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他气疯了。
死昂非,看我回家还理不理你!
玄武恒轩九年,沙巴并白国,国名更为白沙,国王昊悍于夜鸣山祭祀天地之后,遵循中原法制自行册封称帝,是为白沙帝,年号『太始』。又仿玄武朝官吏编制,设白、沙二相,太始元年,尹长空拜为白相,司澄远拜为沙相,天下大势进入新局。
(57)
「小远,天冷加件袍子吧。」
御昂非从屋内追着出来,将狼毛缝制成的披风围至他身上,并把系带收紧。从头到尾,司澄远没有抗拒,但也没好脸色,原因自然就是酒虫发作,又无可解馋,想起自己被没收的酒袋,他的表情就更加阴郁。
「还在生我的气?」气自己用这种方式强迫他戒去酒瘾。御昂非失笑的看小远微倔着嘴,瞥过脸去,就是不跟自己说话,任性的像个孩子,说是一国之相呢。
「别气了,今日有各国的使节团来访,你位高权重,许多人都以你马首是瞻,扳着脸可不好,你认真当差,下了朝回来,我陪你喝一盅如何。」御昂非使出利诱法,知他这几日确实滴酒未沾,跟以往拿酒当水喝的情景大相迳庭,也应好好慰劳他一下了。
「真的?」说到酒,他眼睛都发亮了,实在快憋死了,没酒做什么都觉得痒痒不对劲。
「不骗人。」笑,终于肯说话了。
御昂非从怀里掏出狐裘手套,给他戴上,小远练的是阴寒的内功,四肢比寻常人还容易冰冷,最近又入冬了,清晨和夜晚更是寒凉,小远双手老是冻着红通通的,让他很是心疼,这几天特别赶制了这副手套,透气、吸汗且很保暖。
「一言为定喔。」终于有机会能一尝暌违已久的佳酿,让他心情顿时好转,澄远踏着轻快的步伐准备上朝,想起今天冗长的接见程序,唉,真想劝陛下改期。
***
待殿间是众臣等候上朝的房间,天未亮就是个热闹地方,群臣在这里交换今日要禀奏圣上的意见,或是议论最近发生的时事。过往本来都是和气融融的一片,但近来气氛有些诡异僵持,以被明升暗降的旧相国为首的老臣多站在一边,另一边则是陛下亲点的白、沙二相以及遴选出的新人臣子,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迳渭分明,毫不相容。
最近的朝局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某一方提出的意见,他方总是有意见,动不动就来个百人连署上奏,不过陛下几乎都采行两位丞相那边的意见,像是将国名更名为白沙,以安抚白国领土上的人民,减低他们被灭国的屈辱感,营造出平等合并的气氛,这个策略是很成功的,从至今北方没有传出一丝民乱就可以知道了,可老相国偏偏就要在体统上、威严上大作文章,就算陛下决定更名了,他们还是能挑出应改成沙白帝国,而非白沙帝国,藉以显示沙国优于白国的这种论调来作为争执的基础,实在是有够无聊。
随着陛下日益重用白、沙二相,这两方的对立关系也日渐紧张,正确来说紧张的只有老相国这边,另一边可自始不把老头们放在眼里当对手。
「今天有什么好事吗?看你高兴的。」尹长空忍不住好奇问道。
澄远这几天臭着脸,火气特别大,虽然不影响他对事卓越的判断能力,但是对人就没这么客气了,两三个新人邀他过府一宴,全被狠狠的刮了一顿,唉唉,邀不能喝酒的人酒宴,这不是找碴吗。
「没什么。陛下今日要接见的人有多少?」
他俩同为宰相,但是下辖的机关有别,白相掌内政、外交,因此户部、吏部、礼部都以尹长空为顶头上司,沙相掌军事、战略,故而兵部、刑部、工部都归司澄远管,大小事务从基层汇报上来,由他俩综合磋商之后,再呈昊悍定夺。
虽然按这个编制设计,沙相对于内政外交之事仍有过问之权,白相反之亦然,但基本上除了事关重大需提出来进一步研商者外,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互相干涉。
结论,司澄远对于礼部安排的晋见程序完全不清楚。他希望接见的人不要太多啊,今天他想要早点回去──
「有五团使节团,要献的贺礼已经快把礼部的临时仓库塞爆了。」尹长空已经着手计算贺品的价值,好填补最近因为各大工程的实施而阮囊羞涩的国库。
以前是有抱负无处伸展,现在是忙的天昏地暗无处喘息,这差别未免太大了吧。
「干嘛,昂非等你吃饭啊。」看他突然泄气的样子,自己只想到这个可能。
「废话,不然还有谁等我吃饭。」司澄远白他一眼,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的瘫在椅子上。
「昂非的手艺很好呢。」他怀念的回忆起以往相约狩猎时,昂非烤出来鹿肉怎么就都比自己的美味。
「我想起一件事……」司澄远阴恻恻的直起身来,差点把这帐抛脑后去了。
「什么?」
尹长空疑问的看向左边,却突然措手不及的遭司澄远朝腹部狠狠揍了一拳!他毫无防备被打的往后摔去,谁料澄远还不放过,又欺身上前补上一脚,只见尹长空恶呕一声,早上吃的稀饭全给吐了出来,痛呛不已!
