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by南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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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鱼尾纹多的已经挤不下眼角的老汉一口痰吐在管仲文脚边。管仲文这边的人集体皱眉头,但还是一动不动。
"呸!小子你别废话!赶紧把我家少主交出来。不然!哼哼!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管仲文抬眼看了鱼尾纹一眼"你口口声声说你家少主在我这里。你家少主姓甚名谁?来自何妨?我怎么不记得我钺成庄有招待过什么少主。你说是不是呀苍云?"
郦苍云摇摇扇子,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四老跟前。
"您四老别着急上火的。要是厥过去,这么大年纪躺地上多不好看。"
那四个老头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刚想上前打人,就听郦苍云又说。
"各位不就是想来找你们家少主吗?这事情好办。只要你家少主在钺成庄,我们钺成庄也不是不讲道理。自然让你们把人带走。"
几个老头听了立刻都露出喜色。
"可是......"
郦苍云这个可是一出,老头们身体一僵。四个脑袋八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郦苍云。
顶上无毛,下巴上留个山羊胡子的老汉抖着小胡子恶声恶气道
"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这个人在西钺庄闹事,那就不是这么容易解决!"
听到这话,几个老头子立刻又瞪起眼来。一群人乱哄哄的吵嚷着。
我本来还打算从他们的交谈(虽然应该叫聚众闹事)中收集点有用的资料,可看这样子估计也是泡汤。干脆在旁边打起瞌睡来。全当这群人在唱催眠曲了。
才刚刚见到周公的踪影,就被人猛推一把。抬起头茫然四顾,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在我的身上。四个带头老汉和风干得橘子皮有一拼得脸上满是激动。紧盯着我看得眼中泛着泪光。看得我不但莫名其妙而且只起鸡皮疙瘩。扭头看管仲文,他一脸看好戏的恶劣表情。
我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小心翼翼的问那四个老汉。
"这几位爷爷,您们这么看着我干吗呀?有事吗?"
没想到我这话一出口,几个老汉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一副见鬼的模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他们冲到管仲文跟前刀枪剑戟的打了起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碎木乱射。管仲文和众老汉一对四却没见落下风。可却苦了在旁边的我。其他人都手脚完好,几下就蹦到安全地带。可怜我四肢无力,只能坐在原地吃土挨木头。
实在不堪忍受,大叫一声:"岩烈~~~~~~~~~~!"
就看岩烈刷的一下出现在我面前,旁边还跟着小棋。
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岩烈。
"抱抱。"
这一声抱抱,引出来岩烈吃惊的表情和小棋厌恶的眼神。
被岩烈抱在怀里,高人一头的感觉果然不错。什么都看的清晰。连小棋眼睛里的厌恶与不屑也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平时就有感觉,可这回才看的真真的。呵呵。小棋果然很会演戏。可是在我这个看了不下千部经典电影的现代鬼眼里他的演技还是欠火候呀。
转过脸,看空地上五个人打的乒乒乓乓热闹非凡。忍不住仔细看。
几个人打做一团,尘土飞扬,根本分部清谁是谁。更别提什么招式武功了。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扭头问郦苍云。
"郦阁主,他们是谁?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说打就打?刚才他们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
等着他回答,他却一直看我。
郦苍云看我的眼神很微妙。有怀疑,有嘲讽,还有一点敬佩。
看着他,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怀疑很正常。嘲讽我也可以理解。可是敬佩!他敬佩我什么?是我看错了还是他神经了?
好容易他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是苍门四老。今天是来讨他们少主的。"
"他们少主是谁呀?你们干吗扣着不放啊?人家一把年纪大老远的跑来要人那么辛苦的。能给就给呗。至于还要打一架吗?"
"你说的好轻松。在钺成庄伤了人还想离开?想的容易。"
"伤人?伤人也用不着他们打架呀。这打来打去能打出什么明堂!干吗不坐下来商量看怎么解决合适?"
"商量?商量什么?"
"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呀。不然商量什么?"
"辛少主还装胡涂吗?难道你忍心看着苍门四老为你拼命吗?"
"啊?"
"不要再装了辛少主。再装下去,那几个老头恐怕要去给阎王做伴了。"
郦苍云伸手指向还在打的人。
顺着他的手看去。竟然还在打!不过四个老头已经气喘吁吁。管仲文还是老神在在。
再扭过头,看着郦苍云一脸狐狸笑,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他一眼,冲着打架的人用尽力气一声大喊。
"住手!"
