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你,你的身子好烫,你在发烧..."
我咬了咬牙,拼了全身力气站直了身体,现在,我可是绝对没有资格倒下来生什么病,而是必须为我的错误估计负责。那可是活生生三十多条的人命,不,不止,还有蜀仓城,恐怕,甚至会牵累了这座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小镇。
"苏公子,你这是怎么的,你到底..."
我一力克制着晕眩,郑重的看着面前人,"惜之公子,听我一句,赶快回骊安..."
"苏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非常不习惯他刚才幽幽蹙眉轻声细语的郁闷劲儿,也看不得他此刻若有所悟却越发惶然焦虑的神态,只是我自己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已经顾不得再去顾及他的心情,也没有时间对他细细解释。
"快走。"
说完这句话,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刚冲出房门口,就听到楼下大堂传来一阵惊慌的嘈杂。
"不好了,我刚刚听说,圣上的使团在龙泽覃附近遭遇了盗匪,三十几个人全部遇害了。"
我的头扎扎实实一阵晕眩,迟了,果然是迟了,三十多条人命,我,我就这样轻易的葬送了...
然而我还来不及喘息一口气,另一条噩耗又再次直直撞进了我耳里。
"汉王爷发兵十万,已经向蜀仓城进攻了..."
番外*颜华如玉
颜华如玉
不错,上辈子,我应该来说,算是个不折不扣地女人。
平凡的家庭,普通的父母。
童年嘛!有点灰。
我上幼儿园那年,父亲母亲和叔叔婶婶对换了房子,理由是婶婶凶悍,听闻居然动手打爷爷奶奶,爸爸是出名的孝子,于是我们搬过去,让亲爱的婶婶叔叔搬出来。
然后,被打得那个人成了我妈妈。
幼儿园,没有人来接我,妈妈下了班来接我,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在家里搓麻将。
小学第一天,我已经能独立行走,三条马路不在话下。
午饭,学校包,三年级学校不实行包饭了,我就开始饿肚子,一直到三天后被好心的邻居当小猫儿捡回家。
爷爷奶奶姑姑叔叔还是在搓麻将。
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吃饭的时候最好的一定留给爷爷奶奶,端茶送水的怎么也是小辈先伺候长辈,但是可能是女人小心眼儿的天性吧!妈妈终于有那么点点儿恼火,这个矛盾具体是怎么爆发的我已经不太清楚,大抵还是因为搓麻将,老人们夜里活动白天睡觉,可怜我老妈白天顶着两熊猫还要去工厂车间里做工。
嗯,那个时候其实我挺心疼我妈。至于我自己其实没什么,上课毕竟是坐着的,完全不耗体力。
不过母亲和我在这个问题的看法上有点儿代沟,她居然心疼我多点。
在后来,我可爱的姑姑要结婚,房子不够用,为了说服我们一家三口住进总共6平方米的小屋子,爷爷奶奶姑姑叔叔那个精神头旺阿,每天每天拍桌子砸椅子,不搬,就先不给咱用水,再不给咱用煤气。
不过天无决人之路,又是好心的邻居解了咱这能源制裁的围啊,不过从此刮风下雪,就看着老妈撑一把小伞冲出去炒一盘菜端一碗饭。
后来自然是本公子,咳,姑娘手臂长了,够得上打伞。
再有一天,本,咳,姑娘高兴得拿了班里第一名(镜子:啊,这真的是很难得的,大家要鼓掌),回到家里才发现一锅白饭煮着,人却都没了影。
满分的卷子没人签名,老师问我,咋啦,我没回答。
事实么,那天我妈进了医院,爷爷打的。
他老人家比当初的廉颇猛啊!
