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王朝——by素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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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曜天收走兵部的折子将他圈在怀里,"在想什麽?"
午後的时刻,外面雷声阵阵,一场暴雨又要落下,温度有些低,呼啸翻卷的风将云带来後反而弱了气势,不似先前那样猛烈,零星的雨点打响了屋檐的风铃。
"在想究竟有多少人恨著龙刑天,又有多少人喜欢他......"他的声音带著些须飘渺和迷离,似是品味什麽似的眯著眼睛靠入身後的胸怀里。
龙曜天的心突突直跳,胸口发热,差点就冲口而出:我喜欢你。
龙刑天的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沈重感,好像黑云压境的感觉,空气里全是压抑的气息,洛辰在这个多雨的夏季里不会宁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世事不休,便有这许多愁。
"我想......"他停顿了良久,轻轻笑了,垂下眼帘,"我是爱上你了。"
所以......忽然怕风雨里会失去。
藏起担忧,他不敢抬眼,将脸埋入龙曜天衣服中,好似睡去。
第三部 第十七章 鸳鸯拆,鸳鸳合
龙曜天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震撼过,即使是母亲去世的时刻,也没有此刻激动,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坦诚的把感情摆在他眼前。这种沈甸甸的重量为什麽让他的心慌了?干涩的感觉从心中蔓延开来,如果被他知道新的刑天的存在是计谋里最高的筹码、最後的王牌......会不会让他们之间裂开惨烈的鸿沟,然後天各一方?
这个预感让他止不住轻颤,但是岂能就此罢手顺便搭上整个王朝的覆灭做陪葬?他又怎麽有颜面去见死去的大哥......
龙刑天以为他是情怯,不安地微动一下继续埋头装鸵鸟。事实上他自己也很震撼,竟然能说这句太过显露感情的话,身子也是微微颤著,感觉到被逐渐抱紧,这种不安才逐渐消失。
两个人都慌张比一个人慌张要好,彼此都能清楚对方有多在意自己。
龙曜天则陷入了无可奈何的煎熬之中,像要将人揉进身体似的抱紧,无声表达著:爱我,只爱我,爱到永远不会恨我......
坚强在遇到感情的时候从来只有丢盔卸甲的份......
"为什麽......会爱上我的?"
问完已经後悔,因为龙曜天自己也无法回答同样的问题。龙刑天微怔,然後迟疑著摇摇头。他的心已然纷乱,无法回答这样深远的要从记忆中回味才能回答的问题。
"知道的时候我肯定告诉你。"
"嗯。"龙曜天的目光逐渐悠远,似是遥望到未来那般,一脸向往的神情。
明日是上朝的日子,龙刑天因为过生日有三日假期,龙曜天就没他那麽好命可以休息。楚国公主的事情想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发出使者迎接公主等等事情一大堆,羌骚扰边境的事情也得过问过问。
粮仓的位置建在岱安郡的东南方,正好位於横贯东西的埠江中游,埠江上游在羌境内,防御方面要谨慎小心。王冀受命全权负责粮仓的桥梁建设,这人真得很有才华,将地址选在险要之处,设计出负重超过千斤的浮动桥,全部是木头契合搭建起来,可拆可装,据说训练熟的士兵能在一个时辰内拆装一次。重要的是,桥的零件是可替换的,就是毁坏了还有备用。
几件事凑到一块,工部礼部都处在忙翻天的状态,户部也能闲著,要看就要秋天,该收粮食了,各地奏报明显增多,初步的粮食分配调动开始部署下去。
这麽忙的时候,自然也没什麽人会去注意一个名叫水竟的青年进京述职,百姓说得好啊,不到镇江不知天下谁富,不到洛辰不知天下谁贵。想他一个刚够资格到天子城池述职的五品官员自然入不了京城大员的眼。慕情没有特别关照他,这也是杜雪飞交代过的,如果水竟够聪明就知道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水竟回忆著走在街道上,竟然很自然地就走到安王府门前,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地方除了恨是否还留有别的?他没有靠近敞开的黑色金钉大门,出了一会儿神,决然转身隐没在人群中。他没有回驿馆,而是去乱林岗祭拜父亲,在乱林岗外围勒住马。
慕情跟他说过,之所以看重九王爷,就是因为在光政四年春天,在乱林岗里见到独自祭奠水将军的九王爷,水竟也清楚慕情没有说谎,那个小巧的酒坛并非寻常物事,而是先帝清玄帝赏赐贡品御酒冷梦香,除了皇宫就只有安王府里有,所以整个洛辰能把这酒带出来的只有他!
