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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by千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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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还在出口伏守的人,应该也是坎离城的西岐将士......然而不管是什么人,雷海城都已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尽情杀戮,用血腥来彻底麻醉自己。
      再次紧一紧捆缚湛飞阳的腰带,他缓慢地迈向前方。
      离出口很近,仅有几步路。距离在脚下越缩越短,一幕幕和湛飞阳相处的情形也像影音带一样,飞快在雷海城脑海里重演着。
      在天牢里,用宽大的手掌捧着饭喂他......在绸缎庄,用热情带着他共同攀上快感的顶峰......在马车里,用双手紧紧地揽住他,落下一个缠绵又霸气的吻......
      被打肿了眼圈的男人总是一边苦笑,一边充溺地看着他......
      喉咙口痒痒地,仿佛有点热流就要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伸手,抹去了面上未干的水痕,朝出口跨出最后一步。
      两道雪亮刀光,左右夹攻,向头颅刚钻出地道口的雷海城当头砍落。偷袭者脸上,似乎已经幻想到雷海城身首异处的画面,泛起残忍笑容。
      笑容还没有扩散到整张脸,便已凝结--
      匕首划过了右边一人的咽喉,像水喉破裂,鲜血狂喷。另一人的喉咙里,则深深扎着一枚铁刺,"咯咯"作响,吐着血沫。
      两把刀仍高悬在空中,无法再移动半分。
      雷海城双手轻轻一推,那两个偷袭者终于仰面朝天向两边分别倒下。
      薄皮短袄,麂皮裤,西岐兵士的装束。
      跨过地上流淌的血水,雷海城踏上平地。
      出口原来隐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土丘中。清寒的月光洒遍四周平缓起伏的土丘,一条河流在身后无声奔流。
      天上闪耀的北斗星座让他知道,目前身处的位置是在坎离城的东北方向。
      在他面前,还有三四个手握钢刀的西岐兵士,正畏缩着慢慢后退。显然那两个偷袭者的下场已让他们心胆俱丧。
      雷海城的目光没有停留,越过他们望向后面一溜马上兵士,人头簇簇,个个拉圆了长弓,玄铁箭头冷辉闪烁。
      箭队之后,尚有数骑。中间一人全身上下裹在件漆黑长袍中,只露出双眼睛,轻笑两声,对身边一个紫衣高冠的壮年男子道:"弃天大人,我说湛飞阳不可靠,多半会放走雷海城,没说错吧?要是我们还傻乎乎地在守将府里等着湛飞阳给暗号才动手,等到天亮也没用,呵呵。"
      那被叫做弃天的男子浓眉耸动,目中怒气暗涌,相隔既远,他竟没看出雷海城背负的湛飞阳已然气绝。嗓音浑厚雄亮,遥遥怒斥道:"湛飞阳,你竟敢违抗圣命?"
      湛飞阳大概也没想到地道外早有伏兵吧?......雷海城遥望眼前剑拔弩张的阵势。湛飞阳拂在他脸颊上的头发,冰凉得如同湛飞阳临终前的手。
      最靠近雷海城的几个兵士渐渐发觉不对劲,颤声道:"大,大人,湛大帅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全身黑袍之人目光一闪,扬手断喝:"放箭!"
