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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冢(穿越时空)——by应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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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世间最美的所在",絮儿说:"不过,她的美丽是需要代价的。她不仅消耗着她主人的精神和体力,还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诅咒。"
"什么诅咒?"我问。
"一个永远没有春天的诅咒。"她说:"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所在,从来都没有春天,永远只能停留在秋季。"
"为什么会受到这样一个怪异的诅咒?"
她说:"因为她的主人,夺走了其他土地上几千年的春雨,滋润了这片沼泽。"
"然后呢?"
"然后,她的主人却没有在这里停留,因为他也受到了诅咒,他必将忘记生平最重要的,失去生平最宝贵的,混沌一千年。"
"好毒的诅咒!"我感叹。
"不错!"絮儿激动的拽紧了双拳。
"那她的主人呢?那混沌的一千年过完了么?"我问。
"没有,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她说。
"什么最后一步?"我问。
絮儿露出很欣慰的表情,说:"先找到主人,杀死他的肉身。把他的灵魂牵引过来,依附到主人留下的身体上。然后在这里修养一百天。还原仙骨。"
"她的主人这样就能复活了么?"我问。
"不错。"她说。
"你找到了他么?"我又问。
"找到了。"
"他叫什么名字?"
"应花卿。"
"那个死神?"
"不错。"
"那我是谁?"
"卫荆。"
"不错,那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无奈的问。
"你是卫荆。但是,你不仅是卫荆,你还是大人的第十世,是朝慕湖受千年诅咒的主人--死神应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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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开始消化这段故事。
意思是一个无聊透顶的神,自恋不已的造了座世界上最美的人工湖。因此抢了人家地盘上的东西,人家不依,一个生气在背后把你给害了。现在被害的自恋狂要翻身了,只要把他的肉身杀死再把灵魂安到这具美丽的尸体上面,然后把一人一魂仍在这个湖泊中,泡个什么百八十天,捞起来挂上凉干。等这个倒霉蛋恢复了记忆和理智,再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工作... ...
这个倒霉蛋兼自恋狂,貌似就是被絮儿妹妹半骗半拖带来的本人。
我很想指着絮儿妹妹的鼻子大骂:我虽然大学在读,可我知道,这样叫做侵权,榨压劳动力。可以叫律师告你。
可是,这些外星人定不会帮助我这样一个弱势的人类。所以,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注定着只能和那个叫卫荆的二十二岁青年say goodbye了。
在认命之前,我做了最后一次的顽强抵抗:"我能不上么?"
絮儿妹妹笑得人畜无害:"你的身体已经被烧了,回去只能当孤魂野鬼。"
后路都断了。前是豺狼后有虎豹。要么当鬼,要么做神。我如今只能悔不当初,怎么做了二十几年的人,还不知道好奇害死猫,逞能撑死人的道理么?
絮儿妹妹把我领到湖边,我心里虔诚地向不断影响着我命运的未知的神乞求。失败吧失败吧!保佑那人的身体已经腐烂。
絮儿指着那完美无暇的身体说:"幸好我聪明,为了防止仙骨被盗窃,下了好大的功夫呢!"
我好象看见了天上飞过了一只悲鸣的乌鸦。
然后我乞求,东南西北路过的神仙,谁和这个什么花大人有仇有怨的千万不要胆小怕事,大家兄弟一起冲出来在关键时刻灭了他!
絮儿又说:"大人实在是太有远见了,把仙骨藏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大殿的人能进得来,这个时刻连只鸟都飞不进。"
我好象看见了天空飞过了一群悲鸣的乌鸦。
事已致此,我只能乞求这位传说中的死神大人有幅英俊潇洒不下于本人的身体。于是当我毅然地掀开盖在他脸上的黑纱,我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安装过程由于我的晕倒省事不少。据说我被神武的絮儿妹妹一脚踢进了身体,然后被打包捆成了个木乃伊,直接仍进了湖水中。动作利索到位,只花了几分钟不到。我也似乎有些庆幸,与其醒着被人包成木乃伊,我宁愿选择晕倒。
我曾经担心在这一百天中被不知道哪里的鱼吞食,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无稽之谈。早在应花卿离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了生灵,只剩一潭静静的湖水,等待着他的归来。
我记得后来有次曾问过絮儿:"你们盼着死神归来,而我记忆残缺,这是你们要的死神么?"絮儿告诉我,她们从来没有这样坚信,他们期盼的,只是我。这样绝望而善良,高傲而孤独的应花卿。
在修养的百天里,我被包裹着浸在湖水之中。记忆的潮水连绵不断的向我涌来,抠松我理智的河岸。往事一幕幕,一场场的回放。也有很多空白,某些关键的时刻,关键的人物,我已经无法想起。我努力回忆,偶尔只记得一个单瘦的背影,一句温柔的声音,一串繁乱的脚印,还有迎着朝阳无法直视的脸庞。絮儿说得对,我的确是失去了某些记忆。我甚至连这些记忆是否珍贵都无法记起。不变的只有我不灭的生命,不老的容颜,还有身边无法驻足的过客......
