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旧事——by南宫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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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手中的金虹剑舞出一片雪亮的剑网,挡住四面袭来的攻势。凌云飞像只奸诈的小猫好整以暇的站在圈外观看手下与叮当游斗,只等倒霉的老鼠力竭他就来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美味。
此时的叮当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脚步零乱,防守上捉襟见肘。凌云飞看准时机,纵身高飞一个饿虎扑羊,一掌直朝叮当手中的金虹剑扑来。
叮当自知绝望,闭眼大叫一声:"宝哥哥救我!"
话音未落,金虹剑异主,一声惨叫半空中尚未落下的安国小侯爷又从原路呈抛物线飞了回去。
"薄如纸,韧如丝,寒如冰,灿若流金。"我屈指弹了弹剑身:"声音铿锵,铮铮然有龙吟饮血之音,果然是好剑!"
挺身而立,一手负于腰后,一手持剑由内向外缓缓挥出一片耀目的金虹,剑尖摇摇指向好不容易从树枝上挣扎下来的安国小侯爷,身形沉稳,气势如虹,呼吸吐呐间囊括天地:"想娶这位姑娘,赢了我手中的剑再说!"
安国小侯爷的脸上老大一只鞋印,鼻子也被踢暴了,涕血泗流,披头散发有如鬼魅。
"臭小子,你你你,竟敢来坏本小侯爷的好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小的们,给我上!"
真好笑,这群江湖败类我视若蝼蚁,别说是十个,就是来了一百个,要打发他们也只是弹弹指头的功夫。
"慢来!"我大喝一声,若旱地惊雷,把一拥而上的十几个打手骇得堪堪定住。
"怎,怎么?你你,怕了?"
我轻蔑的一笑,翻手将手中长剑掷出,叮的一声,剑身齐根没入棱角分明的花岗岩中,外面只留镶金嵌玉的剑锷和微微飘摇的剑穗。
技惊四座,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识相的就赶快滚!"江湖人巴结权贵无非就是为权为势,要不就是为了避仇,再怎么拼命也要看值不值得,伐不伐得来。显然,碰到比他们更狠的角色,为了个嚣张跋扈的小侯爷把命送掉实在不值得。所以,十几个人非常有默契的交换一阵眼神后,集体缓步后撤,弃械而逃。
"小侯爷要留下来与在下切磋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步步逼近安国小侯爷:"还是......让在下送小侯爷一程?"
"你、你给我记着......本小侯爷饶不了你的......"狠话谁都会说,类似的话我听到耳朵都起茧了,根本就不会将丧家之犬的狂吠放在心上。
"你是谁?"
我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人都错愕不已。就在他们愣神的一刹那,我已经一脚将陵云飞踢出丈许之外,同时一招袖里乾坤接过了叮当手中的金虹剑。
"你不是宝哥哥!"我沮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让人失望,青梅竹马的叮当居然没有认出我来。抽出没入石棱中的宝剑,剑身依旧完好无损有如新铸。还剑入鞘,我默默的将金虹剑还给叮当"你到底是谁?"叮当一把拦住我急急的道:"说话呀!"
沉默,我不露痕迹的闪身让过,蹲下来查看那些公子王孙的伤势。
"你认识宝哥哥?他在哪?"叮当跟着我在伤者中穿行。
我低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自己不肯相认,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啊!云妃与九皇叔的关系令我在皇室中的地位颇为微妙,虽然皇帝并未否认我的身份,但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一旦言之凿凿,为了维护皇室血统的纯正,我难免不会成为牺牲品。六年前,北亲王战死,云妃殉情,我并不是没有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也许是血浓于水的天性吧,当时我已经痛得肝肠寸断,悔得心力憔悴,根本就不能本着静如止水的心去思考个中缘由。所以,当年我选择出走,放逐自己,纵情山水,开阔心胸,唯有宁静方能至远。现在,六年的时间过去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也应该悄悄浮上水面了吧......那我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已足以让我学会隐忍与等待。
"他们的伤不是很重,只要躺着休息一两个月就行了......"名医良药,高床暖枕,这样的伤对我来说两三天我就可以好得活蹦乱跳了。可是,这群金尊玉贵的爵爷们可不行!
"我问你他在哪?"金虹一闪,剑尖抵上了我的喉结。
叮当的声音凄惶而颤抖。我抬起头,看见两颗晶芒顺着她的粉颊滚落。唉,还是那么爱哭,她还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妹妹哟!
我弯了弯嘴角,笑道:"谁是宝哥哥,我不认识他呀!"
当的一声,金虹剑落在了地上。
"你说谎,说谎!"叮当使劲地跺着脚,就像小时候在我身边耍赖一样:"你不认识他,怎么会听到我喊‘宝哥哥救命'时会突然出现?是不是他来要你来救我的?一定是,对不对?"叮当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襟,晶莹的泪眸盯着我的眼睛,想从中得到答案。
"不是!"我冷然的拂开叮当的手:"我不认识什么宝哥哥!之所以会救你,纯属偶然!"我指了指地上的伤者:"这些人需要及时治疗,如果你有精神的话不如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偶然!"叮当还真是跟东方明月一样的固执,固执得让人恼怒!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回头轻视的一笑:"金水桥上你们的马差点把我踩死,死里逃生又差点挨了一顿鞭子,怎么,就忘了么?"