6
初次交锋
这一声住手喊出。五个人果真立刻停住手。只可怜我因为喊的太用力,引得一通狂咳。头埋在岩烈臂膀中,胸口窒涩,浓浓的腥味直扑鼻端。好不容易止住咳,入目猩红刺眼,尽是咳出的鲜血。眼前一黑,一下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就看好几张老人脸围在我旁边。见我醒来,一个个乐得跟中乐500万一样。
其中一个带绿帽子得老汉按着我得手腕,表情肃穆。半晌,他松开手,眼睛含着泪花,声音沙哑:"少主,您受苦了。是老奴们照顾不周呀。"说完还用袖子擦擦眼睛。
菊花脸轻手轻脚扶我起来。我看见管仲文他们三个正坐在旁边得椅子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郦苍云开口了。
"四老,你们少主已经在这儿了,可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
四老一听,叽哩呱啦的又吵嚷起来。我听的如同魔音传脑引起脑侧微微的发疼。努力忍耐想等他们吵完再开口,他们却越吵声越大。在忍无可忍之下我低喉一声:"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刷!世界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我。看得我怒火中烧。
"吵什么吵!几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聒噪!舌头长得没地方搁了!一把年纪学人家撒泼扯皮。只长年纪不长脑子。脑袋里装的是脑子不是豆腐渣。都给我坐一边去。"
四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头乖乖的坐在一旁。
我抬头看向管仲文。
"你要解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管仲文眼神锐利,盯着我的眼睛。要是一般人早已经避开这样的眼神。可我毕竟不是一般人。
"你们说,我是谁?他又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们又是干什么的?他要什么解药?前因后果到底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四老。
四老面面相觑,哼哼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我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们看。汗珠顺着四老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淌。
鱼尾纹哼哼唧唧地开口。
"少主您又忘了吗?您是苍门少主呀。是老夫人的外孙,是主子的儿子,是我们的......"
"停!"我咬牙切齿的蹦出三个字"说重点!"
鱼尾纹真是训练有素,说话不带换气也不加停顿。
"您是苍门少主我们是苍门四老他是钺成庄主人管仲文您因为一些事情而陷落在此地他要的是必然的解药。"
听完鱼尾纹的话,我没吭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你们有必然的解药,那滩涂的有吗?"
绿帽子告诉我:"瘫涂是郦苍云所制,解药在管仲文手里。"
我又看管仲文。
"必然换瘫涂。"
管仲文冷冷一笑。"中瘫涂者,三日后无解。"
我微微一笑。
"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
"凭你我都中了必然可到现在还没死。凭你想解必然之毒,凭你比我想活下去。"
管仲文眼中闪过激赏。
"要是我说没有呢?"
我笑的更开心。
"没有?没有了大家一拍两散一起完蛋。"
"哈,不愧是苍门少主。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好!就用必然换瘫涂。可是你刺杀本主的事又要怎么算?"
我翻他一个白眼
"怎么算?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我现在这个德行是你造成的。我还没叫你赔我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未来生活补偿费!我都不跟你算了你还算什么算。一个大男人,老大这么小气!"
管仲文没吭声。我们两个人互相对看。半晌,他笑了出来。
"我相信你确实真的什么都忘了。好。我就不跟你算了。交出必然的解药,之前之事就一笔勾销。"
我看着他的笑容。不是以前的阴冷,嘲讽,刺探。而是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扑通一下,好像瞬间失重。我这是怎么了。
将刚才的感觉抛在脑后。挂上一脸奸商表情。
"先把瘫涂的解药给我。不然没有必然。"
郦苍云在旁边插花:"要是你解毒之后跑了呢?"
给郦苍云一个"你是笨蛋"的眼神。z
"要是能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二弟,把解药给他。"还是管仲文大气。
拿到解药,让四老看过确定无误。四老也把必然的解药给了管仲文。看天色也晚了。正准备各自找地方吃药解毒,有人来敲门。
"进来。"y
一个下人进来禀报:"启禀主人。苍门的手下正在院子里搭帐篷。看样子是打算在前院过夜。徐阁主正在制止。派小的来看主人要如何处置。"
管仲文和郦苍云都以惊异的表情看向我,而我则诧异的看向四老。四张老脸上泛起红波。
山羊胡尴尬的解释道:"少主,咱们这回出来的人太多,费用又有限,只好都背着帐篷。"
这里的门派都混的这么惨吗?出门背帐篷!!我竟然还是这穷的叮当的什么门的少主!有没有搞错!忍住不翻白眼。向管仲文陪着笑脸
"管......。"b
剩下的话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实在太丢人了。好在这管仲文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吩咐下去:"你领他们去翼园休息。"
