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神话——by挤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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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旁始终沉默观战的茨岫恭敬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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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叶"之主走后,茨岫俯下身瞧着地上的少年。血已流了一大滩,鲜色的,出自少年裂开一个大口子的脖颈动脉。
昔时,少年安静的模样,机智的模样,奋尽全力的模样,如今已全然不存在了,只留下苍白的死亡阴影。
茨岫的眼中流露出悲意,喃喃道:"小拟,我不想这样的,非常非常不想的。"他伸手握住向拟的手,想将尸体抱起来。忽然他面露狂喜,抖着手伸向少年的鼻子,虽然极轻极弱,可仍能感觉到的呼吸令他几乎忘形地要欢呼了!
"我会救你的,小拟,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救活你!"
风家兄弟的脚步都是虚浮的,说实话他俩几乎是无意识地飘回龙潭的。向拟一出房门,两个人立刻跟了上去,见人进了茨岫的屋子,就在旁边躲着瞧里面的动静。于是他俩看见了"无叶"之主入内的交谈、打斗,乃至于最后从"无叶"之主的袖子里飞出个彩色的东西,在向拟的脖子上割了一下,又缩回袖中,快得让他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如果不是向拟倒下去,脖子上血口子又深又长,血溅得星星点点,逐渐汇成一滩,也许这两人还在猜测自己看错了。
也不是说这两兄弟没有半点情义,只是他俩虽震惊万分也还有留点脑子想到除了轻功外,实在没啥功夫及得上向拟,更不用说是"无叶"之主了。与其将性命赔在这儿,还不如留着回去报信。
可回到龙潭,这两人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如实告诉柯墨:向拟死了。只怕不晓得大师兄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想都直打哆嗦。
所以一进大厅,见一干人都在,而柯墨手里还捏着向拟出门时所写的那张字条,两兄弟脑子里闪过遗书两个字后,更是你推我,我推你,不敢上前。
直到柯墨黑了脸,暴喝一声"人呢?"
兄弟俩宛如被雷劈到了,异口同声讲了实话。"死了"
"咣当"原本在秦鸣手中的茶杯碎了,茶水染湿了双手和衣服。
"怎么会!"向彬失声惊叫,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椅子。
风家兄弟垂着头,却偷眼看向柯墨,见其只是脸色白了白,不由地暗暗放心。
"你们两个说清楚,怎么回事!向拟去了哪里,怎么会......"秦鸣住口不再说下去,也拿眼瞟柯墨,见其神色不变,稍稍稳住气。
当下风浩风瀚一人一句把经过说了一遍。待说到"无叶"之主出现时,秦鸣、向彬俱是吃惊无比,倒是柯墨不曾有什么变化。又听得"无叶"之主武功诡异,内功之高连向拟也不是对手,而最后袖中异宝神秘且非常可怕,柯墨才"咦"了一声。
"你俩亲眼看到向拟......"秦鸣又隐去最后几个字。
风家兄弟点头,同时举手在自己的咽喉处一划,不敢多言。
"那尸首?"秦鸣又问。
得到的充满惭愧与歉意的一句"不知道。"
"混帐东西,这么不济,马上去洞庭山庄把向拟带回来。"
"不必了"出声阻止的是柯墨,他摆摆手,道:"这事儿不急,不要再让人去冒险了。也许‘无叶'之主还没走开,等明天再去探探不迟。"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饶是秦鸣也呆住了。正仔细打量柯墨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偷偷过去枪人,一缕细红让他心头一惊,呼叫出声,"柯墨,你的鼻子!"
"怎么了?"柯墨手一摸,一片腥红!
少倾,不仅是鼻子,耳朵、眼睛也都流出血来!暗红色的,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般,一个劲入地涌出!由细细的溪流逐渐汇成小河,转瞬间整个人都染上了血的颜色!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惟独柯墨自己不知道似的,茫然地立在那儿。他瞪着自己两只染得不见半点本来肤色的手,似乎想说什么,一张口,哇得呕出大口血来。一口,一口,接连不断的,仿佛体内剩余的血液都要从嘴里喷涌出来!
