温柔的模样却让人不住心寒。
看著他的模样,陆櫆不禁冷汗直流,从梦中醒来后还不停的喘著气,吓坏了刚推开门进来的李慕华。
「櫆小子你没事吧?怎麼流这麼多汗啊!」
「没事......只是做了恶梦罢了。」陆櫆露出一抹惨澹的笑容道。
听到他的话,李慕华又嘮嘮叨叨唸了几句,但陆櫆都没有听到,只是沉静在刚刚的梦裡,因為他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个穿紫衫的人是陌潁玦,而那个白衫男子则是......陌残影,想著又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三十四章>
幸好李慕华没看见他哆嗦的模样,不然一定会问他是哪根筋不对劲,陆櫆看了他一眼鬆了口气,可又想到晚上他们还会再来,眉头挤成了川字,开始害怕了起来,甚至兴起了一股想逃的念头。
「对了!櫆小子你去帮我採个草药。」
突然,李慕华的声音传到陆櫆的耳中,停顿了几秒他才回过神来道:「药草?」
「对啊!你也知道我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前一阵子才闪到腰,你帮我在半山腰上採几朵沐麟花。」李慕华笑了笑道。
听到他的话陆櫆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微微一笑道:「师父,我还是个病人呢!身体虚弱的很,没有多餘的体力施展轻功帮你到半山腰上採花。」
「哎呀!我真是笨啊!人老了连脑袋也不灵光了,我应该等你病好了在『请』你帮我採药的,对吧?我的好徒儿。」李慕华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恍然大悟的说。
「是、是啊!」陆櫆咬了咬牙艰难的道。
住在这裡两年了他还不知到採沐灵花是怎麼一回事吗?他得到那个近乎垂直的山壁才能看得到,而且说轻功还算好听,说难听一点根本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双脚爬山去并採到的,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看著李慕华的笑容,越看越碍眼,陆櫆无奈的嘆了口气,谁叫他偏偏遇上这只会坑人的老神医呢!
「好了,好好休息吧!你的喉咙还没完全消肿,别太长说话。」得到他的承诺,李慕华满意的笑道。
「知道了。」陆櫆瞥瞥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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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在陆櫆没注意的情况下,天马上就变黑了,心也不知不觉得越跳越快,想起今天早上做得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櫆。」
听到这声音,陆櫆的手不禁紧了一下,抬头看著面前的两人。
「你的感冒好些了吗?」陌残影看著他柔声道。
「嗯......好多了......」陆櫆低声道,他害怕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会被眼前的人发现。
是的,他在害怕,但他不确定那人是否是陌残影,说不定也有可能是陌潁玦,他有些不想承认,自己在第一眼看见他们时,对陌残影是有好感。
「陌残影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櫆咬了咬牙道。
「你说吧!」说著,陌残影坐到床的另一边看著他。
「你以前是也穿白衣吗?」
「嗯,因為白色一直是我很喜欢的顏色,从没变过。」陌残影微微一笑道,那眼神中似乎有著对白色的憧憬--洁白无瑕。
「是吗?那喜欢穿紫衣的是陌潁玦?」
陆櫆将视线望向站在一旁的陌潁玦,谁都没看见他藏在棉被下的手正紧紧握著。
陌潁玦看著他,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当作承认了。
「是吗......」陆櫆低下头喃喃的应了一声,心情有著说不出的复杂。
「我想问你们是怎麼认识瑾的?」陆櫆对那一段的梦境很模糊,所以他想弄懂,总觉得或许那样可以让他搞懂这一切,至少搞清楚一半也好。

<第三十五章>
听到他的问题两人很明显的一怔,互看了一眼后,才由陌残影娓娓道来:「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那年我们十二岁,而你......呃......瑾才不过十岁。」注意到陆櫆的不满他赶紧改口。
「或许瑾已经不记得了,但对我们却很深刻的留在心上,我们是树燕派的人,有人称呼我们为邪教,虽然我们不喜欢那个称呼,但其实也相去不远矣了,而且我们是树燕派教主的儿子,平常都在山谷中很少出山,那一天我们难得有机会出来市集逛逛。」
他停顿了一下,似在思考要怎么说,还未接下去时,陌颍玦已经开口接了下去:「我们在贫民窟的地方看见了......瑾......他那时正在被其他小孩围殴,本来我们也不想过去插手的,可他很特别真的很特别,明明是被人围殴却没有露出憎恶的神情,脸上挂著灿烂的笑容,没有半句怨言,只是静静的蹲在地上,任由拳头打在他身上。」
想到那时候的瑾,陌颍玦露出了一抹无奈且怀念的笑容。

