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by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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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他,我却无权干涉他的一切。
叹口气,我将思绪重新转回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上,"我刚刚又去了一趟赫连煌那儿,他们已经决定了明日应战的战略,双方都打算一次分胜负呢,大概都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另外,监视我们的人已经增加了三倍,而且他似乎想要在今明两天传召我觐见。"
"呐呢拒马(那你去吗)?"含着吃的,无非口齿不轻。
"当然了,他可是我父皇呐。还算我半个舅母呢。"
"那是那是。"红尘笑得美啊美,我的心里寒啊寒。
自从他上次笑着说他看上了那个太子,我就一直很恶寒。据他说原因很简单,太子身体好,资质好,底子好,可以完成他的很多试验。
当时红尘的笑容,让我刻骨铭心。
"还有就是我今天见到天脉的人了,就是上次和你们提起的那个上官三兄弟。"我笑道,"都以平民身份参军了,通过他们还联系上了不少潜进军队的族人,他们和江岸镇的几位老人家都一致决定先合力抗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无非和我相视一笑,他明白我的没说完的话。
其实,哪有什么以后。z
这场战争的终结,就是一切的终结呢。
我知道,我此刻的笑容,一定很美。
"咚咚咚。"早在脚步声响起时我们三人就已经留神门外,叩门声在意料之中想起。
我看了红尘一眼,他立刻会意带着无非和他们的碗筷隐藏起来,我这才出声问道,"哪位?"
"我,徐月泉。"
我一愣,这意料之中的说客由他来担任倒是意外。
我起身到打开门,果然看到天水带着一些歉意的笑容站在那里,后面还跟着某个在大战前夕还偷留出来的皇帝,而这个皇帝还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挤了一声好。
三人坐在桌旁,是说不出的尴尬,我微笑着看着天水,皇帝微笑着看着我,天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坐在那里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发呆。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臭皇帝,"凤翎,来了这里,怎么不来见我和你舅舅呢?"
"没有必要。"
"怎么会是没有必要呢?日到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一家人更应该一起共同渡过难关啊。"
"一家人?"
"当然啦,你见过你哥哥小君了吧,今天他要准备明天的战士,不能过来了。"他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到我面前,"他还托我带份儿礼物给你呢。"
"我不缺什么。"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有个生病的朋友,所以建议他给你找些珍贵的药材,不过这里不比皇宫,有些伤药也要留着给战后的伤员,所以估计是人参之类的保养品。"
我不客气地打开,果然是最顶级的千年人参,我笑着将包裹收进怀里,不要白不要,"有劳费心了。凤翎替他谢过太子殿下。"
"恩,你喜欢就好。"皇帝别有意味的看了看依旧显得拘谨的天水,起身道,"月泉,我还是放心不下小君一个,先走一步了,你和凤翎好好聊聊吧,明天起就会忙起来了。"说完朝我道了声再见,也不等我回礼,就径自走了出去。
"你,你别在意,他就是这个脾气。"天水看我脸色不好,忙说道。
"舅舅,我没在意,我们也快一个月没见了,以前几年没见也没事,现在才一个宁儿就想得紧呢。"我刷得变回三头身赖在天水怀里,反正这辈子做情人估计又没望了,就只能这样吃吃干豆腐。
天水收拢双手把我紧紧搂住,低低的声音顺着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传过来,是一声声对不起,一句句抱歉。
其实我很想回头告诉他,我不要道歉,我想要的,我生生世世想要的,只是你的那颗心而已,那可我创造的,却从我手中溜走的心。
我玩弄起他垂到我眼前的头发,迷迷糊糊中,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希望红尘他们早就回去了,没有在这儿傻等。
大战前夕,其实这样也不错。
重逢
老实说,战争我不是很懂。
所以第二天开战以后我就去摸鱼了。本来是打算拉着红尘和无非一起摸鱼,不过红尘似乎真得看上那个太子,所以跑过去暗中保护他了。看到醉红尘这个贵族级别的魔族对太子殿下如此大献殷勤,我心里既替赫连君默哀,又因为抢不过天水就报复他儿子而感到十分愉悦。
哎,我还真是小人啊。
自我唾弃了一番,我问向旁边和我一起吃零食的无非,"你不去找你的情儿会会?"