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人流了这么多该是要死了吧?不知道拟拟流了多少血才死的,这么多够不够呢?拟拟,拟拟,我原本答应要你一辈子的,真是对不起,没能实现,但我还是会陪着你的,即使是在黄泉。
血染的身躯就这样没头没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沉甸甸地砸在所有人心里。
风浩风瀚第二天再入洞庭山庄不仅找不到向拟的尸首,连茨岫也失了踪迹。而柯墨狂涌的血虽已渐止,可整个人的生理机能都停顿般的,心脏还在跳动,却是越跳越无力;呼吸还在继续,却是越来越轻微。大夫说,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天必会衰竭而死。并非外伤,倒像是一时间全身经脉崩裂引发气血暴流无法遏止,再加上柯墨自身完全放弃似的,没有一点求生欲望。
就为激起他的求生欲望,风家兄弟守在床边几乎磨破了嘴皮子,从当年对大师兄的仰慕钦佩到如今白庄没有大师兄万万不能;从众师兄弟之间的团结友爱到屈映闵棠的营救工作还需要大师兄谋划;从天涯何处无芳草到所有师弟都乐意自我奉献。然而一切都成了对牛弹琴,了无音训,激不起一丝水波。
眼见柯墨气息日若,形容枯槁,与死人只差一脉而已,秦鸣推开翻肚子想词儿的风家笨蛋,一把将床上的柯墨揪了起来,满脸狰狞地冲他吼:"我看见向拟的尸首了,脖子上割了碗大的血口子,他咽气的时候一定非常痛苦,一定在挣扎,希望他的仇人比他更痛苦!而你,他的情人,却只会躺在这里找死!你这就去死吧,你没有杀了无叶之主为他报仇!你让杀他的仇人逍遥快活!你让仇人不用动手就得尝所愿地害死自己!你去死吧,如果这样你也有脸去见他的话!你去死吧,如果这样他也会接受你的话!"
喝,从没见过一派优雅从容的秦鸣有这样的恐怖神情,更不用说用这种会震断房梁的音量了。
但,柯墨缓缓挣动了双手,证明,秦鸣成功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睁开眼的机会,看着眼前的人,说不意外是假的。
"别说话,千万别,你的咽喉受了重创,如果勉强出声,恐怕会全哑,你有什么疑问,我会为你一一作答。"
虽然不知道茨岫为何救我,但这次侥幸捡回一命,我是该谢他的。
读懂我眼中的含义,他苦笑道:"你不用谢我,因为我真心不愿你就那样消失于世上。莫忘,当日初次见面,我便曾道‘如果你不是已有情人,我真想追你。'这句话出自我的真心,绝不是虚假之言。"见我眼露豫色,他又道:"放心,你心已有所属,我亦明了,只是我想救自己喜欢之人,总是可以理解的吧?至于是否有回应,却是我不可控制的。你失血过多,这几日用血参补着,但你仍体虚,先睡一会儿。"
他的话像是安眠药,我竟绝一阵睡意袭来,全无抵抗之力,虽有满怀疑问,还是昏昏然陷入黑甜乡。
再度醒来,身上已有了些气力,便要了纸笔,进行笔谈。
[这里是"无叶"?]
"正是"
[你是"无叶"之主的儿子?]
"我本名庞弥,五岁时被父亲送入洞庭山庄,为的就是要将洞庭山庄的势力收入他的掌握之中,并取得明矽闪的配方。不过洞庭山庄中人执迷死板,个个拘于守成,难以利诱,无法收服。而明矽闪的配方中有味材料难寻,是以无法制作。"
[你告诉我这么多,不怕我再找你爹报仇?]
