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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央殇痕曲——byha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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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死了两次了,也不怕来个第三次。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些人,"
说到这儿,他略微停顿了下,又说道,
"当然,也有些负气,还有,不满。"
负气?不满?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我知道接下来就不是我能搞懂的问题了。
见我不再说话,他倒是开了口,神情自是与之前不同,少了温和儒雅,满是凄伤和愁苦。
脆弱,
在认识这人12个多小时以来,这是第一次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此时身上隐约透露的气息。
纪琛终究是纪琛,哪怕是这些许的脆弱也只在隐约间流露。
回想起之前他望着我时那般温柔宠溺的神情,我不由伸出手抚上他的眼角。
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并不明白,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可能他是觉得我逾越了,愣了一下,脸上也是吃惊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现在的感受,我只知道,想哭的时候,就应该哭出来。"
他闻言似是一惊,苦涩而笑,摇摇头说道,
"我,已经哭够了。"
说罢,他又释然一笑,
"将士,是不需要眼泪。"
我缓缓的放开了手,脑中还略有恍惚。
"天色也晚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明儿还得进城呢。"
他站起身,转身走向外头。
我并未来得及反应,他已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凝神的望着我。
神情中没了微笑,没有凄伤,什么都没有,只是若有所似的望着我。
那般的目光,似是包含了很多东西,但是,又并非我能看的清。
纪琛离开后,我躺在床塌上,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
从莫名奇妙来到这个世界,到无奈下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思绪最后停留在他刚才那般凄伤的神情上,
闭上眼睛,却依旧映在眼前挥之不去。
为何让我难以忘记,为何让我觉得不由心中一抽。
明明没有丝毫感同深受的情感。
是的,完全没有。
十五年的生命中,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随时可能成为对敌的同伴。
一同在饥饿欺凌中挣扎的同伴,既可以携手合作,也可以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血刃相见。
为何忘不了,为何心疼,是因为羡慕,还是别的什么呢。
想不通,想不透,太过复杂的事情不适合我,
就这样睡吧,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新的纶回。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那个叫阿青的少年叫起,他细心的教着我怎样穿戴好这繁复的衣服,然后告诉了些军中日常的细节,这才离开去走自个儿的事。
刚是梳洗完毕,蓬外已吹起号角,我愣在那儿正不知该做什么,纪琛已是走入帐中。
"小家伙,还不收拾东西,我们得起军回城了。"
"什么小家伙,我叫凌烈。"
不满意他的称呼,我气呼呼的叫道。
他微微一笑,轻手抚摩着我的头,宠溺的说道,
"好好好,阿烈,这样总可以了吧。"
明明是哄孩子一样的动作,望见他眼中那腻死人的温柔,我不由感到安心,也就忘记了一向讨厌被当作孩子的事儿。
"对了,你会骑马吗?"
要说收拾东西,我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所以直接起身就跟着他走出帐篷。
"骑马?我连马都没摸过呢。"
骑马可是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我哪有资格享受。
纪琛仍只温和而笑,抓起我的手就向一处走去。
透过衣袖,我能感觉到自他手掌间传来的温度,动作轻柔,却是牢牢把我手臂锁在掌中。
走到一匹黑色骏马前,他停下了脚步,手却仍不松开。
"这是你的马?"
我直觉的问道。
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我用另一只手顺着毛发抚摩着,柔柔顺顺的,手感还真不错。
在一片棕色褐色的马中,这黑马还真是亮眼。
忽然,纪琛一手揽向我的腰,一手由下一托,把我扶上了马背。
我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了前面的僵绳。
"你做什么啊,我不是都说我不会骑马了吗?"
在我囔囔着的时候,他已纵身跃上马背,坐在我身后。
"我会不就可以了。"
这么一说我当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跟我骑一匹马吗,用的着一惊一诈的么。
他的双手自我身后环抱而来,抓住了前面的僵身。
彼此的身体若即若离的靠近着,我忽然感到心头一动,胸中涌起的是说不清的滋味。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气氛下竟是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还有隐约的心跳声。
他鼻间的呼吸正好吐在我脑后,一阵一阵,让我不由心头一热。
正当我觉得尴尬之际,又是一声号角,原来身后的人都已整装待发。
在最前头的,自然是一队骑兵,而纪琛更是处在领头。
在他身后两侧的是副将军南洛,和随身侍卫阿青。
纪琛回头对南洛一点头,南洛就了然于胸,高呼一声,执着宁字旗帜的将士高举起长杆,大军正式出发。
为了顾及后头的步兵,纪琛骑马的速度并不快,但阵阵清风袭来,仍是吹的我有些凉意。
现在已是十月,这草原之中又比城市里更冷些,再加上我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单薄,没过多久,就被这风吹的鼻子湿湿的。
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身子更贴近了些,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来自那人身体的温度。
温暖,更是让人觉得安心。
环抱的手也加紧了力道,把我牢牢的锁在他身前。
这样的姿势,好象跟他从后面抱着我没什么两样吧。
还真是暧昧啊。
忽然想到这点,我不由脸上一热,
再加上他又不说话,气氛更是尴尬。
不行,这样下去还没到目的地,我就已经活活被闷死,算是没话找话,我开口说道,
"你说我们这样象不象黑马王子?"
