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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重阳——by一窗错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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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军医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安慰说,以后就会习惯。
"习惯啊,"洛向非感叹,"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果然,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面对伤患,与其他医童谈笑自若,猜测着最近的战况几何。如今,自然的准备好药品纱布,等待执行任务的队伍归来。

第 5 章
催促着莫雁早早睡下,自己半睡半醒的等了一夜,将近天明,小队人马才陆续回来。伤者虽多,却都不重,洛向非等人便也轻松了许多,将涂好止血药品的绷带分发下去,互相包裹即可,只剩下比较难搞定的在干净地方细细治疗。手下不停的忙碌着,耳朵也不落空的听着他们的闲谈,翻来覆去,无非是,他们二百余人的侦察小队孤军深入,多么多么艰难,顾大将军亲自领兵,多么多么荣幸,即将返程时,碰到出来夜游的凉国二皇子,多么多么巧合,两方主帅相隔百步,一箭定胜负,多么多么凶险,顾大将军躲过流矢,将凉国皇子射翻马下,多么多么神勇,返回途中,遇见觅食的狼群,众人杀出一条血路,疾驰而归,多么多么九死一生。
每到一处,听的都是这些,耳朵几乎长出了茧子,可大家仍在兴致勃勃的谈论,重创对方重要人物,又见识了己方主帅的神威,月前,因为敌军袭营却苦于无法翻身而造成的低气压一扫而空。
士气大振,自然也是将领们所乐见的,推波助澜型的许了大家半日轻闲。
吃完午饭,洛向非一个人躲回了药房,不是不想多听战争场面,只不过,同一个故事被讲述多次,而且有愈发夸张的趋势,实在是件令听众头疼的事情。而且,昨天拿药错了太多次,让一向好强的他郁闷至极,不得不拿出空余时间来恶补了。
"附子,地藤,小茴香......啊..."
洛向非正被各式药草薰的眼花,丝毫没注意到一个高壮人影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猛一回头,吓得几乎大叫出声,待他看清人影是谁后,惊吓程度加深,又生生的把声音压回了喉咙。
顾华阳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忽然出现给眼前的小医童造成了多大的精神伤害,只是沉着脸到一旁榻上坐下。
"拿金创药过来,还有干净的纱布。"
"啊?啊!"洛向非这才缓过神,忙不迭的把一应物品准备好。
闯入者已趁这个时候将外衣除下,略带不满的看着眼前有些手忙脚乱的人。
而洛向非紧张的动作着,一直没敢抬头,直到看见来人胸前堆成一团,乱糟糟的纱布。
"怎么弄成这样。"洛向非皱眉,不得不说,自己越来越有医生的架势了。
纱布裹的毫无章法,而且由于面前人毫不注意的动作,上面已经透出了隐隐的血迹。
小心翼翼的拨出创口,洛向非几乎倒抽一口凉气,伤在右肩窝处,虽然不是致命的地方,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拳头大的一块地方血肉狰狞,几可见骨。轻轻一碰,脆弱的伤口便重新涌出鲜血。好在没有中毒,洛向非放下心,但看这新鲜程度--他抬头,略带思索的看了顾华阳一眼--应该就是昨晚的真实战况了吧。
不过二百余人,深入到凉国军营左右,即便凉国二皇子带了再少的人,倘若声张起来,也不是他们能轻易逃脱的,拼死一博的最大可能,就是以将换将,可两败俱伤,恰为兵家大忌,所以,选了最平和也是最暗藏杀机的解决手段。想来,昨晚一战,顾华阳必是硬生生拔下身上利矢,装作毫发无伤的样子,从气势上首先压倒对方,然后,急速退兵,但又怕凉国随后追赶,所以,抛弃平常小道,从荒野中穿行,才引来狼群。