"自打我入洞庭山庄,每日过着平和快乐的日子,早就不想理会父亲的野心。这次帮他是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可他竟连你也不放过,我实在不想再帮他。但我也不会助你伤他,毕竟他是我父亲。"说这句话时,茨岫露出痛苦无奈的表情。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既然你有心自由翱翔,何不趁早乘鹤而去?]
茨岫大喜;"你愿意与我同行吗?"又见我怔愣,浮出一丝失望之色,"是了,是了,柯庄主还在等你呢。"复又抬头一笑,"你快些把伤养好,我送你离开。"
他是真的于我有意,可惜,我先碰上的不是他。
[我想知道,武林各派人士是否也在这里?]
"不错,包括白庄的屈映、闵棠在内,全都服了软筋散,武功暂废。父亲就把他们全关在地下暗牢内。"
[我要救他们。]
他不语,我知这对他来说是件两难之事,若是帮我,便是对父亲的背叛。
[你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过了几日,茨岫替我在喉部上完药后,确定伤口已基本愈合成一道浅粉色的疤。只是这道疤恐怕要伴我一生,他说话说十分惋惜的样子,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划在脸上。至于声带,他也说受损严重,尽管施救及时避免了全哑的危险,但也会音质大变。在他终于允许我说话的那日,我自己都处于不安与慌乱中,倒不是说我认为自己过去的声音有多好听,而是我向来讨厌噪音。
运了运气,我张口,轻轻呼了一口气,"ɑ--"
破锣、哑壳儿、指甲划玻璃,以前我认为这几种声音都已属于无法忍受的行列了,如今想来还不算,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我的嗓子就是!什么叫山河变色、草木枯槁,我的嗓子就是!我马上捂住嘴巴,不再让其漏出半点声音。
"呃,小拟,也许再多服几次药会好的。"说这话时,茨岫也面有土色。
然而声带毁了,就是毁了,我的声音再难有起色。
无法接受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声音,柯墨,能接受有这样声音的我吗?理智告诉我这是个不用担心的饿问题,可心底更深处的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对我说"他会接受吗?会接受吗?会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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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茨岫替我在喉部上完药后,确定伤口已基本愈合成一道浅粉色的疤。只是这道疤恐怕要伴我一生,他说话说十分惋惜的样子,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划在脸上。至于声带,他也说受损严重,尽管施救及时避免了全哑的危险,但也会音质大变。在他终于允许我说话的那日,我自己都处于不安与慌乱中,倒不是说我认为自己过去的声音有多好听,而是我向来讨厌噪音。
运了运气,我张口,轻轻呼了一口气,"ɑ--"
破锣、哑壳儿、指甲划玻璃,以前我认为这几种声音都已属于无法忍受的行列了,如今想来还不算,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我的嗓子就是!什么叫山河变色、草木枯槁,我的嗓子就是!我马上捂住嘴巴,不再让其漏出半点声音。
"呃,小拟,也许再多服几次药会好的。"说这话时,茨岫也面有土色。
然而声带毁了,就是毁了,我的声音再难有起色。
无法接受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声音,柯墨,能接受有这样声音的我吗?理智告诉我这是个不用担心的饿问题,可心底更深处的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对我说"他会接受吗?会接受吗?会接受吗......"
