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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胎换骨忘红尘——by冉冉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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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今天下被两大国平分秋色,有南卫北疆之势。南卫的政权是一皇独裁制,为皇者一手握江山,弹指间皆可轻易的改变一国之兴衰。而北疆是四王共政制,四王分别指疆国的四大家族"司徒世"、"肖世"、"武世"和"樊哈世"的族长,四王之中又以"司徒氏"族长为首,称王,即疆王。然,四王共政仅是当初疆王为收复失地、打击异族、一统疆国的临时之措,此举为的是集中、壮大军事力量。当疆国得到真正统一之后,疆王便开始逐渐从其他三王手中收回全力以消内患。对此,"樊哈世"明显大为不满,与"司徒世"的关系近乎决裂;"武世"态度不显于外,只是暗中维护自身权利;唯有"肖世"顺从疆王的意思将手中军权拱手交出,尽显忠诚。

      "倚累"位于疆国西南部,是"武世"领地内的大城,现今武世族长武贳泽的府邸便坐落于此。
      而倚累城有个最大的特点:贫富差距极大,这也是令城主最为头疼的地方。
      
      这天清晨刚落过一阵细雨,道路上几分湿润。
      我从房内轻轻推开门,见走廊上没有家丁便悄悄串出房间,想乘无人之际偷偷溜出府去--这几天一直呆在府内,简直快生锈了!
      走到一拐角处,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我反射性地闪入身后意见空屋内。我倚在门后,透过窗户纸向外望去,隐约能够看清来者轮廓。
      是康永棣!
      我努力屏住呼吸,希望不要被他发现。
      要知道造成我这一连几天足不出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虽然他是间接的那个)!自从我来到武府,每逢出府必有康永棣的亲自陪同。起初我是很享受于他这种近似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像漂泊在外的一艘小帆终于找到避风港,安全感十足。然而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康永棣一直都很忙,令我不再好意思让他总是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而康永棣又有言在先,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出门只有他陪伴才令人放心(其实是我的自保能力深受怀疑),从而导致我困在府内快变成泡菜的现状。

      所以今天出门之事是一定不能被他发现的!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屋外的动静,只问沉稳的脚步声越发接近,走到门口时却停了下来。
      我感到心跳略微加速,不敢出一口大气。
      还好仅是一顿,屋外又响起脚步声,一步、两步......走得干脆,走得顺畅,仿佛刚才的一顿别无其它,仅是习惯。
      好险!
      听着逐渐离去的脚步声,我暗喜。看来今天我有望去找那个每日一早必在屋顶打坐练功的侠士了!听说他精通多种功体,希望能向他问到有关我体内那股神秘功体的事情。

      
      尚小于这日也起得很早,甚至在雨停之前就出了门。任凭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他一人推着辆破板车向闹市区走去。
      车上载着的是他已故的母亲,母亲前些日染重病身亡,但家徒四壁的尚小于是出不起安葬母亲的微薄费用的,故此他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供选择--卖身葬母。对于穷人,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走了多久,雨已停下,尚小于路过一家酒店见一人盘膝坐落于仅有两层楼的店楼顶上,很是奇怪。出于玩心,尚小于朝那人随手扔了个东西,那人却不动。尚小于仰望半响,见那人还似木鸡般呆坐在那里,自觉无趣地收回了视线。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尚小于感到有些满意,将板车推到酒店对面的老柳树旁停下,用早已准备好的炭石在树干上写下几个字后则双膝跪在树下,等待着未知的唯一命运。

      
      "卖身葬母?"我站在树下,读着老柳树上被歪歪扭扭刻上的几个大字,又仔细将眼前貌似营养不良的男孩打量了一番。当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破板车上时,我心里不由得一沉。

      这就是穷人!
      以前我是一直生活在贵族世家的,从未真正接触过所谓的贫民阶层,即使听别人说过穷人怎么怎么地可怜也只如听书一般,再多的同情也不过枉然。如今真地亲眼见到了,我内心的感觉已不能用"震撼"一词来形容!

      看着男孩消瘦的肌体和眼中流露出的丝丝期望,我脑中此刻唯一想到的就是:帮他!
      "你以后就跟我吧。"我道,随即感到身旁投来无数诧异的视线。他们或许在想:乖乖,一个十几岁的娃居然就有了这种兴趣!
      眼前的男孩显然也是一惊,但随后又恢复镇定,低下头小声问了句:"那个......你能给多少?"声音略微沙哑,或许正病着。
      对哦,钱!
      我恍然记起这个尘世间用于买卖的重要交流渠道(离开清楼后,我有好一阵子自己没花钱了),这才伸手往腰间一摸。
      没想腰间竟空空如也--似乎我并没有带上那个名叫钱袋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再低头,看到的是满眼失落与零星无奈。
      "那这样好不,你先等着,我办完事后就回去拿钱来帮你怎样?"我立刻决定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康永棣帮我出钱买人。
      "好!"或许是因为我刚刚说的是"帮"而不是"买",男孩听了后笑得有些开心。这才是这种年龄的孩子应有的笑容!
      我离开树下走进酒店,向里面的掌柜借了个长长的梯子,三两下地爬上了酒店的屋顶(还好古代的楼宇都不太高)。在屋顶之上,我看到了一名盘膝坐于中央的沧桑男子。

      我想他就应该是柳心远口中所言的那名侠士了,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屋顶上,我站稳脚步,慢慢向那人靠近。
      "你好......"正当我试着跟那个侠士说话之际,那人突然猛地睁开双眼站了起来,目光没有焦距,表情狰狞,尽是疯狂!
      为什么柳心远没告诉我这个侠士是个疯子!
      我暗自叫苦。
      当然,对于一个疯子,我自认为彼此间是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所以这种时候还是走为上策!
      "对不起,打扰了......再见!"离开前我还是很有礼貌。
      记得有人说过,当你面对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时(眼前的这个目前姑且跟野兽没啥区别)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逃跑时的动作要轻、要慢、要谨慎小心。此刻我面对着那个人缓缓后移,尽量不刺激到他,而余光则不时地向后探路。

