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京恶狠狠的瞪着他,最终还是跪下见礼了。
呵呵一笑,冷秋寒又转向灵贵妃:"不知灵贵妃今日到访,有何赐教?"
"这,这个,我,我,"白灵秋颇为为难地看向白京。
"是这样的,我姐姐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继续住在后宫之中,有碍皇室声誉,请你搬出皇宫去,是吧,姐姐?"白京插嘴到。
白灵秋马上点头:"对啊。"
"好啊。"命令侍从奉上茶,自己也拿起茶杯悠闲的喝茶。
"什么?"两人似乎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说通了。
"我说好啊。如果皇上赐旨的话,我就搬出去。最好还请灵妃娘娘求皇上颁旨,将我打发回江南的封地去才好呢。"冷秋寒放下茶杯,吟着笑望着白灵秋,"不知道灵妃娘娘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啊?"
他们居然以为自己是害怕他们所以要搬出去的?哈哈,也真够自大的。既然决定死心,又不能忘情,就让自己远远的离开,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笑着回望这段情。等自己老去,回首看,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触呢?
自己得不到却又不愿放弃,还不如归去吧?现在京城天气不好呢,江南却是天气正舒爽的时候,自己还是到自己的地盘上去充大王吧......
"这,这好像不太好吧?"白灵秋在他的凝视下有点惊慌失措。
"这有什么不好?"冷秋寒轻笑着凝视着这个看起来从小是当千金小姐长大,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女人,让她更是手足无措。
"容亲王,你吓倒姐姐了。"在旁边沉思良久的白京忽然出声道,"这个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想的。现在姐姐受到惊吓,我们就不打扰容亲王了。告辞了。"说完,就扶着白灵秋带着庞大的侍卫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颇显冷清的荣华殿。
"恭送灵妃娘娘,还希望灵妃娘娘多费心了。"冷秋寒在队伍后面抓紧了喊了一句。
下午的荣华殿,来了一位更尊贵的客人。
"朕听说你想搬出荣华殿回到江南去?"一坐下,皇上就冷冷的问道。
他居然想要离开自己,明明是他一直赖定自己的,自己适应了他的存在,适应了他无所不在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存在,他忽然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回江南去',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敢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这个帝王,对待自己......
奇怪了,自己明明对他没什么的,为什么在听到他想要离开里自己最近的皇宫而去遥远的江南而心里一阵被抛弃的难受呢?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背叛的难堪呢?真是奇怪呢......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冷秋寒淡然的笑着,亲自奉上茶。
"为什么?"光冷冷的凝视着奉完茶后规规矩矩的坐到次位的冷秋寒,他以前最喜欢唤自己光的,即使自己的名字是叫冷卓然,而不是什么光,但是现在自从那日起,他就一直只唤自己皇上。他以前最喜欢赖在自己怀里,一有机会就要当八爪章鱼,特别是冬天,天气一冷,情况就更为严重,他会牢牢的巴紧自己,就像那种从外国运过来的没有尾巴四肢紧抱树干不松手的无尾熊,这是整个皇宫大内,甚至是朝廷上都无人不晓得事情,还害得自己屡次被手下没小没大的军师容柯谈笑话是一棵移动的树干,可是他刚才奉完茶后居然就规规矩矩的坐到离自己颇远的次位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梗着似的难受呢?为什么呢......
"臣弟是男子,年级已长,居于这女子住的后宫,难免有人说闲话。而且,臣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要回江南娶个几房妻妾,延续血统的时候了。而且,大哥目前久居江南,臣弟也颇为想要与他去作伴。再则,自古就没有藩王久居京城的事情,现下,臣弟的封地也好久没去看过了。所以,望皇上颁旨,赐我到江南封地。"冷秋寒说的淡然,可是眼眶却渐渐得有点红。
你怎么会明白?已经忘记我,忘记我们的约定,忘记我们的爱情的你,怎么会明白?