水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想杀九王爷,边关那场谈判他见到了,天下太平四个字是他父亲一生的愿望,九王爷可以做到这个四个字,也能承担起这四个字的分量。水竟是从小受著百姓疾苦为先的教育长大的,幼年跟随师父学艺时就见过太过普通百姓的困苦,似乎年纪越大就越犹豫。在安王府的时候他常常逼自己记得血海家仇,而在边关这一年里,心胸似乎像宽阔的天地一般舒展得很开阔,杀龙刑天的念头越来越淡。
水竟想著深沈的心事慢慢走著,荒芜的野林连野兽都少,他的脚步慢慢的没发出太多声音,偶然抬头的瞬间,发觉已经到了,而他眼前的景象让他没能反应过来。
一名女子正在站坟茔前,白与鹅黄两色明豔高贵,衬托著女子高挑的身材。这种存在感,好像遇到过她一样,水竟疑惑著搜索著记忆。
女子微微转过头,蒙著白纱的脸庞只能看见眼睛与额头。竟看著她,觉得她好像在微笑,然後就见她轻飘如云般掠上树梢,眨眼间在树林中失去踪影。水竟自认胆量不小却怎麽也挪不动脚步,定定神再次搜索四周,怎麽也找不出女子身影。难道一开始就幻影不成?
不可能是他师兄或者师兄的朋友,当初师兄知道行刺龙刑天的消息後,带著几个朋友装扮成江湖盗匪要去抢他出来,败在火龙堂的手里,其中并没有女子。然而除了他,师兄们,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呢?总不会是龙刑天男拌女装吧......
水竟曾经听人说过,龙刑天很像他的母亲孝仁皇後梅恣舞,不仅容貌如出一辙,就连性情也是相差无几。
当年昏帝强迫龙曜天母亲的事情发生後,孝仁皇後一怒之下在皇宫中闭门清修,即使如此昏帝在一次醉酒之後冲进孝仁皇後清修的地方发起酒疯,然後就有了龙刑天,孝仁皇後气得几次要持剑杀他,奈何昏帝自此一病不起,到底还有多年夫妻情分,没能下手。
孝仁皇後在清修的归凤园安排了一百六十名大内侍卫,擅入者格杀勿论,自此除了龙刑天与龙弄天兄弟二人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归凤园见她。龙刑天十四岁後就不再进宫,据说这也是孝仁皇後的旨意,她是真得隔绝了尘世。永平六年,也就是龙刑天十五岁的时候,这位性情独特的皇後去世,也是龙家王朝中唯一一位没有和皇帝合葬的皇後,她的墓地在龙刑天的封地上,这也意味著不论将来如何,这块封地不能给别人,龙刑天这一生都是安王,即使他犯下滔天大罪,也可以凭借守陵墓的理由免死,这算是母亲对儿子最後的庇佑吧。
水竟在坟茔旁坐下来,抚摩著没有字的简陋墓碑,心中不知该恨还是还怨。如果这天下没有清玄帝、恒王和安王三人会是什麽局面?仇恨满腔的时候他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慕情将军说父亲是无悔的,他现在似乎开始明白了。
水竟随手折了根草在手中把玩著,心事也是漫无边际。偶然一瞥发现墓碑後边有块土被动过,虽然掩盖了痕迹,颜色上看不出来,但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周围的土都是结块的,只这片是松动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去挖。
会不会是那个白衣女子埋下的呢?
约两指深,一个禁闭的铁盒安静地躺在里面。上面的花纹很繁琐,显示出工匠师父的手艺精湛。这应该是女子用的首饰盒。只有一个暗扣,没有锁的小首饰盒。水竟犹豫著,最後还是选择打开它。
里面是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雕工精致,形状是半圆形,青枝环绕的水中一只水鸟仿佛依偎著谁,水竟看著一边弧形圆滑,一边却是凸出来的不规则的水鸟,好像还需要另外一半来跟这块契合到一起似的,猛然,他想到这是什麽,这是天下唯一的一对鸳鸯佩其中的一只,另一块上面也是半圆,另一只水鸟,也就是鸳鸯也是凸出来,两块合并到一起形成一块圆璧!
水竟的手有些不稳,他知道谁拥有这对玉佩,因为他亲眼见过另外一块!龙刑天佩带过!这玉可是将来的安王妃才能佩带的,怎麽会被埋藏在这里?!
