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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旧事——by南宫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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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恩。"我装作没看见,径直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七殿下......还好吧?"侍卫喝的这种茶虽然在宫中再普通不过,但是,说句实在话,的确比秋水茶庄的茶好上不知道多少。
"好?你那样对他怎么会好!"王嘉卫又开始一惊一咋的发表感叹,其目的,嘿嘿,我当然心知肚明。
"哦?"我垂著眼啜了口杯里的凉茶:"那么说,你是在鬼门关里打了个圈回来的?"
"那当然!你没看见我头上的绷带吗?"我抬头看了看包扎得极其夸张的绷带,带子的两端在头上打了个奇大无比的花结,看上去就像兔子的两只长耳朵。
嘴角弯了个漂亮的幅度,我指了指他的耳朵:"不是用来包它的吗?"
王嘉卫看着我,神情有点发怔:"顺便......也可以包包......其他的地方嘛,嘿嘿......"
我点点头:"能活着回来,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福星高照嘛!"
"唉......你有福星保佑,我可没有......"手指弹了弹靴子上的灰尘,一个纵身横飞把自己扔到硬邦邦的通铺上(南宫弃:这样摔还摔不死?)"所以说啊,以后这种事都应该由你来做!"
"什么?"某只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趴到我的胸前:"你要我每天一个人对付那个疯子?"
低头看看巴在我下巴上的那只兔子,我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把他往下推了推,谁知那只兔子又手脚并用的呼哧呼哧爬了上来。我推他,他爬上来,我再推他,他又爬了上来......如此反复,一而再再而三。
我叹了口气,摊开手掌放到他面前,晃了晃。
某兔子瘪瘪嘴,五官杂揉到一块,哼哼卿卿的从怀里摸出块金锭,极其痛心的还没放到我手上又缩了回去,反复几次,最后痛苦的一闭眼还是忍痛割爱了。我掂了掂掌中足足有十两重的金锭并没有收起来。
王嘉卫鼓起眼睛刚要抗议出声,被我眼角一扫又乖乖的掏出另一块金锭来。
"好兄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晚上太白楼,我请客!"我用力搂了他一把,非常义气的吼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扔下那只痛心疾首猛捶床铺眼泪成瀑布状飞溅的大兔子扬长而去。
就在我得意洋洋地走出房门的刹那,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叫道:"燕归来!"
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哥哥我在哩!"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满招损谦受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橼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水满则溢,月圆则缺......
这些话真是说得太有哲理了!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先知先觉。我当时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大大咧咧的回答之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娇俏的身影一闪,我的眼前多了个明眸丽人。
"果然是你哦!"叮当闪闪的眼中满是兴奋:"早就觉得宝哥哥府门前的这个侍卫看着眼善,见着我不是低着头就是眼神东躲西藏的。结果我一问,你真的叫燕归来!"
我听到某兔在门后用力忍笑发出的气喘声。咂咂嘴,我今晚上要吃红烧兔肉。没义气的家伙,居然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把我给卖了!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属下何德何能,不敢让公主如此挂怀。"
"咦?"叮当明亮如水晶的双眸在我脸上打着转:"你怎么和那天不一样了呢?"
头顶冒汗,她用不着把我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吧。
叮当抿抿嘴,眼睛笑得弯成了新月:"我还是喜欢你那天盛气凌人的样子......"
猛然一怔,我忽然发觉叮当已经不是那个牵着衣服跟在我后面团团转的小姑娘了。水湖色的箭袖短衫勾勒出丰盈娇俏的曲线,一双犀牛皮小蛮靴贴合的包裹着纤弱的莲足,明艳的肌肤吹弹欲破呈现出健康的水粉色。纤细的玉指播弄着胸前垂落的秀发,水亮晶莹的眼中少女懵懂的情愫淡香缭绕。
微微牵动唇角,我淡淡的笑了。昔日青涩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俏丽活泼的美少女了。
"因为那天我是个普通的路人,而今天我是宫中的侍卫呀!"我抬手在叮当略为失神的目光前晃了晃。
明眸转动,叮当忽然掩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你还是与别人不同,你说的‘我',你没有说‘属下'哦......我没有看错,你的确与别人不同!"
叮当拉住我的衣袖,满眼恳求的神色:"你教我学剑好不好!"
我听到门后某兔大声抽了口气。
"你不要忙着拒绝,"叮当未等我回答又急急的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是不轻易授徒的,但是我保证我是认真的!"
某兔在门后连抽了两口气。
"公主,我......"
"你答应了?"叮当欢呼跳跃着兴奋之极:"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明天,我们明天就开始......不见不散!"叮当挥着小手蹦蹦跳跳的跑开了,撒下一路清脆的响铃声。
我答应了吗?摸着胸口自己问自己。我好像只说了三个字吧。
"你惨了你惨了......"某兔耸拉着两只兔耳拢着袖子从门后走了出来,一幅抽气抽到断气的样子:"想搏得清宁公主青睐的王公贵族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你碾成粉末了。"
第五章瀚海阑干百丈冰(二)
夜阑人静,月黑风高。吱呀一声门轴转动,侍卫房中闪出一道黑影,身形敏捷,落地无声。黑影提身高纵翻上屋顶,略略停顿确定一个方位便飞身疾掠而去。
我在早春料峭的寒气中往北急行,空气中飘散着一团一团的薄雾,丝丝冷风拂过我的鬓角,让人感到微薄的寒意。
凌烟阁建筑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是个湖心小岛,与外界联系靠的是一条小船。皇上命人将此处整理出来作为七哥的养病之所。名为养病实际上还是怕疯疯癫癫的七哥到处乱跑制造麻烦。若是让人知道荣亲王迷恋小宫女为情而疯岂不让皇家的面子上颇不好看?