痛苦,我真的不想重温。
可是,这一世,我还未成熟业已苍老万年。
我知道,再所难免。



恋恋红尘 死神归来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再次醒来,在冰冷的湖水中。身上的绷带已经解除,我像飘零的秋叶,静静地浮在朝慕湖的一湾春水中,秋色宜人。
这里就是我一手所筑的湖泊啊!如此美丽。
犹记得我采集了大陆上千年的春雨,汇聚于此。两岸栽上的,是我亲自挑选的百年劲松。脚下的泥土,是我精选的极乐之地。
为了等待一个梦中的影子,一张陌生的脸。别问我是谁,我已经忘记。我只知道,当我们再次相遇,我定能一眼把他认出。为此,我只能静默着等待,像期盼着一个遥遥无期的约会,而且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我向岸边游去。湖很浅,只齐到腰部。我凝望着月色下这张久违的脸,静静的倒影在波澜不兴的水面。真的是我的脸,一张属于死神的素颜。像我的称谓,冷漠而绝望。这个样貌,自我有记忆开始,从未老去。
夜神告诉我,没有什么能使神老去,他们的容貌由心而生。他们的寿命如天般长久。他们的精神永不泯灭。但是,神,是没有感情的,若有了感情,神的天平就不会平衡。所以,神不会惩罚人,也同样不会爱人,不会眷恋人。这就是我们的代价,为着所有超世的特权,孤独永世。
手指滑过冰冷的眉眼,鼻尖,嘴角。整整一千年了。一千年,可以使一个人类历经十世磨难,可以使一座大殿风雨飘摇,可以使一个湖泊没有主人,也可以使一个神祗重生。
我重生了。在我建立的梦境里。做了十世红尘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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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没有名字的。
神祗大都没有名字。我们只用铭记自己的职务。
我的父神司夜,他把自己贡献给美丽的星空。众神称他,夜神。
我也是被这样命名的。没有神能够记得我的出生,只知道在所有神都各司其职的时候,我行走在夜空下,穿梭时间与空间,黑衣长剑,吸引着善良或邪恶的亡灵。那时,夜空像父亲一样给了我怀抱,于是我管夜神叫,父神。
父神喜爱夜色,他摈弃太阳神的光芒。在没有太阳照耀的地方,父神常爱端坐在星空下,倾听世间的烦恼和乞求。几万年过去了,他保留这样的习性,日落而兴,日出而归。
在那些亡灵回归的夜晚,我带领着我的副神们,奔走于大陆的各个角落。看着每个垂死挣扎的灵魂,瞪大眼睛,诅咒着我的到来。那些在旁的生者,禁不住死亡的恐惧,为我取了许许多多的名字。用他们各自的语言,编辑着那个种族最丑陋最仇恨的字眼。他们在自己的墙上,地上,在自己创造的纸张上,想象着我可憎的面目,有的愚笨不堪,有的兽面人身,残不忍睹。
我却依然叫自己死神。我依然是这样的脸。依然是一颗不灭的心。千万年来从不改变。
我不会拿着宝剑刺死他们的身体,也不会举着杆秤称量他们的心脏。只是在他们行将就木的时候,我需守在他们身旁,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用万古不变的语调,告诉他们:闭上眼,看见了那一点亮光了吗?那是夜神在响应你的愿望,请努力,万分努力的,向着光亮走,不要回头,因为,我在你身后,我是死神。
是的,我是死神,可是我不杀人。我努力把他们送上乐土。我只能告诉他们,往前走,就可以摆脱我。于是,他们带着恐惧,离我而去。
我没有世人说的那样不堪,也不必为自己的奉献感慨。我是神,我的天枰,那一头是无私和孤独,我在这边,不断的加着砝码。
失去了时间的限制,岁月对我来说,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接龙,疲惫且索然无味。
然后的然后,我有了名字,副神之间称呼我做花大人。大名为,应花卿。取名的经过,在我重获的记忆中消失殆尽。总之,大家似乎很喜爱这三个字,成日挂在嘴边。终于,我成为了第一个有名字的神。死神应花卿。
父神叫我,我儿花卿。
很美的称呼,让我不断颤抖。
之后,我筑建了一座美丽的湖泊,那里藏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有个勇敢的人类,闯过了湖泊的重重限制,见到了美丽的死神。他踏着朝日的第一丝阳光,遇见了美丽的所在。也有传说是一个十世善人,他善良虔诚的心指引他穿过了层层雾霭,拨开了遮掩着道路的荆棘,从一片荒芜的沼泽艰辛的走来,发现了湖边沉思的死神......