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皇上只听到了他想要娶妻妾,他居然想要娶妻,他怎么娶妻?他能娶妻么?他能让女人满足么?他要拥抱女人么?哈哈,用他那被自己拥抱过的身子去拥抱女人么?哈哈,他还真是有趣呢,他想要和大哥做伴,所以他要离开自己,他要离开自己去和大哥做伴,他更喜欢大哥,他更喜欢大哥......
"父皇遗诏中说,赐你永居荣华殿,有遗诏在,没有谁敢说闲话。至于妻妾,你还想娶妻妾么?你要怎么娶妻妾呢?你要用在朕的身下婉转莺啼的身子去拥抱女人么?你行么?江南你也不用去了,朕已经颁布诏书,把你的封地赐给镇国侯,平南侯和定北侯一个月前已经启程去了边疆,大哥他们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发回江南了。你以后就居于皇宫中,哪儿也不用去了。从即日起,你就乖乖的呆在荣华殿。有空朕再来看你。"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极端愤怒的皇帝口不择言的说完这些话,也不管冷秋寒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径自离开了荣华殿,留下听见这样的消息,被惊呆了,沉浸在忧伤绝望中难以自持,又因为殿内正四下无人而不容忍着眼泪,落下泪来的冷秋寒独自坐在次座一动不动......
是夜,某个嫔妃的宫殿中。
"啊,容亲王,你,你......"一个高亢的女声使出最大的肺活量惊声尖叫。
随着这一声尖叫,门外倏忽之间冲进来比平时不知多多少的御林军,紧接着,被从灵贵妃那儿请来的皇上也带着灵贵妃和留宿凌云殿的镇国侯过来了......
被那道女声和嘈杂的冲进来的人惊醒了的冷秋寒捧着自己疼痛难当的头,晕晕乎乎的晃着,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终于发现自己处于什么境地之中。
自己所处的床,似乎不是荣华殿的内室。因为皇帝下午的到访,自己不停的开始灌酒,最后记得的是自己落着泪喝着酒迷迷糊糊地睡着的,而且是睡在荣华殿正厅的坐榻上,现在的这种华而不实的锦被玉衾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更是自己最讨厌的红色,而且有些微的洁癖自己也没有裸睡的习惯,就算和光欢好了之后,他也会不管多累都要洗好澡,再换了里衣和床单才会睡觉的,因为他不喜欢身上粘粘腻腻的感觉,他喜欢清清爽爽的,所以有时候光会嫌他很烦,名堂很多,吵得他睡不好觉。而旁边更有一个自己最讨厌的类型的女人,大冷天的,全身光溜溜的,还画着吓死人的妆,身上更像是把京城里的花园都搬到了她的身上,害得有花粉过敏的他不停的打喷嚏。天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江南的春天吗?他就是不能忍受这种香气啊,他会不停的打喷嚏,还会出现呼吸困难。还弄这么多香味,他现在就呼吸不过来了,他们是要害死他吗?
不过,看起来眼前的形式就像是要害死他了。
"冷秋寒,你是想要向朕证明你能拥抱女人么?居然给朕淆乱后宫。"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的皇帝不禁妒火中烧,不过,他却一直以一种恶毒的想要杀了她似的的目光盯着那个不断跪拜求饶的女人。
扫视了一眼情形,似乎一切都已经了然的冷秋寒低下头自嘲的笑:"微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现在事实都在眼前,你才不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快要被极度的愤怒和无法言说的酸涩逼疯的光恼怒于冷秋寒的不辩解和不在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不敢。"冷秋寒冷笑着,并不分辨。反正分辩也只是浪费时间,如果他真的有关心过自己的话,就应该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这样的女人有任何关系。这明显的就是诬陷。就算他看不出来,只要他真的不想为难自己的话,也不会这么说......
