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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 后传 定风波(穿越时空)——by坊七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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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军帐,我直奔哨楼,一跃而上。
远方硝烟滚滚,爆炸引起的颤动震得我心惊肉跳。
我稳住身子,极力远眺,盯住战场。
什么都看不见。
太远了,只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随风飘来。
"梁曜寒,"刘靖也爬了上来,"你放我走,我要上战场去。"
"不行。"我直截了当。
"为什么?"
"自己想去!"
我不给小屁孩子当奶爹。
刘靖压低了声音,"你怕我出意外了,你没法向皇上交待?"
我没功夫理他。
"我留书说我是自愿的,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我一掌劈晕他,把他掀下哨楼。
看着他被人抱回营帐,我也跃了下来。
不能再看了。
我真怕我也一时冲动,直接奔着战场去了。
殉情是很美,但也不是啥时候都能这么浪漫。
杨天泽留给我的诏书只有一个意思:万一他万一了,我得替他把他没办完的事都办了,替他把他看不到又很想看的人和事都看上一遍再找他报道,他在奈何桥上等我。
嘁,打算得可真精巧!
追踪宇时的人急勿勿回来。
为首的将领向我汇报。
我越听越感觉不妙。
他们在追踪宇时时,意外地发现了金狼的踪迹。
金狼的一小支队伍正在附近迂回,但目标却不像是我所在的大营。
我看向于言。
"也许,教主此行就是想告诉你金狼伏兵的事。"
也许。
我始终觉得他不是里通外敌的人。
可他又确实干着颠覆杨天泽的事。
他究竟想什么?
刘靖又冲出来了,我觉得他还真是无处不在。
"梁曜寒,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说!"
刘靖一指地图,"这里有条小路,可以绕到战场后线,我想他们是要抄祁军后路!"
我转向副将,"王将军怎么看?"
他转向刘靖,"刘主确定有这条路?"
刘靖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来时遇到了劫匪,乱投之下,去过那里!"
嘁!
同样遇到拦路的,怎么这小子就这么命好?
刘靖继续游说,"王将军,我绝不会记错,当时我差点儿没了命,真的印象十分深刻!"
王将军看向我,"梁主,您说怎么办?"
我回问,"如果他们真的抄了祁军后路,会怎么样?"
刘靖立刻不耐烦,"还能怎么样?就算你没读过兵书,也没读过演义么?如果不是为了包抄重创祁军,他们还能为什么在这儿转圈子而不上战场?"
滚!
我也知道他们入境不是为了旅游!
可问题是军伍调动是全局的事,不能为一时之功擅动。
刘靖更加焦躁了,把我挤在了一边,"王将军,战场瞬息万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你立刻出兵!"
王将军面露难色,"刘主,皇上命臣坚守此处,护卫两位主子的安全,末将只可尽职,无权擅自拔营出兵。"
刘靖急了,"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王将军坚持,"军令如山,末将绝不可擅权!"
"王将军,你对敌情置若罔闻,可是为将之道么?"
"回刘主,末将已经派人尽快报知皇上。"
"王若信,若是皇上有个............"
我直接捂住了刘靖的乌鸦嘴。
口才不错,但不是这么用的。
把刘靖扔给于言,我再请教,"王将军,皇上命你留守,是否还有其它深意?"
王将军一抱军礼,"梁主,此处并非要冲,依末将看,攻防价值甚微,只是既然主子们在此,末将就必需保护主子周全。"
我继续请教,"是不是说只要护住了我和刘主,你这些兵去哪儿也没关系了?"
王将军略一沉吟,最终还是重重摇头,"两位主子讲的道理,末将明白,但无论如何,末将决不能如此滥用职权。"
那就成了。
只要这里的兵马无关战局,这擦边球我亲自打!
我摸出了杨天泽下给我的诏书。
战场避忌,诏书的措词颇值得推究。
推究的结果就是,我有权在杨天泽还活着的时候调动点儿兵马。
王若信读过旨,抬头看我,"梁主,你想好了么?"
我郑重点头。
有权不用,过期后悔!
自己的心肝宝贝儿自己不护着,还指望别人不成?
殉情是很美,但小爷不要那浪漫细胞。
刘靖盯住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诏书。
他不能相信杨天泽对我的恩宠竟然如此之深。
我也不相信,拿着这诏书,我就是篡位都成。
刘靖,你就研究去吧。
夫夫之间的精神世界奇妙着呐,你这局外人不理解也不足这奇。
越过刘靖,我向自己的营帐走,我也要随军出发。
"梁曜寒,我不会放弃的。"
无所谓,如果你有本事替代我,我有甘败下风的肚量。
我耸耸肩,继续向前走。
随便他再说什么,但已经不再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除了杨天泽,现在我心里什么也装不下。
天边已经微亮。
云层浓厚,连启明星都摭掩得觅不到光。
士兵集结的躁响低声充斥着大营,战前的紧张和兴奋都写在士兵的脸上。
我束发换装。
于言跟了进来,站在门口默然看我。
他想跟我一起去。
可我对他另有安排,"替我看住刘靖。"
于言点头,"你也,多加小心。"
我拍拍他的肩,出帐。
他突然拉住我,又把我扯了回来。
吻压在唇上。
于言温热的唇撞得我齿龈生痛。
嘴唇紧贴着嘴唇。
他紧勒着我,却没有再动。
他怕我没了。
就像我担心杨天泽没了一样。
于言,笨蛋!