到达湖边时,望着宽阔的湖面我忽然疑惑起来,七哥是怎么跑出来的?码头空空的没有船,难道是有人上到湖心岛上去了?
这么冷的天游过去实在是受罪,况且我还有一时半会儿换不了衣服。湿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冷风一吹,光想想我就不禁打了好几个哆嗦。
扯了一把垂杨柳,分成两份,一份插在腰后,一份拿在手上。手指灌注真气,一根杨柳箭一般的划破水面,一跃而起,脚尖轻点杨柳,湖水刚刚沾湿鞋底我便凌空飞跃起来。手中掷出另一根杨柳,脚尖又是轻轻一点,身形继续向前飞去。杨柳一根根地划破水面,凌烟阁的牌匾遥遥在望,猛提一口气,飞纵上岸,完成达摩大师一苇渡江的超时空再现。
凌烟阁内灯影绰绰,有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我赶紧躲到用木板搭建的码头底下。木板被踩得咯吱咯吱地响,有人走上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兴儿,是谁将封儿送回来的?"
脑中迅速搜索,这是凌妃娘娘的声音。
"宝亲王府的一个三等侍卫。"
不用猜,这个语气恭敬的人肯定是五哥了。
"就他一个人?"
"是。"
"封儿也是他制住的?"
"儿臣试过,他的武功平平,不可能制得住发疯的七弟!"
"他有帮手?"
"是,而且,儿臣敢肯定此人身手不凡!"
"你细细盘问过那个三等侍卫?"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儿臣问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儿臣发现制住七弟的手法相当高明,虽然受制的穴位普通,但是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就算是宫中的一等侍卫也不一定做得到。"
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破绽。好心细的五哥,果然不能小觑!
"是不是宝亲王自己出的手?"
"如果是十七弟出的手,那个三等侍卫无需替他隐瞒。儿臣打听过,今天跟他一起站岗的还有一个叫作燕归来的三等侍卫。"
"燕归来?本宫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是了,你舅舅前几天找清宁胡闹,被人好好教训了一顿。教训他的这个人好像也叫燕归来......他出现的时间和宝儿回宫的时间前后相差无几。封儿你去查查这个燕归来的底细,本宫有预感,他和宝儿之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儿臣明白!"
众人上船,激起一道花花的水声。
"封儿,你要记住,你最大的敌人不是宝亲王也不是四大家族。宝儿是不是你父皇的血脉还很难说,而且,皇家与四大家族不仅有恩而且有仇,你父皇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个与南宫世家过从甚密的人。但是,太子就不同了,他是国之储君,有最正统皇位继承权,他才是你最大的敌人。你与太子势均力敌,要搬倒对方关键就在谁能赢得四大家族的支持。你不要以为,外戚与四大家族素来争斗就不可能有相互携手的一天。本宫告诉你,谁得到了宝儿谁就能得到天下......"
小船起桨扬波,渐行渐远,船上的说话声渐渐被花花的水声所淹没。我从木板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舒了口气。得到宝儿就能得到天下?那岂不是天下就在我手中?耸耸肩膀,自嘲地笑笑,甩甩头化作一阵清风消逝在蒙蒙的夜色中。
放倒门口的太监,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七哥的卧室。卧室中萦绕着淡淡地药香,从空气中可以辨别出七哥刚刚服过的是安神催眠的药物。
床上的七哥憨然沉睡,浑然不觉有人靠近。
走近床前,目光柔和的轻拂过七哥英俊而憔悴的面庞,停留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上。呼吸均匀,平滑的胸肌一起一伏,像大海沉睡时的波涛平稳而又安详......
我吞了吞口水,一把掀开七哥身上的薄被,手指轻轻一勾,薄如蝉翼的中衣散落两旁,整个白玉般的胸膛完整地呈现在我面前。手掌轻触着平滑细腻的肌肤上下游走,我不禁啧啧称叹,七哥的皮肤真是像婴儿般白嫩得完美无缺。
温柔的反转七哥的身体,我撩起他背上的衣服,光滑如锦缎的背部,匀称而强健的肌肉......咦,有红点!马上凑上去观察,细小的红点看上去像毛细血管出血一般不宜引人注意,但是,这些红点好像是成某种规律排列的。
手指沿着红点排列的方向轻轻滑动,这是为了寻找红点之间的联系。睡梦中的七哥噫吁一声,身体轻颤。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男人的身体是极易被挑逗的,做了六年的男人我还是深有体会的!(南宫弃:你到现在为止都好像还是个少年吧!)
