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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by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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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望退后一步,他的确以为这是防御杨澈的屏障,因为杨汶的关系所以杨澈不敢对他怎么样。
"那小子天真,你怎么就跟他一起傻气呢?"杨澈轻笑,"在帝皇家中,有什么是不能凭手段夺过来的?连我爹爹自己也是迫于无奈才委身我娘,何况是尚未过门的君望?"
"在你眼中,我就是可以被操纵的玩意儿了?"
"不择手段是我的祖训。"杨澈平静无痕,"我跟杨汶不分轩轾,只等君望青睬。"
"澈兄既是帝子,世上的女子再娇贵也还会拜倒澈兄足下,又何必看上同是男儿的君望?"君望试着跟他讲理,"澈兄不是打算娶位美娇娘,生下可以继承大统的王女吗?"
"听上去,真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生活。"杨澈的语气讽刺,"自己成为权力之争的棋子还不够,还要祸延子孙。"
不然还怎样,谁叫有人生下来就是帝子?!君望想对他吼叫,可惜他的同情心在这不适当的时候发作,"就算喜欢男子,世上美男子也非稀罕...年幼的虽然不大好...但也该可以找到的。"为防杨澈真的是恋童癖,君望犹豫地加上最后一句。
杨澈嘲笑这小子,"君望,你尚年少,阅历太浅。"
"什么?!"君望跳起来,阅历浅?谁的阅历浅?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要是你也曾经动心,你就明白自己的话有多可笑。"
杨澈留下无言以对的君望,交代仔细之后也起程进京入宫。

海浪声像惑人的魔音,君望勉强闭上双眼,努力回想当年在霓虹灯下的世界,自己可曾有动心。他记得自己是爱着女友的,对吧?他是爱着她的吧?为什么记忆在这种地方就模糊一片,无法找出确切的答案。

"君望。"有人以为他睡下了,藉着月色摸黑坐在他的榻旁低唤,轻声试探,像是不想打扰他。
君望浑身僵硬,这人怎么会在?是自己的恶梦?慢慢张开眼,君望甚至愿意是自己精神错乱所产生的幻觉。
"怎么了?没有睡着?赶了整天的路也不累?"对方自然得像是慰问同床妻子的丈夫,再为自己和君望盖好被子。
自己反射的坐起来,君望看着他却半躺在自己身旁,不觉呻吟,"你为何会在这里?!"
"自然是为了等你。"理所当然地回答,是似乎打算与君望同榻而睡的韦敬洛。

这是恶梦!这一定是恶梦!君望要疯了。
韦敬洛壮硕的身子像是压在君望心底的巨大阴影,叫他如芒刺在背,"韦当家!"
"怎么了?"汉子不解却耐心溺宠地问身边有些歇斯底里的妻子...不,是君望。
困难地咽下口水,仍是干涸的喉咙发出苦涩的声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杨汶呢?还有守在外面的士卫呢?"
韦敬洛像是面对一个恶作剧的妻子...不,孩子,宽容却带点点责备的笑了,"看你累得连声音也沙哑,快点休息吧。"
他自然无比的反应,叫君望差点就怀疑是自己失忆,这韦敬洛其实一直跟自己一起的。等,等一下!这也太不可能了!"韦当家,不说清楚,君望如何能入睡?更何况韦当家就睡在我身旁?"

"杨汶已经跟我说明白,"韦敬洛像是毫不费力的把君望按回榻上,"你们不是真的要定亲,对不对?"
那小子把自己出卖了,君望欲哭无泪的躺着,是谁当天大言不惭的说两人假装要成亲就可以帮他顺便把这家伙甩掉的?"韦当家,你定有其他要事才放下帮务上京,何必在这事上为难君望?"
韦敬洛的手还留在君望腰上,"我要跟一些人见面。杨汶说这时间可以住在他这别墅中,比一个男人留宿客栈安全。"
那有必要跟君望睡在同一张榻子上吗?孩子快抓狂的问那个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靠近的男人。
已经是彼此气息可闻的距离,韦敬洛还是那样理所当然,"这才好掩人耳目,这一个月就麻烦君望了。"

