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奇怪而已。"林可劝她安心，"我现在又不能告诉他我们的计划，不然他一定反对。而且，依赵叔叔的脾气，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儿他肯定是按兵不动。"
"真看不出你来。"琉璃轻笑，"居然利用全心全意为你好的人。"
"不，这话不对。"林可正色道，"我这麽作，正是为了对得起他的信任。"
琉璃也就笑了，笑容中颇多惋惜："我何时才能寻得这样一人在身侧，可全心全意信任于他，而他，亦全心全意待我..."
林可不好说甚麽，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王涵坐在旁边，斜眼看着交握的这两只手，抿紧了下唇，装着毫不在意转开头去盯着大银幕。而这一切，如愿的落入了刘广进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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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出来吃晚饭，晚饭之后晃到后海酒吧喝酒，磨蹭到晚上十一点刘广进终于忍不住道："今天可以了吧？"
林可无限惋惜："这还很早啊？"
"我们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就要回台湾。"刘广进咬牙切齿。
林可耸耸肩："就是啊，明天这一走，不知甚麽时候儿才能再见琉璃。"就又拉起琉璃的手来。
刘广进过去拉开两人："林家侄子，虽说我同意你们两人交往，可也不能..."
"不能甚麽？"琉璃轻笑，"王涵在，赵叔叔也跟着，我们真想作甚麽也作不了啊。"
赵朔咳嗽一声，转开头去。刘广进已经脸色铁青："今天跟我回酒店，不然你就别叫我爸爸！"
琉璃一抿唇要顶回去，林可却拍拍她的手："也是，毕竟太晚了，我也希望你明天平安回家。"就又笑着一点她鼻尖，"我可不太喜欢国宝。"
琉璃一拍他手，噗哧一声笑了。这才点头跟着刘广进走了。林可出来叫了记程车，塞给司机一百块钱说了酒店地址，看着车子走远了才伸个懒腰："可完了。"
赵朔看他一眼："不喜欢何必勉强？"
"谁说不喜欢？"林可笑嘻嘻的，拉了王涵又转回酒吧去，"咱俩继续。"
赵朔咳嗽一声："我们也是明早的飞机。"
"十一点的嘛，急甚麽？"林可笑眯眯的。
"你不送琉璃麽？"赵朔看他一眼。
"不送不送，送有甚麽好？难怪要看她泪眼汪汪的？"林可已经进去上了二楼，"小姐，再来一打啤酒。"
王涵坐在对面捏着酒瓶子连连皱眉："还是不习惯。"
"多喝几次就习惯了。"林可喝了一口，靠着窗子往下看，"你说，赵叔叔今晚会去找刘广进麽？"
王涵一笑："就算他今夜不去，明儿也会去。你都说了明天不去送行，他这麽讲礼仪，定是要去的。"
"只是讲礼仪麽？"林可呵呵的笑。
"唉，真不知有你这样的东家是好是坏。"王涵摇首。
"我怎麽了？我这可是舍生取义。"林可得意一笑。
"算计自家人不是本事。"王涵一脸正色。
林可斜他一眼："那还不是你的主意？"
"我可甚麽都不晓得。"王涵抿唇一笑。
林可也就笑了："管他呢？就当帮你的朋友吧。再说了，我又没吃亏。"
两个人也就笑了。赵朔走上来，看着两个人笑得没心没肺的，竟也不好说甚麽，只得坐在斜后桌，拿出笔记本问服务员要了网线开始处理公事。
王涵斜眼瞅着连连叹气："真是不公正，你喝酒玩乐，他替你打点一切，就连这事儿还要瞒着他。"
林可也看他一眼："不能不瞒啊，不然要坏事儿。再说了，你以为瞒着他我心里好过？在我眼中，他可比我爸亲。"
"怎会如此？"
林可也就坐过去靠着王涵小声道："我小时候儿闯祸了，都是他帮我摆平老爸，不然你以为我有几条命？"
"早先就想问，却又觉得唐突..."王涵也小声道。
"问吧问吧。"林可摆摆手。
"赵叔叔看来是令尊得力助手，可他似乎不止关心生意往来，对令尊...你们父子生活起居也颇多关照，这是为何？"王涵看着低头打字的赵朔，"他并非管家，这些都不是他的本分。"
林可皱起眉来细细的想："我只知道他和我老爸是同学。不过，你还别说，赵叔叔是真的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王涵一愣。
林可笑着拍他脑袋："又不是你们古代，这年头儿男人晚婚不婚的多了。再说了，他看着我们父子都来不及，哪儿有闲工夫谈恋爱？"
王涵也就笑了，却又贴着林可耳朵道："就这麽个老实人，你还利用他？"
林可拍着他的脸："都跟你我这麽聪明，这戏还怎麽唱？"
