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旧事——by南宫弃

"我今天要回京了。我走后你要记得多和母后聊聊天......"
他是个孝子，他说什么我都静静的听着。
"不要淘气，要乖乖的......"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真是比我妈还罗嗦。
他掬起我的脸，眼里一抹动人的温柔。心里暗自呻吟一声，又是那种眼神，又来了！第一次，他吻我，我没在意也没有深究；第二次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沉迷于他的男色，让他吻；但是，第三次，如果我还会让他的唇落下来，那就真的见--鬼--了！
我伸手拦住了他逐渐放大的俊脸："拜托，老兄！请你看看清楚，我是你弟弟不是你梦中情人耶！"
我叹了一口气："你的思念之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就算你把我当作她也是没用的。如果你执意如此，只会让自己思忆成狂，我也会被你逼得发疯。"
"我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无论怎样请你记住：如果她还活着，你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拥有她；如果她有什么不幸......那么......请你面对事实，做一个坚强的人，快乐的活下去。"
"大哥，你是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皇上，你是万民的表率，肩上扛起的是金龙王朝的江山。你的身份与责任不允许你有太多的感情纠缠，所以......偶、偶、偶也不知怎么说了......"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说了二十几年的话就是安慰语不会说。
贤略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脸颊，眼中盈盈满满地温柔快要把我溺毙了过去。真是执迷不悟！
"你连说话的口气都像她......"偶偶偶要死滴啦！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如果我愿意舍弃太子的虚名，你愿不愿意同我走？"
"啊？！"老天爷，你是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贤又不是普通人，他是太子爷。把他拐走？还与他搞BL？天、天、天、天......我已经能够想象自己会死得多惨了！
其实，他这个提议也不错，皇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本来就懒得管。不过真的要因为他而放弃整片树林吗？皇叔公没有子嗣，（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没结过婚是个老光棍。）他求我在他百年之后替他守守灵，做做孝子贤孙。我看他当时求得那么悲悲惨惨凄凄，又不容拒绝，就只好答应了。我还答应过东方明月要查出南宫世家惨案的真凶，答应过九皇叔跟他学当大将军，答应过......总之我真能对这些人食言而肥吗？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得不到我的回答，贤的目光暗淡下去："你跟她一样......不会答应......是我错了......"贤的背影依旧风度翩翩，但空气中为何会有失落了一颗心的意味呢？
贤的身影消失在听竹轩的尽头。秋风送来幽幽的吟叹："你不会答应，你也不应该答应......因为你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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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拿自己的脑袋使劲地往墙壁上撞。儿子喜欢上父亲的小妾，因为思忆成狂将小妾所出之子当作爱人的替身；小叔爱上了兄嫂，而且用情之深以至于至今未娶......"老天，我求求你不要搞得这么复杂好不好，头都被你搞成浆糊了！"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跳着圈圈，死命的摧残着头上的那几根毛。
"殿下......"
"何事？"香蕉你个扒拉，没看见我正烦着吗？！
"皇上在乾正殿与凌妃娘娘对奕，宣殿下作陪！"
皇帝跟他的爱妃下棋要我作陪干什么？怪事年年有，今儿特别多。
乾正殿内，宝亲王奉召进见的时候，皇帝和凌妃娘娘刚好局至中盘。
"宝儿快过来！你父皇下的好棋，本宫快撑不住了！"好热络的招呼！我自觉我和她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随意呼喝的程度。
"啐，以聪明慧捷享誉后宫的凌妃居然要找个孩子来帮忙，爱妃不觉得害臊么？"皇帝一脸嗔怪："来来来，继续下，要人帮的不是好汉！"
"臣妾本来就是个妇道人家，只会在家里绣绣花带带孩子，哪比得上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睿智。再说了，臣妾不找个人帮衬帮衬就显不出皇上思虑之严谨棋艺之高超。莫非皇上害怕臣妾与宝儿联手会让皇上失了胜算？"
"笑话！"皇帝是骄傲的，经不起人家的激将："别说一个宝儿，就是十个宝儿与你联手，朕也能应付自如！"
"皇上可别托大，臣妾听说三大少主与宝儿对奕，一局棋从太阳落山下到朝日初升，三个人铩羽而归一点便宜都没讨到！"她到是"耳聪目明"得很！
"哦，朕怎么不知道宝儿的棋艺如此了得？"
裣容一礼，我缓缓地说道："非宝儿棋艺了得，实是三大少主谦让！"
