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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市——by蓝色荒原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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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风走马出咸阳

2004年的秋天,经历人生中第9次失恋。
天凉好个秋啊,我抬起眉毛瞅了下天空--顺势暗哼着便将车钥匙一塞,砰然推开车门。
还没点火,蓝牙手机就闹了起来。
"万子浪!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小冉前晚哭着回来后,今早就提了行李去机场。你把她怎么了你,就知道当初不该让你们两个订婚,你看看,事情来了吧,喂,给我说话呀你......"
好烦。
滴--
我一手挂掉她老哥的电话,一脚已重踩下了油门。
方向--机场。
千里追情人,好一出浪漫的肥皂剧,再加演场涕伶的好戏,玫瑰花瓣层层推上,还用担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上了高速,车窗压低,大风把未纽扣子的衣袖吹散成花,手指间缀着的烟蒂,也早已明灭不见,不知去向,便是一阵凉意。
我叫万子浪:贴上来的那些女友,甩我时,都众矢一的--
长的出众,就叫作没有安全感;嘴皮子灵活些儿,那叫油腔滑调。
做人难,做帅哥更难,而要做高智商的帅哥,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我万子浪,够坚强,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从小成绩虽然只混个班上中上游,但家教严明下,唐诗宋词也总算滥熟于心。
古人好啊,古人老早明白的道理,今人还在争执不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听听,这话说的好啊。那些跳海跳河自尽的人,多听听李大诗人的教导,就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南京那一跳江胜地--燕子矶,现在还伫立着块牌子,上面大题:"请珍惜生命。"若真领悟的了,立牌费,捞尸费,南京政府的差费还真省下不少。
话说回来,杂七杂八的女友过后,作为我第九任的女友--小冉,是指腹为婚的一门亲事。
家境相当,人家小姑娘又长的干净利落,既然早有了媒妁之言,双方又没什么理由反对,便先订下了日子。
管它是指腹为婚还是指鹿为马,反正也没费去我太大心思。
直到前晚,看完电影出来。
小冉肿着两个眼睛,在我旁边愤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凭什么在两个女人间犹豫个不停!"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我边鼓着嘴答她,边往嘴里继续丢着爆米花。--影城的爆米花真是大赞啊。
她一手向我掐来,"我对你那么好,你要敢辜负我的话......"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下巴吃到脱节,文章就那么滑出了口。
她突然脸一阵青一阵白了起来:"好你个万子浪!我忍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完便把她手里的爆米花撒了我一脸,掉头就走。
这就叫--"一树梨花压海棠。"啊......门口有旁人捂着嘴笑了。
我向来觉得,女人于我,就象衣服于女人一样。
带出去不失面子,大家过的你惬意我高兴,一切顺顺当当的便好。
吵架时,能哄则哄,分手时,耳光能避则避。虽然我俊俏的脸经受过比熊掌更猛烈的袭击,但就象所谓的恋情一样,来的快,走的也快。
这副身子骨没来的及被洗礼,便早已经被千锤百炼了。也让我早早厌倦了这你孝我敬的游戏。
如此一来,小冉竟嚷着与我分手。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电话里小冉的声音分明是压抑怨气的平静。
"那,"我楞了一楞,"喜贴不印了?"
电话那头突然一阵砸响。
离机场--九公里。
我略有筹谋--她若听我劝,那我也算感天动地了;若她不听我劝,再毁约也就错不在我。
如此觉心中一马平川,便向着夕阳无限处,飞速而去。
哪知道,我再这一加速,便飞向了前面那辆卡车。
卡车不算啥。
问题是--那辆卡车怎么在高速中是停着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片融化一切的金色,一股脑涌上我的眼睛。
我死了,
我死了。
这样的车祸,没不死的道理。
血泊中,我躺在废墟里指尖颤动,嘴角轻抽。
你还以为我在念唐诗吗?
救难人员清理现场聊天。
"听到刚才那人死前一直念念有词?"
"他念的是啥?"
我就那一不朽。

第二章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那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白芦苇,千层浪,万点雪。
金色的阳光垂暮天边,姜太公的鱼钩一般,低置却不及。
我穿梭芦苇丛--奔跑,一直奔跑,用尽全力,举手去伸触日渐西沉的光亮。狠烈的芦花,以流线型飞速装裱我脸庞逐添的血痕,直至夜晚伏上一阵冰凉的舔噬。
这里是哪里......
猛然回头,风凄凉的低呜,呆滞的手心,盛得一叶银月泛落。
白色月......黑色夜......这就是,死亡吗?
将我丢进那无止境的荒原,将我丢进那茫然的孤独之海,听潮起,等潮落,失神间,唯被霜冰结的手指,触到身体残余的温暖。
却......不是我的手。
朦胧间,下意识便握紧。
狭窄的视野,隐约勾勒出一个皎洁的人影,正恻然俯于身边--好静美一张脸。
人,还是,鬼。
如此清滟的容颜,即使是鬼,也愿魂魄与之而去。
既然如此,那就捏紧吧,管其是人是鬼是别的什么,再不放手,只想留住身边。

