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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神 ----落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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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你说玄铘石是护身符了?"

 

  "当......"柯磊猛然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当、当、没......可是他也没说那石头会让妖怪发作啊!"

 

  "这就对了,"迟尉拍拍他,"我看他是真急了,你想,五个妖力升了一千倍的妖怪,乖乖,比打魔兽还夸张啊! 他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想找我,最快的法儿,就是让斗到了大限。"
  "那他干嘛不自己去!"还是有点不爽。

 

  "靠!当斗是你呢!那玩艺多精哪!谁有法力谁是美餐,它们一眼就瞧得出来,不然早绝种了。"

 

  柯磊想起他那天告诉漾他看见一只斗时漾淡定的表情,一口牙咬得嘎嘣乱响:"那他就玩阴的!你不知道,这小子忒阴!不动声色都!告诉我一声,我也不是不帮他啊!"

 

  迟尉歪嘴一笑,拿过柯磊的打火机点上烟:"你也多担待点,人家古人嘛,跟咱不能比,说起来也不容易。"

 

  柯磊闷着头不说话。

 

  两人之间很快烟雾缭绕,迟尉转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再说,也不瞧瞧你自己,一幅吊儿郎当相,哪有一点让人放心的地方?我要是他哪,也一准信不过你!"

 

  "靠!"柯磊小蹿一下,"我怎么啦!得得得,"他烦躁地甩甩手,"你俩一伙的,就帮着他说话吧你!"

 

  "行了行了,回家吧,几点了这都。"

 

  柯磊瞥了他一眼:"几点了,你不一样也晃在外头,巡夜啊?"

 

  "我?"迟尉眼珠转转,"可不是,最近多乱哪。"

 

  告别了迟尉,柯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准备回家。他是那种典型记吃不记打的人,经过迟尉这么一说,又吹了会儿风,也不觉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呀! 就当被那小子整了一顿好了!想到自己当时当着迟尉的面把玄铘石狠狠扔到漾脚下,然后一言不发愤愤而去,也挺不给他面子的,那么骄傲一个人,不会......生他的气吧?

 

  打开家门,客厅里灯亮着,电视机大开,却调成了静音,漾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柯磊嘴角一翘,小孩子。

 

  他走过去,轻轻地关了电视,转头看漾,他睡的无知无觉,柯磊盯着他没有一丝愧意的无邪的睡靥,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个男孩,看上去竟然那样那样孤单。

 

  找不到一丝依靠。

 

  十七八岁啊,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干什么呢......

 

  ......天天题海战术,上课睡觉不小心打起了呼噜,惹得哄堂大笑......;......晚自习上到天黑透,放学时和一帮哥们儿在空旷的操场上扯开喉咙唱歌......;......星期天睡到十点半,被老爹叫醒说是打麻将三缺一......

 

  记忆中张扬的,竟然全都是热闹的温暖的画面......

 

  叹一口气, 蹲下去,"你呀,"他温和地望着他,"累不累哪......其实,我也明白,那种感觉,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了,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可是,你也应该学会接受,不要把自己封起来,不管时代怎么变,总有好人不是?我就是一个好人,"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真的,我这人你别看这样,其实特老实,没心眼,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人这一辈子,要是什么都不敢相信,还图什么哪,对不?所以,也请你,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灯光清清冷冷得打在漾的侧脸上,投下一点单薄的阴影,柯磊皱眉,伸出手,想要把那一片灰暗从他身边挥去,手抬至空中,他顿住,柔柔地看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

 

  转身的时候,柯磊想,我应该对他好好的。

 

  漾睁开眼睛,盯着柯磊离开的背影,"若我告诉你那是玄铘石,你,可还敢戴?"

 

  柯磊回头,"敢。"他的笑容,明亮的,真诚的。

 

  漾躺在那里,看着他,仿佛是笑了一下。

 

 

 

第 7 章

 

  迟尉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来了。

 

  柯磊叼着牙刷满嘴白沫地跑去开门,看见是他有点纳闷:"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当然是漾告诉我的。"

 

  柯磊颇为郁闷,这似乎是我家吧,小样(漾)儿你还真会做主啊。

 

  "请进。"

 

  迟尉抬脚进门,一眼就看见在沙发上熟睡的漾。"你--"他手指着漾,眼睛却难以置信地望向柯磊。

 

  柯磊耸耸肩,"他就那样!看电视里演的古人多勤快啊闻鸡起舞啊,--骗人的!这就一活生生的例子,古人的懒觉一点也不比咱少,还雷打不动,咱俩这么大声他也没反应,哈哈,有意思吧?"

 

  迟尉呐呐地盯着他:"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白呐,那叫睡?拜托你去测测他的脉息,那不是睡,那叫‘聚神',是一种深度的自我催眠,在生理上表现的和动物冬眠差不多。"
  "啊?"