"是你!"叮当惊异的后退两步。
"没错,是我!"我环视了一圈地上躺着的公子王孙们,其中一人惭愧的低下了头:"我本来觉得你们可恶,但是眼前的情景......我又觉得你们很可怜!"爵爷们的头更低了。"因为你们可怜所以我就顺便出手做做好事!"
林外隐隐传来呼唤的声音,那是各府的仆人们来找自己的主子了。
我该走了。我负起手缓缓的向林外踱去。
"兄台可否留下姓名?"
我挥挥手,朗声道:"鄙姓燕,贱字归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劳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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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预告:《天下何人不识君》水儿假凤虚凰当上宝亲王,可怜的宝儿只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当贴身侍卫。假宝亲王皎皎如月光彩照人,贴身侍卫气宇轩昂英挺非凡,两个人中龙凤,唉呀~~真是不得了~~~这些人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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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
偶非常非常滴抱歉,偶可能每给星期只能更新一次~~~(抹泪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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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南宫弃暴跳如雷)
你你你~~这只慢乌龟精~~8是偶说你,你也太懒了!
你若是再慢慢爬,我就掀了你的乌龟壳~~再把你做成白斩乌龟下酒~~
第四章天下何人不识君
积香阁,全京城首屈一指的销金窟,同其他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一样,点缀着京城奢糜的浮华。这里聚集着全京城最好的橱子,他们做出的菜,除了御膳房的珍肴玉宴,其他的人只能望其项背,难以企及。这里有全京城能找到的最好的酒,用最优秀的方法勾对,香浓甘醇,入喉绵密,后劲十足。这里有最大,信誉最好,经济实力最雄厚的赌场。你可以一掷万金的豪赌而不用担心庄家会输得崩盘。这里还有全城脸蛋最漂亮,身材最火辣,最娇柔妩媚的舞娘,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喝酒、划拳、行酒令......当然,你得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才行。
说到银子,老大一把辛酸泪~~~~我身上的大半银子在进京的头一天就支付了损害赔偿金,本来这笔费用是应该由清宁公主和安国小侯爷支付的。用十七两五钱银子打发了身后穷追不舍,软磨硬泡,半讨半偷半抢的乞丐,剩下五两四钱七分银子在积香阁豪赌不仅一次性输个精光,而且还倒欠人家纹银三千七百八十七两。于是,我只好当着大堂掌柜及所有赌客的面保证,什么时候还清了钱什么时候才离开积香阁。当天晚上,积香阁里多了个打杂的小学徒......
积香阁一间僻静的厢房内,一身粗布短衫学徒打扮的我临风把盏独倚窗前,庸懒的漠视着窗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大街。一顶墨绿色四人抬的软轿款款的停在了积香阁的门前。轿夫躯前压低轿杠,打起轿帘,轿中走出个粉底薄靴、锦衣玉带的公子。就在他走进积香阁的刹那,我的嘴角略为翘了翘,长指一勾,啪的一声,窗上的竹帘应手垂落,将浮世的喧嚣搁在了窗外。
而俄,门吱呀一声开了,颀长俊挺的身影映上房内锦绣的屏风。
"是南宫上善么?进来吧!"我转身躺到房中的贵妃椅上,指了指身旁的锦凳:"请坐!"
"属下不敢!"南宫上善垂手而立,神情肃穆,谨守尊卑之礼。
南宫上善,现今南宫世家最年轻的总管,直接对我这个南宫少主全权负责。六年来他是唯一与我保持联系的人。南宫世家历代家长的权威靠的并不是太祖皇帝御赐的承平恩赏玉珏,而是雷厉风行,卓有成效的手段和洞若观火的高瞻远瞩,即使是在他隐于幕后的时候......
"上善兄还是像六年前那般拘谨......"手指轻抵眉心,古人的谨小慎微、刻板拘礼总是让我头疼不已:"宫里有什么情况?"
"回少主,那人冒了少主的名已住进了宝亲王府!"
"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目前没有!"
"没有?"指尖滑过紧蹙的眉头,停留在高隆的鼻梁上细细地摩挲着。
猛然睁开双目,我从贵妃椅上一跃而起:"来人,更衣!"
南宫上善惊愕的抬起头:"少主是要......"
"进宫!"