我现在没有半夜起来梦游的习惯了,那个时候是有的,因为老妈这人脑子别扭,三天两头一两点钟冲出去,早上五六点才回来。
幸亏那时候老子长得可爱,老妈到底没舍得我,大桥上吹了吹风,总归还是回来了。
最后还是搬进了那6平方米的房子,只能放一张床,三个人横睡在床上,脚底下搁两条凳子。吃饭么,床沿搁块板。
其实还是挺自在的。这是实话,至少,老妈没天天出去吹桥风了。
十四岁那年,我们扬眉吐气的搬出来,我正式高别童年,开始了灿烂的青春时代。
搬了家,转了学,然后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心动。
我一直不知道那算不算人们歌颂的XX情,反正那个时候第一眼看丫我就迷上了,咳,权且说就是那种非常想与之结交的心情吧!她是那样文雅的女孩子,懂得真多,唐诗宋词啊,一口一溜,"余伯牙为了钟子期摔琴呢!"她笑得两眼弯弯的看我,"你知道么,那个那个,就叫做知己,高山流水的知己。"
"你知道么,金字塔和水晶骷髅,是世界四十九大谜!"
老子只会傻笑,从此养成好习惯,k书。
只是为了,当她再说起老残或南北乱世情的时候,我也能,跟她对上话。
本来,我以为我们也能像书里那样,做一辈子知己的。
可是我到底太笨了,两年后,她忽然不再愿意理我,她不再眉眼弯弯的笑了,看着我只有冷冰冰的嘲讽,她也不再愿意对着我背那些诗词了,每天和另一个女孩儿远远的避开我。她更不会神采飞扬的给我讲她又新看甚至新写的故事,她说,‘你是好学生,而我现在变差了'。
退队那一天,我问她,你会不会来我的寝室?(作者:咳,别想歪阿,八个人一个寝室呢,只是小女生单纯的想亲近~~~)
她答应了。
我兴奋了两天,第三天,她尴尬的告诉我,她还是答应去另外一个了。
她真得很受欢迎,嗬嗬,我笑。
上课时,两条热热的东西就忽然毫无预警的流下来了,那帮男生骤然尖叫,‘颜华眼睛里居然也会流出这种东西,太诡异了啊,地球要爆了吧!可怕!'
我笑,是啊,太诡异了,可惜,我停不下来。
考上高中,我遇到另外一个女孩子。
我一直不是最清楚,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过。
可是我曾经是真心喜欢她,不是爱情,是朋友。
所以,即使她一次又一次对我说抱歉,说她只是开玩笑,我都相信,她只是开玩笑。
直到最后一次,她再次尖刻的嘲笑我,当着全班的面,把我曾经珍惜的唯一的秘密说出来,奚落我。我才终于明白。
那一年的夏天,她哭着打电话给我,说抱歉,我却很小气的,平静的说了"再见。"
除了高中的这一个,我遇到的女孩子每一个都是天使,聪明的,霸道的,可爱的,豪爽的,无数天使。
最终,我却还是很薄情寡义的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流浪。
我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那些日子怎么过的了,只是流浪阿流浪,好像一头荒原里骄傲的狼,
看过很多东西,认识了很多人,交了很多朋友,学了很多手艺,做过很多事,打过很多工...