"能杀得三大少主丢盔卸甲定是有其过人之处。朕知道贾太傅也颇好奕棋之道，朕今天要看看是否真的是名师出高徒！宝儿，你就放心大胆的与朕下完这一局！"看样子皇帝的棋瘾很大。
"好，既然皇上开了金口，那臣妾就不客气了！"凌妃朝我招了招手："乖宝儿，你来看看这棋可还有得救？"
我脱靴上榻，盘膝坐在凌妃身旁，扫视了一眼有些凌乱的棋盘。我暗自一笑，凌妃果然是个聪明人，而且也是个奕棋的高手。这局棋本在三四手之前便可尽得先机分出胜负，她却半死不活的硬把棋局拖出个平分秋色、势均力敌。
"娘娘，皇上与您不分伯仲又何须宝儿来救？"我侧头向凌妃笑笑："若真的让宝儿胡乱插上一脚，只怕会乱了这一局好棋！"
"乖宝儿，你怎么能把本宫和皇上相提并论？本宫只是个妇道人家，皇上可是咱金龙王朝的天！"凌妃轻摇团扇作势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宝儿啊，这棋我已经铺到中盘了，只要你认真的顺着帖儿下，要坏也坏不到哪去，除非你是想偷懒，连棋局都不仔细看看就随便把本宫糊弄着打发掉。本宫告诉你，你若故意有天没日、敷衍了事，你父皇饶你，本宫可不饶你！"
"娘娘您真是说笑，宝儿就是再诨也不敢胡弄您呀！"我忍俊不禁的作了一个揖："不过，娘娘要答应宝儿，赢了是娘娘的，若是输了可不能罚我！"
"赢了自然是咱娘两的光彩，若是输了本宫说了可不算，皇上说不罚就不罚！"我回头正好对上皇帝深邃的眼神，心头一凛，为什么每个人都对我虎视眈眈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当东方不败而没有人愿意当独孤求败了。未曾经历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出求败而不能败的心境的。我能赢皇帝的棋么？除非我疯了！但是，输棋也要输得毫无牵强、毫无破绽，要输得心甘情愿、理所当然。观棋不语，落子有声。我游移在棋局的边缘，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个一个的摆下去，只招架不还手，整个棋盘的边缘被我密密麻麻的绣了一圈黑白相间的花纹，而皇上也似乎乐意陪我玩这种填坑的游戏。
"宝儿，你怎么老在敲边鼓呀，老在人家边境上当流寇盗匪怎么成得了气候？"凌妃娇柔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有点刺耳。这局棋要赢要和都可以，因为皇上在前几手有几个疏漏并没有补上，只是我一心求败所以不加利用，更何况，我不知他是故意不补还是没有发现。我没理凌妃，双眼紧盯着棋盘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能让我输得漂亮一点的破绽。可是皇帝偏偏不给面子，出的纰漏是如此之明显，让我想装傻都不行。
"皇上，您可得手下留情啊！您看，咱们的宝儿被您逼得满头大汗......"凌妃手持香巾为我轻抹额头，就像个母亲在心疼自己的孩子："来人，把窗户打开！看把咱们的宝儿热得......"
"咱们的宝儿"，我心里苦笑着直摇头，本王爷什么时候变成她的了。
"爱妃，你可别冤枉朕！朕可是见招拆招半点都没逼着宝儿，只是他太过谨慎局促罢了！"
皇上已经夸下海口，所以这局棋他只能赢不能输。这个道理皇上知道，凌妃知道，我更知道。但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若是一味的退让迂回那未免显得太没血性，也显得心机太深。
我抖擞精神，手中的棋子飞了一步然后又跳了一步，棋局顿时反守为攻。
皇帝的脸色凝重起来，手指密密的敲击着棋盘的底线。凌妃轻摇团扇的手停了下来，她坐直了身子手指细细地拧着扇柄，眼睛里有着一丝慌乱。她是怕我真的赢了！我的心里有如擂鼓并不轻松，因为，我在赌......
忽儿，凌妃又轻摇团扇娇媚的笑了起来："傻宝儿，你怎能如此粗心！你父皇若是把棋子下这儿，你不是输定了么？"
心头暗舒一口气，换上一张天真的大笑脸傻傻地说："是哦，我怎么没看见？一时求胜心切，到中了皇上的圈套了！"我赌对了，凌妃真的在关键时刻帮皇帝过了这道坎。她那一指哪是指给我看的，分明是指给皇上看的嘛！
我将手中的棋子一仍，无可奈何的小脸一垮："皇上果然是国手中的国手，宝儿想不服都不行！"
"小东西！"皇上捏了捏我的脸："敢情是和着朕的爱妃一起蒙朕！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有几根花花肠子！"这种事情皇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凌妃给他铺了条梯子。不过，只要他高兴就行了。
"臣妾怎么敢蒙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呀！"
"欺君之罪？哇~~~那可是要杀头的~~呜呜~~我不要，宝儿不要被砍脑袋~~~"我顺势抱住皇帝的爱妃，做出很害怕的样子在她丰满柔软的胸上蹭来蹭去的轻薄。嘻嘻，不乘机揩点油也太对不住自己了！
皇帝被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痴儿，朕有说你们欺君了吗？"他摸摸我的头："小家伙，棋下得不错！敢打敢拼，就是太欠老练......"呼呼，还好没发现我在棋局上玩的手段。
"朕不仅不罚，而且还有赏！"凌妃居然不把粘在胸前的我推开反而搂得更紧，活像要把我揉进去一样。
"臣妾听说宝儿身边就一个贴心的小太监，那小奴才虽然忠心但是个缺心眼儿，做事毛毛躁躁跌跌撞撞的没点章法。皇上既然要赏，以臣妾之见不如就赏宝儿一个温柔听话又懂规矩的宫女吧。"我被她搂得死紧，丰腴的胸将我的鼻眼堵得死死的。我张牙舞爪奋力挣扎，~死八婆~你想谋杀啊！
"我不要！"我往凌妃腰间软肋上一点，乘势脱了出来。
"为什么不要？"凌妃的双颊浮现出两坨嫣红，气息有着难以掩饰的凌乱。
"厄......厄......我是说......厄......丑的不要啦......"