我忽然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他微微一愣,随即又嗤笑道,
"什么黑马王子,你又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说来也是,估计他们这儿只有皇子,而没有什么王子。
我刚想解释其实王子就是皇子,仔细想想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也就闭口不说了。
我不说话,他倒是开了话腔。
"我可先说好,你的事就我一个人知道,所以,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少在别人面前说,免得露了陷。"
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一说就是一句唠叨的话,果然是老家伙。
我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似乎是发现了,轻拍了下我的头,又说道,
"少做怪腔,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我故意拉长音回答道,以此表示对他总是教训我的不满。
"阿烈真是有意思。"
后头的南洛忽然笑言道。
"是啊,将军就从来没有这么率性过。"
这下连阿青都开口符合了。
报着看好戏的心态,我回头去看纪琛的脸色,他倒是仍然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调侃,
"阿青,你跟了我不过三四年,你又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这么一说,阿青自然是无话可说,倒是南洛不怕死的又来了句,
"难道你以前就有过这么少年气盛的样子?"
一看南洛得意的神色就知道,他这话肯定是说到了纪琛的死穴。
表情僵硬了一下,纪琛轻哼一声,神情自若道,
"说的没错,我就是爱装模做样,装高深。"
阿青闻言一笑,连忙说道,
"将军哪是装高深啊,那是真高深,要不,哪有本事打那么多胜仗啊。"
这倒是实话,这人总是一副温文而雅的样子,如果没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坐上这将军的位子。
"只是可惜,武功差了点。"
南洛神情严肃的说道。
纪琛不怒反笑,倒是让人觉得这其中有扎。
"怕什么,不还有你这副将军坐阵吗?"
南洛连忙点头附和道,
"是是是,反正我这辈子就注定跟在你后头保护你周全了。"
纪琛满意一笑,却是笑的狡猾。
真是只老狐狸,绕了个圈还不正把人牢牢的捏在手里。
几番调笑后,气氛也是轻松愉悦,纪琛没什么上级领导的架子,别说南洛,连阿青都能随意的开着玩笑,
在我们几人调侃谈笑间,已是到达漠城。

这漠城真是如其名啊,虽然不至于象荒漠,但也是冷清的可以,听纪琛说漠城地处国界,是庆国的城门边关,本就是以给驻军用,所以城里出去相关驿站的人外,几乎是没有百姓。
所谓的将军府就跟使馆差不多,反正就是哪个军队来给哪位将军住。
跟着纪琛,我当然也能舒舒服服的住进这府里,阿青和南洛也住在此处。
其他的统领都尉所住的则是另一个府宅。
没错,本来应该觉得高兴,这将军府里无论是环境还是伙食都是最上乘,但是,当我得知每天得跟着纪琛学习兵法列阵之类的东西,就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了。
要知道,我可是连毛笔都没握过。
不过跟着南洛学武倒是件高兴的事,我当然是希望多会些能保护自己的伎俩。
纪琛每次看到我在书房里偷懒,但跟着南洛学武功的时候又勤快的要命,嘴里总是忍不住嘟囔着,
"莽夫。"
这话我可听的不高兴,没南洛这莽夫周全的保护,他纪琛跑到战场上还不成了靶子了啊。
后来阿青也告诉我,纪琛不是不会武功,他的马术箭术也都还不错,只是不能跟其他同级的将军比。
何况纪琛本就是以智谋见长,更有庆国第一智将之称。
曾经有一次与夏国的一战,他以五千兵马力敌夏军十万骑兵,宁军死伤更是还不及百人,这一记录至今在庆国无人能敌。
阿青说这些话时,神情中满是敬佩之色,据他说自他四年前开始跟着纪琛起,虽有败仗,但还真没见过输的一败涂地,没有退路过。
无论是站在城门之上,还是骑马纵横于沙场,纪琛永远都是一副神情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容貌身姿是那般儒雅温润,然谈笑间,却是气势如宏,纵横万里。
那种智者之姿,是庆国其他大将军所没有的。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想看看那个温柔的人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
没错,总体来说,在我看来,纪琛是个温柔如水的人。
当然,不包括我们几人互相调侃的时候,更不包括我闯了祸他责备我的时候。
说是闯祸也不过是跑到街上碰上看不过眼的事就忍不住挺身而出,一言不和就动手以武力解决。
这城里大多都是军队的士兵,所以每次我还没回去,消息就已传到纪琛那里。
说是责骂也算是,顶多也就神情严肃些,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以温和教导为主。
阿青和南洛都说,纪琛对我是特别的温柔,虽然他平时也是温温而雅的样子。
然而,温柔是温柔了,但这训斥始终是训斥。
我实在是不明白,看不过眼为何不能说。
心中不服为何不能提出。
既然用说的解决不了,又为何不能以武力来解决。