胸膛里却还是空荡荡的。
然后,一过九年,两手空空,我还是回到了原地。
200x年,在我最爱的夏天里,我遇到了楚枫。
居然有人,欺负这样温柔的男子。
我这辈子第一次英雄救美,救的,是一个男子,有着一头清爽飘逸的蓝墨色的短发,脸色苍白,却温柔微笑着,纯净的像独角兽一样的男子。
我问他,要不要报警,他摇摇头,温和而平静的笑笑就算过去了,而我看着他的样子,第一次反常的做了自己向来鄙弃的事。
我像一个登徒子一样跟踪了他。
幸好我跟踪了,在一个不算繁忙的偏僻的巷子里,他忽然蜷缩着倒了下去,我奔过去,看到他嘴唇边居然是血迹。
我把他"捡"回家,他居然不肯上医院又不肯好好吃药,抱着胃满床滚着吐血却还对着我勉强微笑,我怒了,怒得不得了,狠狠发威,用我从来没尝试过接吻的嘴一口一口给他硬是往里喂。
药是苦的,他的嘴巴倒很甜。
他病得好些了,就经常在眼底流露出忧郁。
我觉得我很看不惯他那样把剧痛生生压在心底的样子,直接翻了白眼,问他,你要不要跟我同居。
他被我吓到了,连忧郁都忘了。
我撇撇嘴,给他一个"切"的表情,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本来真觉得我可以不让他发现我喜欢他的,不过,我的演技看来还是不太好。
他知道了,却没说什么,只是一贯的,温柔的微笑。
然后,生活,突然变得幸福起来了,啊,上帝原谅我,我二十多年的生活,真的,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幸福过。
每天回家,有一盏温暖的灯。
每天回家,有一桌热热的饭菜。
灯下,饭菜旁,还有一个穿着围裙却依然玉树临风的男人,一个,总是在脸上温温和和酿着微笑的男人。
我发誓,这辈子,我要好好保护他,这个温柔的像独角兽一样的男子,这个纯净的像风一样的男子,这个笑起来俊美温柔的不可思议的男子。
偷偷说,我曾经想过去变性,可是资料被他发现的那天,他的表情太可怕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胃痛,就怕他自责,就怕他用那双琉璃一样的眸子沉痛的看我。
所以,我立刻妥协,就算他一辈子不爱我没关系,我保护他就好。
理所当然的,我们结婚了,是他提出的,我窃喜。
爸爸妈妈终于对我的终身大事放心了。
说实话,有的时候还是很气馁的。比如,每次我都只能推倒他,然后每次都是他很不懂尊重我自尊心的把我反抱回床上。
先天不足啊,我这个郁闷。
激情时,他老是觉得愧对我,其实,我一点儿没吃亏,从心里来说,我从不愿意做小受。
只可惜,我这小攻局限于身体本身当得也实在不称职。
两年的时间,平静的像流水一样过,我以为,终究是这样的。
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却突然回来了。
老天爷到底是要跟我过不去,我辞了职,我甚至把我年前道上的稀奇古怪的朋友都找出来了。
那个王八蛋摆明跟我抢人,笑话,他以为浪子回头是多好的戏码?!
他那么不懂得珍惜,活该他失去,而我的宝贝楚枫,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尤其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再伤害他。
不过,王八蛋的确有点实力,社会精英啊,还有背景,可我虽然是平民,毕竟也在外头一个人混过那么多年,路子,朋友,江湖,好歹还是有的。
我发誓要保护的人,不会让任何人随便动。
可是,楚枫还爱他。
如果那是楚枫的幸福,那又另当别论了,是不?
多么可惜,我的身体毕竟是个女人,勉强楚枫爱女人,咳,好吧,我承认我侥幸过,不过我真的舍不得他受委屈。
可是我的楚枫却十十足足是个温柔的笨蛋,他明明爱他,却宁可让自己难过,还要留在我身边,勉强自己爱我。
真是傻瓜,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勉强。
不知道,我会心疼得么?
那个王八蛋真的改好了。
我有点气馁,却也到底有点高兴。
楚枫的苦,毕竟没有白受。
本来还想狠狠虐虐那王八蛋的心,可是,算了,我不舍得楚枫为难。
不过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白吃的王八蛋,自己的风流债没管好,又殃及楚枫。
那是刀哎!
我脑子一时冲动,完了,就完了。
到底不甘心,我把王八蛋领子都揪歪了,别说我小人阿,我还上有老下,咳,就算下还没有,我也要赡养费的。
嘿嘿,王八蛋有钱啊,老爸老妈有好日子过了。
好疼,伤口疼得厉害,md,时间不多了,不过话还要交代清楚。
我随便王八蛋想什么办法,不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出事。
我要王八蛋照顾他们一辈子,哼哼,我小人?我就小人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就吃苍蝇吧!
