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诉——by齐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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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
"答对啦!射真聪明,教一次就记住了!呵呵......怎么奖励你好呢?"
"我要吃风亲手包的粽子......"
"那个不好消化,我做八宝桂花莲子羹给射吃,好不好?"
"好......明天!"
"呵呵......知道了......馋猫!"公子宠溺地揉揉叶射的头发,那眼神,柔若春水。
叶射除了脑袋、双手略略能动以外,其他地方根本就跟死人一般无异。几乎,我每一次回天渡岛都会看见公子亲自背着叶射到处走动,或看海,或赏花,或戏鱼,或观星......滔滔不绝地说着看到的一切,多么美好,多么动人......
其实,最美好最动人的是公子跟叶射说话的神情,温柔,煦暖,亲切,恬然,优雅......这世上所有美好动人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公子那神情的万分之一......我,便是这般陷落的吧......
世上,怎么可能有全心全意为别人活着的人呢?
可,公子是!
"这两年来,公子总是不眠不休地照顾叶射,好不容易才让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幽幽地说着,直视着天魈和楚问悔,"叶射的幸福是公子......可是,公子的幸福在哪里?你们二位可知道?"
他二人有些惊讶,又有些了悟。
"谢浪只是个外人,可外人往往看得更清楚。谢浪有一言相劝,不知两位可听得进去?"我诚心诚意地望着他们。
"请说。"
"无论如何......请保重你们自己,不要再让公子操心了!"
天魈和楚问悔的眼睛倏地亮起来,竟让他们的人整个儿生意盎然。
"多谢谢老板的由衷之言。"他二人竟对我一同作起揖来。
"不敢,不敢!"这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倒从心在顾忌什么,原来是这个......"天魈喃喃自语。
"是啊......我们尽量不要让小风难做......"楚问悔接上话茬。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可却看糊涂了我......
60 秋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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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颜,天渡岛主人,与从心情同母子,亦是兰若与傅千山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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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品花楼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从心在门口静静地等我,唇角飞扬。他看起来很不错,事情应该还顺利吧?
"水姐姐。"从心亲昵地唤我。不出意外的,我身边的兰若和千山开始不自在起来,因为接下来......
"兰若叔叔......"兰若的胡子不由自主抖了抖。这个没叫错......
"傅爷爷!"千山的眼角抽了抽。这个其实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从心唤我作"姐姐",他二人这才......我曾想劝说从心不要再喊我"姐姐"了,毕竟以我的年纪做他的母亲都绰绰有余了。
从心头点地很爽快,只不过眨巴着眼睛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么......水姐姐喜欢我叫你水姨呢?还是水奶奶?"
......还是算了吧......
不过,每听他叫兰若和千山一次,我都乐不可支呢......呵呵......
而兰若和千山见我如此,往往只得无奈地......
"嗯。"
两人双双不甚甘心地应着。
我拉过从心的手,细细上下打量他,"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怎么会?水姐姐吩咐的话我全记得,绝不敢让自己掉肉的......呵呵......"
"你呀......"每次看从心这般笑,我都舍不得再说他什么,这孩子,总觉得再怎么爱他疼他都不够。这恐怕是我两年来最大的成就了,以前的他......笑着的时候也会让我觉得很心疼......
我回头对兰若和千山说道:"好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儿去休息吧。"
"水颜,你呢?"傅千山脱口就问。
"我跟从心说会儿话......"我的话一出口,他们俩的脸立刻垮了下去,只是......程度轻重有所差别而已。
这两个人哪,真不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和从心都要争......唉,明明都年过半百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在做什么呢?"到从心的屋里坐下,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从心的房间布置得跟天渡岛上的一模一样,里屋住着叶射,从心则睡在外屋......谢浪也算有心了。
"刚哄射睡下。"从心伸头朝里屋瞧了瞧,才走到我身边坐下,几分倦意悄悄爬上他精致的小脸。
"他又发脾气了吧?你到哪儿都带着他,很少有事瞒得过他。"叶射这孩子......也不说说他不好,可能是之前的经历以及他自身状况的关系,他疑心极重,根本无法信任任何人,包括从心,即使两年来从心几乎寸步未离地陪着他。
从心却似乎不甚在意,一笑了之。
我摇头轻叹,颇不赞同,"从心,你不觉得你太宠他了么?"