伤口附近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洛向非用盐水冲净秽物,敷上厚厚的一层药膏。
应该很痛吧,却没听到任何声音,用余光偷瞄,男人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嘴唇顽强的紧闭着,却被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脆弱。
洛向非的心头一动,竟然有了点点心疼。
"不要随意沾水,不要做剧烈运动,每天换一次药就可以了。"纱布一层层的缠上,动作流畅利落,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警戒心,洛向非几乎要为自己的专业水准飘飘然了。
顾华阳没有应声,也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洛向非无语,认命的拿起衣服,笨拙的站到他身后,服侍穿戴,看着眼前人极其自然的接受,心里痛斥着封建社会的阶级统治。
"中午的时候,药房这里都没有人,我会有一个时辰的空闲在这里。"
顾华阳点点头,略有所思地看过来,似乎想问什么,又没开口,干巴巴近乎多余的说了一句"不要告诉别人。"便转身离开。

第 6 章
"什么人啊,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洛向非看着掀起又落下的帐帘磨牙,"早知道,就应该骗他说伤口化脓,然后来个刮骨疗毒,看不把他疼得满地打滚。"收拾起堆做一处,沾满血的绷带,男人紧皱的眉头又划过心里,"算了算了,医者父母心,怎么跟自己的孩子计较。"想开了,接下来的打扫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进行了,于是,又一次以事实证明,阿Q精神什么时候都是熠熠发光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还算顺利,洛向非总是早早的到了药房,挡开众人,准备好东西,安安静静的等着大牌的伤患上门,毕竟,形势不如人,讨讨好还是没错的。两个人之间话不多,基本上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偶尔会有两句交流,也不过浅尝辄止。
"就算是哑剧,也应给有音乐配音吧。"几乎要被彼此间的沉默压垮的洛向非,持续腹诽中。
太过安静的环境总容易让人失神,洛向非心不在焉地拿起放置一旁的衣物,准备像往常一样为顾大将军穿戴整齐,却没看清脚下临时多出的药篓,前后脚一绊,向着桌子便倒了下去。半声尖叫已经出口,不料腰间一紧,眼前一花,鼻子已正正的撞在了一个肉墙上,只听到两声闷哼。
半晌回神,洛向非才意识到两人尴尬的情形,顾华阳看他摔倒,便顺手一揽,不曾想被洛向非情急之下紧紧抱住,脚下不稳,两人便一起跌回了榻里。顾华阳本就衣衫散乱,洛向非又恰恰的趴在了他身上,这幅暧昧至极的样子,如果被外人看见,只怕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
脸上一热,洛向非慌忙起身,欲拾起掉落的衣物,想想,似乎忘记了什么,心里一颤,低头便拉开顾华阳的中衣,手指从纱布上掠过,见没有伤口裂开或是药膏错位的现象发生,这才安下心来。抬首,却看到顾华阳直直的望了过来,眼中竟闪过一丝轻蔑,抓住衣襟的左手还未待松开,已被他紧紧扼住,躲闪不及,洛向非被重重的掷到了地上。
好痛!洛向非又气又恼,咬紧牙关忍住,只是狠狠地向顾华阳瞪了过去。
顾华阳站起身,阴沉沉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洛向非。
"既然进了军营,就把你原来那套收好,这里,不是容你放荡言行的地方。"
洛向非一愣,自己的好心好意,却得了这样的误会,诸多委屈猛地涌了上来,多日的不满也便不再压抑。
从地上挣扎站起,挺起腰,直看到男人眼底。
"刚才的动作,如果不是我,而是任何其他的兵卒,您也会认为他们是在存心勾引吗?自己心中龌龊,就不要怪在他人身上。"
轻哼一声,洛向非扭头便要离开,不防肩膀被人用力扣住。
猝然发力,技巧的将之甩开,"顾将军,也请您自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r
