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像很亮。
我正有些蒙蒙胧胧,突然听见一声叫:"蓝思归,你看你看,我看到了你的画像耶!"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啪的扑到了身上,我啊的一叫,完全给吓醒了。回头一看,一脸明亮笑意的少女,七日夕。她抓着我的衣襟,感叹一般的道:"我终于自由了!"右手一伸,一张画落下来,平平展开。
自在悠闲
"什么画像?"我挣扎起来,莫名其妙。七日夕笑道:"你不会自己看么?"
接过来,细细一看,只见上面绘的,正是那天我弹唱安弦的情景,蓝衣翻卷,唇角放肆,高高的立在中间桌上,背景是耀眼的日光。
呃...画的,还真好。
眼睛转到旁边,还有字。
指点江山,风华绝代,回眸间,是为铁弦蓝衣。
这这这这是什么?
七日夕见我茫然,睁大了眼睛,道:"你不知道么?这是那些店铺卖的画册啊?世上有名的人物,出色的美人都是画师的对像,有很多人买哦!"
我狂汗,难道这就是古代的八卦杂志?
脑子转了转,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这身子虽然换了,也不是完全认不出的,搞的偌大名声,万一给他知道了......
心神正乱,七日夕突然道:"思归,我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我心中一动,抬眼道:"谁?"她挥挥手指,道:"林夏天,他已经死了,很可惜呢。"我沉默了会儿,笑道:"他真的和我很像?是你的朋友么?"
七日夕点头,轻吁一声道:"是啊,可惜我恰好去办事,回来听说他葬身在皇宫里。他是个聪明人,怎么就干了件傻事呢,早知道那个凤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她看着我,过了会又道:"不过你比他自在。"
我笑了笑,道:"不知道,或许他心甘情愿吧。"一手把那张画叠起,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温和的响了几下,温文雅的声音响起:"吃饭了,思归,还有七姑娘。"
七日夕叫道:"打扰了!"一边向我笑道:"思归,我刚刚进来的,你师父好客气。"
我一笑,拉了她出去。刚到门口就闻到香味,勾起满腹食欲,一定是安宁做的。
穿过回廊来到侧厅,果然是安宁在忙活,把菜一份份放上来。温文雅在一边倒茶。
"伤好了么?"我问安宁。他受了内伤其实是件庆幸的事,因为可以学习用内力疗伤。安宁微笑摇头,道:"没事,真好了。"
五香鸽子,清炒嫩笋,细葱浇鸡蛋汤......菜香的紧。招呼几人坐下,然后吃饭。吃着吃着,七日夕一边动嘴巴,一边道:"思归,饭是谁做的?"我一边咬着香喷喷的鸽子肉,一边瞄向安宁,含糊不清的道:"是安宁......"
七日夕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安宁道:"你好厉害!"安宁抿嘴一笑,浅浅道:"多谢了。"
一个男人饭做的好,一个女孩子表扬。
这种情景在现代也不易见到,我看的出,安宁很高兴。
七日夕果然是可爱的女孩子。
"嗯,安宁。"七日夕继续咬筷子,看着安宁道,"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做饭。"
我差点把碗打翻。
安宁怔了怔,随之笑道:"可以啊,你何时有空?"七日夕的眼睛陡然亮起来,道:"等会就学好不好?"安宁微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为何要学?"我代他把话说出了口。七日夕干笑,支吾道:"因为...我一年前就和殷红说了,在他寿辰给他做饭的。"
"他快生日了?"我问了一句,发现不对,也干笑,道:"快寿辰了?"七日夕点头,却笑的有些尴尬。我心里一转,道:"你一年前怎么不做?"七日夕呃了半天,最后道:"其实我上个寿辰就帮他在做,但是......"
三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她磨蹭良久,叹道:"我现在好后悔啊,早知就不说做饭了,就是因为上个寿辰的事,我才逃到江湖上抓人的......"
"究竟是什么事?"我也眼巴巴看着她了,连安宁和温文雅都一派好奇。七日夕继续保持干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做饭时,把他家厨房炸了。"
我无语。
看着那两人要笑不笑的表情,我决定马上去加固厨房。
现在已是下午,我躺在温文雅身边,舒服的竹靠椅上。听着厨房里传出的砰乓当啷声,我推推他道:"师父,你能放心吗?"
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抢劫犯入室杀人后分尸。
温文雅唇角含笑,淡淡道:"你躺在这先听着,厨房一炸就赶快跑,也很有趣。"
我彻底崩溃。
微凉的风吹着,微凉的竹席,既不冷又不热的好天气,被吹的熏熏欲睡。鼻间有馨香的味道,好好闻。
耳边突然朦胧听到一声:"啊,不可以放那个!"然后轰的一声,啪的撞墙声,我猛的抬起头来,看见厨房正冒出滚滚浓烟。
真的...炸了......
七日夕真乃牛人也......
一身蓝衣抱着云绣衣袂落在我们前面,七日夕惊魂未定的拍安宁的背,直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安宁嘴角有些可疑的抽搐,最后道:"七姑娘真的很厉害...醋和油也能搞错......"
七日夕继续干笑。突然听见几声咳嗽,一个声音边咳边叫道:"蓝思归!你就那么天怒人怨么?事刚完了就有人炸房子?"
我抬头一看,白衣雪发,天水泠泠从树上飘然而至,岚然落地。我笑道:"你到了?部下呢?"他咯咯一笑,眼珠光华流转,道:"他们在客栈里呢,我知道你有座府邸,就来了。"他目光一转,看见七日夕,顿时叫道:"你这个死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七日夕指着他,大叫道:"你才是死人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头上黑线下来,看来,又是一笔烂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