两个人也就笑了。赵朔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隔了这一段，酒吧又有音乐，根本听不清说些甚麽，但两人亲密的模样却叫他看在眼里了。
可可，你到底在想甚麽？赵朔暗自叹口气，公司是老林的心血，你是老林的骨血，难道真要看着骨学毁了心血麽？
那边儿林可把手挂在王涵肩上："你说，咱们这麽作能骗过刘广进那老狐狸麽？"
王涵靠在他肩上："也就是赌一把。"
"嗯？"
"其实我们只是要激怒刘广进，这个很容易。"王涵叹口气，"但要刘广进说实话，不是那麽容易。"
"确实。"林可底下头来，"他大可以站在父亲的立场来解决。"
"因此，咱们就必须把父女这个障碍去掉。"王涵吸口气，"但白天我和刘先生谈过，他口风很紧，一口一个女儿父亲的，只怕不容易。"
林可也摇头："其实他和琉璃都清楚，根本不是甚麽父女，自欺欺人。"
王涵却笑："我倒挺能明白他们的。"
"怎麽讲？"林可喝口酒。
王涵动动脑袋，将头放在林可肩窝里："若不是父女，依着琉璃的性子，怎会受人恩惠？又若非父女，刘广进能心安理得照顾一个妙龄女子？"
"所以说，男女之间，若没有那点儿意思，又怎会关怀备至？"林可失笑。
王涵也笑："如此说来，龚兄曾说林兄对女子颇多温柔体贴，也是别有用心喽？"
林可大笑："谁说不是？"就又反手捏他的脸，"小王八你以前寻欢作乐不也表演过逢场作戏？"
王涵一笑，拍开他手："知道还问？"却又低下头来，"那林兄呢？可是一样儿？"
林可叹口气："怎麽会呢？每次我都很认真。"
"诶？"王涵一愣。
林可轻声道："每次我都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我要去爱她，我要对她好，我要和她走得更远，一直走到永远..."
"然后呢？"王涵低下头来。
"没有然后。"林可苦笑，"经我实践证明，永远是不存在的，我想我终于明白为甚麽老爸老妈会分开。因为没有甚麽是不变的。"
王涵觉得难以理解："他们是夫妻。"
"谁说夫妻就要相敬如宾？"林可失笑，却又想到一点，"对了，小王八，你那儿是从一而终白头偕老的，我忘了。"
"不，改嫁也是有的，休妻也是有的。"王涵微笑，"我原以为那是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非两人之愿，故而有此惨事，但不曾想，此间自主也会如此。"
"就是因为选择多了，才会这样儿。"林可喝口酒，"没有天长地久没有矢志不渝，只是在没有遇到更好的以前。"
王涵默默想了一遍这话，不由低笑："可不是？"
两人碰碰杯，相视一笑。
林可紧紧搂着王涵肩膀道："也真奇怪，记得以前见你没这麽投契啊，现在觉得你真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王涵微微侧首，看着林可的侧脸："我也不曾想，到这儿还能消遥自在。"
林可拍着他肩膀："得了，那些女生我是不懂了，也不想去懂，咱哥儿俩过一辈子吧。"
王涵一推他头："我可不想，还想讨个娘子生个儿子呢！"
林可大笑："那就把琉璃娶了吧，反正你们是一个地方儿来的，彼此了解。"
王涵失笑："我才不愿..."却见林可头一偏，似是喝醉了，不由一笑，轻轻摸着他面颊道，"有你在，还能去哪儿呢？"
当然这话，叫忙着过来的赵朔听见了。再当然，赵朔不会说他听见了。再再当然，王涵也不会说他说过了。
第二天早上的机场。
琉璃左看右看，还是没见着人，不由翘起嘴来。
刘广进不知为何心头一松，上前拍拍她肩膀："我们走吧，林家侄子也有事儿忙。"
琉璃不甘心的跺脚，却也只能跟着走了，却听见后面有人唤了一声："刘先生。"
转过头去，见是赵朔，琉璃喜出望外的再往后看，却没见别人，也就一赌气，先进去了。
刘广进礼貌笑道："林家侄子真是客气，还要赵先生亲自跑一趟。"
"不，可可并没有叫我来。"赵朔正色道，"有件事，说来唐突，但想请刘先生给我一点时间。"
刘广进眯眯眼睛："我的飞机快要起飞了。"
"不会很久，而且，比赶飞机重要。"赵朔轻松的笑笑，目光却是慎重的。
刘广进也就收起笑来："是麽。"
第三十八章
飞机呼啸而过，机场外林可打着呵欠钻进车里："小王八，快点儿啊--"
王涵狠狠瞪着他："你就不会帮着拿点儿行礼？"
林可靠着椅背："那还不是给你买的牛轧糖？"
王涵面上一红："谁要你买啦？"
"得了吧。"林可挥挥手，"在那个华聪杰的厂里，你吃得快把舌头吞进去了，馋猫似的。"
王涵坐上车来："哪儿有？"
林可揉揉眼睛："好好好，没有没有。"
赵朔坐到前排，车子开走了。
林可闭上眼睛："赵叔叔我想回家睡会儿。"
"不行，现在要去公司。"
"诶？"林可跳起来，头撞在顶上，就又捂着坐下来，"才出差回来就去公司？赵叔叔你太不人道啦！我昨天很晚才睡啊，又坐了这麽久飞机..."