午后的阳光,让仓促出门的洛向非一阵恍惚,肩膀上还留有顾华阳的余温,在深秋的风中,带着空虚的热度,渐渐消散。
抬手,抚过额上耻辱的烙印,洛向非心中一片茫然,要怎样做,才能洗去过往加诸于这副身体的刻痕?他已不是清茗,就算要担下属于清茗的身份,他也想让周围人承认,这颗心,属于洛向非,属于一个不肯低头认命的灵魂。
遥遥望去,大漠荒烟,一片苍茫,天地如此之大,总能有一个地方,总能有那样一个地方,可以容得下自己吧。
思绪飞远,影子摇曳变换着被渐渐拖长,在夕阳下,单薄苍白的如一声悠长的叹息。
而后的时日,洛向非如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如常的在午后守在药房中,为受伤的顾大将军拆纱换药,只不过,气氛冷硬了许多,在沉默之中,夹杂了几分闪躲。
那天的冲动,洛向非事后回想,后悔不已,他本不是不能控制情绪的人,只是如今的身份,让他实在不满,没有任何选择的,就要承担如此悲惨的命运,压抑太久,总要寻个发泄口,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崩溃,而顾华阳刚好在这个时候撞了进来,也幸好他没有多做追究,不然凭他一个小小军奴,任人欺凌,死几次只怕都是不够的,别说有了委屈,就算是人家没有原因的拿来取乐,自己也没有任何权力说不,虽然这并不合理,可是,没有能力反抗,却又想好好的活下去,适应,便成了唯一出路。

第 7 章
转眼十余天,又传来消息,青王爷劳军结束,即将动身回京。
明明不关他们这些小医童的事,可将军偏偏要摆什么送行宴,而青王又偏偏记起了他亲自挑选带来的这些小倌,于是,一道命令撇下,他们要负责整个宴会的歌舞伴乐,于是,除了卧床不起的风扬,大家到了边疆后第一次聚齐。
瞪着眼前的竹笛,洛向非满头黑线,他确实是学过,可是在小学六年级,荒废了近十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几天内捡得起来,能勉强吹出音就不错了。
"可不可以不要,换一种?"转向莫雁求救。
莫雁笑笑,眼睛在几个人中扫过,洛向非绝望的随着他的目光一一看去:筝,瑟,琵琶,胡琴,叫不出名的xx,从没见过的oo,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馆里都会从小交给这些东西的,很多客人好这口,清茗你难道真的一样都不会?"其中一人终于问出了大家心中疑惑。
洛向非语塞,"厄,呵呵,这个说来话长,那个...容后再续吧。"
"那你跳舞如何?"
"呵呵。"
"词曲?"
"呵呵。"
于是,洛向非终被放弃,彻底沦为端茶送水的小伙计,伺候辛辛苦苦吹拉弹唱的几位。
莫雁善舞,也许是年岁稍大的缘故,起转腾跃之间,英武之风溢然,较之其余几位的脂粉气,在肃整的军营中,高下立判,自然被视为压轴戏。而且,蒙青王爷亲自点名,似乎在原来的妓馆中,也是很有名的。
合适的舞蹈有了,配乐上却有限,常年混迹南馆,终是过于香艳,平日也就凑合了,可青王爷代天劳军,送行宴上,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洛向非虽然外行一个,但原来也曾作为武术队的代表上台表演。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拿出几支曲子来拆合重整,让几个人听一听,也能在过于柔媚的感觉中加入些许阳刚之气,商量,谱曲,练习,时间也就如此这般的过去。
"莫雁?"洛向非迷迷糊糊中被身边的动静惊醒,抬眼,帐外尚是漆黑。
探过身去,手触所及,具是一片冰凉,向外挪了挪,把犹自在颤抖的身子拉进怀里,感觉他微微一僵,随即钻进自己怀里,缓缓放松下来。
"现在已是深秋,就算是起夜,也要多披上件衣服,别着了凉。"洛向非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嗯。"声音有些嘶哑。
不会是感冒了吧,洛向非入睡之前不清楚地想着,手上有些湿,他去洗澡了吗?洗...对了,明天应该把被面拿出去洗洗,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似乎闻到过的样子,什么味道呢......