回头,看看楚枫,还是舍不得的。
可是到底困了,看了没几眼,我就开始昏昏欲睡,咳,我承认我是懒了这么一点,不过这个也有客观因素,不能全赖我。
没想到,好人果然有好报(镜子:= =|||,不如说你傻人有傻福),我居然,穿越了。
记得他曾告诉过我,"颜华如玉",于是,我决定了,
我的新名字就是"昱"
很久很久以后,我跟惜之讲起这件事的时候,谁知惜之却一点也不同情我,反而更关心那个王八蛋的桃花债。
害我郁闷好久。
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惜之,安拉,那个女人以后会开窍的。
"为什么?"惜之问。
"因为她问了我一个具深奥的问题,而我给了她完美的解释!"我边吃削了皮的瓜边乐呵呵的说。
"她问你什么?你又给她胡说什么了?"
怎么是胡说呢?我郁闷,白了惜之一眼,洋洋道,"她问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像我一样恨他们?"
"你说什么了?"
我笑,"这还用问,因为你喜欢是个王八蛋,而我喜欢的是个极品好男人。娃哈哈哈。"
在我的狂笑声中,惜之,很不给面子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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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将出笼
遇上楚枫以前,我唯一的目标就是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我努力的工作,一个人跌再多跟斗无所谓,尽管我有很多坏毛病,尽管我做到的不算最好(比起真正的社会精英我还是很有差距的),可是我自认还算是有担当,我只希望通过双手的努力,让老妈后半辈子的日子舒舒泰泰扬眉吐气。
遇到楚枫后,到底自私了一回。
我当然对老妈隐瞒了很多事,可楚枫无疑怎么看都是出类拔萃的,老妈老爸终于相信我是幸福的,也就放心了。
而我那时,真的是很幸福,一生的幸福大概都在那两年里了吧!
以前累死累活像条狗一样在公司里拼命的时候,也曾抱怨过,哪天身上没有责任,能轻松下来就好了。
如愿以偿,我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没有一个人需要我负责的地方!
谁说的,生命中原来竟有不能承受之轻。
没有了责任,没有了楚枫,就算我是一头猪又怎么样?快乐就好,醉生梦死就好,我不是神仙,脑子自己会给自己找麻烦,我只有睡觉才能不想,把自己埋进书堆里淹没窒息才能不想。
我知道这样有点逊,但抱歉,我真的不是神仙。
可是,如果你又遇上一个傻瓜怎么办?
而且这个傻瓜还更傻,是啊,就是那种忧国忧民的彻头彻尾的"傻瓜",这么多人的幸福他要一个人背,可能吗?大家都知道,这种人只会累死自己还没人领情。
他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心里跟明镜似的透亮。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是愿意当这样的傻瓜。
遇上这种人,你能怎么办?
唉!I只能彻底服了他。
叹了一口气,我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走出地牢,老傅两父子在门口那叫一神情凝重,我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让楚冰块到场再一并发表我的声明,说了一句"有事相商",一头让傅太守差了人去请楚冰块,一头我们三人自先默默无话的回到了客厅。
傅氏两父子对望了一眼,一个眼底满是忧色,一个倒更多的是痛苦和压抑,我忍着全身蚂蚁咬骨头似的酸痛,端着样子在那里正襟危坐。
很快,楚冰块就到了,依旧一幅凡事与己无关的淡漠模样站在一边看着我,傅氏父子又交换一个眼神,我看在眼里,这是都在等我"大人"发话了,便清了清嗓子先看向傅太守道,"傅大人,你说在本仗以前,汉王和我军多次交锋都败在那姓梁的手下?"
傅太守神色有一丝尴尬,却还是不得不答道,"是。"
我点点头,"那如今那梁某某是女儿身的事军中是否已人尽皆知?"
傅太守连忙低下头答道,"不曾,那..那原是小儿一时无心...这个...下官一得知就当机立断将梁氏隔入地牢,想来消息应该还是秘密的..."
我看着他神色尴尬的吞吞吐吐,而那位小将军脸上一瞬有可疑的暗红,不由微微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沉吟道,"如此说来,军中是毫无征兆就缺了守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