也许茨岫的血参真的挺管用,我的身体休息了十数日后也差不多完全恢复了。我习惯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至于"庞弥"这个名字,始终无法套用在他身上。
这段日子,他告诉我,白庄与龙潭已经正式联盟对付"无叶",江湖上不少帮派也与之相应和,正积极地四处查找"无叶"的所在。因为白庄、龙潭门人子弟众多,使"无叶"目前的不少行动频频受挫。
我不由大为奇怪。上次少林寺一役,"无叶"分明捉了不少各门派的领导人物,为何不利用起来,反制各门派,反而像是没干过似的,只是默默关着。
当然这种问题我不会去问茨岫的,他能说的都说了,连不能说的也说了不少。我不希望再令他为难。
我要自己解开疑惑,放了所囚众人,以保证柯墨的行动不会绑手缚脚,有所顾忌。
因此,我身体一好,便像"无叶"的普通弟子那样黑巾蒙面,一身黑衣。这样倒也方便,一走出房门,大家都长成一个德行。除了高矮胖瘦外还真没啥区别。我在"无叶"总坛堂而皇之地到处逛也不见有什么人来查问口令这类的,看来他们对内部的安全过于自信了。
哦,忘了说,这"无叶"总坛建得还真玄乎。似乎是将某座山挖空后改成了一个巨大的洞中迷窟。每个房间都是挖空的小洞穴,布置得跟一般人家的屋子似的,只差窗户推不开而已。可一出房间,森寒的石壁,火把照明,整一个阴暗洞窟。且石窟道路窜连成蜘蛛网般,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若不是由茨岫带着走过一次,即使是我这样的走迷宫天才,也会晕头转向吧。
这可能也是为何内部不太设防的原因。
茨岫也曾带我去过地牢,说是地牢,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石牢。不过有我两只手臂粗的铁栏杆和密密缠在被关者双足上的粗圆锁链倒是个麻烦。并且软筋散的药力让这些高手个个萎靡不振,双目无神,即使如闵棠、屈映,也委顿不堪。我若想救他们,一要解毒,二须找到开锁的钥匙。只是这两者都极为不易。仅拿钥匙一项来说,我不知道它为何人保管,如何取得,当然以"无叶"之主的为人来看,两样东西都在他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只是这比在哪里都困难。
上次的交手我已倾尽全力,心知肚明,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本身的功力或者是临敌的经验,都相差一截。正如他自己说的,也许再过三四年我可与之有较高下,但如今--毕竟时间的鸿沟是不可一步跨越的。
就在这时,我有了一个好机会。偶然中,我碰见了叶阳使。他趾高气扬地走过,显然刚回来,又打算领命去办事。但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身旁鞠躬让道的普通属下会是当日少林寺中破坏他精心计划的那个少年。不过,我可没忘,我没忘他是杀死随影的直接凶手,我也没忘他是伤害我和柯墨,抓走闵棠、屈映的凶徒,我更没忘在这"无叶"总坛里他是唯一一个我既打得过也能打的高层干部。
叶阳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眼中的美餐。踏出山洞还乐颠颠地往山下赶。忽然背后寒毛直立,已是不及,赶紧和身一滚勉强闪开,脸上仍是一道细口子被划开。好在偷袭者并没有施以追杀,让他有了一口喘息的机会。待站定一看,不由得一脸见鬼状:"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也不答,只是平举"红姬",作了一个刀势,意思是"出手吧。"
"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教你死个透!"叶阳使狞笑一声,收起畏惧之心,施开浑身解数攻了上来。
我也不让,轻弹"红姬",龙吟之声顿起,手臂一侧,双手齐握刀柄,凝神以待,瞅准对方出招的空隙之处,尽力挥刀上前!这招是习自罗罗诺亚·卓洛的一刀流"居合"。
"哇!"叶阳使吐出一口血,胸前十字状的刀伤更是喷血如注。
我微笑,收刀。还是用一招狠的干脆,省得拖泥带水。就搞不清楚为啥那些武林人士喜欢把绝招放到最后,非互相砍得双方都快没力了,才出杀手锏,费时费力不讨好。不如出奇制胜,一招解决,一劳永逸。
随手点了叶阳使几个大穴,将已如泥猪般的人拖入树林。
"现在,你的姓名已在我手中,想怎么死?"我阴阴地道,折磨耳朵的音色在这样的空寂环境中听来格外可怖。
叶阳使的蜡面具被我丢在一旁,布满横肉的丑脸仍强装镇定,"你想干什么?你敢?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脸色一沉,看来要给他点厉害才会乖乖听话了。卸了他的下巴,顺手折下一根细树枝,掰成十截。"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比江姐如何?"言罢,执起一根细树枝就往叶阳使的右手中指指甲缝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