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by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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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转身,轻轻来到客房与地面相接处,看了眼长长向上的石阶,却见有两名兽族守卫手持长戟,立在洞口处。潇湘依旧右手轻轻一挥,入口处的几根火把突然呼的一暗,又重新恢复光明,只那暗的一瞬,他已经从两人面前擦过,转入了地下的另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既宽且平整,墙壁上的火把也尤其的亮,且十步一个守卫,看管十分著紧。潇湘依旧已然明白这多半是储藏物品之处,略略探了探,遥见铜钉铁门紧锁,心道若要潜入,甚易被人发现,到时便坏了全盘大计。
进门难,穿过走道却容易,那监牢按卫长州所言,却是在仓库下面。
他手掐法诀,默念一句,身周淡淡鳞粉无形的泛出,没入地中。那些守卫只觉得头微微晕了晕,眼前一片模糊。潇湘依旧身形飘然,若隐若现,已经没入走道的尽头。
转下石阶,只觉得周围愈来愈潮湿阴暗了。到了最下面,却见一道精刚栅栏铁门紧锁,拦住去路,门口两个侍卫持兵器站立,但牢中并无几个囚犯了,因此昏昏欲睡,并没有认真看守。
只见那绿衣黑绸的男子轻轻闪了闪,在蝴蝶同人身中变幻几次,已经轻而易举穿过铁制栅栏,半点没破坏锁链。
火把一路蔓延到监牢就断了,下了阶梯,一片漆黑阴暗,潮湿的腐臭气味迎面扑来,皱了他的眉头。
潇湘依旧性喜洁美,见了这种地方,千般万般想回头转。只是想到楼何似,又以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义无返顾的进去了。
黑暗中只有入口射来极微弱的光,两边的铁制栅栏中放著杂乱的稻草和被铺。许多房中都是空的,只有一两个关著穿著破烂衣的囚犯,散乱著头发睡在那里。
潇湘依旧足快如风,将监牢走了一圈,立刻找了一个通向另一个房间的甬道。
甬道口也锁著铁门,他闪身进去,来到另一个小石室。石室中干净阴冷,别无他物,只是地面上有一个正方的铁盖,又上了锁。
大概,便是通往那暗河的洞口了。
拿起大锁握在手中,伸进一丝灵力,细细摸索。不要一会,大锁轻喀一声,已经弹了出来。他将铁链解开,略一用力,缓缓揭开了铁盖。
一股极为浓重的阴气冒了出来。
潇湘依旧微有提防,他虽然不是惯於操纵鬼魂的鸦族,但对於魂魄这种东西,也是略有所知的。原来曾经遇到过些小的,不过轻轻一挥就过去了,但面前这阴气,却是太浓重了点。
足尖踩在石阶上,传出隐隐的回声。
潇湘依旧在黑暗中向下缓缓而行,下方传来汩汩的流水之声。转眼到了洞口,他踏出一步,只觉脚下有些黏糊,低头看是陷在湿粘的泥中了。而粘泥蔓延下去两丈,就是一条向右的河流。黑暗中水里暗流交错,在尖石上冲击出一阵又一阵的水声,在洞中听的尤其清楚。
他运气於足,轻轻浮在空中,向下面踩了几步,走了下去。细看了看右边,又看了看左边,揣摩著该往哪边探一探。此处兽族虽然知道,但必定被某种条件限制而不能使用,否则这里也不会缺少修整砌平。
不过越是隐秘的地方,越是值得一探。t
他刚往前踏一步,突然衣袂下摆被什麽扯住了。
低头一看,一只粗壮的白骨脚爪按在他的衣摆上。
目光沿著脚骨向上,眼前一闪,黄白的头骨上,两只大黑窟窿直看著他,又歪了歪头,长长的脖颈扭动,身体上两只小小的爪子张缩不休,後一条粗壮的白骨尾巴微微一晃,猛的张开了两排磨盘大的利齿!