我也混帐!
我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舔过一道。
他慌乱地放开我,"曜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教你。你这样,娶不到老婆。"
捧住于言的头,我微微偏头,吮住他的唇。
舌尖撬开牙关,带着他进退纠缠。
于言生涩地回应。
手抓紧了我的衣服。然后放开。
于言再次静寂了。
失去回应的吻,淡而无味。
他低垂着头,"曜寒,我........."
"这是我欠你的。"我放开他,"于侍卫,想来的话,不妨一起来。"
我迈出营帐。
牵过马,我一跃而上,站到了王若信身侧。
面前二千精兵。
王将军勒马沉声:
"不上战场非好汉,兄弟们,既然有人找揍,咱们就打趴下他。"



十九、

马蹄踏着晨光在树丛中疾行。
微微抬头,交驳的树枝笼住一块不甚明亮的天。
我用眼角瞄了瞄身边的刘靖。
还是把他带来了。
这小子拉着我的马看我的样子,让我心软!
我不敢放他乱跑,只好把安顿在于言的马上。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了解这边的地形,带他也算多带份保障。
刘靖的额角渗出了薄汗,折射着清晨微亮的光,紧抿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
瞥见我的目光,他扭过头。
我也转回目光。
我和他没仇,我只是嫌他烦。
他明明也是为了杨天泽,脑子也聪明,可做出来的事,就是讨我嫌。
我深吸一口气,暗自收回心神。
树林掩蔽着一条隐秘的山谷,穿过山谷就可以直接包抄祁军的后路,我们要赶在金狼之前截断这条山谷。
如果截不断,就只好追着他们的尾巴去打,而且后果难测。
手心里全是汗。
每听到一声爆炸声,我就不由自主地心颤。
马后突然一沉。
我转头,看见于言跃在了我的马上。
"你心乱了,交给我。"他接过了我手中的缰绳。
"刘靖......"
"我是你的侍卫。"
我闭上嘴,示意王若信。
立刻有人接过刘靖的马,护他前行。
我把目光投向密林。
林中弥漫着清晨的浓雾,万物影影绰绰。
枝折叶碎的声音遥遥传来,马队加快了速度。
谷口转瞬即到。
王将军跃下马,低头查看谷口。
"梁主,"他的马鞭直指谷间,"金狼的军队已经过了,我们应全速挺进。"
我抬头看向万丈壁仞。
山谷在远方的爆炸声中岌岌可危,细小的石子时不时从峭壁滚落。
王将军见状立即分出一队精兵,"两位主子,还请上山。以策安全。"
于言立刻掉转马头。
刘靖却未动,"我要断后。"
我压住马看他。
王将军看我。
刘靖一抽马缰,挑动眉毛,"王将军,不若我做前锋?"
这小子是想跟着部队一起去。
果然他接口道,"现在宜合不宜分。"
王将军再次看向我。
我点头,"也好。我们压后,辛苦将军。"
两匹马向后轻跃。
士兵们从我们眼前疾速通过。
于言故意勒慢了马速,空出一只手勒紧我的腰,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在谷中穿行。
我和刘靖被护在中间,与大部队拉开的距离。
刘靖和我并行,面无表情,"为什么又听我的了?"
"某些事上,我们并无分别。"
都想早点见着那混帐王八蛋!
然后你去扑住他,我去揍他,咱们合作一把。
刘靖看了我一眼。
然后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于言,以及他勒在我腰上的手。
我目不斜视,竖起耳朵捕捉前方的声音。
原本平静的谷中,杀声突起。
我一脚踢在马肚子上,全队立即加速。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巨响盖过杀声,谷中碎石滚滚。
马匹焦躁不安。
马蹄乱踏的声音混着爆炸,震动得这细谷地动山摇。
"曜寒。"于言在我身边短促地叫了一声。
身体一轻,我被他推出,顺地滚了出去。
耳边隆隆巨响,我滚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几块山石落在我刚刚呆过的地方。
石头砸肉的闷响被湮在了碎石滚落的哗哗声中。
血慢慢从石下流出,沤成一滩剌眼的红。
有人拉了我一把。
刘靖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愣什么愣,还不快走!"
甩开刘靖,我跃上石顶。
巨石之后,马的残躯鲜血淋漓。
"梁曜寒,"刘靖在石下拢住双手喊我,"你不要分不清个轻重!"