"齐董事知道你今天回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赵朔看都不看他，"还是说，你希望他到家里来找你？"
"算了吧。"林可翻个白眼，"去公司可以，不过小王八...王涵怎麽办？"
"你到公司之后再送他...回去。"赵朔一顿。
林可看眼王涵，对方笑笑，拍拍他的手。
赵朔似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王同学这次回来，好像与可可感情更好了？"
王涵一挑眉毛，林可搂着他肩膀就笑："那是，我们感情一直都挺好的。是不是？"说完又看着赵朔道，"虽然我们不是同学，但感情就像...像您跟我爸似的。"
赵朔身子一抖，猛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两人。林可一愣，王涵也被唬住了。赵朔看着两人惊异的目光，立时回过神来，堆出笑来："是麽？那希望你们珍惜。"就又转过头去。
林可呼口气，王涵却低下头来，似是想着甚麽。
林可在车上装死不动弹，磨磨蹭蹭的不换衣服，等车开进公司下面的停车场，他才无可奈何开始动手。王涵先下车，揉了揉腿，回头就见林可没事儿人似的出来了。虽说在赵朔眼中他还是把西装穿成校服了，但好歹比几个月前顺眼得多。
王涵看了一眼，突然笑了，林可看他一眼："好看啊？好看你就说啊。"
王涵无奈耸肩："你快去吧。"
林可看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搂了他就走："一起一起。"
"甚麽一起啊？"王涵一脸莫名其妙。
林可笑呵呵拖着他："我开会，你就在我办公室吃糖，我会叫秘书小姐先教你玩儿电脑的。"
王涵边走边扭："这不行，我想先回家。"
"回家干嘛？"
"睡觉啊。"
林可呵呵一笑："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吃了饭再睡嘛。"
"等你？有你在我就别想睡了。"王涵十分不满。
赵朔却皱起眉头来，他们的话...是无心的吧...
林可推开自个儿办公室的门，却见齐董事正好好儿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水，若有所思。见他进来了，站起来笑笑："可可。"
林可心里叹口气，面上笑呵呵的："齐叔叔怎麽在这儿？马上就开会了。"
齐叔叔本想说话，却看见后面跟着的王涵："他是？"
林可飞快的看了一眼王涵："他是我朋友。"
齐叔叔愣了一下："我有点儿事儿要和你说。"
王涵识趣的走到赵朔身边："赵叔叔，我想问一下洗手间在哪儿。"
赵朔还没回答，林可已经挑着眉毛道："小王八，下飞机前你才上过厕所，不是肾亏吧？"
王涵一脸尴尬，赵朔愣着不知道说甚麽好，林可过去拉了王涵坐下，这才出门："齐叔叔，我们先到会议室吧，还有十分钟，应该不会人在那儿。"
两个人也就走了。赵朔叹口气："可可真是...本来齐董事就有一肚子火..."
王涵奇怪起来："诶？"
"可可这次跑去北京，表面上就说是处理一个case，不过这个原本是齐董事负责的。"赵朔看了王涵一眼。
王涵哦了一声："难怪...那位齐先生脸色不太好。"
赵朔又看了他一眼，王涵抬头整好儿瞅见了："赵叔叔，我脸上怎麽了麽？"
赵朔咳嗽一声："...没甚麽。我就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你先在可可这儿休息一下，估计没两三个小时会议不会完的。"就又想了想，"飞机上我看你也没怎麽吃午饭，不如我叫秘书先送点儿东西进来给你吃。"
王涵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就又一指那一袋子，"再说了，这儿还有呢。"
"那我先回办公室整理一下要用的资料。"赵朔也就起身调好了空调温度才出去，"你睡沙发上吧，下面的柜子里有毯子。"
齐叔叔进了会议室反倒踌躇起来，背着手立在落地玻璃窗前。林可随意找张椅子坐下来："齐叔叔？"
齐叔叔转过头来，面上看不清是个甚麽神色："可可，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林可不置可否的笑笑。本事？这种高科技都无法鉴别的物质他怎麽有得起："齐叔叔客气了。"
"本来都是公司的生意，谁做都一样，不过..."齐叔叔皱皱眉，"难道可可你认为这个case有甚麽问题麽？"
"不，齐叔叔非常有眼光，寻找的简氏工作态度认真，又是大企业，是我们进军北京相关行业的好起点。"林可这话语出真心，论做生意，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怎麽会是这些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人的对手。
齐叔叔面色和缓一些："那麽，可可，你去北京是为了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