潇湘依旧心中虽有数,却从未见过此种怪物,蓦的向後一退,那利齿顿时咬了个空。怪物咆哮起来,尾巴一甩,将洞顶的锺乳石击断数根,砸在河水里,水花溅出巨响。他连闪数闪,那怪物猛的扑过来,巨大脚爪踩在泥中,发出沈闷的响声。连咬数咬,均咬不中,不由得大声尖叫,冲著他狂吼。突然一转,巨大的长尾一甩。
潇湘依旧猛的一仰,避过那一扫,长发嚓的给扫断了几根。他趁那怪物还没返过头来,法诀一闪,遁回了下来的洞口里。那怪物紧追而至,却由於身躯庞大,无法进入,两排利齿一张一合,伸进洞口来,两只小爪不住抓挠石壁,试图挤进身。一面抬头,朝他咬噬不止,令人心生寒意。
潇湘依旧皱眉,未想到这里居然有阴气积聚,生成如此怪物。
试过一试,他倒是不惧怕,只是担心动作太大,已经惊动上面兽族,要解决也需要一段时间,况且现在时间已无多。
掐指算毕,转身速速上了阶梯。出了洞口将铁板关好,再一飘一幻,连穿数道铁门,从甬道间沿路回去。回到楼上的屋中,那女子还在沈睡,而天边却已经露出鱼肚白。
第一百二十章 舞蹈
刚想小寐一会,突然黑衣一闪,楼何似从旁边飘了出来。
潇湘依旧微怔,道:“如何,有变?”
楼何似皱眉道:“我原本欲跟踪兽王,只可惜功力不够,无法如愿。於是便改为跟踪卫长州,岂料一段时间下来,没听到所需的信息,倒是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潇湘依旧心有不妙,道:“什麽消息?”
楼何似淡淡道:“朔饮羽重回战场,形势逆转,双方战局僵持。兽族欲悄悄联合人族,敌对鸟族!”
潇湘依旧皱眉道:“如此来说,岂有水族不参战之理?”
楼何似摇首,道:“倘若水族也参战,的确可以平衡战局,但到了那时,天下局势便一发而不可控制了,不知要多久战乱,我王的意思,是要尽快兵不血刃的结束战乱!”
潇湘依旧哦了一声,颇有奇异的道了一句:“凤凰居然不想战胜兽族,只想兵不血刃的结束战乱?以我所知,他似乎也不是什麽仁人君子。”
楼何似无心谈这个,只道:“我也这麽觉得。”顿了一会,又道:“所以原计划有所改变,他虽未给我时间限制,但我清楚,现在务必在他们结盟之前杀死兽王,否则,一切都没有什麽好说的了。”
潇湘依旧颔首,走到桌边,开始磨墨,道:“那麽,你又有何打算?”
楼何似道:“我们原本也没有时间慢慢卧底,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两人细细商谈,眼见阳光已经明亮射进,潇湘依旧将手中白纸折好递过,道:“这是我了解的城堡中地图,你妥善利用。”
楼何似抖开看了一眼,道:“多谢,你自己当心。”
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潇湘依旧洗漱罢了,便出去逛了圈,再回到室内假寐。一歇息,转眼到了天黑时分。
突然下面银铃叮叮响了几下,他张开眼睛,道:“进来。”
石板缓缓被顶起,侍女姗姗上来,欠身道:“王上派我来请潇湘公子前去宴会。”
潇湘依旧随著宫人在走道中绕过,渐渐向上。此刻天已经黑了,从半圆窗中只能看到射进的淡淡月光。
踏上石阶,突然眼前火光猛的扑起,跳跃扭动。
居然是一个极大的露台,月光洒下,微风清爽。露台边一圈火把散开,每个火把边立著一个侍卫。大约八九位首领模样的人分坐两边,中间包括期子跃和卫长州。
而坐在正中的,宛然是一位精神烁利的老人,白衣黑纹,眉心嵌著一块黑宝石。
潇湘依旧迈进露台来,就见那老人笑道:“潇湘公子来了,请请请!”