无非剥开一个大橘子,悠哉地一瓣一瓣放进嘴里,等消灭了大半个才慢吞吞地回答道,"你说谁呢?表跟我打哑谜。"
"还有谁,就是那个完颜齐天啊,啊,你看,在哪儿呢!"我指向大芒的阵营,粗略一看,却再也挪不开眼睛。
那个将领,那个貌似前锋的将领,好眼熟。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直到被无非扯了扯衣袖,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脸色不好看,喝口水?"无非端给我一杯凉茶,我也毫不客气的一口干掉,居然没被呛到,也真是好运。
"无非,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熟人?大芒那边的?"无非顿了一下,"不会就是那个告密的人吧?你之前也说过好像认识。"
"嗯,应该都是他没错。"我划出一个结界用来保护无非,再召出一匹坐骑来,"我潜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坐好,只要你不出去,就不会有人能发现你。还有要记得拿好红尘给你的魔晶石,那样连非人类也发现不了你。"
无非根本懒得答我,嘴里包满了食物,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和再见,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起着坐骑从半空中掠过,虽然隐去了身形,却仍然因为下面惨烈的战事而心惊胆战。
其实对于战争,我本意上是极其讨厌的,说是善良也好,说是妇人之仁,我就是不喜欢见死人,不过人家想打,我也无权阻止,最多下次转世前打点一下阎王府,让这些牺牲的将士投户好人家罢了。
目前最关心的,还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前锋。
老实说,我只见过他小时候和老人的模样,但看到这个有斩杀了一个天朝士兵的英武青年,我却清楚的知道,他是冷月。
是的,冷月。
在镇口一别后再没见面的冷月。
整整一个月失去踪影的冷月。
因为知道我的计划所以唯一能够去告密的冷月。
现在应该有天龙监视着却独自在战场上拼搏的冷月。
一瞬间,我几乎失去理智,想要跳下去抓住他的肩问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们的友谊。
纵然那个该死的契约让他要斩断和其它所有人的关系,但我以为,我们的友情是不一样的。
在那一个个把酒邀月对诗的夜晚,在那一个个秉烛夜谈掏心的夜晚,还有最后在一别前的那一只手,我以为,那证明了什么,证实了什么。
或者说,因为我没有接过来,就从此错过了什么么。
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冷月,你真得就这样背叛我了吗?
突然,被有力的臂膀拉进了温暖的怀抱里,我还来不及惊喘,就因为那熟悉的气息而安下心来,第一次觉得,一个月,原来也会这么久,"天龙。"
"对不起,答应你要看着他,晚了一天去找你。"感觉到他的下巴放在我头上磨蹭,一双手也越收越拢,"小凤儿,难受就说出来,说给我听,不要闷在心里。"
我要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最初推开他的手的人是我,即使我没料到那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机会。
却也是我的错。
正所谓,失之交臂呢。
"小凤儿,想跟他说两句?"天龙把我抱起来自己坐到了鞍上,而我则被迫坐到他身上。
我依旧摇头,虽然说了要让天朝赢,但我只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出手,现在赫连煌所率的军队处于优势,太子为了鼓舞士气更是亲临前线杀敌,若不是因为我知道红尘隐匿的功夫,还真要以为他们是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太子,才敢如此冒险。
天水这次也终于得尝夙愿,领了他当年拼得虎将军之名时所率的猛虎骑等禁卫护为在皇帝周围。大芒毕竟也是为这场战斗准备已久,我们有虎营这种收买江湖高手的地方,他们也有麒麟堂专门训练以一敌百的死士,前前后后已有三批人马瞧瞧袭到皇帝身前,全靠天水武功高强才一一化险为夷。臭皇帝还真好命,有了天水这样的免费全职专业保镖。
我看的心痒痒的,之前就时不时地从天上扔些食物残渣果核之类的东西下去,天水和皇帝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犯人就是我,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他们都亏欠与我,只有吃暗亏。
更何况现在天龙来了,谁还敢欺负我。
我得意地直哼哼。
"天龙,我看这儿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你在冷月身上做上记号,然后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小傻瓜,这种是早就做过了,不然我怎么跟他一个月啊?"他突然压低声音,用内力传声到我的耳旁,"而且之间有一些不简单的人与他接触,全靠我藏在他身上的神识,才没把人给跟丢。幸不辱使命,小凤儿怎么奖赏我。"
我狠狠地捏了下他开始不老实的爪子,顺带白了他一眼,大清早的,就思想不纯洁,也不看看时间场合,"先跟我办事,事成后随你怎么做。"
天龙得到我的保证,立刻笑开了花。
"走。"我拍拍身下的坐骑,它是我唤来的,与我在某些条件下心灵相通,此时便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的位置,向战场北方飞去。
我要去的,正是我方才和无非在天上看得无聊,碰巧找到的,那个从我记忆中消失过的封印之地。
虽然目前我既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连无非带来的那首不成调的歌的迷题也没解开,但我却深信那里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有一份特殊的意义。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预感。
到了那里,许多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而且,我还会重逢另一位我已经忘记的故人。
至少我的好奇心是完全被勾起来了。
躯体
说那时巧吧。
我和天龙还没走上两步,突然间电闪雷鸣,天崩地裂,所有人都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两军交战的平原突然裂开一条大缝,就在我前行的方向,而那座封印之地也因此显露出来。果然是陵墓。我和陵墓倒还真有缘,说不定娜天干脆兼职盗墓得了。反正灵神鬼怪也伤不了我。
随着裂缝的扩大,开始不断由士兵陷落进去,两军一下子就傻眼了,好在双方的皇帝都是有些本事的人,很快镇定下来指挥各自的军队后撤。
我想了想,还是捏出一个手印。
天龙自然是识货的,一猜到我的目的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试图阻止,"凤翎,不可以。"
我微笑,不为所动,"为什么?"