众说纷纭。
我的神殿落在一条长长的河边,那里从来不曾接受过阳光的施礼,我和我的副神们居住在这一片昏暗之中,坚守着我们的使命。在无法追溯的日子里,我们相对着彼此独立。我称他们副神,他们称呼我大人。这本是神的宿命,该这样寂寞,这样隔阂着,无法亲密。
我们从这里出发,然后到达黑暗涉及的每个角落:可以是一次未遮掩好的门后,可以是谁谁的繁重的衣摆之下,可以是窗帘后那一片黑暗之中,也可以是人类心中的某个失去光明的角落。
然而不知何时,神殿有了自己的名字,副神们叫它,尚情殿。
一个供奉死神的神殿,名叫"尚情"。崇尚的,是神明的禁令,卑微的人类的,脆弱的,易碎的情感。
可笑的名字,可悲的崇拜。却有着只有神明能懂的无力。
唯今,我带着杂乱的思绪,重新醒来。我无法忘却第十世的思念和记忆,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我的身份和使命。我终究成为了本世纪最最勉强的皈依者,一个根本不信神祗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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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找来的时候,我正茫然的四处飘荡。朝慕湖没有一丝生灵,我面对着一潭美丽却没有生命的湖水,已经无聊的漂流的一百天。
絮儿显然不是独自来的,在一百天的修养结束的时候,她基本上调集了全神殿来此迎接。我看着她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是不是我的记忆又漏了点什么?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热情?
"大人!"她跑得气喘呼呼:"大人修养过后感觉如何?可有任何不适?"
我苦笑两声,她还真好意思问,像她这样直接打包了扔进湖里,叫做浸猪笼!什么叫"修养"?应该是好好的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食宿无忧。再不济也要在三甲医院挂个急诊吧!怎么当了个神仙连基本人权都无法保证?初来咋到就带人玩命!
但是终究不能让人给小瞧了,我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们大人我身强力壮,再给那谁谁谁仍到太平洋泡个什么百八十天也能当玩水!"
"大人休要取笑絮儿,这捆绑只是防止大人的灵体与仙骨久离不合,本来我就不擅长做这种女儿家家的针线活,流芝姐姐又没有来......"絮儿声音越说越小。
"大人!"那边黑压压的一群人都跪了下来:"恭祝大人得还仙骨!"
我忙道:"各位副神请起。"
领头的黑衣人起身走向我:"大人,您一走千年,倾天得令为您守护仙骨,终不辱使命。"
"好!诸位都辛苦了,此次我能度过千年大劫,各位实在功不可没。"
倾天愣了愣,又复跪下说:"倾天不敢居功,只求大人能早日回归神殿,为我众神主持大局。"
我说:"这是自然,我们何时启程?"
絮儿说:"现在。"
"这么快?"
"大人,您忘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所以......"
"所以现在是时间去工作了,对不对?"我轻松笑道。
"不错不错,不过,您怎么会笑得这样轻松?我记得您以前虽然从不表露,但是每次快到要出去接收亡灵,情绪就会变得很低落。"絮儿小声说。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是神,而且也仅是神而已。"
"絮儿不明白。"
我说:"我问你,我司何职?"
絮儿笑着说:"全天下都知道大人从不杀人,却取人性命,这等能耐,非大人不可。"
我说:"不错,你知道我能取人性命,那我是否能予人性命?"
"这......"
"既然我身在其位,便应司其职。悲天悯人丝毫起不了作用,我又何必自扰?"
"大人所教我必铭记于心!"絮儿说。
我点了点头,絮儿跟在我身边也有了好多年了,这样一个乖巧玲珑的丫头,办事也丝毫不马虎,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算得上是我的得力助手。
"大人......"絮儿唤我。
"什么事?"我问。
"那个......"
"什么事这么支支吾吾?"
"就是关于您那个肉身的问题......"
"不是烧了么?"我问。
"没,还没呢,当时我也是只顾着带您来,还没经得同意,怎么也不敢就把肉身给烧了啊。"她狡辩。
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这点伎俩:"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有麻烦了是吧?"
"有那么一点......"絮儿低头玩弄着衣角。
"真是怕了你了,说吧,什么麻烦?"
"就是说,您这第十世还没死呢,我就把您的魂给拉过来了......"她说。
"什么?我还没死?"我大声喝道。
"不,理论上是应该没死,不过实际上是死了......"
"我说你!你!你!"真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顿:"也就是说我本不该死,你把我害死了?"
"不,不,还没死呢!"
我感到头顶一阵青筋乱跳:"那就是说我死了一半,还没死绝。对吧?"
"对对,就是这样没错。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没断气,也没回魂。"她庆幸的说:"我还以为会烧了呢,幸好还没断气,幸好幸好。"
我觉得有那么一口气淤积在胸,差点没提上来:"现在你准备要我怎样去收拾残局啊?"
"大人您真是太体贴了!"她做兴奋状,说:"其实整个的补救过程非常简单。只要您回去那个身体,然后呆到自然死就可以了。"
"自然死?"
"恩。"她点头。
"那还有多久的寿命?"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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