      眼看就要挪到屋顶放有梯子的一角,我还来不及庆幸,那人突然一声长啸,对着我脚下的瓦块就是一掌,霸道的掌气掀起一层瓦片,酒店屋上顿现秃顶。而我也被这股气流一齐掀开,向楼下落去。

      还好没被击中!
      我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意外地,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非言啊,我不是说了一个人出来会很危险的么?"
      "永...永棣?"我舌头有些不灵活"你怎么来的?"
      "跟着你来的啊。"逆光望去,康永棣的脸上似是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有些晃眼。
      "现在可老实了?"康永棣笑着问,像是一只捉住偷腥老鼠的猫。
      原来还是瞒不住他。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康永棣落地前一个反掌将屋顶那人大落下地,那人重重摔下后慌忙逃窜,很是狼狈。但看那人刚跑两步就撞断一根柱子的样,我很怀疑那人是否真的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

      "要追么?"我问。
      "不用,看他的样子已是走火入魔,活不过一个时辰的。"永棣将我轻轻放下,又道"虽然近日一直很忙,但我想陪非言出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嘿嘿!"我对着他歉意地一笑,心里很喜欢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
      "对了,你身上带了钱没?"临走时我突然想起那个老柳树下的小男孩(其实他看起来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
      "怎么?"康永棣一脸不解,平日里我是很少提到钱的。
      "帮我买一个人怎样?"我指着那个男孩。
      康永棣顺着望去,顿时一脸黑线。
      一个俊秀的男孩此刻正因为方才的轰动而惊吓不已,娇小的身体蜷在老柳树下瑟瑟发抖,很是讨人怜爱。
      "我说的是帮他葬母,让他跟着我们生活也有找落!"我赶忙解释,怎么人人都那样想我!我有那么禽兽不如么!
      "非言你误会了。"康永棣笑了笑,未再作解释,随即走过去问那个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康永棣语气和善,但不免显得有些警惕。
      "我...我叫尚小于。"男孩目光有些惊恐,灵敏的神经很快察觉出康永棣对他的怀疑。
      "家住哪里?为何葬母?"感觉康永棣现在正在审问一名罪犯,而不是打量一名无助的小男孩。
      看来他这是职业病作祟!
      "我家住在西街最破的那间土屋里,平日是和母亲靠在山里捡柴糊口。前些日母亲得了风寒......去了。我......我只希望能凑到一顶棺材的钱,让母亲能好好安葬。我说的都是真的!"男孩有些紧张,但说到最后,眼中竟充满坚强。

      "哦?"康永棣只手抵着下颚,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许久,才缓缓道:"那就先买着吧。"
      告别两位恩人,尚小于推着木板独自朝城西走去。出了西门,走了不到一里路便来到一片山林。尚小于轻松的在林间迈步行走,目光不时地环顾,似乎在寻着什么。终于,在斜前方看到一名躺地的男子,走进一看却是方才的那个疯子。

      那人现在已四肢僵硬,七孔下留有未干的血渍,身下躺了一地乌血,死相很是吓人。
      尚小于将板车停靠在一旁,走到死者边上,轻轻地从死者头颅上拨出一根堵住死者顶天穴的银针。
      正是因为这根针堵住了此人的气道,导致他练功的关键时刻真气不畅,从而走火入魔。
      收回银针,尚小于又从怀内掏出一小瓶药水,泼在死者身上。顿时之间一股黄褐色的雾气弥漫,夹杂着阵阵腥臭,转眼间,刚才躺有死尸的地方只剩一片黑土。
      尚小于满意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推起木板车,换了个方向继续漫步。
      当走到一片大规模的坟地时,尚小于挑了个土软的地方,轻轻一挖便是个大坑,坑内躺着一具瘦小的孩童的尸体。尚小于将尸体抱出,放进装有"母亲"的棺木里,将两个尸体靠在一起,看似一个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与母亲一同熟睡。

      尚小于又在棺材口上仔细端详了一会,这才将棺顶盖上,将棺材埋入土去。
      埋好后,尚小于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石碑,在上面用小刀刻下"母子墓"三个大字,插入土中。
      "都是一群可怜的人。"尚小于轻叹,起身离去。
      第30话.
      下午,武府的管家有报,说有人求见我和康永棣。到门口一看才知,此人正是上午遇见的那个男孩,尚小于。
      本来康永棣是想给他足够银两让他自谋生路,也不用在这里做一名抬不起头的下人。可那叫尚小于的孩子性子出奇的倔,说什么也不走,大有"要是你敢肝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的大无畏精神。无奈之下,我身边因此多了个小厮--还是颇为称职的那种,取名"尚儿"。若是让容修知道了,还不笑死去!

      因为......
      
      早晨一醒来,眼前出现的不是以往的天花板,而是尚儿的一双端着瓷碗的嫩手。"主子你终于醒了,这粥我都为你热了好几遍呢!"
      是说刚才怎么在梦中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弄得我硬是被饿醒了。
      于是我快速洗漱完毕,坐在桌前美美地享受着尚儿为我顿的莲子粥。
      
      一个时辰后,尚儿找到正在凉亭里下棋并被武老爷(武贳泽)杀得稀里哗啦的我,呈上一盘可口的糕点,道:"主子,吃点甜点吧!这是新出炉的家乡小吃,是我刚刚在厨房里试着做的,很不错哦!"

      家乡小吃?我喜欢!
      我边吃着尚儿做的点心,边被武老爷继续"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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