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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月——by吕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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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希烈解释道:“七王妃是顾云琛的姑姑。”
我点头,外公的孙子也是人中龙凤呢!
“皇上,该回宫了。”一旁的公公提醒着。
皇上点头,其他人起身相送,临走前对我说:“涟月明天和烈儿一起上朝。”
“是!”正合我意。
皇上一走,其他人就散了,顾云琛并没动,来到我面前有礼的说:“月王爷。”
“叫我涟月吧。”
“好。”
“我刚回来没多久,好多东西都不懂呢,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你请教吗?”
“知无不言。”
我一笑:“先谢谢了。”
他沉吟了一下:“爷爷曾交待,日后涟月需要帮助,我等必鼎立相助。”
“外公?”
“嗯。”
我抓住他的手点头:“谢谢!”
他温柔一笑:“我还记得原来,你才那么小,现在都这么高了。”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睁大了眼睛。
“那时你才两三岁,跟在我身后追着让我带你去玩。”
“真的?”
“嗯,就像一个小肉球。”
“哈哈,好丢人!”
他拍拍我的头:“以后有事记得找我,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了。”
“嗯,我会的!”

往回走的路上,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夜哥哥,你看我这件衣裳好看吗?”
夜哥哥?谢昭夜吗?我靠近那片矮树丛,便看到三公主夕珞正在昭夜面前展示她那身漂亮的衣裙,脸上透着红晕,一双闪烁的大眼时不时的瞟向昭夜,含情脉脉……这个公主可是动了春心了!我心中冷笑,谢昭夜,你艳福不浅啊!
懒得再看他们,我绕过花丛回赤宵宫,去了皇爷爷那里。
“皇爷爷!”
“月儿来了?”
“嗯,跟您说,今天我在御花园见到皇上了。”我伸手扶他坐下。
他喝了口茶:“我都听说了,准你明天上朝。”
“不过我想跟您征求点意见。”我抓了桌上摆的糕点吃了几口才说:“近来有什么群臣聚首的庆典?”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得借此摸清他们的底细啊。”
皇爷爷赞赏的笑了一会摇头。
“没有?”我大失所望。
皇爷爷轻敲了我的头一下,:“没有我们可以制造啊!”
“对啊!还请皇爷爷出面。”
“嗯,这事交给我了。”
“谢谢皇爷爷!”

深夜,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明天就可以正式探察那帮大臣的底细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被动。


清晨,我换上王爷专用的朝服,一层又一层,一件套一件,怪不得小荷提前把我叫起来,紫色的朝服上绣了只神气活现的银色麒麟,华贵到了极点,但我再不适应也不能不穿啊,小莲接下来帮我梳头发,不再是简单的束起,而是用紫金小冠固定,只在两旁留了一缕头发垂脸边。
我站起身,把褶皱抚平,正纳闷怎么平时话最多的小莲改性了,就见她与小荷出起神来。
“小王爷,轿子准备好了。”
“嗯,我们走吧。”
夏童抬头,愣了愣马上又低了下去,红着脸引路,我坐上轿子,静下心来思索,一会上殿的目的只是通过其他人的语言来初步分析他们的品性,至于发言……就算了吧。正想着,轿子落地,夏童掀开轿帘,“小王爷?”
“嗯。”我拉住他伸过来的手,迈了出去。
正前方的便是皇上和众大臣日日上朝的大殿,其威严程度自是不用说,此时周围已经有很多等候上朝的大臣们了,正想找找我认识的人,就被希烈抓住,他看到我惊讶了几秒,但终是个皇子,没有失态。
“我还担心你会晚了,这就要上朝了。”
说起来,希烈这个皇子性情开朗,在这皇宫里到也算是少见了,我答道:“我怎么敢迟到,这可是我第一次上朝啊!”