纪琛总无奈摇头,说我太过冲动直率,
这话是说轻的,有时他真生气了,说重了便是年少无知。
好吧,我承认我是少年气盛,但并非无知。
打不过人家,顶多就被教训一顿,受点轻伤,又能怎样呢,我都不介意,他倒是看的重。
况且他更是爱把这跟生命安危挂上沟,动不动就说要是不收敛这性子,总有一天会丢了性命。
言字凿凿,我却是不信。
不就是冲动了一点吗,这十五年来我也好好的挺过来了,现在防身的本事又加强了,难道还会保护不了自己。
我既是听不进他的话,也不愿口上敷衍,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人总是有所争执。
但每次争执之后,先投降的还是纪琛,他总叹了口气,拍拍我的头,提醒我几句,也就作罢了。
聪明如纪琛,恐怕也不知道,每日里我最喜欢的时候并不是跟着南洛学武功,而是在书房里,他握着我的手一字一画的教我写字。
自身后轻柔的环抱而来,带着些许清爽的味道,手掌间温暖的触感自我手间渗入我心,那是从前所没有过的安心温暖。
目光中的宠溺和温情,更是叫我不觉间沉沦。
我不知道纪琛对待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并不想问,只要没有答案,我就可以自认为他对我是不同的。
原来,我与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渴望温暖的拥抱,渴望自己在某个人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切,纪琛可以给我,所以,我沉溺在他身边,所以,我不愿离开他。
哪怕是虚假,哪怕只是一场梦,
我也希望能牢牢抓住,这短暂的温存。

吃过晚饭,在纪琛的看管之下又看了会儿书后,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囔囔着要睡觉,他摇摇头,也只得放我回房。
临出门前,他温柔的看着我,轻拍我的头,细心的提醒我要关好窗,盖好被子,天气凉,小心受寒。
我嘀咕了句罗嗦就转身离开。
并非我无视他的好意,而是我知道,每每到了半夜,他都会到我房间为我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被子有没有盖严实。
有时,他也会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端视我好一会儿,甚至轻手抚摩我的脸颊,许久才退出房间,关上门。
纪琛恐怕不知道,他一走进房间我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我睡的不算浅,但是,自小的环境迫得我不得不特别的敏感。
自是知道他每夜的习惯后,我下意识的睡的浅了些。
我承认,我很享受他这些温馨亲密的举动,那是我从前所从为受到过的。
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当他的指尖触上我的肌肤是,我心中染起的是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清,更感不透,我只知道,我是喜欢他这样的举动。
很舒服,也更是让人安心和甜蜜。
有时我也会想,为何会是半夜而来呢,按理说他早就入睡了,难道是睡到半夜又起床了?
我就是那种忍不住好奇心的人,当然,我也不可能直接去问他。
所以,我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一如既往的在书房里看过了书之后,我叫囔着累了要去休息,他宠溺的看着我,点点头,吩咐了几句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喜欢睡的人,之所以叫着要去睡觉无非也是不想看书而已。
从小习惯性的保持着警惕心,如今已是只要不该睡的时候,就是再困也能熬的住。
好不容易到了深夜,我小心的走出房门。
纪琛的屋子就在隔壁,我放轻脚步走到走廊上的窗边,
纪琛的武功本来就不高,再加上我行步的功夫了得,他自然没有发现我。
从窗口向里望去,纪琛正坐在桌边,秉着月色,饮着清酒,望着窗外明月,神情似是若有所思。
难道他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独自一人待到深夜?
微微皱起的眉头,些许凄伤的神情,叫我忍不住欲伸手抚平他的眉角。
"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愁伤呢?"
我果然是行动快过决定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纪琛一塄,诧异的问道,
"阿烈,你还没睡吗?"
废话,睡了还会在这儿,你当我梦游啊。
见我不答话,纪琛苦涩而笑,又是一杯清酒饮下。
我头脑一热,拿起壶中的酒就一口饮下肚。
纪琛更是诧异的看着我,难得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
"放心,再烈的酒我都喝过。"
见我脸色并无变化,他松了口气。
"想喝的话直接说不就好,又没人跟你抢。"
他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谁想喝了?我一问你问题你就喝酒,我不喝个干净你得闪躲到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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