困扰

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醒来的君望对着大窗之外的蔚蓝海湾发呆,身旁空无一人,昨晚的那段是恶梦,是恶梦对吧?
君望傻笑起来,太好了,只是恶梦呢。有人送早点过来,招呼君望一如主子,反叫君望有些不习惯。昨天也见识过这群不卑不亢的仆人,全是男性,不见一个女子。从青梓帮到这里,君望不得不感叹,怎么独身的男子这样多?到底有没有健康婚姻生活的男女呢?
遥看波澜壮阔,空气中都是海洋的气息,君望从精致淡雅的早点中选择轻呷一口花茶,谁说这不是理想悠闲的生活呢?
"看来他们还挺照顾你。"这声来自韦敬洛宽慰的评点让君望很不得体地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韦...韦当家..."君望呈现痴呆状态。
韦敬洛好像没有留意到君望的错愕,继续分享早上的游历心得,"厨房中上好的东西来拿来给你,看来他们没有欺客,很好。"
君望还在发呆,他跟韦敬洛什么时候发展这样熟不拘礼的地步?印象中,除了某个晚上的意外,他们之间一直没什么交流,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老...老朋友似的?"韦当家,君望可是错过了什么?还是当家你误会了君望?当天在帮中时,当家明是对君望冷淡非常,为何现在情况大转?"
韦敬洛那深情微笑叫君望汗流浃背,"杨汶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说了。"
君望彻底石化,韦敬洛尤自继续说下去,"他都跟我说了你的心意,说了你为难的地方。其实想来我不应错怪他横刀夺爱,想不到他居然这样关心我们。"
除了母仇,现在又再多了一个叫杨汶的仇人,君望都快哭了,"不,韦当家,我想是汶弟误会了,让你也误会了。"
"你可是还为那晚言衣的事生气?"韦敬洛走近一步。
君望抚心自问,他对韦敬洛是怎样的心情?的确,他敬对方是条汉子,敢作敢为豪气万千,在这世界难得一见,他不否认自己欣赏韦敬洛。当晚窃听激情,自己幼嫩的身子被挑起欲情,当中可有肉体以外的联系?"韦当家,君望不会夺人所爱。"
"言衣是我恩人之子,除此以外我们别无关系。"韦敬洛始终光明磊落。
"君望敬重韦当家,只是当中再无情爱之意。"君望不再拖泥带水,免得夜长梦多。
韦敬洛看着君望,表情分不出喜怒,过了好会,才缓缓地道,"我进京办事,可要带什么回来给你?"
"我只要韦当家明白君望不敢高攀就好,其他都不需要。"
敬洛的微笑带有江湖的豪迈,他不再说话就飞身外出,甚有武林高手的风范。君望苦笑,不知那家伙弄清楚情况没有。

人世间还有这么多事要管,谁耐烦再花时间谈情说爱?