      他身份似乎极为崇贵,一声令下,百来支利箭呼啸破空,齐向雷海城射到。雷海城俊美的面容在月光里染满杀气,冷冷地握紧了匕首,眼中射出嗜血
      狂热--
      这个逃脱的机会是湛飞阳用命为他换来的,他绝不让湛飞阳的心血白费。
      拎起先前被他割断喉管的那个兵士的尸体挡在面前,不退,反冲。
      他不会转身奔逃,因为那样会把湛飞阳的尸身暴露在箭雨下。
      只要冲过这片箭雨,接近箭队,用于长距离攻击的弓箭也就失去了作用。他会以敌人的血肉来祭奠刚失去的最好的朋友。
      "啊--啊!"尖锐凄厉的惨叫不绝,弓箭队完全抵挡不住冲入阵中,宛如一头疯狂野兽的雷海城,往往兵器还没碰到雷海城,便被雷海城的钩索扯下马背,割开了喉咙,或是刺穿了心脏。
      尸体被混乱受惊的马匹践踏成泥,鲜血脑浆和泥土混杂在一起,不知成了什么颜色的液体浸湿了土地。
      当然也有人乘隙砍中雷海城,可雷海城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回手一刀就将那人的脑袋削掉半边。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浴血奋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不去看挡在面前的西岐兵士究竟是何面目,更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式断送敌人的性命。
      脸上喷溅到的血刚干一点又立刻被新的血迹覆盖,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围在雷海城身边的西岐兵士却都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破了胆,连阵后督战的男子弃天也变了面色,露出惊叹敬畏的神情。
      "我本以为手下有‘百虎'之称的亲兵队足以截杀雷海城,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黑袍男子在面巾后一笑,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弃天大人,我早提醒过你,是你自己太轻敌。"
      弃天脸色微沉,突然听到西岐兵士们发出欢呼。
      原来两人言语来去的工夫,又有一名兵士被雷海城砍掉了脑袋,但这兵士也极凶悍,脖子里鲜血直飙,双手仍死抱住雷海城一条腿。旁边一人乘机一剑,从雷海城小腿肚子对穿而过。
      激战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这重重一剑令雷海城脚底趑趄,半跪在地。
      在旁伺机良久的几人毫不含糊,刀剑矛枪全往雷海城身上招呼。
      长枪挑起窜血珠,飞洒空中。
      血是暗黑色的。
      意识到长枪刺中的是背后湛飞阳的尸身,雷海城双眼血红,迸出声怒吼,猛地拔出插在自己腿上的剑,回手间,将围攻他的其中一人自肩到腰斜劈成两片。
      人群攻势因眼前的惨烈景象稍窒,雷海城看准身边不远正有匹骏马,马主先前做了他手下亡魂。他用力挥出钩索,勒住马匹的脖子,竭尽全身力气,借势跃上马背--
      绝不能让湛飞阳的尸身再受到半点伤害。
      匕首狠狠扎进马臀,那马嘶鸣惊天,将企图拦阻它的两个兵士踢得老远,没命地狂奔起来。
      眼看马匹驮着两人飞奔,弃天惊于雷海城的顽勇,又见遍地尸骨残骸,自己引以为傲的"百虎"亲兵几乎被宰杀殆尽,只余十来人面如土色呆立风中。他料想即使命令众人去追,也无疑送死,当下率众人掉首回营。
      黑袍男子独自面对雷海城纵马逃离的方向,目光闪动,最终轻叹:"雷海城,我早知道你这种人,必不肯为人所用。只可惜了湛飞阳......"
      星光冷寒,照着他双眼,轻盈风流。
      马匹疾驰如腾云驾雾,两侧林木飞快倒退。
      风声刮得耳朵如要撕裂一般,雷海城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感觉神智越来越模糊,晕厥的前兆。
      绝不能在半路昏倒!
      匕首再次一扎,这回扎的却是雷海城自己的大腿。籍着疼痛暂时带来的清醒,他驾马穿越繁茂森林后,继续奔向东方。
      在微微一缕挣破云层的晨曦中,十方城巍峨地矗立地平线上。
      守城的将士刚换完岗,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迅急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看到马上的骑士一身血衣,兵士们警觉地上前拦截。
      "什么人?!"
      马匹一声鸣叫,停在城门前。
      "呃--是定国王爷!"一人最早看清雷海城容颜,惊叫着王爷受伤了,忙不迭去通知澜王。
      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献殷勤,扶那个看似伤痕累累的少年下马。只因满身溅满血迹的雷海城就像刚从地狱现身的修罗,从头到脚都散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他双手紧握缰绳,布满血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直到片刻后,有个兵士实在觉得情形有异,大着胆子靠近想细看,马背上的人突然没有丝毫预兆地摔了下来。
      "不好!王爷他晕倒了!"
      十方城的守城将士们,再度陷入恐慌。
      
      第 45 章
      身体如处于洪炉中,被炽热的火焰烧烤着,每一寸血肉都因灼痛而叫嚣,下一刻,又像被浸入阴寒的冰水里,寒气从指尖毛孔径直渗透到五脏六腑......
      雷海城就在冰和火的冷热煎熬里载浮载沉,不知何处才是岸。他想找个能让自己抓住依靠的东西,可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他为伴。
      湛飞阳......
      被冷汗浸湿的眼帘慢慢张开,床头明亮的烛光刺得眼睛生疼,一时看不清身边晃动的人脸,只听见几个声音低低欢呼。"醒了......"