 

  "啊什么啊,你以为来一场时空挪移是闹着玩的?魂飞魄散哪,普通人早玩完了。他灵力再高,少不了打散几个元神,现在只有通过这种方法一点一点地聚敛,恢复元气。而且,"迟尉怪叫:"你竟然让他睡沙发!你竟然让这么一个与人类命运休戚相关的大人物睡沙发!他多重要你知道吗!"

 

  "靠!我......"我也很重要啊,我还是照妖镜呢!柯磊嘟嘟囔囊:"我......那个,他又不说,你们那么多名堂,谁搞的清啊......"下意识地看向睡在沙发上的漾,他长长的眉轻蹙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柯磊冲着迟尉一努嘴,"大爷您的贵客到了。"然后他就吃惊地发现,迟尉脸上对着他时的轻松与调皮已经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非常严肃,非常清高的表情。其速度之快,幅度之精准,跟换面具似的,专业的柯磊都想笑。

 

  漾坐起来,望一眼迟尉,依然是一脸清冷,"坐吧。"

 

  更奇怪的是,迟尉居然也只是淡淡扫他一眼,接着便一脸傲然地在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了。

 

  柯磊怎么瞅怎么别扭,索性怵在一边看热闹。

 

  "如何?"漾开口。

 

  如何?如什么何?柯磊把目光转移到迟尉脸上,这家伙一副拽不拉叽的嘴脸:"如果东西让我满意,倒是可以考虑。"

 

  什么东西?考虑什么?柯磊的目光又移向漾,他点一下头:"你要什么?"

 

  搞什么!俩小屁孩玩深沉,说来说去都是问句,他无奈地又转向迟尉,见他微微一笑,一脸的高深莫测:"你得先拿出一点诚意来。"

 

  柯磊于是又巴巴地等着漾的诚意。

 

  气氛有些僵硬,连空气里都到处流窜着浓浓的古怪气息。

 

  约摸过了半分钟,对面两人突然同时抬头,盯着他眉头一挑:"你不上学?"

 

  "嘿!"柯磊不爽地皱眉:"这可是我家!我爱呆哪呆哪儿!"好奇心及其渴望得到满足,他做个手势:"你们继续,继续,可以视我为空气。"

 

  两人于是不再搭理他,漾摊开手掌,像神话电影里演的一样,他的手心发出七彩的光,起初是微弱的一点,渐渐便亮起来,越来越耀眼,光华四射,接着突然白光一闪,一把长剑就出现在他手心的上方,那剑真是威风极了,周身都泛着淡淡的彩光,仔细看去,剑鞘竟然是一条蜿蜒着的金色长蛇,并且,它不是静止的,而是缠绕着剑身不停地向游移,蛇头从剑尖缓缓盘升至剑柄,又复出现在剑尖,嘶嘶地吐着同样金色的长舌,一遍一遍,轮回不止。

 

  柯磊正看得入迷,白光又是一现,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菱形的小飞镖,一式七把,每把一种颜色,像玻璃制的一样晶莹透明,边缘泛着锋利的寒光。

 

  接着,再一闪,这回是一把银白色的弓,简洁的流线型设计,弓弦却是一道极细的七色光,映衬出呈亮的弓架,流光溢彩......

 

  还有通体透明的回旋镖;中间是旋转八卦,外周镶嵌着锥形动物牙齿一样东西的飞轮;回旋流动着荧绿色咒符的戒指......

 

  迟尉看得眼睛都直了,乖乖,这些个宝贝,以前只有在翻太祖师爷们传下来的古记时有提到过,现在竟然能亲眼所见,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的头却是越昂越高,生生地憋出一脸不屑,憋得脸颊都泛出点儿微红来。

 

  柯磊就没有迟尉那一肚子花花肠子,一双放光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漾的手,那目光,那崇拜,直可以媲美野比康夫发现了机器猫的万能口袋。当他终于从眼花缭乱看到头晕目眩时,漾忽一反手,彩光消失,这场神物秀便宣告结束了。

 

  他面无表情地转向迟尉,"随你选一件。"

 

  噢,这下柯磊看明白了,俩小崽子作交易呢,大概是漾请迟尉到时候帮他降那五斗,迟尉乘机敲诈,搞点回扣。

 

  柯磊讪讪地看着他俩,好......幼稚的行为,果然是小孩子。

 

  迟尉倒是不急,慢慢悠悠晃出两根手指:"两件。"出尔反尔固然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你的东西那么诱人嘛。

 

  漾阴鸷地盯着他,好半天,吐出一个字:"好。"

 

  迟尉小狐狸般地一笑,伸出手掌:"幻虹镖。太乙乾坤。"

 

  幻虹镖就是那套七彩飞镖;太乙乾坤是一片透明的树叶,略微一晃动,便荡出七彩流光。漾与迟尉掌心相对,将这两件东西一一过继给他。

 

  果然,迟尉收了宝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没问题了,找到那五只的时候,通知我,我一定随传随到。"一弹指,一道金线飞过,落在漾左手小指盖上,顿成一个圆圆的光点,"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漾也回他一道七彩的线,"如若听到什么风声,还请尽快告知在下。"

 

  "那是当然。"迟尉转头对着另一边半张着嘴一副痴呆相的柯磊,立即换上一脸嬉皮:"小白,我饿啦,来了大半天,你这个主人也应该招待招待了吧!"