视线慢慢清晰地被光明充斥,灰尘在光的航路中群魔乱舞,我张大瞳孔用视线去抓,手指也随之轻翘动。
空的!
我下意识觉到手心空荡......梦?
茫然四顾,全是木质的家具,且竟是考究陌生。
门被推开。
"太好了,你醒了。"一素衣女子端着铜盆蹑手蹑脚走入。
我未及调整眼的焦距,似觉是梦中之人。
纯色的光环,懵懵懂懂。
"你已睡上3日了。"女子将铜盆放上脚夹,边说边绞毛巾,"初来时,浑身血,可把我们吓坏了。"被她一说,方才意识身上四处的疼痛,骤然爆发了出来。大叫一声,便滚下床去。
"公子!!"女子急着俯身来扶,在床边跪着的那满头大汗的我。
"你......"
我定睛瞪着她--面粉扑出的圆脸,蜡笔小新般的眉毛,头发分明就是假的,高堆成一团。
天啊!!那么丑的女生?!
"公子公子?"她向我伸手摸来。
"啊......不要!不要碰我!"我仓皇中去抵她,怎料疼痛加剧,还没叫出声,就又疼昏了过去。
即使毫无意识,也能听见自己情不自禁的呻吟声。
疼的不可支挡,就如被千刀刺穿身体,直捣内脏,痛苦的热量几欲要从身体迸裂而出,从火山口喷发出烈炎。
虽能感到额前的湿毛巾,但那小小的冰山,马上就被我这日冕给融化了。
我知,马上便要自燃了。
就在此刻,一双冰寒彻骨的手俯上我炙热的肌肤,抚过之处,催生出清凉的溪水,顺着细巧的手指一路引流,直淌遍身体的每个角落。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清香,将我从疼痛中的深沼中,一一释放出来,引领着我的身体,横穿阎罗的炼狱。
刹那间......我触摸到了世界。
眼前正对一白衣侧影,伏靠窗口。窗框被夕阳的金光描边,猜便知日暮时分。
我顿然呆坐起来。
"可是醒了?"
声音清弦似的穿越而来。
"恩。"我点头。
"可还觉得疼?"
他仍未回头看我。
"一点点。"我低头,恍见自己穿着陌生的白色衣服--那,不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古代睡衣吗?我,是什么时候,被换了衣服的?赶忙探下身--啊,内裤都........................
我的脸突然泛起滚烫。
"对我的睡衣不满意吗?"他对我单挑眉毛,似笑非笑。
于是便撞见--这永生不忘的一幕。
那被金色光环笼罩的倩身,凭栏向我,恰如朵朵金莲于眼前逐一绽放。
"啊......"我象条死鱼般半张开嘴,只能发出单音节来,痴得晕转。
见我神情呆滞,他一把来扶晕下的我。
脸......那么清晰。气息,清香环绕。
清波潋滟的目光中,我最后的理智也从此崩溃。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上苍......你怎可如此造物弄人。