水竟跳起来,想去追那名白衣女子,可是又忽然茫然起来,到哪里去追呢?和龙刑天有关的女人......莫非是那个名妓淼云?她怎麽突然出现在这里?
水竟看著手中的玉,心中更加纷乱,这玉不能带在身上,思考再三他决定还是将玉埋回去。回到城中也是无事,述职不过是个变相的长假,然而正好赶上楚国公主的联姻,看来他这个次要在洛辰呆很久了。走在街上总能听到百姓谈论著这次联姻,对每个适婚的王爷都品头论足。
水竟在城中悠闲,跟踪他的琅天府暗御可是有些受罪,水竟的武功不低,不能靠近,只能远远跟著,隐约能看见他在什麽地方而已。凌子衿倒没往龙刑天那里报告水竟的行踪,觉得这小子也不会干太冲动的事情。一年不见,他在边塞风吹日晒的,容貌上改变不少,不再是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更像一名武人了。
晚上报告的时候,凌子衿说百姓间对联姻的反应时顺带说了水竟的行踪。龙刑天微微抬头,放下毛笔,拎起纸看著写得总算有模有样的字。
"巧了,刚好写得这首词。"
凌子衿凑过去念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他越念声音越低,虽然没能立刻理解透彻,只看大概的意思也禁不住心生感慨。哪里有不会改变的人呢,谁都会变的。
"陈大哥来消息,淼云出现了。"
凌子衿偷瞄著龙刑天自在悠闲的神情,他察觉出龙刑天改变不少,却只有一点令他费解,那就是对待淼云的态度。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龙刑天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出现,又或者他藏得太深,不让人看出端倪?
"王爷很久没戴那快鸳鸯佩了。"
龙刑天"哦"了一声,拉过一张纸边写边说:"戴什麽玉佩都是翠羽搭配的,我没注意过。"
事实上他根本不记得什麽鸳鸯佩,或许戴过或许没戴著,谁知道呢,反正他不操这种心。瞥见小凌欲言又止,他把玩著毛笔,神情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麽?"
凌子衿很清楚,当年搜查假淼云遗物的时候,龙刑天就知道淼云没死,那块玉佩不在现场,也没见抢劫的盗匪典当过,除非有人可以藏起来,否则那样一块稀世奇珍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龙刑天和淼云之间就像是打哑谜,谁也不揭开谜底,聪明人的好处就是懂得什麽时候该停止。
淼云......她爱著龙刑天吧,所以带走了承诺一生的玉佩。
第三部 第十八章 谁能洒脱?
每当龙刑天的表情换上淡漠疏离,就让人无法琢磨出他的心思,好像你猜到什麽都会令他发笑。凌子衿赌气似的瞥瞥嘴,真是的,明明都是兄弟一样的,怎麽还是这副德行样,不让人关心直说也行啊。况且这不是他想这麽八卦,翠羽那边担心不已,总要他到这里套话啊。
龙刑天这才发觉这小子有古怪,调戏一下。手在桌子上一撑,人便越过桌子落在凌子衿面前,拉著他在屋檐底下席地而坐,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想八卦我什麽呀?"
"是翠羽让我问的!"小凌开始觉得不妙,每当龙刑天这麽兴致勃勃都不是在干好事......此时澄清是不是有点儿晚了,看著龙刑天亮晶晶的眼,想一头嗑在墙上。
"哦,她让你问你就问啊,老实招出来,你是不是被人家拐到洞房门口了?"
"嘘──"小凌赶紧伸出食指比在唇前,这要是让那位姑奶奶听到还得了!"你就别添乱了!"
"我觉得吧,她除了唠叨刻薄之外没啥缺点,你嫁了吧?"
"哈?你怎麽不嫁?!又陷害我!"小凌差点跳起来,身子向後挪开,很害怕的样子。
"你们主仆在这说什麽呢?嫁人?不是女孩子才嫁吗?"翠羽端著茶水走近院门,一脸诧异。
不能说实话!小凌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龙刑天特能惹事儿的嘴,"是在楚国公主或许是想让人入赘。"
小凌瞪著不能说话的龙刑天用眼神质问著。
你想让我死啊?
我有那麽坏吗?
有!
哪有?!
就是有!
有也没到那地步!
两人还想再较劲,只听翠羽说道:"你们两个打情骂悄啊?"
很有默契地,两人一同後撤扭头干呕。
"好啦好啦,没事大眼蹬小眼,无视我的存在啊,王爷过来把参茶喝了,小凌过来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