「或许是出於好奇也或者是无聊,总之我们插手帮忙了。」陌残影无奈的笑道。
「他是不是有跟你们说过什么话?」陆櫆挑了挑眉,直接挑出了重点。
听到他的话,两人的笑脸微微一僵,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陌残影还是点了点头道:「瑾说:『哥哥你们找得好好看喔!瑾儿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就好像太阳一样,好耀眼。』,我们跟他说,我们曾未见过太阳,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看到陆櫆摇头,陌残影笑得灿烂。
「他说,那我来当你们的太阳。」
太阳,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遥远的存在啊!或许瑾不知道吧?太阳对他们而言代表了温暖、乾净的象徵,或许对瑾而言那只是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页,但从那一刻起,瑾就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地位,就算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他。
听完他们的话,陆櫆有些不敢相信,就只是这样的理由吗?陆櫆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就因为这样?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而且那时候的你们不是才只是个孩子吗?」
「你不会明白的,我们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山谷中,虽然只是在山谷中却见过了所有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为了当上树燕教了教主,个个无不费尽心思,就算是自己最亲的人,下一刻也可能会变成达成自己目的的跳板,而毫不犹豫的杀了,而且我们所练的武术也是人称的邪教,一共分为九层,练到最高层的时候,我们的性情会大变,便得嗜血、无情和狠毒。」陌颍玦苦笑著说。
「对我们而言太阳是纯洁的象徵,很奇怪对吧?但它就好像能将所有肮脏的事情烧光,我们很向往,而瑾就像太阳般的人,或许那时候的我们很单纯的只是喜欢,但在十年后见到他的我们已经变了。」说著,陌残影露出了凄绝的笑容。
对於接下来的发展陆櫆有些明白,因为在梦中所概述的都是那十年后的事情,但他还是静静的听著不搭话。
<第三十六章>
「再次见到他是偶然,瑾的父母再也受不了贫困,而且看自己的儿子还有颇有姿色的便将他卖了,卖到男妓馆,当小倌。」
「所以你们买下他?」陆櫆挑了挑眉道,果不期然的看见他们点头的样子,他才继续接了下去:「接下来的事情我大概懂了。」
看见他们俩个一脸不相信的模样,陆櫆勾起一抹笑,嘲讽的笑。
「你们俩不是把他当『玩具』一样的玩吗?因为那是你们买下的,所以你们有所有权,不是吗?你们不是说等玩腻了再放他走,完全不顾瑾的意愿,不是吗?」
连用了三个反问句,让陌残影和陌颍玦惨白了一张俊脸。
「这是......」陌颍玦急著想解释,却被陆櫆硬生生的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这是因为练了那个邪门武术的关系吧?当嗜血的时候就极尽所能的残害瑾的心,等到恢复时,又对他温柔,真是好一个鞭子与糖果的手段啊!好、好、好!」陆櫆眯著眼看著他们,旋即笑了几声,还拍掌叫好。
不去管他们惊恐的脸,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最后你们的未婚妻来了,接下来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他们惨白著一张脸,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们知道我今天又梦到了什么吗?」陆櫆微微一笑,视线却停留在陌残影的身上。
「我梦到瑾的肩胛被穿了琵琶骨,血流满地的样子。」看到陌残影越加惨澹的脸,陆櫆有些大快人心,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恶毒,他认为或许是有颗跟瑾般相连的心,所以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让陆櫆忍不住想帮他出一口气。
「我不是有意的......」陌残影皱起了眉头,一脸痛苦的抱住头。
不是有意的?那如果是有意的,瑾不就早被虐死了吗?陆櫆恶劣的想,可是却没将话说出口。
「唉~你们走吧!我们这辈子只能是朋友,不能......再有更多了,否则我们连朋友也当不成。」看著他们,陆櫆无奈的说。
「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陌颍玦看著他,语气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你们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爱的是谁。」陆櫆一脸淡漠的道。g
「还有你们为什么会有上辈子的记忆?」不让他们插话,陆櫆强势的接了下去。
「我们请求巫师将我们的记忆保存下来。」
「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们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是吗?而且就算你们找到了,如果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不是一点用也没有了吗?」陆櫆转过头不再继续看著他们。
「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陌颍玦咬了咬牙苦笑道。
「既然这是你们心甘情愿的,那又为何要将我拉下来?」
陌残影和陌颍玦看著一脸淡漠的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就算有著千言万语面对这句话也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终究不是原本的那人。
「真的没有挽回的馀地了吗?和我们相处在一起,你......说不定、说不定也会喜欢上我们的。」陌残影著急的说道。
「或许会吧!但是前提是......你们爱的人是我,陆櫆。」他转过头来看著他们苦笑著。

<第三十七章>
明白这之中的差别,两人默不吭声,只能静静的看著他。
「走吧!不然我们连朋友也当不成。」说完,陆櫆别过脸来不再看他们一眼。
「我们明天还能过来吗?以......朋友的身分。」陌残影看著他的侧脸道。
「过几天吧......,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我一概不接受......一概不接受......」他敛下眼帘淡淡的说,语气里净是疲倦。
望著他的倦容,他们俩微微叹了口气后,便退出了房门,离去前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凄楚陆櫆并没有看见。
直到他们离去,不再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陆櫆才扬起头,看著高挂在天上的月呢喃道:「......你们根本就不爱我,而且根本不会有人......爱我的,你们也是一样的......」
没有人爱他,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就算在之前的世界也一样,都一样,口中说著爱他、疼他,全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眼框溢满了泪水,陆櫆却倔强的不让它留下,独自坐在窗前舔著多年来的伤痕。
从前在那个世界有妹妹来瓜分他父母的爱,每次他都只能让著小希,事事都以她为优先,尽管父母口中总说著他们有多疼他们兄妹俩......
他还记得甚至有一次,他们曾问过自己,「他们是疼他还是疼妹妹多些?」,就算心里明明很清楚的知道答案,却也只能苦笑著说,「一样的。」,可在某一天,他曾父母的朋友口中知道了父母的答案,他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还记得那个人跟他说......
「你妈跟我说她比较疼你妹妹,因为他说你比较独立完全不用他们操心。」
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问他这个问题呢!他望著天,却没有人给予他解答。
而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把他当作瑾的替身罢了......,说什么爱,全都是骗人的谎言,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会爱他。
那在这里和在之前的世界又有什么差别呢?只是差在一个是熟悉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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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残影和陌颍玦离开陆櫆身边后,坐在椅上反覆思索著他刚刚所讲的话,心越来越迷惘。
「我确定我是爱瑾的。」过了许久,陌颍玦对著他的兄长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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