看到冷秋寒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烧的光厉声喝道:"容亲王冷秋寒淆乱宫闱,不思悔过,将他拿下,押至天牢待审。"
不错啊,光,用这样的好机会,有人帮你把我弄走。这样,朝廷大臣自然是无话可说,一个淆乱宫闱的亲王,就算他有再大的功劳,也是死罪。现在先皇遗诏也在你手中,我连保命的东西也没有了。就算你到时放我一条活路,而我的封地也被你封与他人,从此也没有了任何的势力,我的人手也多被你遣散,我对你自然没有任何的威胁了,你真的够狠,真的够狠,就算你对我没有一丝的感情,我也算对你有功,你居然狠得下心逼我至此,你够狠,你真的够狠!哈哈,也好,也好,这样就不用自己再作抉择,也好,他帮我做好选择,我就不需要在伤害别人,不需要再做选择让任何人为难,也好,也好,真得很好......
忽然的爆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疼得冷笑,冷秋寒不管皇帝越来越青灰的脸色,径自慢慢的着衣,跪拜:"微臣谢陛下不立斩之恩。"
所有的动作是那样的魅惑优雅,让一干人等看的眼珠都要掉出来,让皇上的脸色在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更是青灰,这个只属于自己的躯体,这个从来只有自己可以见到的美丽诱惑的身体,现在就被众人这么参观着,他就这么淫荡么?他就这么想被人看,被人玩么?他......
奇怪,他除了是自己床上的玩物之外,只是自己的异母弟弟,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被谁看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自己为什么会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又要把他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的独占欲?对了,是独占欲,是因为他的身体过去只属于自己的独占欲,哈哈,自己还是太习惯一直独占他,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感觉。这就不难解释自己为什么嫉妒了。就说嘛,自己已经有了所爱灵儿,灵儿是自己梦魂牵挂的人儿啊,是自己永生的所爱,自己又怎么会对他动心呢?自己真是多心了,吓唬自己......
这样想着,皇上的脸色渐渐转晴,挥挥袍袖:"快点。"又温柔的扶着一旁看起来有点疲累的白灵秋:"灵儿,我们先回去吧。"
被御林军接近的冷秋寒看着这一幕,本来淡定的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可是那抹忧伤几乎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就被很好的掩饰过去,恢复到平时的嘲讽和淡定,所以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看向他的皇帝看到的只有他脸上的嘲讽和淡漠,心情更是阴暗如暴风雨的黑夜,冷哼了一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的冷秋寒轻笑了一声,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良久不曾放下,再放下时,眼睛一如平日的清明,可是,他放下的手的指尖却闪过一线光亮......
"我自己会走,你们前面带路。"轻轻的避开有人想要抓住他的手臂的手,冷秋寒冷冷得说道。
自己的尊严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的冒犯,自己的身体就算他不要,他不爱,也不能是任何的谁可以轻易冒犯的,这是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坚持!
挺直脊背,冷秋寒不容侵犯的,高傲的在众人惊艳同情的目光中走向了他这个人生中的地狱......
真的好冷,天牢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更遑论对于一个被刺瞎了眼珠,又被喂了剧毒散了内力的人,穿着单薄的冷秋寒把自己缩成一团,希望可以抵御这种冷彻心肺的阴寒。
这里什么也没有,吃的也是剩饭馊菜,而刚刚进来时,冷秋寒一时之间走得匆忙,穿得并不多,何况天牢的冷和皇宫的冷是不能比的。皇宫里再冷,还有火炉,可以吃的饱饱的,又可以跑可以玩儿,而且自己那是内力也算深厚,也就不觉得。可是现在......
想起半月前来到天牢后,天牢中的狱卒起先还顾及自己的身份和武功,不敢对自己有太大的不尊敬,可是......
几天前。
"没想到嘛,我们的容亲王不止是在皇宫里有吃得开,到天牢沦为阶下囚也一样有人买帐啊。"正在闭目养神的冷秋寒听见的就是白京得意的声音。
"你太放肆了。"冷秋寒并不睁开眼睛,淡淡地说着。
"你......"白京一向害怕他,此时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趾高气扬起来,"冷秋寒,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容亲王吗?"
