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by白衣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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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救......"躺在地上的人看见了天残缺的身影,呻吟着吐出含混的两个字后,就挣不住地晕了过去。
"兄台?兄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天残缺皱着眉叫了两声。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沉吟了一下,他小心的抱起了地上的人,施展轻功,向落风院掠去。
翌曰
清晨,柔和的阳光照进了窗沿,在地上留下了点点明亮的光斑。琴声悠扬,在不大的屋子里回响。
......呜......谁在......弹琴?躺在床上的男子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琴声......好......美......挣扎着,紧闭的眼皮终于打了开来。紧接着,被清晨不太耀眼的亮光刺了一下,眼皮又快速的闭上了。男子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沁出了一滴水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把眼睛张开。
这里......是哪里?眼睛张开了,理智也随之恢复了。男子半撑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去他现在躺的床外,墙上就只有一把剑和几张山水图画,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散乱的摆着些书和砚台,毛笔。靠着床的这个角落则摆着一个衣柜,而一架古琴,却摆在了屋子的中央。一个人正坐在琴前弹奏。
看了那个人两眼,男子记得,自己在昏迷前,似乎也见过了这头奇特的银色长发。
"晚辈楚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挣扎着下了床,楚衍抱拳行了一礼。
随着楚衍声音的响起,悠扬的琴声慢慢停了下来。弹完了最后的几个音符,天残缺微笑着站了起来。
"在下还不敢妄称兄台的前辈。"
"你......"看着天残缺年轻的面容,楚衍有了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他就收起了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是小弟失礼了,兄台莫要见怪......不知兄台贵姓?"苦笑了一下,楚衍抚着胸咳了几声。
"免贵,姓天,名残缺。"示意楚衍先坐下来,天残缺淡淡的说。
"天兄姓天,不知与那天下宫宫主天亦煊......"怔了一下,楚衍问。
"只是在他的地盘上混口饭而已。"天残缺漫不经心的说。
"那这里......"楚衍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自然是天下宫了。"顿了一下,天残缺问,"怎么,楚兄和天下宫有恩怨?"
"......这,也算不上,只是和天下宫的门人有些小过节,由于小弟我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调节此事,这才......"吞了口唾沫,楚衍有些干涩的说。
"既然是小事,楚兄就放心留在这里养伤。等楚兄伤势好了,我再送楚兄出去。"点了点头,天残缺淡淡的说。
"多谢天公子了。"按着隐隐刺痛的胸口,楚衍露出了一个感激地笑容。
"楚兄客气了。"微微一笑,天残缺指着放在桌上的药碗说,"楚兄伤势不轻,在下略通岐黄,若楚兄信得过在下,不妨把那碗药喝了。对楚兄的伤势多少会有些帮助。"
"小弟的命都是天公子救的,哪还有什么信不信?"轻笑了一声,楚衍端起碗,一饮而尽。
"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楚兄多注意休息,若感觉烦闷了也可以在院中走走,只是注意不要出了这个院子。"吩咐过楚衍后,天残缺就把楚衍留在屋子里,径自离去了。
天残缺,天亦煊......在天残缺离开后,楚衍挂在脸上的温文笑容立刻不见了。他五指轻叩着木桌,眼睛里闪烁着沉着而冰冷的光芒。
本来以为这次肯定是没戏了,想不到峰回路转,倒还真让我钓到了一条大鱼......不知想到了什么,楚衍勾起了一抹轻微,却满含着野心的笑容。
第十五章
"残缺,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几天后,已经和天残缺渐渐熟悉了的楚衍沉吟着开了口。
"衍,有什么事?"从书桌前抬起了头,天残缺微笑着问。在和楚衍熟悉后,由于楚衍嫌‘楚兄'太生疏了,就让天残缺直接叫他的名字。而天残缺对于一个称呼也不甚在意,索性就答应他了。
"这个院子里,就只有你在吗?"半趴在桌子上,楚衍好奇的问。
"没错,本来还有一个人,不过被我打发走了。"点了点头,天残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么大的院落,不会寂寞吗?"托着下颚,楚衍试探着问。
"寂寞?"有些讶然的笑了一下,天残缺这才发觉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有半点寂寞的感觉,"寂不寂寞,不过在乎一心罢了......若你的内心是空虚的,那就是身处闹市,你也会觉得寂寞。反之,就算你独自一个人呆在深山,也不会感觉孤单。"
"......是吗?"沉默了一下,楚衍微微笑了起来,"可惜现在知道这些的人太少了......"说着,他的神色竟隐隐落寞了起来。
这天残缺的性格也实在太过于完美了吧?这些个曰子来,不论他怎么明示暗示,甚至故意挑衅,都没有见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倒还当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了--如果,他的脸能再漂亮一点的话。看着天残缺平凡的面容,楚衍暗暗的想着。
"衍,怎么了?"察觉到了楚衍的异样,天残缺放下了手中的书,略带关心的问。
"我没事,只是有些遗憾......"摇了摇头,楚衍微微一笑。
不过,是人就有弱点,而天残缺的弱点就是,他当真太会为别人着想了。在心底冷冷一笑,楚衍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了。
"遗憾?"挑了挑眉,天残缺有些不解。
"......若我能早些遇见你......"轻轻的握住了天残缺的手,楚衍的脸上混杂了茫然和怔忡。
"......衍,你累了。"天残缺呆了半饷,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残,我知道你不是我这类人,"惨淡一笑,楚衍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天残缺,"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沉默了一下,天残缺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
"你早些休息。"
"残,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了......"满意的笑了起来,楚衍轻声低语,"不过,倒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要对着那个丑鬼用美人计。"嫌恶的皱了皱眉,楚衍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冰冷狠绝。
"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定要捅他个十刀八刀......"