"宠么?呵呵......宠他也没什么不好啊......何况,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宠过他......"从心笑笑,眼神倏地飘远。
不必猜我也知道他的神思又飘回前世去了......虽然到现在我依然会有不真实的感觉,从心和天魈竟然是带着前世记忆转世投胎的人?!而且,纠缠了一世不够再来一世,可见,他们俩的缘份未尽。
但,我无论如何对天魈喜欢不起来,虽然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也不可能遇见从心......这次,我可不想让天魈太好过......既然今天天魈和楚问悔都见过从心了,天魈肯定在品花楼,谢浪把他安排在哪儿了?最好是看得见这里的地方,唉......应该让从心跟叶射睡一张床的......此刻,我有些不满谢浪的周到了......
从心将目光收回,又试图说服我,"其实......小时候,烁对我真的很好......"
唉......除了叹息,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从心的脑袋里长得全是草......
无论别人怎样对不起他,只要曾经做过丁点儿让他开心的事,从心便永远记得那个人的好......像秦烁,像叶射,像安氏兄弟,像纳兰家的人,像他那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爹,嗯,还是楚问悔那个孩子顺眼......
"你回过夏晏,也去过乌朱了?"
"嗯。"我就知道......有些人忘了也就罢了,像我......年轻的时候只在中原认识过两个男人,可也就是这两个男人让我二十年都不想再离开天渡岛......
"水姐姐,兰若叔叔他们跟踪那个人有什么结果?"从心看看我,似笑非笑。
早知道瞒不了他,幸好也没想瞒他。
"你猜呢?"
"他不会轻易放过我......还有烁......他那么迫切地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定是卫隐某些行为或言语让他想不明白......可是......"从心摇摇头,凝神似有所思。
"这么说来,难道卫隐和尹夜一样失去了记忆?"
当初,刚遇到从心的时候,真让我又惊讶又痛惜!那么瘦弱的一个孩子,身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后用竹子困扎而成的筏子上,还躺着一个全身上下没剩几块骨头不裂不断仅剩一口气的男子,所有的重量都在他小小的肩上扛着拖着,磨破了皮,血浸透了衣衫,他依然一无所觉......一心想把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带下山去看大夫......
那一刻,我动容了,毫不犹豫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誓言,这辈子再不与中原之人有任何瓜葛......而且,还出手相助,甚至将从心带回到天渡岛......只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为治疗尹夜逗留在中原的两个月里,兰若和千山居然找到了我......
咳咳咳咳......想远了,我原本要想的是尹夜的伤......"月芒"果非凡品,我使尽浑身解数才保住尹夜一条命,但无论如何都唤不回他的记忆。倒是从心说,这对尹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尹岚应该会开心,他会好好照顾尹夜的......
"或许......"从心微微点头,似乎又觉不妥,眼中的光芒一直未曾褪去。
从心有个习惯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用心想事情和无心发呆,眼睛的明亮程度截然不同,即使表情根本没什么两样。
糟!差点儿忘了说正事。
"兰若和千山追那个人到河洛近郊,可惜追丢了......"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
从心的眼睛倏地光芒四射,整张脸灿烂地几乎要烧起来。
为什么我觉得他在兴奋?!
"从心......"我不甚有把握地唤他。
从心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久久未曾移动分毫。
61 天魈*秦烁
几乎整整一夜,我都在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从心背着叶射亲昵的模样......秦烁啊秦烁!你还奢求什么呢?!只要从心开心就好了......可是,从心真的开心吗?
从心,你的幸福......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丝毫把握都没有?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教过他的,还有......
一阵喧闹从外面传来,我推开门,却见一群人正赶往前厅。
"出了什么事?"住在我隔壁的楚问悔显然也是听见了动静。
我摇头,"跟去看看。"
不对劲儿!门廊里挤满了人,却都被挡在了外面,谢浪正在劝众人离开。
"大家先回自己的房间吧......不用担心,公子他没事......"
"从心怎么了?!"我立刻冲了过去。
谢浪看见我,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是秦公子和楚楼主来了么?请他们进来。"一个婉转沉悦的女声传出,听起来她的年纪似乎不轻了。
"是。"谢浪让开身子。
我没多想,第一个闯了进去。
啪--
一个耳光重重甩在我脸上。
"都是你!都是你!"
"水颜,水颜,你冷静点......"