"林公子,澈少爷曾吩咐,问你可想到书房参观。"有人来问。
反正时间多得用不完,去打发时间也好,君望点头。可是才进去他就后悔了,君望忘了书房不是光是放书本的地方,还是工作间。仆从们都留外书房外,不敢越雷池半步。收拾整齐的房中,没有风雅的装饰,而是放满了兵书史卷,不少都已翻得破旧残缺,看来那两兄弟还算满劝力的。书桌上有两人练字的笔迹,比不上什么大师,但总算整齐得叫君望羡慕,他自己可没有机会学好毛笔字。君望忽然玩心大起,拿起墨条磨墨,纸墨虽贵,只是姓杨的怕不会吝啬吧。
打算在笔筒中搜寻最名贵的那管毛笔来糟蹋,君望却被一枝像是自制的怪笔吸引,这两兄弟还喜欢木工吗?拿上来把玩才发觉奇妙的地方,看来这对兄弟的头脑不错,这怪东西跟钢笔的原理有些相像,比毛笔要方便多了。君望好奇把玩着,以他的现代知识看来觉得应该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正想得入神,冷不防被一道声音吓坏,"想不到原来林公子是个爱舞弄墨的贵公子。"
君望吓得手中的东西都跌下,却是一名约是四十上下的修长男子,一身平凡布衣掩盖不了气派雍容,带笑的脸也没让人忽略一双大过精明的眼睛。岁月似乎没有为他加添无奈的妥协,这男子仍似一个绝不言败的勇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位中年人仍旧满是棱角,但君望才见这男子就有莫明的亲切感,未转生前的他也是这个年纪,终于可以不用跟那群乳臭未乾的色鬼...不,小鬼说话了。
"在下林君望,寄住于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君望看着对方。
"一如我所听闻,林公子果然伶俐可人。"男子熟悉地从书柜暗格拿出酒瓶酒杯,顿时酒香满室,醺人欲醉"这是我私藏的佳酿,别要叫那两个小鬼知道。不然那两只小刘伶可一定不会放过,就可惜了我的珍藏。"
一边说一边把小杯晶莹的琥珀色玉液送到君望面前,自己也举杯漫尝,意态满足,"还是这神仙液最妙,可惜今世再难找新的了。"
不喝是不敬,这情势下要是中毒也顾不了,君望拼死地喝下那杯东西,还真是难得的美酒,醇洌醉人。
"美酒可是?"男子笑起来,"以后我们两个偷偷喝,别要便宜那两个不懂风情的小鬼。"
君望也笑,该不会一小杯就醉了吧?侧着小小的脑袋,"阁下还没有回答在下那个小小的问题呢。"
"君望冰雪聪明,要是还没猜出来就该打了。"
被赞的孩子一双大眼因酒意沾上水气,目光迷蒙,似笑非笑,就是一言不发只看着男子。
"你这样子很是招惹狂风浪蝶。"男子笑着品评,酒量比君望要好,再是喝下另一杯。
被人戳着痛处,君望愤愤不平的别转头,却是另一种欲拒还迎的风情,口气冷淡,"说是风光无限,阁下不更动人心弦?"
"好多年没人肯赞我,还是君望贴心。"男子高兴得很,"在下杨浩云,那两个不成材的犬儿让你劳心了。"

父亲

杨浩云虽是武官出身,但被尊为王夫,养尊处优多年,武夫之气早不愎见,反是意态风流,温润清柔。还好他没有像某些贵族公子,以红妆为尚,君望虽然早知此地风气,但对于浓妆艳抹莺声燕语的男子还是觉得不伦不类。而且这杨浩云虽然放柔身段,但举手投足都不像失去志气的宠物,而更像沉睡的雄狮,流露出不能随意侵犯的霸气。
君望带了几分醉意看去,见浩云也正打量自己,从对方的神情看不出心思如何,只是直觉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浩云看到君望东歪西倒的样子, 不由得笑起来,"一个小男孩行走江湖,居然连些许酒量都没有,也不怕被人拐走了。"说着却贴心为君望加了薄衣,再一手拿起旁边的古琴,"这东西也封尘了,那两只小鬼就是疏懒。"礼乐是贵族男子必修的技艺,尤其乐韵容易诱动女子之心,所以不少男人都精于此道,像是君望以前在华街的日子,所见的小倌老倌无不唱做皆精,乐器演奏更是精湛非常。
浩云随意拨弄,也不理古琴音色早已失准,缓缓弹出出乎意料的苍桑。一曲忆故人被他弹得沉静哀凉,实在不似出自一位得宠王夫之手。君望冷眼旁观,对这小筑太过的幽静有了其他体会,不是出于那对兄弟的成熟淡然,而该是源自这位王夫的寂寞无奈吧?
"忆故人,却又如何?徒添苦涩。"一曲既终,浩云苦笑自嘲,"不如醉解千愁,往事旧情尽皆忘却。"
"别喝了,酒入愁肠,伤身呢。"君望不知自己为何对这陌生人多口。浩云也没有嫌他唐突,笑着放下酒杯,"那君望为浩云奏一曲的轻快的小调可好?"
小脑袋立时猛摇头如鼓浪,"我不会这样古雅的东西。"
浩云明显愕然,似乎没想到会有男儿不兴乐韵,不过又立时笑说,"那就高歌一曲也好,君望的声音听来悦耳雅致。"
君望苦笑,想当年他还是有点家底的小少爷,按照大户的风俗,男孩在入学前就得学习五音,情况就像上世的古代女孩要习女红。
记得当年才六七岁的小东西弄坏了不知第几件乐器之后,快精神崩溃的阿三把君望直接押到柳夫人之前以求良方,怕这位可怕的小少爷他日找不到好人家肯要。
平常自信怡然的柳夫人也只有无奈苦笑,"别说你爹,就是我也精于音律。你怎么就一点天赋也没有?也罢,乐器不行就唱曲吧。"
当时的君望被迫得不得不开口,脸色血红的他上辈子是音痴,这辈子可还没有开口的勇气,这次也正好试试自己可有逃五音不全的诅咒。结果?结果一直在房外等他的小胖子,哭得极惨,"夫人是不是打得你很痛很痛?你都叫得那样凄厉,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冲进去救你。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君望,不能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君望不好意思告诉他,方才他不过是在唱曲。被小胖子拥着走,再仔细安慰良久,君望没有勇气去问侯因为听他魔音穿耳而昏了过去的母亲。 不过自此以后,也没有谁够胆让君望去学音乐了,而且这也是君望唯一叫柳夫人痛心的地方,"明明就是我跟他的孩儿,怎么会这样的..."