"梁主,"有人上来拉我,"您和刘主先走,我们留些人在这儿救人。"
我再看石下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
两路兵马在谷口短兵相接。
王若信紧咬住了金狼的尾巴。
红衣的祁兵和灰衣的金狼兵绞杀在一处,血水、残肢四处飞溅。
刘靖唔了一声。
我蹙着眉,默然地盯住战场。
眼前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乱刀劈开的血肉,落在马蹄之下,践踏得没有了模样。
带着怒气的祁军把金狼的这小股骑兵瞬间扑杀得干干净净。
"梁主,"王将军回到我的身边,"您看现在怎么办?"
"王将军怎么看?"
王若信遥指前方,"末将以为是进是退皆合时宜。"
刘靖插言,"那不妨进啊!"
我纵马向前。
远方数十万兵马绞杀在一处,烟土飞扬。
火光四飞,杀声阵阵,混合着火药的巨响轰得我震耳欲聋。
我转头回望山谷。
刘靖不悦地拦在我面前,"梁曜寒,你能不能别这么优柔寡断?我不信你不想亲眼看着皇上平安,看着皇上得胜,第一个向皇上贺功?"
我想。
"梁曜寒,"刘靖咬了咬牙,"只要能尽快地见到皇上我就心满意足,我放弃这次机会。"
"不必,"我想的事根本与你无关,掉转马头,我布令,"王将军,分一半兵马护刘主去见皇上,剩下的人和我回谷找人。"
"梁曜寒,"刘靖倏地拉住我,"你疯什么?你看看这些碎石,谷里这么危险你还回去?"
"我想看看被压在石下的人。"
"那末将派人回去,"王若信也拦住了我的路,"梁主,您不能涉险!"
就因为我是主子?
我不过也是恢恢天地间,一个笨蛋。
刘靖还要张嘴。
突然之间,万籁俱静。
火药的爆炸声沉寂了。
杀声也在一瞬间沉寂。
战场上随之凝固,静默无声。
所有人都惊诧地把目光投向战场。
战场上依旧火光闪烁,金狼投出的火焰划过弧光,落进祁军,却没有爆炸,只是冒出些许多单薄的白烟。
刘靖喃喃,"火器,哑了?"
看来,好像是这样。
刘靖突然跳了下来,跑到马前,"战机!机会来了,大祁将士,杀啊!"
仿佛回应,一声"杀"喊打破战场僵局。
天地间活络了,扑天盖地的喊杀瞬间迸发。
祁军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战场。
剌眼地红色追赶着凌乱的灰色,金狼有如残沙一般,消逝在赤潮之下。
"胜了!"刘靖欢呼。
他奔回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袖子,"你看,我就知道皇上圣明,金狼的火器哑了,我们胜了!必胜!"
不止胜了。
我甚至还看到王旗之下,那个被阳光照射得铠甲闪闪发亮的人。
他扬起剑。
"必胜"的欢呼随着他的动作震动战场。
刘靖脸上的神采,和他一样生动。
我掉转马头。
"王将军,送刘主向皇上贺功吧。"我第一个冲回山谷。
没有爆炸的震动,山谷中恢复了平静。
落石之前,十几个士兵正在用兵器撬动石块。
我滚鞍下马,"可有伤亡?"
"于侍卫和两个士兵被压在石后。生死不明"
我点头,伸手一起帮忙!
百十人的力量都汇聚在石上。
石块一点点儿挪动,露出被砸成细泥的马。
石隙间,人的气息弱不可闻。
我向内喊话,杳无声息。
石头又挪开了一些。
蹙了蹙眉,我一侧身,直接挤了进去。
"梁主!"有人惊呼。
"我进去看看情况。"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我懂医。你们在这儿等着,接应我。"
袖子被拉住的人放开了,我慢慢向前。
收气缩身,艰难挤过石缝之后,一个狭小的空间落在了我的眼前。
缝隙里透下的光带来微弱的亮。
有人端正地盘坐在地上,仰靠着背后的山石,身边的碎石散落一地。
"曜寒?"于言的声音空洞洞地飘来。
"是我。"我的声音,也不甚清晰。
"嗯。"他低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我伸出手。
他搭手上来。
血混着砂石,于言的手掌粗粝地摩擦着我的手。
我牵住他。
两个人,慢慢向前,挤出了缝隙。
晌午的阳光晃得剌眼。
我伸手挡在了眼前。
安置好于言。我重新返回石前,等待着另两个士兵平安的消息。
远处的杀声已经平静了。
我倚在山崖边上,静声看着士兵们挖石掘土。
一声哼笑落在耳边。
我慢慢转头,把动作拉得像蜗牛一样。
宇时站在我旁边,向上看了看山崖,"君子不立危墙,梁曜寒,看来你果然是个小人!"
士兵们停住了手,团团围住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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