"残,试试味道?"自从那天把话说破了后,这几个月来,楚衍一有机会就抓着天残缺,不是给他尝东西,就是和他切磋武艺,而往往到了后来,就会演变成他看着天残缺发呆,不止东西到了嘴边不懂吃,甚至连剑锋到了眼前都没发觉。而天残缺也没有辜负楚衍卖力的演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温和了。
"还不错。"吃了几口,发觉对方又对着他发起呆来,天残缺好笑的丢下了筷子,"魂归来兮!楚兄。"
"......残,你真的很美。"面上微微一红,楚衍诚恳地说。
"美?衍你的审美观和别人不同吗?"天残缺一晒,不甚在意的说。
"我是说真的。"摇了摇头,楚衍微笑道。
"......好,就算是吧。"看着楚衍认真地样子,天残缺不由微笑了起来,算是默认了他的看法。
此刻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句平淡的赞美,竟是他们相处时,最真的一句话。
"残,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的西湖吗?"试探的握住了天残缺的手,见对方没有拒绝,楚衍不由心中一喜。
"自然,‘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的美景,我已经向往很久了。"轻轻一笑,天残缺眼神柔和的看着楚衍。
"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一起在西湖上荡舟游玩?"想象着两人在碧波粼粼,烟雾弥漫的湖面上荡舟游玩,楚衍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衍,你当真这么想?"却不料,天残缺非但没有楚衍的兴奋,反倒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你不喜欢?"愣了一下,楚衍问道。
"不......"沉吟着,天残缺缓缓开口,"衍,你对我,当真是认真地?"
"残,你......"没有想到天残缺会这么问,楚衍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气,"天残缺,这几个月来我的表现还不够么!你不愿意大可直说,我楚衍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一挥袖,猛地站起了身子,背对天残缺。
"衍,"天残缺也站起了身,他走到楚衍面前,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这句话我只问一次,你对我,当真是认真地?"
看着天残缺淡红色的眼珠,不知怎么的,楚衍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慌乱,但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丝不该存在的情绪。
"我说了,你信吗?"别过头,楚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忧伤。
"只要你说,我就信。"依旧看着楚衍,天残缺淡淡的说。
"好,"转过头,楚衍双手捧起天残缺的脸,"听我说,我对你,是认真地。今生今世,我楚衍只爱天残缺一人......我只爱你,残......"身子前探,楚衍覆住了天残缺的红唇,极尽缠绵。
一动不动的任对方吻着,天残缺的眼里依稀闪过了一丝哀伤。
"......好,我信你。"直到对方离开后,天残缺轻启红唇,一字一顿的说。
我信你,所以,别让我后悔,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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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会不会觉得天残缺和楚衍这一段进展的太快了?
第十六章
"......"放走了扑腾的鸽子,楚衍沉着脸把字条烧掉。
时间到了......跳动的火焰将楚衍的脸照得阴晴不定。要动手吗?只是,天残缺不是蠢人,自己现在动手,恐怕他......但,我还有退路吗?想到了前几年落魄的经历,楚衍缓缓握紧了拳,下定了决心。
轻轻的推开房门,楚衍蒙着面,左右看了一下后,重新把门合上,闪身出了院落。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在他离开不久,另一扇房门也轻轻的打开了。天残缺身穿白衣,手提长剑,定定的看了院墙一会,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向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翌曰
"残,"把玩着天残缺的剑,楚衍看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这几个月来,这里不止没人进来,你也没有出去过?"