半刻钟后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衫的我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位风神俊朗的贵公子。在走出积香阁的时候我朝大堂掌柜点了点头,掌柜站起身来拘谨的向我回礼。三千七百八十两银子就这么先欠着吧,反正这积香阁也是南宫世家名下的秘密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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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南宫上善骑着马并辔走在京城宽敞且热闹非凡的大街上,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冲到路中间,展开双臂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南宫上善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抛到小乞丐壑了口的破碗里,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可是那小乞丐好像对银子不屑一顾,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我:"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朝我勾了勾手指,那神情仿佛像一个老板准备教训自己的员工。
南宫上善正要发作,但被我抬手制止了。这个小乞丐还真会挑人,一看就知道谁是真正的主。
"我们见过面?"我饶有兴味的淡淡地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清秀的眉下是一双精灵透亮的眼,脸上虽然被污泥弄得花里胡哨的但任掩不住底子里璞玉一样的白,一开口说话便可见两排细小的贝齿。
"唉--"小乞丐万分失望的叹了口气:"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他让我传话给你!"
"谁?"
小乞丐望望南宫上善,又望了望我,眨巴眨巴眼,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道:"他说不能让别人听见的......"
我笑了,一拉缰绳准备纵马靠近。
"公子......"南宫上善紧张的拉住了我座骑的辔头。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妨,你尽管放心!"双腿轻轻一带,马儿款款的靠近了小乞丐。
"你可以说了!"我弯下腰去。
"他说......"就在我弯腰的一刹那,小乞丐油腻腻的衣袖一抖,一把雪亮的匕首直向我胸前扎来。
"少主--"南宫上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这次暗杀的全过程就已经趋于结束了。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那凶险的一刺只有我、小乞丐、南宫上善这三个当事人知道。
此时,那把杀人的匕首已经藏到了我的袖子里,而小乞丐却捧着握刀的右手脸色煞白,面部肌肉都痛得扭曲了起来。
街上的行人回望着莫名其妙大吼一声的南宫上善,这让他倍感尴尬,不过好在他随机应变,拍马上前一把揪住小乞丐的衣领,大喝道:"臭小子,敢偷我们的钱!走,跟我去衙门!"三下两下夹起小乞丐纵马冲开围观的人群,在街角行人稀少处一拐就拐进了一条偏僻的里巷。
"说,谁派你来的!"南宫上善一把将小乞丐摔在地上,捋起袖子开始严刑逼供。
小乞丐被摔得齿牙咧嘴,大概是南宫上善捉人的力道太大牵动了他受伤的手腕,痛得差点生生厥了过去。
我走近小乞丐,蹲下身来,掏出那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欢欢,你要找我报一箭之仇还太嫩了点!"随手将匕首抛在地上。
"你认出我来了?"
我笑了笑,伸手揩干净欢欢满脸的污泥,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来。一旁的南宫上善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你忍一忍,可能会有点痛......"我接住欢欢受伤的手腕,轻轻一捏,喀嚓一声,脱臼的关节就接了上去。欢欢活动活动了关节并没什么大碍。
"你可以走了!"我指了指巷口:"告诉她......宫里不同外面,凡事都要小心......"
"少主,就这么放他走了?"我再一次制止了南宫上善的出言相劝。他有他担心的理由,我有我行事的方式。
欢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透亮的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我:"你真的放了我?"
我挑挑眉:"我的决定也从不说第二遍!"
欢欢低眉咬咬牙,复抬头道:"今晚上灯时节,金水桥畔,不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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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华灯盏盏若天上的明星。沿着御街漫步而行,由北往南,在早春微寒的暮色中能听到小贩的叫卖,孩子们的追逐嬉笑,酒楼上的觥筹交错,青楼里有若黄莺出谷乳燕娇谛的清唱......
"蓬"的一声轰天巨响,震动了整个京城。小贩丢下了手中的活计,孩子们停止了追闹,京城的所有窗户中都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人们纷纷循声北望,皇宫上空爆起一朵巨大的花团瞬间将丝绒般的夜空装扮得姹紫嫣红--皇宫中正在放着烟火。人群纷纷往北流去,五颜六色瞬息变化的光线耀映在他们兴奋的脸上,呼朋引伴接踵摩肩的往皇宫方向挤去。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没有回头观看美轮美奂的烟火,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只是自始至终逆着人流背着皇宫的方向往南走,御街的尽头是京城的南门,南门外是金水桥......
这个特立独行,只影孤单的人就是我。
所有的人都拥向皇宫去了,所以越往城门走行人就越少。现在只是上灯时节,越靠近城门却越像是宵禁了一般。
我依旧是闲庭信步一般,施施然地踱过敞开的城门,远远的就往见此行的目的地--金水桥。踱上金水桥的刹那,我突然笑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荦荦孤傲与众不同了,可是这金水桥上那人却让我感到自愧弗如。
那人一身月白的文士衫,身形飘逸出尘,气度斐然,远远望去裹在一团白烟淡雾中恍若神仙中人。那人也在看烟火,而且看得很出神,只是别人都往天上看而他却是往水里看,看水中的烟火。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石栏外,而他却还想与那清水中的姹紫嫣红再近一点,甚至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来想要掬起水中的花团锦簇。
足尖一点身形一纵,我伸臂将他拦腰从冰冷的石栏上搂了回来。
"空中的烟火已是昙花一现,又何论这水中的幻像呢,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怎能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