我朝一个方向瞟了一眼,瞄见几位上了年纪的大臣在看我,我微微欠身,其中一个也点头示意,想来他是他们中的头了?我移开眼睛问希烈:“那边的大人是什么来头?”
“云朝阳,也就是云贵妃的爹。”
怪不得他在打量我,是我害他女儿险些被打入冷宫,可我确实没料到云丞相并不简单,见识过云贵妃的‘单纯’,那日又偶然的遇到了云大公子,直观认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从举止和态度可以看出,他的确有能力稳坐丞相之位多年。实际上,他与我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我也不想节外生枝,若是能游说他帮助我一起对付皇后等人,岂不两全其美?
“希烈,你外公呢?”我表面与皇后娘娘没有争端,反而还‘帮’过她,所以这么问,希烈不会有疑。可惜我要对付的人,就是他母后以及他的外公赵坚!
单纯如希烈,拉着我到他外公面前引见:“外公,他就是涟月。”
“月王爷果真是一表人才,闻名不如见面!”赵坚一见我,立刻眯起眼睛,客气的恭维。
我也不能不回礼,马上说:“赵大人实在是太抬举涟月了,一直听闻赵大人办事能力出众,要不是有了一位德高望众的云大人,这丞相之位非您莫属!”
我说完就留意他的神色,注意到从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不甘,看来他对丞相的职位垂涎已久了,是啊,女儿是皇后,他再胜任丞相一职,怕是很难撼动的外戚势力了!所以,在这成为我的威胁之前一定要扼杀掉!皇后是个精明的女人,如果让她得了大势,对付起来就是难上加难了。
赵坚故作谦虚的连忙说:“不敢当,我怎么能与云丞相比呢。”
“您真是一位谦逊的臣子,皇上有了您的辅佐,景国必昌盛!”看他装的一脸和善,眼中却闪着一丝阴狠,真是虚伪!
听了我的话,他不禁春光满面,一脸笑意。我暗忖,甭管什么人都是爱听好话的,尤其是他这种自恃甚高的‘大臣’,总之奉承的话说得恰到好处也就不怕被人识破动机了。
突然视线里多出一个人,我抿嘴一笑,对赵坚和希烈说:“两位慢聊,我去谢将军那里聊几句。”
他拱手相送:“月王爷慢走。”

走到昭夜身前,才发现他眼里露出危险的精光,还没等我开口,他就侧身介绍身后的两名武将打扮的人,“这两位是一直跟随我的副将。”
我想,能一直跟随大将军王的人若是没有能力也入不了他的眼吧。
“莫将陆游参见月王爷!”“莫将严越参见月王爷!”
“两位不必多礼了。”我露出一贯的微笑,这陆游看起来成熟稳重,独当一面不成问题,而严越年纪轻了些,面部表情丰富,明显经验不足。看看这两个人再去看昭夜,心知想要看透他真是难上加难,平时没什么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涟月,东西已经送到夏童手上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亲自交给我,不怕夏童是别人安插的眼线吗?”我好奇,他要是没把握一定不会交给夏童,但他怎么就确定夏童对我的忠心呢?就连我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相信他啊。
“因为——夏童是我安插的眼线。”
他可真是会给我‘惊喜’啊,本以为夏童是皇爷爷的人,没想到昭夜这么大胆,唉……我还是太嫩,斗不过他啊!
感觉无数道目光射在了我的身上,没忽略他嘴边的笑……转念一想,他无疑当众表示,我与他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各派都想要拉拢的人已经被我招安了,而同时也给一些人制造了压力,推波助澜,给他们出手的机会好让我趁机抓住他们的把柄。