      "雷海城,觉得如何?"冷寿就在他头顶上方俯视他,手里拿着湿布巾轻拭他额头汗水,满脸关切。
      纷乱的意识逐渐凝聚,他现在是在十方城--
      雷海城自己也说不清缘由,但在突围逃离的那刻,大脑几乎未经太多思考,便选择了回十方城......
      "我带回来的人呢?"雷海城坐起身。各处伤口都在昏迷中由人清洗上了药,包扎妥当,一波波的隐痛肆虐着神经。他却管不了那么多,掀开被子就下床。
      "小心!"冷寿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因腿伤险些摔倒的雷海城。
      被剑对穿的小腿肚伤得不轻,雷海城自觉站立有点困难,也就没有推开冷寿,扣住冷寿手腕追问:"那具尸体呢?在哪里?"
      冷寿没回答,朝屋子里侧看去。雷海城顺着他视线望向略显昏暗的角落,冷玄身着淡青便服,正坐在那里。手中托了个茶盏,慢慢啜着。瞧神情,已经在屋里待了很久。
      "......你把湛飞阳的尸体怎么了?"雷海城觉得身上发冷,毕竟对天靖而言,湛飞阳是西岐狼营主帅。历史上,作践敌军尸体的例子比比皆是。
      冷玄抬眼,目光里蕴含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意,在雷海城面上流转一周后,他放下了茶盏。"跟我来。"
      深处地面丈许以下的地窖中,数尺见方,堆积着许多方方整整的冰块,不断飘升而起的白色雾气将冷玄、冷寿和雷海城三人的脸庞都冻得微青。
      这地方,本是十方城守将用来储藏冰块,以备大夏天消暑纳凉用,如今却成了放置尸身的绝妙冰库。
      湛飞阳就仰面躺在一方巨大的冰块上,头发上已经结起层薄薄白霜。
      "按我天靖军中惯例,抓到敌军主帅,向来枭首示众。"看着雷海城挣脱了冷寿的扶持,走去尸体边,冷玄静静道:"不过他是你带回来的,就由你来处置。"
      "......他不肯听从西岐国君的命令杀我,自己服毒自尽......"雷海城伸手抚过湛飞阳冰冷面容,回头对冷玄一字一句道:"你该庆幸自己没有动他半根寒毛,否则,我会把你一寸寸割碎。"
      听到雷海城的话,冷玄本就苍白发青的脸更像被突然抽干了血,惨淡之极,却什么也没反驳。
      边上冷寿轻咳一声:"雷海城,你也是天靖的王爷,你如果想厚葬此人,皇上和我绝不会来干涉。只是此人地下有知,未必想要你这样做。"
      他不理雷海城目中腾起的杀机,缓缓道:"对方既然违抗了西岐国君的旨意,倘若再由我天靖将他厚葬,等于坐实他通敌卖国的罪名。雷海城,你也不希望让西岐有理由将此人九族诛灭吧?"
      "难道你要我割下他的首级向两军展示,证明他没跟天靖勾结?"雷海城双眼血丝隐隐,瞪着冷寿。他比冷寿更清楚个中利害,在坎离城的时候就知道不该将湛飞阳的尸体带走--
      即便湛飞阳服毒自尽,但西岐国君十之八九不会公布真相,说湛飞阳是抗旨自尽,那无疑自削皇帝颜面,还将动摇西岐军心。多半反而会安排个狼营主帅遭天靖暗算中毒身亡的假象,再来一场风光大葬,尽显天恩浩荡,也更能激发西岐将士对天靖的仇恨,更奋勇征战。
      对于湛飞阳,那也许已是最好的结局。z
      然而理智归理智,感情却往往脱离了羁绊,背道而驰。看到湛飞阳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雷海城什么也不愿去想,只知道不能放手。
      一松手,就将是阴阳永隔......
      他紧紧抓住湛飞阳冰凉僵硬的手,肩头战栗着。
      冷寿看到这情景,只怕再多说一句,雷海城便会勃然大怒,他和冷玄对望一眼,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冷玄默然片刻,终于沉声道:"雷海城,你若为难,便偷偷将他安葬了事。至于今天早上看到你带他回来的那些兵士,我可以封了他们的口,以免传出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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