第三章 兴尽方下山,何必待之子
决定经典与潮流的最大因素--是时间。
艺术品拍卖的道理也正在于此。
大家玩的都不过是--时间差价而已。
我翻手俯视不禁长笑--如果现在倾尽买进,那么,将来定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了。
何况银行还在升息,却是另个世界的新闻了。
因为现在,全身上下,无一外物是自己的。
连白色贴身衬衣都是他人--没错,那少年,赏予的。
一个人在房间里醒来,推开窗户。
房间在一高阁的侧室,承接光线的能力十分顽强,小小的角落格外受黄昏的眷顾。
满眼都是橘黄色的惹目,手指的血管都被透视了出来。
我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指,撑栏,俯视而眺--视野顿被挑起瞳孔的收缩,逐次击破。
朝野之内,市流窜动。
各色穿着的人,挑着扁担,穿梭人群缝隙中,如山溪一般轻快跳动,长流而下。
循着那跳跃的市流,直探而下,便汇向远处高起的围墙和另一处的高塔。
如果没有看错--我的常识告诉我,那是大雁塔。一层,二层......七层一共。不知为何,联想起了克莉斯汀的年轮蛋糕,层层高起。
所有的气息,都不属于熟悉的味道之内。
包括,太阳,天空和市场街道全都规划成一个典型的RPG。
没错,RPG游戏!
唐代--老天爷,给我这活死人开的玩笑,实在是太大了。
怎样?
都已经有一位美少年翩然出场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我两来场卖座的好戏?
我不介意。反正美色当前我毫无损失。
唯一关心的是--如果输了这场,我还有什么好输?
是不是连身上那层衬衣也要被当众扒下?!
我决心出去转转。
既然游戏如何都逃不掉的,了解环境就必不可少,否则被人灭了也不知道。(其实我比较喜欢CS)
正在搜刮,寻思箱底是否放有可穿出门的衣服,门口一清朗的声音响起--"竟不知带回来的是个贼。"
我继续翻箱倒柜一边笑着回答说--"我也未料翩翩公子竟然家图四壁,连件衣物都没有。"
终于找到一件,蓝色的粗布麻衣,将就可以。我摊开笔画与自己的身形是否大小正好。
"不给你又如何?我就喜欢看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他走向我,顺手牵住我手上衣服的一角。
转头见他略拧起的清眉,眉尖轻挑,比起照料我的唐女阔眉不知好看多少。
我一个踉跄,险些跌进软塌里。刹那间,他俯身而下,便一把按住我的身体,嘴角擦过我瞬即发烫的耳际,轻咦道:"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我也都摸了。你--找衣服穿有用吗?"
记忆回到生病的片段,虽然画面是一片模糊,但是感觉和香味,全凭他冰凉的手指被重新唤醒。
"是你......"唇齿间还没来及开启,就被他一口堵上,酥软的味道骤然撑满我的口腔,被他长驱直入。
男女之事,不敢说是老手,却也已经十分上手。
可是说到男男之事--我却是毫无经验可谈。
果然不到五分钟,哦不对,是半拄香,我身上唯一那层丝薄的衬衣也已经委地落下。
羞愤与兴奋的国界边,朦胧意识到,这个游戏尚未开始,我便已经当着读者的面,被扒下衣服了。
且不管别人怎么想,要是让别的RPG游戏玩家看到了,我怎还有脸面混的下去了。
不能输!
我一把握住少年玲珑活动的手指,瞥见他眼神略有的讶异,嘴角轻吊笑道:"有来有往,可不更好?"
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大笑,亮的眸子里满满是笑意:"你以为床第是市场吗?何况,价格也由不得你说的算。"
"你出多少钱?"
"什么?"
"即使价格不由我,那至少,有个价吧?"
他低声哼了一声。
我继续诌道:"场子里的鸡鸭都有价,要上我,也不能白来吧?"
"白公子,老爷请你过去。"唐女在门外扣到,"说是马上。"
看着他眉间浮起的不悦,我心下暗笑,顺势推开了他--"下次开好了价再来,我随时奉陪。"
他一手从边上捞起罩衣,低头瞅了我一眼说::"可别以为你能清闲着,我会吩咐小翠来交待你的安排。"便从我身上起来,翩然将衣披于身上,动作轻盈如舞蹈一般。说完,启门远去。
真是公子哥的脾气,我摇头笑到,低身去捡落在地上的衣服,突然周身又疼了起来,不觉又滚下软塌。
"公子......"唐女,哦不,是小翠,向我奔来。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我连忙紧闭眼睛装死。
装死--乃是人间正义啊。特别是,碰到这样一个强势的主。

第四章 逃之夭夭
在小翠照料下,身体恢复的到快。虽此女长相颇为不堪,不过朝夕相处几日下来,碎语交谈中,对自己的处境有大概了解,到正有收益。
身所处的府第--白府。
贞元三年,在某只小白捕猎回家的路上,秋风得意马蹄爽,却差点踏进草丛--落出一个奄奄已死的我。
敛住马绳的小白,顺便携上了我这只多出来的"猎物",回家吩咐下人要好生照料,可以炖出个人肉人参汤来给他大补一番。
哪料我这厮歇斯底般半昏半迷的闹,好生奇怪便来探望,无奈冷不丁被我抓住手,只得抽身来照顾我。
挨下来几日甚是清静,我虽惶恐某小白来烦扰,却不见他人影,也只管着自己偷个闲乐,安心睡了几日。
终于康复出门时,正逢集会。
我身着小翠为我准备的青衫,翩翩溜出了门去。这是第一次看到唐代的集会,虽不及SHOPPING MALL的亮蹭蹭明晃晃,却别有情趣。人事都是陌生的,我还未端详眼前连绵的灯笼与摇曳的人影,却顿觉衣角异动。
俯视而去,膝下正有一小孩,手捏长串的冰糖葫芦,对我仰着挂满泪痕的脸。
小孩子?
蹲下,对他送上甜甜地一笑:"怎么了?迷路了吗?"(此招常用来宽慰我女友的)
他却只管哭,怔着大眼睛看着我,在夜晚与灯光的流彩里闪亮晶晶眼。
啊......唐代的小孩长的就是好啊!我心下不无感叹--现代的那些小孩子各个自以为是的很,就说我那侄子好了,除了领压岁钱,别时都不把舅舅当人看。
"别哭了,大哥哥带你玩好不好?"伸手便去捏他粉扑扑的小脸蛋,"买好吃的好玩的给你?"
话语至此-噶然想起,身上只带了问小翠要来的几片铜钱。
"没想到你还有此爱好啊?"身后一声音悠然响起。
我忿忿然转头,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对着我,身子靠在墙边,只管着美目流盼地笑着。
青筋暴起。
"我可没你那么变态。"我站起来,向着他轻喝,"给点钱急用。"
他听到此,突然大笑起来,整个身体笑地轻摇起来,如一片白色的芦叶轻扬。
哼......看样子,就是个小气鬼。瞟到他腰际晃动的一块玉佩,翠色带翡,似是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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