这时大太监总管请大臣们上朝。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后追上了希烈。
等所有大臣都站好,皇上才缓缓走出坐在龙椅上。
接下来大臣们开始禀报各类事务,争论声络绎不绝,其激烈程度比吵架好不到哪去,但毕竟还有国君压着不敢太放肆,这场景毕竟不是真正的‘吵架’,他们有条不紊的一个个的发表意见,过了一段时间,我差不多理出了一点头绪,赵坚表面功夫十足,与他一派的人有些嚣张,大多是吹嘘拍马之辈,所以才被赵坚提拔。云丞相那派显然就厉害许多,他们不会先说话,却可以拐弯抹角的反驳回去,让对方的人哑口无言。而剩下的人,严格说不能算是一派,但与其他两派不同,所说的话字字精彩,简单扼要,一针见血。我赫然发现,顾云琛的话并不多,却是站在云丞相那边的,还以为他无党无派呢。我设想,没准通过顾云琛,能容易说服云丞相呢!
实际上,赵坚那派不是没有能人,我是这么想的,很快就被验证了,在谈到如何招揽有用之人为国家所用的问题上,又开始了一番争论,无非是氏族子弟世袭或通过科举考试,这时赵坚一派站出一人,只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得到了皇上的赞扬,四个字概括就是‘不拘一格’,凡是有能力之人并不一定出身高贵,我在心里也暗暗称绝,只有听取各个层次的意见才能不被小人蒙蔽。此人似乎不太受重视,所以一直站在后面,直到他说话站出来,我才看清楚,他的眉眼似会传情,流光溢彩,也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人,他绝不简单!尤其当我探询的眼光扫过去时,他迅速的察觉并回了一个意味深远的笑。我凝神深思,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危险啊……

之后轮到武官上报一些军情,和缓许多。
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与孟国迟早要面临的交战,刚才他们几乎都看到谢昭夜是站在我这边的,而知道念月真实身份的不过就是皇后那边的几个人,因此猜不透我到底会站在哪一方。那些素来对谢昭夜嫉妒却又无从发挥的武官把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居然对我说:“听闻月王爷智慧超群,见解独到,莫将想请教,何为将帅用兵的弊端?”
他是成心想让我当众出丑!


大殿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那些人的眼里有期待,有惊艳,有嘲笑,有不屑,有担心,有漠然。
我站出来,径自笑了一笑,开口道:“本王才疏学浅,而要说到论兵打仗并不单是纸上谈兵,还要靠实战来丰富经验,所以我又如何能准确的指出将帅用兵的弊端呢?”
此话一说完,问话之人掩饰不住的得意,而一部分人露出看好戏的嘴脸,幸灾乐祸,拜托!那些话是有目的的!我记性很好,那些沉不住气之人的样子我已经有了印象,成功剔除!而接下来要做的更重要,我继续说:“但本王以为,将帅用兵的大忌:一是对财、物的需求永远不满足,贪得无厌;二是对贤德有才能的人妒嫉强烈;三是听信谗信,亲近能说会道、巧言谄媚的小人;四是只能分析敌情,却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实力;五是遇事犹豫不决;六是沉迷于酒色而不能自拔;七是为人虚伪奸诈而自己又胆怯懦弱;八是狡猾巧辨而又傲慢无礼,不按制度办事。此八项是用兵最忌讳之弊端!不知我说的对否?”
那人顿时变了脸色,我目的达到,再无心去注意他们的表情。