凌妃纤指朝我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骂道："小色鬼，长大后肯定是个让名门闺淑神魂颠倒的情种！"
"哈哈......不错不错，跟朕一样的风流潇洒......"-_-||| BT老色鬼，自命风流！
"爱妃心中一定有好的人选了吧！"皇帝阿爹宠溺的将我搂在怀里："乖宝儿，凌妃亲自挑的人选即使不是美若天仙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吧！"
"出来吧！"凌妃拍了拍手，从屏风后底着头走出个身着浅粉色宫装的宫女。
"皇上万福，凌妃娘娘万福，宝亲王殿下万福！"空灵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娇嘀让我全身一震。
咦，她是谁？怎么有点眼熟？我从皇帝啊爹的膝盖上跳下来，走到宫女面前想把她看清楚。
"姊姊的头不要那么低嘛，宝儿快趴到地上去了！"
"你把头抬起来让宝亲王好好看看！"凌妃的这种语调让我颇为不满。我是在看牲口么？即使是宫女她也是有人格尊严的！
螓首缓缓抬起，一张明丽的脸，我敲着脑袋一时没想起在何处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我摇了摇头，笑自己糊涂，我只是"王"而不是"君"。
"你是碧儿！"脑中灵光一闪，我拍着头惊呼一声。
"宝儿啊，碧儿好看吗？"
"当然......"明丽娇妍、顾盼生姿这样的少女不仅好看而且让人心仪。
"宝儿喜欢碧儿么？"碧儿的脸更红了。
"这个这个这个......"碧儿是我七哥的码子，我能说喜欢么？一想到七哥手持关刀雷霆震怒的闯进听竹轩我的脑顶门就凉飕飕的。不行不行，我就是再色胆包天也还要命哩！我摸摸自己的脖子，虽然本人性好美色，但是也要有命才能欣赏吧。
"碧儿姊姊，你快起来吧，的上很凉的......"我拉起跪在地上的碧儿，一方面是不习惯别人跪我，另一方面也是想转移话题。可是，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比孔雀逃命还要笨。
"哟，皇上，你看臣妾的眼光不错吧！宝儿他多心疼碧儿呀......"凌妃持着团扇像个大导演似的在场中指指点点。
"宝儿，以后让碧儿侍候你好么？"
偶七哥怎滴办？他会杀了偶滴！"皇御极~~，你敢抢我的女人~~~"扒皮、抽筋、拆骨、放血，凌迟、腰斩、枭首、浸猪笼......光想想就觉得身上的皮子一紧一紧的。
"宝儿，你的脸色忽青忽白忽红的，害臊了哟！"
"偶不记得偶还有害臊这种表情哩！"我愤愤的跳起脚来乱舞着一双手对着高高在上的那对男女大喊大叫。
"宝殿下，不可如此和皇上、娘娘说话！"柔顺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入耳。
"你--"我摆了一张放大的脸摆在碧儿的面前，正对上一双不温不火的眼眸。我咽咽口水吞下溜到嘴边的话，收拾出一副恭谨的摸样垂手而立，就像一只被人提着脖子扔上钉板的鸭子。
"呵呵呵......朕也觉得宝儿身边需要一个能管住他的人......碧儿不错，就她吧！"
天崩地裂，五雷轰顶，吾大限之期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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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世家继承人问题在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宝亲王有南宫世家嫡系的血脉又继承了他外公传世绝学，且承平恩赏玉珏为其所有，所以宝亲王为继承南宫世家的不二人选。
也有人认为：宝亲王生母虽出自南宫世家嫡系，但宝亲王却是皇室子孙，皇室子孙怎能过继给他人为子？若宝亲王以皇子身份入主南宫世家又显得不伦不类，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世家继承人问题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庭议之时各种观点更是吵得不可开交，为避免此问题产生更大的政治风波，官员们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早作圣裁。但是皇帝却不置可否，留中不发。
"真不知到皇上在想什么，决定一个继承人有那么难吗？朱笔一批就可以了......"北原淑娴火爆的在竹涛亭内走来走去，持起茶杯又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小兄弟，你这里连酒都没有，真他爷的淡出个鸟来！"
西门扶风优雅的饮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男人婆，你不知道妇侍不得干政么？妄议朝政是要掉脑袋的！"
"女人怎样？要是你们男人能成事，就不用我们女人来说话了！"
"行了行了！"知道他们两个八字相悖，得赶紧把他们劝开："我是病人，你们不要在这吵。真有的吵也出了我的听竹轩再说！"
两人互相瞥了一眼，负气的扭头不再言语。
"反对你入主南宫世家的主要是外戚的官员。"北原占星翻了翻手上的报告："他们得防着你利用四大家族和庆亲王争夺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