连忙道谢,也让山羊胡子跟着一起去,省得出什么乱子。
好容易乱哄哄的一天结束。大家各回各处。剩下的三老也跟着我一起住在小院。
喝水吃药,还好没什么麻痒痛酸的感觉。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的回来。心里那个乐呀。看来我真有当奸商的潜质。呵呵呵呵......。g
正暗自开心,突然瞟到三老盯着我看。咳嗽两下,巍然正坐。努力装出悲伤自怜的表情。天知道我的脸现在怎么个扭曲法。
"三位,你们也看到我现在的状况了。不止身受重伤,而且还伤到头。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三位好像认识我。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拜托了"
三老听到这话,眼泪滴溜滴溜地在眼睛里转。六只手一齐上来抓住我。说话已经鼻子不通气了。
"少主不要难过。少主一定会好起,一定会想起来的。"
"那我要是一直都想不起来呢?"抽抽鼻子继续装可怜。
"少主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少主。一定知无不言。"
话音未止,就看三个老头抱着一个孱弱少年号啕大哭。少年皱褶眉头,翻者白眼,脸皮呈严重扭曲状。
7
真实身份
耐着性子听四老介绍这个"前主人"的生平事迹。从一堆爬树掏鸟窝,揪夫子胡子,把他们当马骑,哼哼唧唧红着老脸不好意思说的罗嗦繁复的话中总结出一些信息。
性命:辛梓晏。
年龄:15岁。
性别:男。
政治面貌:鬼知道。
身体状况:以前挺好,现在很糟。
户口所在地:青州苍门
家庭住址:苍门。详细地点没听明白。但据说路上要走两个多月。
父亲:当今皇帝。
母亲:辛梅梅(已故,皇帝的妃子之一)。
外婆:张玉函(退休,云游)。
外公:辛孔方(已故,被元宵噎死)
毕业院校:私塾。
学历:换算成现代也就是中学毕业。
专业:古汉语、传统武术,中医学。
技能特长:吃饭睡觉练功学习。
工作经验:种菜卖花,练摊跑堂,捕快小偷,杀手医生等。
最喜欢的东西:龙椅,龙袍,龙床......一切与龙有关的东西。
最希望的事情:重返皇宫当皇帝。
性格特点:说一不二一点就爆,好大喜功喜爱奉承,爱面子怕丢脸。
苍门:雏形是一个江湖私宅叫辛宅。女儿梅梅入宫当皇帝小老婆后,辛孔方因为太过开心被元宵噎死。张玉函过的虽比较贫困,但靠着遗产还能维持。后来女儿因为后宫争斗被人害死,临死前托周吴郑王四大护卫带儿子出宫回家避难。一下多了好几张嘴吃饭引起资金紧张。张玉函一见,捞了四分之三遗产出门云游避难去了。四大护卫立刻陷入资金紧张状态,可又不会理财。于是充分遵循人多力量大的思路。改名字为苍门。不停扩招人员。可钱财永远处于入不敷出紧张状态。一直到辛梓晏十五岁这年。
这年辛梓晏认为自己已经够大,可以独当一面。道听途说谁杀了钺成庄庄主就可以有五千两的赏金。于是卷了门里所有的钱上钺成庄。刺杀不成反被擒,魂飞魄散不知所踪。
双手抱着脑袋。我只觉得脑袋一个顶两个大。这都叫什么事呀。借尸还魂还附带一大堆饥饿的尾巴需要善后?!还连皇帝都跳出来掺一脚!
看着四老:"真的还是假的呀!这也太恶搞了吧!"
四老一脸激动!
"少主呀!老奴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从未说过一句谎话呀!少主一定要相信老奴呀!"
抬头看见四张激动的老脸。脑袋只觉得更大。一个倒霉鬼和四个傻蛋再加上预谋篡位还捎带个人身伤害!我是不是继续当鬼好一点?!
赶了他们四个去隔壁。我全身无力瘫在床上。以后要怎么办?到苍门去?那里穷的叮当乱响不说,去了就要管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就我现在这德行,只怕还没到就先死路上了。就算有命抵达也没本事照顾这么大的一群人。据说来这里的这一百多号人只是一部分而已。总部还有两百多走不太动留守的。我现在能养了自己就算有本事了,还养别人呢!算了吧。
不去苍门,那去什么地方呢?这里政局不明。皇帝好像比较老了。底下有一个儿子。到皇宫去认祖归宗?免了。别自己送上门去当人家的眼中钉。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歹上回还知道自己是枉死的。别这回再当个糊涂鬼。
还有什么地方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待下去的。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睛,日头正当午。爬起来,却怎么也穿不好衣服。跟衣带奋斗半天差点没把自己捆住。仔细回想小棋怎么弄,试验半天依然松垮的挂在腰上。把外套当披风,腰带当飘带,披头散发得出门找人帮忙去了。
东转西转,没看到一个人。远远看见凉亭上站着一个人,急火火冲过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管仲文。
管仲文的眼睛里看到的--
远远听见趿哩嗒啦的脚步声,转过身,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偿胸露怀的疯子正往这边来。细看,原来是他。这小子,不会连衣服也忘了怎么穿了吧?他的眼睛可真灵活。滴溜乱转,一看就知道正在打什么主意。可惜破相了。不然过几年一定会是一个翩翩公子。
我拢着衣服,拖着腰带,傻愣愣的看着管仲文。这个古人好像没有因为我的外形皱眉头。那他会不会教我怎么穿?应该不会吧。他毕竟是当头呀。在这种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他不可能做下人的事情。还是算了吧。问问他小棋在什么地方好了。
张嘴还没问,他先出声了。
"辛公子起来的好早呀,太阳都已经偏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