“我听了月王说的这几点觉得很有道理,有些也能用在治国上。”皇上摸摸胡子笑着说:“对财、物的需求不满足,正是贪官的最好解释,也是我国需要重点取缔的。”
“皇上英名!”也许我错了,皇上并不是庸君,不然皇爷爷也不会让他继位。
后来再没人出来挑衅了,我这也算是下马威,让他们看看我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我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早朝结束了,皇上移驾之后,众大臣也陆续的散去。
我活动了一下膝盖从大殿出去,飞快的下着长长的阶梯,因为想回去看看昭夜给我写的名单,是否与我心中所想一致。
忽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到我的关节处,右腿膝盖一软,我身子直直的向前倒去……不是吧!从这里滚下去,我还有命吗?!就在我要与白色阶梯亲吻的前一刻,一道红色身影出现,伸手一抄,像滑翔翼般低空掠过剩下的那段阶梯,安全的落在平地上。
我摸摸胸口,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才看向来人,居然是那个漂亮且有些邪气的男人。一直认为昭夜和思瑞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了,可眼前这个人却有着丝毫不输给他们的光彩。说起来,他们三个人各有各的特点,昭夜相貌堂堂,但一双细长的眼睛以及犀利的眼神让人有些不敢直视。思瑞就温和多了,像春风一样,脸上总是露出使人无法抗拒的笑容。而这个男人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带有一丝邪恶。
“你还好吗?”
啧啧,他的声音好勾人啊!
“谢谢你。”
他松开我,“下次要小心了。”
“你应该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说要注意了!”要不是有人陷害,我怎么会摔?
“我叫莫上尘,后会有期!”
他潇洒的转身,朝衣随风扬起,只一会那抹红色便消失不见……

我现在也不急着往回走了,掉头去找昭夜,走过去问他:“刚才那个人……”
“据说是个孤儿,大概是半年前升到现在这个半高不低的职位,只今日有所表现。”
“掩人耳目!”
“小看他了。”
我若有所思,“刚才有人要害我。”
“他可不是想害你……”
我一惊,那个硬物是莫上尘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又怎么能在第一时间扶住我!
“他为什么这样做?”
“制造一个认识的机会,目的就不清楚了。”
“…………”不择手段啊!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回去看看我给你的名单。”
“知道了。”
莫上尘?好个‘后会有期’!

回去之后,躲在房里看昭夜给我列出的名单,与我想的差不多,个别有出入。我叹了口气来到窗边,天渐渐变成深蓝色,似乎刮着微凉的风……那个,可能就是没有那么寒冷的秋天要来临的预兆了。
“小王爷,画我拿回来了。”小荷与小莲说说笑笑的走进来。
我接过一看,果然精美,满意的点头。
“刚才我们去拿的时候,装裱的师傅直夸小王爷画的传神,神仙般的人物呢!”小莲一脸自豪。
小荷也点头,“其他宫的宫女争着看,我怕弄坏,赶紧就回来了。”
我轻笑,决定将这画挂在书桌之上。
“对了!”小莲一拍手,钻到我面前说:“后天是民间的彩灯节,太上皇说咱们宫里也该办一个彩灯会,因为定在明天所以时间有些紧迫,准备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咱们从小跟宫里长大,真是一次也没见过呢。”
小荷也满脸期待,附和道:“这个主意太好了。”
我心道:皇爷爷果然厉害!届时一定会邀请许多人参加,也让我有机会做最后的确定。

翌日,我和念月陪着皇爷爷一起去了在御花园中举办的彩灯会,后面跟了好多的宫女太监,幸亏皇宫的花园够大,不然还真担心能不能容纳这么些个人。一路走来,只觉得皇家排场够大,各式各样的精美宫灯挂了出来,黑夜里一看真似到了梦境中。念月一脸兴奋,但还是乖乖的跟在我身边,我扶着皇爷爷说:“这个想法太绝妙了,大家都得感谢您呢!”
皇爷爷心情很好,笑着说:“我也还是年轻时才去民间看过几次,但宫里的彩灯还是不如外面的啊。”
“那我有机会可要去看看了!”
念月不信:“不是一样的灯吗?”
“这你就不懂了,灯是一样的灯,但气氛却怎么都不会相同。”
“我懂了!因为我们这儿是皇宫,规矩太多,就算热闹也有个限度。民间的灯会大都是老百姓,没有约束,气氛高涨,那才是真正有意思呢!对吧,皇爷爷?”
“嗯。”
看念月听得认真,一脸羡慕,我心中也有些向往,“皇爷爷,明天我能带念月去宫外看彩灯节吗?我们也想见识一下!”
“皇爷爷,让我和哥哥去吧!!”
“那儿可不比别处,人多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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