"打那么用力,手疼了吧......"兰若大师和傅千山一边一个拦下了扑过来想掐死我的女子。
"秦烁是吧?!你自己说说看,从心自从遇上你,身上受了多少伤?!心上受了多少伤?!你,你,你究竟要害死他几次才肯善罢干休?!"那个叫"水颜"的女子喊出这些话的时候,泪水已然打湿了她的面庞。
但,我已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静静躺在榻上的从心吸引了过去。
"小风!"楚问悔已经冲到从心身边,摇他晃他,可是,从心半点儿反应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我懵了,脑子爆炸了一般。
兰若大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你别怪水颜,她跟从心情同母子,一时情急罢了......我们也弄不清楚从心到底怎么了,一直叫不醒他......我看,大家先别急,再等等。"
我摇摇头,神思恍惑。
于是,我们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傍晚,然后,天又黑了......
我心里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堆筑地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重,压地我快要窒息了。
"你干什么?"楚问悔惊疑地拉住正要抱起从心的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只是......只是不能再这样干坐下去......这种恐惧就像当年......当年......
这时,原本毫无反应的从心,突然睁开了眼睛......
"从心!"我大叫,一边的人都围了上来,个个惊喜犹疑。
我扶从心坐起,"从心,你觉得怎么样?"
"头......"从心皱着眉头,一手抚着脑袋,似乎很不舒服。
我忙替他按压太阳穴。
一道盈润光华的红影毫无预兆地惊闪,朝我的面门疾刺而来!我刹那间全身发冷,僵硬到半点儿动弹不得。因为,我看到了红影光闪背后的那道眼神......绝望!就像那天在医院的顶楼......
"小风!"楚问悔从身后牢牢抱住了从心。
我这才看清从心手中抓着的是一根尖利的红玉簪子,好像是昨天他插在发间的那根!
从心的眼神变了,时而幽怨不安,时而悲绝无辜,时而痛苦激烈,时而炽热狂乱......整个人仿佛突然陷落到难以言语的混乱之中......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似乎从未见过从心这般模样!
可是,我见过!
在医院的病房里,从心被几个强壮的护士制住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混乱不堪,嘴里拼命喊着......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从心开始挣扎着想要脱离楚问悔的手。
天!我无法忍受!
冲过去拨开楚问悔一把将从心揽在怀中,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
"谁也不许碰他!谁也不许......"这一次,无论是什么缘故让从心变成这样,我一定要亲自在他身边,亲自照顾他,绝不......绝不让历史重演!
"秦烁!你不要一意孤行!你先放开他,,让我好好给他检查一下,他很不对劲儿......"叫水颜的女子急切地喊道。
这时,门啪地被推开,几个人闯了进来,神情焦急地盯着我怀中的从心。
"百里公子......"是被人利用围攻我的那群笨蛋!
"你们走开!不要来烦我和从心......"我话音未落,红光又起。
"小心!"楚问悔猛地拉了我一把,避开了从心的这一簪。
为什么会这样?!从心......真要杀我?!
从心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似乎想控制自己却又控制不住,整个人靠在背后的墙上不住地喘息,眼神愈发凌乱浮燥。
"他这个样子,好像......"兰若大师似乎有所觉悟。
"是什么?"大家异口同声问。
兰若大师却又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我,"有些类似摄魂术,从心几次都只对你出手,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谁?念慈山庄里见过的"卫隐"么,幻月神教的人会摄魂术一点都不奇怪!如果是真的,这招够狠,他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那要如何破解?"仍是那叫水颜的女子。
"根本不知道是何种摄魂术,无从解起......不过,倒也听说,被摄了魂的人往往被指使做某件事情,只要完成了这件事,被摄魂的人就会清醒过来......"
"那不就是要他杀了秦......烁儿后,才能清醒......"傅千山的话让所有的人心底一片阴寒。
我越看从心的情况越是心惊,不管怎么样,先抢下那把危险的簪子再说。可是,我的脚步被从心突然发狂般地问话冰冻住了。
"我没疯!我没疯!你为什么要关着我啊?!啊?!"从心冲着我喊,神情陌生且狂乱,"为什么要逼我......"
忽而,他的表情又盈满哀伤,"我一直很听你的话的......为什么始终无法消除你心底的恨意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摇头,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嘴上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我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哥哥,伤害了自己的亲姐姐,还害得另一个哥哥去坐牢,还让你伤心仇恨......我不是人!我罪有应得!"从心痛苦地几乎晕厥过去,"所以......所以你才要把我变成活死人......是不是?是不是?!"
秦烁!你究竟干了什么啊?!
我再无法忍受从心这般模样,上前几步......
"你别过来!"从心凄厉地喊叫,眼神倏地又变了,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看出他的异样,我哪里还能无动于衷,本能地冲到他面前,果然,从心的手高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