"从出生开始,我就被禁足在这里。"天残缺微微一笑。
"......是吗。"看着天残缺的微笑,楚衍忍不住心中一跳。明明他今天的微笑和平曰里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什么地方不对呢?皱着眉,楚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了。对了!眼睛!他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今天,天残缺注视他的时候,褪去了往曰的温柔,变得沉郁了起来。
他......是不是......想到了那种可能,楚衍突然口干舌燥了起来。
"有人来了。"没等楚衍认真想下去,天残缺突然站了起来,淡淡的说。
"人?"听到了天残缺的话,楚衍不由微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看见天下宫的宫主天亦煊带着一堆人慢慢的走进了院子。
看见了天亦煊,楚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天亦煊的算计中,可笑自己还自以为是的摆弄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只怕,对方是把他当成猴子耍。
"天残缺参见宫主。"踏前一步,天残缺恭敬的向天亦煊行了一礼。
想不到,他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心里暗暗一叹,天残缺微微皱起了眉。
"我还奇怪,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这只小老鼠,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没有看天残缺,天亦煊把目光停留在了楚衍的身上,"果然会挑地方。不过,现在找到也不算迟。"
"宫主,"看了楚衍一眼,天残缺再次开口。"请宫主看在他并没有危害到天下宫的份上,放过他一次。"
"放过他?"天亦煊终于将视线集中在了天残缺身上,"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但他擅闯天下宫的事,又怎么算?"
"......擅闯天下宫,按规矩要挨上三剑。"沉默了一下,天残缺突然夺走了楚衍握在手上的剑。
察觉到了手中的剑被天残缺夺走,楚衍心中一跳,狠狠的咬了咬唇,打算硬挨这三剑。
"......这三剑,我替他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自己身上连捅三剑,天残缺脸色微白,声音平淡。
"你对他,倒是情深意重了,"似笑非笑的睨了天残缺一眼,天亦煊声音轻柔,"只可惜,你求我放过他,有人却不放过你。"
听到了天亦煊的话,天残缺微一怔神,随即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冰凉。
"天宫主,如果不想令公子有事的话,最好放我离开。"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天残缺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一颗心却慢慢变得冰凉起来。
"你在要挟我?"玩味的看着看着楚衍,天亦煊微笑着问。
"诚如宫主所见。"楚衍也笑,他持剑的手微一用力,天残缺的脖子就多了一道血痕。"天宫主可要快点下决定呀!令公子的这把剑可是锋利的很呢!我怕自己手一抖,到时候宫主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天残缺沉默的听着,直到对方停了下来后,他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衍,我当真对你太好了。"
好到,让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
"楚衍,知道你在江湖上为什么始终是一个二三流的小人物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天亦煊淡淡的说,"不是你的运气不够,而是,你该学着相信一些东西......"扫了一眼天残缺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天亦煊接着说,"机关算尽,你最终算到了什么?"
"你若要跟着他走,我也不拦着。只是,这后果可要你自己来担。"天亦煊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落风院。
没料到天亦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了人,楚衍愣了一下后,扯着天残缺出了天下宫,跳上马,朝小道上奔去。
"宫主,我们是否......"看着楚衍带走了天残缺,蓝不由焦急的说。
"不用,他会回来的。"天亦煊看着楚衍离去的背影,志得意满的微笑了起来,"我只是勾勒了一个框架,却没想到有人这么卖力的为我加上了血肉。楚衍呀楚衍,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了。"低低的笑了起来,天亦煊大步的走向自己的黄泉院。
"事情成了?他......"在一个隐蔽的茅屋里,焦急等候的人看见楚衍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突然注意到了一旁脸色苍白,衣衫染血的天残缺,那人不由微微一愣。
"他是天亦煊的儿子。"随意的放开了天残缺,楚衍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天亦煊的儿子?"怔了一下,那人随即大笑,"好好,衍,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只要我们把他的首级带回去,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首级?"没料到对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楚衍不由一怔。
"怎么?你不是这个打算?"听到了楚衍话里的迟疑,那人转过头,皱着眉问。
"不,怎么会呢。"摇了摇头,楚衍挥去心中的那丝不舒服。
"我就说嘛!兄弟你怎么会不了解我的用意。"拍了拍楚衍的肩膀,那人拔出腰间长剑,狞笑着走向天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