"难道我不是吗?"冷秋寒不在意地问道,"不管我身处何地,什么境遇,我的血统和身份总是一样的,不会改变。同样,有些人就算再得意,境遇再好,血统和身份仍然不会高贵,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就仍旧会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如果有高贵的举止,也许还可以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是如果举止龌龊,就只能是阴沟里的老鼠,就算那到神台上,也终究不过是一只偷油的老鼠罢了,成不了气候的。"
"你......"白京气得脸色煞白,忽然却呵呵冷笑了起来,"好啊,先让你得意一会儿,好了。来人啊,伺候容亲王。"
被绑到行刑架上的冷秋寒冷冷的注视着白京:"就算我有什么罪名,那也是由刑部或是宗人府来审讯,你这样滥用私刑恐怕是触犯我苍朝律法的吧?"
"你不用担心。陛下英明,把你的案子交由我全权负责了。容亲王,您好好享受吧。"说着,便命令狱卒行刑。
天牢的狱卒都是凶残成性的,原来有犯人不能动就让他们很不高兴了,何况冷秋寒那种冷漠不在意的态度更让他们这些一直都被人惊惧害怕惯了的人觉得不满,现在有人撑腰,他们自然是铆足了劲的开工。
在使用了许多种刑具,冷秋寒仍旧是一声不吭时,白京已经是怒火万丈了。
"侯爷,我听说此人武功甚高,我看不把他的武功去掉,任何刑具都是不起作用的啊。"一个年轻的,让冷秋寒觉得甚为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像白京献策到。
白京恍然大悟:"对啊。可是怎样可以去掉武功呢?"
"小人这儿倒有一种‘化攻散',只是不知道......"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真的好熟悉啊......
"既然有还不献上来?"白京急不可耐的说道。
"是的,是的。"
很快,一杯奇怪的东西就被灌进了冷秋寒的嘴里。
感觉到自己的内里正在逐渐分散的他怒瞪着得意洋洋的白京。
"啧啧,居然还有力气瞪我耶,说实话,我早就看不惯这双眼睛了,来人啊,把他的眼睛给我刺瞎了,试试那药的功力。"白京放肆的大笑声是冷秋寒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而他的得意地丑恶的脸也是冷秋寒那一生最后所见到的记忆......
再度醒来的冷秋寒不再有人理会,白京早就被皇帝召回去陪他想他的姐姐了,他就被这么放着,孤单的等待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独一和不二被打发到边境去快要有两个月了吧?独一,不二,你们回来好么?咳咳咳,好冷哦,不二,我好冷的哦,咳咳,我好像不行了,太冷了,我一向最怕冷的,你每到冬天就把我包得像个包子一样,害我被所有的师兄弟嘲笑,我还一直怪你呢,可是现在我好像被你包的就像个包子也没有关系哦,我好冷的。咳咳,你们回来好不好?我怕了哦,你们回来我们就回到江南去,我都听你们的,咳,不要再爱了,都是谎言,什么爱情,什么永远,都是谎言,最后也只有我才是当了真吧?最后只有我的永远。
他都爱上了别人了,他居然为了别人这样的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咳咳,对了,其实他并不爱我,一切都是我的奢望和迷梦而已。他何尝不是为了他的爱情在报复我呢,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先前为了一个替身就给过你一次教训了,更何况现在的是本尊呢?那我的爱情呢?我的爱情就活该被牺牲么?我就活该受伤害么?凭什么他们可以用我的爱情来伤害我?咳咳,我后悔了,我不要再爱了。
大哥,你快回来,来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们回江南,再不踏入京城,将这里的一切都忘掉好不好?你回来啊,我要回家,我不要再爱了,好痛苦,爱人好痛苦,本来以为他会不一样的啊,谁料到其实没有人不一样,本来以为他会真的爱我的啊,本来以为我们的爱情可以永远呢,哈哈哈哈......咳咳,好难过,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咳咳,光,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不要再向你希求你的爱情了,不要再爱你了,我爱不起,真的爱不起,真的爱不起,不要了,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