未及思量清楚,人已沉沉睡去。
酒过三巡,席上之人俱已有了几分醉意,丝竹声起,交杂推杯换盏之声,更是热闹的让人头痛。
寻了个空隙,洛向非将手中酒壶递给了他人,自己偷偷的摸出了营帐。
以前,也曾与三五好友呼喝豪饮,大学毕业前的一次,更是闹得出了格,吵得周围邻居招来了110才罢休,还曾埋怨过报警之人的小题大做,如今,方是明白了他们当初的感受。也许,这就是当局者与旁观者的区别吧。
呵呵,果然报应不爽。
洛向非胡思乱想的往外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营地的边缘。
面前,是一人多高的围栅,躲开巡逻的士兵,偷偷溜到视角以外的角落中静静坐下,静静凝视着一墙以外的,无遮无拦的广阔天地。那片天地,也许远远不够安全,不够舒适,却有着他所有的向往--一个关于新生,关于自由的梦想中的未来。
"所以,"洛向非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努力变的勇敢一点吧,让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去开始一个完全不同人生。"
艰涩难懂的文字也好,奇奇怪怪的各地风俗也罢,洛向非每天收集,记忆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营中的士兵来自五湖四海,见识也许不够广阔,却足以用各自的语言零零碎碎的拼凑起他想要了解的一切。
也许,就在不久后,他就能够掌握足以自保的能力,知识,行走在如今虽触手可及,却只能遥遥相望的自由天地中。

第 8 章
在明朗的月光下舒展身体,洛向非深深的呼吸吐纳,面前的世界无垠,让凝望他的人显得格外渺小,却也因此,对比出头脑中萦绕的所有烦杂是如此浅薄。
猎猎寒风吹过身侧,未曾系牢的鬓发随之在脸庞摆荡,也撩动起了一颗渴望奔放的心,那曾只存在于书本间的豪迈之气,一时涌上,纵横激荡,让洛向非几乎要抛开所有顾及,仰天长啸。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体会到字里行间的空旷辽远。
中帐的乐声远远传来,正是洛向非前两日改编教会的曲子。
心中微微一动,脚尖挑起落在一旁的枯枝,抓在手中。
想象着这是削铁如泥的三尺青锋,漂亮的甩出剑花。
少年的身体,柔韧而暗藏力度,抖腕,斜刺,侧旋,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更添了几分洒脱,随性,在流动的月光中起舞,溅起银辉四落。
曲未扬,歌词已脱口而出,伴着午夜凛冽的风声,荡入心扉。
我剑何去何从
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割破长空
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
生与死一切成空
原本只是轻声在嗓间哼唱,却始终无法压抑放肆的心情,音律渐行渐快,少年清亮的声音也骤然放出,动作随之愈发急速。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哭泪洒心中
悲与欢苍天捉弄
我笑我狂我疯
天与地风起云涌
立剑收势,思绪翻涌:生死相许,多么美好而遥远的愿望,曾以为一时的相守便注定一生,可世事无常,得到的,失去的,永远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什么人?"一个冰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洛向非心头一惊,立时转身,下跪,动作流畅自然,心中苦笑:奴性的养成,还真是容易。
"清茗见过王爷,顾将军,隋军师,段将军。"e
即便不抬头,洛向非也能想象得出凝视着他的几道目光充满了怀疑,毕竟,在送行宴的当晚,一个人跑到军营守卫最薄弱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正常。而"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这么简单的理由,换了谁,只怕都不会轻易相信,可它却让人无奈得偏偏就是事实。
"这下死定了。"洛向非任面前的几个人思考般的看着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点,坦然一点。这些表情以前闯了祸时,用来应付严初的责难极其有效,希望这次也能发挥作用吧。
"军营岂是你这种人能乱闯乱逛的,还不快滚!"顾华阳冰冷的声音再次听来有如天籁。这么容易就被放过了吗?洛向非的表情未待马力全开便被冻在了加速途中,可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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