他看我冥顽不化的样子,很是气恼,手上的劲更重,我的手没一会儿就麻木了,却挣脱不出,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教,"这个法术,不能用。这是大法力,不是凤翎能做到的。"
是啊,我最高级别也就算个半神,现在却什么也不是,连力量也比不上全盛时期,更别说神阶那种身分象征的东西,简单说就是执照一样的东西。
现在强行使用这种法术,稍有个不慎,小命搭上去不说,没准还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也难怪天龙会紧张。
不过没有完全的准备,我又怎么会乱来呢。
若是我一个人,自然危险。
但是既然有人从一开始就阻挠我,现在也不会放过。对方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是要毁了这个时空,那这种关键时刻,就没有不站出来的可能。
"凤翎,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了?"天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却强自撇过了头不去看,"你现在,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
"你若要问,我便答,你若要阻止,我就收手。"我依然维持着笑容,"天龙,你是我的主人啊。"
天龙一听就急了,他虽然喜欢用主人这个身份欺负我,却仅仅是欺负而已,仍旧是宠爱偏多。
"放手吧。"
这次天龙无可奈何,只好放开我的手,改为贴在我的后背,方便在我后力不济时帮上一把。
我迅速把一连串复杂的手印捏完,一个黑色的圆圈从我身边向四周迅速的扩展开来,几乎是在同时,冷月身边也出现相同的情况,不过依他的力量勉强可以起个头,后继之力自然,便要靠那些个神秘的家伙了。
圆圈内的一切霎时间都静止下来,连那些坠落到一半的人都停留在半空中,姑且暂时捡回了一条命。在这个时间的结界里,没有大神通大法力的人都会被时间魔法冻结,直到封印解除这个范围的时间才会继续流动。当然由施法者我创造的那两个保护结界和我所在的隐身结界内也不受影响。
天龙见我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总算松了口气。却不知我也在心底松了口气,生怕他看出其实我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时空能够存在,自然有他的存在法则,我被剥夺神格,虽说还能唬唬认龙不认天的某只放假中的卧龙,却早没有操纵这个时空的法则的资格,如今却是全靠蛮力强行更改了结界范围内的时空法则,受到的反噬自然非同小可。
我强打着精神不露出破绽,驱使坐骑往陵墓的方向跑去,也顾不上有没有人在跟踪了。
小心的避开那些空中雕塑,来到门前,我将从芥子空间取出准备好的玉佩扔向陵墓的结界,一阵红光闪过,我的结界顺利地融入进去,我收回玉佩,顾不上天龙惊讶的目光,拼命催促坐骑加快速度,只觉得前方有什么在呼唤我,拼命的呼唤我,一种熟悉而亲切的呼唤。
一路上靠着玉佩做凭证,我们很顺利地来到最下层,陵墓的主室。
风水什么的我难得去想了,直觉上就知道这里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只见这间石室四周都是温润无瑕的白色石头,看上去不像砌了四面墙,倒像是从一整块的石头里凿出一个房间来。
房间除了中央的一具石棺外再无别的对象,石馆的材料自然也是那种白石头。我想不起石头的名字,却又隐约知道石头的一些特性。
我跳下坐骑,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急切,几大步就跑到石棺前,双手有些颤抖的,却又迫切的推开了棺盖。
和预料中一样,我看到了一张按理说并不陌生的脸。
我的脸。
准确来说,是当年的凤翎的那张绝世面容。
这,确实是我的躯体。
我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眼前的躯体,却又被天龙拉住了手。我不解的回过头去,却不期然的撞见了天龙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我明白的,我不明白的,统统混杂在一起。
我的手缩了缩,他立刻变本加厉的用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天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凤翎,我的小凤翎,小凤儿,不要去碰,不要再去想了。停止吧。"我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我的天龙,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始龙神啊。他到底在怕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和我一直担心的一样么。
"对不起。"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停下,见到弦上,已经不能不发了,我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猛地一个使劲,因为自己心神不宁而减了几分力道的天龙被我挣脱出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指终究还是踫到了因为秘法保存而历经万年之久却没有一丝损坏的躯体。
我的躯体。y
一瞬间,记忆的片断犹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