他便知那是兽王了,行了个礼,绕到了为自己空著的位置上。不知为何,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卫长州身边,看期子跃脸色,似乎不大好。
兽王既然开了口,众人开始举杯欢庆,互相敬酒。期子跃暗中拍了拍手,外面一阵铃声响动,数名身著薄纱,纱上挂著银铃的美人走了进来,有男有女。
众人搂著温香软玉调笑,场中一时热闹十分。又有四名身著白裳的美人姗姗走了进来,开始表演歌舞,长袖飘转,十分优美。
转眼酒过三巡,众人都半醉了。期子跃瞟见情景,自觉时辰到了,拂袖从自己桌後站起,大声道:“臣下从南方回来,特地为王上带来一绝世美人,望王上笑纳!”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火把突然一齐熄灭,丝竹之声飘起。
月光淡淡照耀下的黑暗幽雅,神秘妖娆的乐声弥漫在场中,登时止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只见先前舞蹈的那四名美人一齐退向四角,向场中微微躬身。
白衣拂动,又是四名美人翩翩入场,只是这四名美人的肩上,抬著一块精雕细琢的长方木板。而木板上侧身而坐的人,才是惊花了所有人的眼。
乌发一半高盘,在月光下滑过柔亮的光,数支银羽插在其上。另一半长发落下,同飘拂的白衣化在一起。衣上绣著大朵的银色栀子花,衣外的薄纱长长的垂下去,离地面只寸许。
手指则纤细修长,既带著雪色,又滑嫩的迷人。这只手中持著半开的白木羽扇,将容颜遮了一半,若隐若现,却足以令人明白,下面的八名美人完全不能同他相比。
丝竹声由平缓变的悠扬起来,在场中盘旋缭绕。白扇美人羽扇不动,下身却缓缓的立了起来,转过身去,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给众人。乐声一扬,他长袖也随之一挥,纤手在颔下作了一个含羞的兰花指,修长的腿抬了起来,只轻轻一点,又放了下去。
只见四名抬台的美人起先不动,现在开始缓缓迈步,在场中走了一圈。白扇美人在上面缓慢舞蹈,身体柔软的如同一匹绸缎。他穿的与别人不同,薄纱是裹在外面的,里面是正常的雪色缎绫,可谓肌肤半点不露,但是台下那些怀抱美人的人,似乎都忘了自己抱著的人,而同时在心里浮起强烈的占有欲来。
台子走过了一圈,他也舞了一圈,只是右手中羽扇一直遮住,不让人见著容颜。此时丝竹声一变,突然渐渐转的激烈起来。
那四名美人同时蹲身,将木板放在中间。白扇美人坐在其上,侧脸半遮,左手纤细的长指下去,从自己的小腿,一路轻抚到大腿上面。正在那些人目不转睛的时候,突然羽扇一关。
露台中所有的火把,突然一齐燃了起来,火光大亮,吞吐缭绕。火色映照出清丽媚意的眼,小巧红润的唇,颊上一抹粉色,幽幽醉人。
那八名美人已经全步退开,分八角,开始自行舞蹈。白扇美人头一仰,飘然站了起来,踏著越来越快的节奏起舞。在中间团团一转,长发衣袂皆尽飞旋之时,从袖中扯出一根长长的白纱来,然後一挥。
那白纱轻轻一飘,另一端落在了一根火把之上,顿时焰色一腾,猛的烧了起来。白扇美人手一收,著火白纱蓦然飘回,此时他手中的扇子已经不见,而是右手一挥,又是一根白纱飞出。转眼间金色火焰腾绕漫天,十几根白纱攥在他手中,另一头的火焰随著急速的舞蹈,在空中画出无数眩目的金色圈圈。
舞蹈中雪白同金色重合又分开,分开又重合,美的令人不敢逼视。
丝竹声奏到最激昂的地方,铮的一声,突然一下静寂无声。
白扇美人往後一翻,手中十几道金色同时飞上天去,飘落下来,在他身边圈成一个圆圈。而他轻轻一旋,手中羽扇不知在何处出现,刷的张开,又遮住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