 

  "靠!叫谁小白呢你!"柯磊蹿起来冲他挥一下拳,"我这儿什么没有,要吃自己去买!"

第 8 章

  风声在耳边尖利地呼啸而过,他抱着怀里那一团绿荧荧的寒光在浓黑的夜色中狂奔。他的全身几近赤裸,衣服的碎片还挂在上面,浑身是伤口和血,脸皮仿佛是被利器从右边切开,露出灰黑色的裸肉,衬着一对白光森然的眼睛。

  "焯,"他的嗓子嘶哑,气喘吁吁:"忍一下,再忍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附体之身了,再忍一下!"

  怀里的寒光,一闪,一闪,却渐渐微弱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他茫然四顾,人呢?为什么没有人!连牲畜都不曾见过一只,甚至都没有个鬼影!只有那些镶着圆轮的奇怪匣子,嗖地一闪便从眼前飞驰而过,一个接一个,让他头晕目眩。怀里焯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寒光几乎要熄灭了,"焯,"他跪倒,裂开的唇贴向那团寒光,欲将体内所剩无几真气渡到它身上,寒光却猛然一亮,生生将那些真气拒在外面。

  "焯,"有东西从他极为恐怖的亮白的眼睛里划下,却刷不去那残破脸上浓重的血色:"求你!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们历尽辛苦来到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焯,"他抱紧那一团更加黯淡的光,"为什么要护住我,为什么要在时空挪移护住我!那样会魂飞魄散的啊!"他仰头,茫茫星空,漫天漫地的苍凉,天,你的意,真的不可违吗?我们只是拼命地想要在一起多几日,拼命地想要活下去,不行吗?他发出绝望的悲鸣,斗的鸣啸声,凄烈惨绝,嘶哑地回荡在深不见底的夜空......


  嘭!

  一辆开得飞快小别克突然直直冲过来,将跪在路中间披头散发的人一下子撞飞了出去。车主猛踩下刹车,他皱眉,不会吧?高速公路上哪来的人影儿?心下紧张,以防万一,还是出去瞧一瞧的好。将车停在一边,大开所有车灯,走出车门。

  果然,不远处有一个衣不遮体的乞丐趴倒在那里,混身都是血。

  完了完了,闹出人命了,车主心里乱得扑通扑通狂跳,哆哆嗦嗦地转身,还是赶快走为上策!刚迈出没两步,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一个诡异的金属质的声响:噌......


  那人一惊,颤抖着回头,立即对上一双白光幽亮的魔眼,周围的一切都迷幻地如云似雾......他盯着那双眼,动弹不得,内里却躁动难当,身体中有什么,控制不住般往外狠命地推着,挤着,终于,他忍不住,腰身向前一挺,魂儿就脱出了体外,可怜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回头纳闷地看着自己呆滞在原处的肉身。

  白眼睛的斗炫然一笑,从怀中取出那一团只剩淡淡一点的绿光,松手,绿光便飘飘悠悠,晃至那人的肉身处,上上下下绕了一圈,忽就不见了踪影。慢慢的,肉身抖了一下,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种诡异魅惑的笑容,他抬眸,整个眼眶中都是荧绿色的幽幽。

  那魂儿受了惊吓,正欲荡走,绿眼睛的斗微微张口,优雅地一吸,游魂便拧成一股绵长的真气,全数收进了他口中。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微笑着看着白眼睛的斗。

  那斗喜极而泣,抖着肩膀又哭又笑:"......原来,"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这一世的人是藏在会跑的匣子里呢,真狡猾......"

  焯走到他面前,抬起那张残破不堪的面庞,手指勾起一滴尚未来得及滴落的泪珠,指尖,闪耀着荧绿的光芒:"小傻瓜,"荧光所过之处,细白的皮肤恢复得完美无瑕,"哭什么,我说过,我们的选择不会错,你看,如今不是更好吗......"

  白斗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除却一对散发着幽光的白眼睛不说,那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咋一眼看上去,美,美得惊心动魄......

 

第 9 章

  "小白!"

  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柯磊咬牙,握拳,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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