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半夜发春,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凌烟阁来上下其手非礼帅哥,若不是我为了找到七哥疯癫的原因,我才不会把自己下放到做这种龌龊事情呢!
不过,好像也没人逼我查这件事情吧。
管他呢!七哥,你就先忍一忍,随便梦见个碧儿、橙儿、紫儿什么的先抱一抱。
就在我准备继续这项看似卑鄙下流实则功德无量的事业时,突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门被人一脚踢开。
带头的正是五哥。
五哥冷眸一扫床上衣衫凌乱,狼狈不堪且嘤嘤噫吁的弟弟,顿时,脸上的表情红橙黄绿青蓝紫纷纷粉墨登场。
"贼子,敢尔!拿下!"
我又不是傻子或是呆子,难道等着他来抓吗?
我执起床边的椅子朝他扔去,就在五哥挥手隔挡的一刹那,我从窗子撞了出去。窗外就是湖面,借水遁逃走是再方便不过了的。
身后喊打喊拿之声不绝于耳,码头上只有小船一只,要捉我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不是蒙着面而且浸在水里,我肯定会忍不住大笑三声以庆余生。
胸口有点微微的扯痛,我并没在意,拚尽全力向岸上游去。就在我的双脚刚刚踏上陆地,我才发现危险与我如影随形。心头猛的一缩,一声闷哼,我跌倒在潮湿冰冷的湖岸上。拘心之毒发作我疼得差点昏过去。
湖面上传来急促的划桨之声,追兵将近,而我却在关键时刻毒伤发作丧失了所有的内力。现在,就算是一个孩子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奈何我。
怎么办?我现在施展不开轻功,一路上必然留下逃跑的痕迹,到时候就是一时逃脱了也会被人翁中捉鳖手到拿来。更何况,我现在连爬都困难。
吆喝声近在咫尺,我咬咬牙忍着心口的疼痛,转身艰难地朝湖水中爬去。
湖水漆黑如墨,冰寒刺骨。先前有先天罡气护体我不觉得,而此时,那侵骨的冰凉似要将我生生冻成一具冰雕。心脏狂乱地跳动、收缩、撕扯,整个胸腔疼得要爆开。我不明白为什么水儿非得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这样折磨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唯一一点作用就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因为她总是同痛彻心扉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永远永远,一心疼就想起她,一想起她就心疼。
木船靠岸,从船上推推搡搡的跑下来十几个人。真佩服他们,这么小的船居然做了这么多人。若是在现代社会,绝对是严重超载要被法律严厉制裁的。
我将大半个脑袋埋入觑黑的湖水中,意识几乎要被冰寒冻得麻木了,唯一刺激我保持清醒的是那一点点的心痛。
那群人踏着花花的湖水从我脑袋边上踩过。有个家伙抬起大脚,我还以为他会踩在我的头顶上,谁知他只是查看了一下鞋底又把脚放下,往另一边走了。
人声远去,我把头抬出水面,猛吸两口清冷的空气,直到确定自己还没冻死才转动麻木的关节一点一点的挪上岸。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会回来的。
捂着胸口,拖着两条冻僵的腿,按照自己的记忆摸索着回去的路。凌烟阁出现刺客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宫中,所以我必须在别人发现我的床上空无一人时赶快回去。
宫中的路径多如牛毛,盘根错节看得人眼花缭乱,就算是在大白天你也不一定走得对,何况是在疲于奔命。难怪皇叔公那个老头子喜欢高来高去,这路,是在是太难找了!
湿漉漉的衣服裹着身体,寒风一吹我的脑袋有点晕了起来。该死,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喘口气,好好辨识一下方向,再逃。
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大内侍卫的吆喝声就接踵而至了。
荒不择路,一头扎进一座颇为富丽堂皇的宫殿。从宫殿的门窗上的花纹和图案判断这好像是哪位皇子的寝宫。
管他是我哪个哥哥的房子,正好能让我躲一躲。门口有太监当值,窗户从里面锁上了。这难不倒我,抽出靴筒中的护身短刀,用刀刃轻轻一拨就拨开了。轻手轻脚的溜进去,掩上窗,蛇一般滑到床前。刚想往床底下钻,就听见屋外一片喧哗之声。心中暗道:来得好快呀!
床上的人似乎被喧嚣声惊醒,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别出声!"我翻上床,用短刀逼住他的脖子低声威胁。
"你是谁?"
屁话,能告诉你我早就说了!听他声音有点耳熟"你不是来行刺孤的?"
废话要是刺客早就一刀剁了你了!我老奸巨滑的父皇怎么有个这么蠢的儿子?我低头瞪了他一眼,这次不仅耳熟而且看着眼熟。
一阵头晕目眩,我赶紧在左胳膊上划一道口子,以此刺激自己疲惫的神经。
"为什么要自残身体?"那人低沉着声音质问,好像不很理解我的行为。唉,身娇肉贵的皇子怎能明白生存的残酷。若不是六年间的历练我也不会有切身感受的。
"闭嘴!"我瘪着嗓子低喝,神情紧张的看着房门。我现在能够握住短刀就已经不错了,若是床上的这个人稍有反抗我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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