想起母亲的孩子脸色有些惨澹,对着浩云摇头,"我答应了先母,从此不再在他人面前歌唱。"
平常要风得风的浩云被孩子断言拒绝也不以为忤,脸色柔和地看着君望,终于还是把他拥入怀中,"没有娘亲,这些年来的日子过得可苦?"
没有像抗拒其他人的接触,君望由得自己任性又不成体统地窝在温暖的抱拥中,"还好,我遇到的都是好人。"
"听说君望寄居于洒城涂氏家中?也说说家乡的情况给浩云听,可有人欺负你?"
"才没有人够胆欺负我,连女生都不是我的对手。"不知有什么好自负的,君望自觉也快被这世的气氛污染了。自从与小胖子分开之后,君望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信任地与人对话了,由随镖队出行开始说起,一边把杨汶杨澈的可恶之处百倍放大,顺便提了韦敬洛这一号人物,说得不亦乐乎。浩云也听得高兴,说起杨汶杨澈的糟糕,更是不留情面地附和起来。君望说得急,不小心咳起来,浩云连忙唤人送热茶上前。躲在浩云胸前的小脑袋乱摇,"不要茶,我还要那种甜酒。"
"好好。"说不过他的浩云只好顺手把杯子喂到孩子嘴边,让他呷了几口,"别喝得这么急,当心呛着。"
※※z※※y※※b※※g※※
书房的门就在君望于子望的手中喝酒时突然被打开。
"父上..."冲进来的杨澈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楞当场。
君望也呆住,自己也真的太放肆了,这个被杨浩云抱着喂酒的模样完全不见得人,想要下来解释,杨浩云的手劲却比想像中要强太多,君望根本就动弹不得。
杨澈不愧是帝子,虽然面色苍白,但终算很快就回神过来,"父上,澈儿拜见。"
杨浩云有些轻佻地把头放在君望的肩上,望也不望杨澈,语气挑剔,"不是让你随李将军到城郊灵囿,好准备下月的巡狩之礼吗?怎么逃回来了?"
杨澈解释那什么李将军因事把行程推迟,见浩云还是爱理不理,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父上,这位是林君望,跟汶儿有些瓜葛待决,但总的来说,是澈儿命定之人,澈儿打算娶君望为伴。"
君望小小地呻吟了声,杨浩云则是冷笑,"李将军有什么要事令她敢违抗我的命令?倒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胆大莽为得在我面前撒谎?"
"我..."
杨澈还待争辩,但浩云已经冷冷地打断他,"回去跟李将军道歉,然后立即给我到灵囿去。"
"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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