待殿间的大臣无论新旧全呆了,怎么好好的突然打人了,他俩不是感情挺好的么。
「你那一刀虽说有意放水,但还是害他差点丧命,这笔帐我可不能当作没发生过!」细想起昂非身上那条狰狞的刀疤,至今还止不住害怕的情绪,要是他没碰巧遇上昂非……
思及后果,他又忍不住愤怒,失控的朝尹长空脸上挥出硬拳,对方也没闪避,任命的受了这击,碰!这下连人飞撞至墙边,呻吟了一口,喷出混着臼齿的红血,半边脸顿时肿得跟拳头一样大。
「哼。」他整整略微零散的衣着,肃着脸冷哼,实则心里已经后悔,干嘛朝脸上打,这样等回儿接见使臣能看吗!?晕!
「……咳……咳……对不起……这样……可以原谅我了吗?」尹长空忍着疼痛,粗哑说道。他没怪司澄远,若是自己的最重视之人遭人砍成那样,自己也会气疯的。
「下不为例。」他警告。
上朝的时辰已到,总管太监一宣,司澄远率先走出,尹长空在左右同僚的搀扶之下站起,也跟着过去,文武众臣依品阶随之。
他已经可以瞧见陛下吃惊的表情了──脸上带了个大馒头主持接见仪式。不过澄远此举,确实解了自己心中的愧疚,不管什么理由,他都曾经陷好友于死地,完全不敢奢求原谅,如今虽身体剧痛,可心里却好过多了。
尹长空吃力的挺起胸膛,摆出最优雅自若的姿态步入正殿,他是陛下的白相,不能让陛下丢脸。
(58)
太阳西沈,蓝空为夜幕取代,整整六个时辰的接见流程实在让人吃不消,尤其是要应付各地前来捞油水的吸血鬼就更累了,虽然还有连着好几日的国宴,但最讨厌的总算都结束了,司澄远迫不及待的施展轻功飞奔回家。
主屋内昏黄的灯光,显示有人正等待他的归来。
进门,桌上酒菜都摆到位了,澄远见猎欣喜,伸手就要取那酒壶,可御昂非比他眼尖,早先一步揣在自己背后。
「啊──」扑空的滋味实在很不爽。
「先吃饭,才可以喝。」将盛好米饭的碗放在他面前,御昂非坚持。
「知道了啦。」唉,拿人手软,喝人嘴软。
他认命的乖乖坐下,扒着精心亨调的菜肴。御昂非忙东忙西的为他布菜,气氛倒也还算融洽。待吃上八成,差不多觉得饱足了,贼眼滴溜溜的三不五时就往某方向看去,暗示某人应该可以了吧~应该可以了吧~
御昂非看他小狐狸一样的表情甚觉玩味,又难得有这机会压压小远的锐气,怎能不好好把握,遂故意慢条斯理的拿出酒壶,倒了一小杯,端至鼻翼下品嗅一番,看的小远口水直流之际,一仰──自己喝了去。
「御、昂、非!」玩我啊!
小远正要发作,可眼前立刻递来一杯飘着浓浓酒香的醇酿,怒气像浇水,瞬间全灭了,他眉开眼笑的接过,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啜着,舍不得一下饮尽。
以往都是喝好几大坛才会醉,可这回不知道是太久没喝,还是怎样,才几杯就觉得醺醺然,浑身烫热,舒服得不得了,连气了好几天的御昂非都看起来顺眼许多。
看他喝的高兴,也不枉自己跑遍各大酒肆寻来这坛百年御酒了,老实说凭小远交给他的俸银还不够买这酒一口,是那顽固老板的儿子刚好是征讨白国的军人之一,因感念儿子在险境中平安归来,这才便宜了自己。
「再来一杯。」半眯着眼,漾着绝笑。此时的小远在御昂非眼中简直比那醇酒还诱人。
「没了,一盅已经见底。」反倒过空空如也的瓷壶,证明确实一滴也无了。
「你那杯还有。」指,还有半满。
「这杯是我的。」其实自己并不嗜酒,给他也没关系,但就是想闹闹他,御昂非佯装护卫心十足的,一听赶紧把酒凑至嘴边,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他才喝一口,小远却突然扑上强占了自己的嘴唇,舌头接着伸了进来,把那一小口的酒液全给捞了回去。
「我还要──」他舔舔红润的下唇,任性吼道。
爱人当前,白皙泛红的双颊,醺醉迷蒙的眼色,身体还软若无骨的紧贴在怀里,再加上这致命一击,如果不冲动,哪算男人了!
「好……再给你一口……」声音因欲望而沙哑,他盯着小远柔魅的双眼,缓缓将剩馀的最后一口酒给含进嘴里……
小远贪婪的立即印上自己的唇,汲取芬芳的浆液,也许昂非的唇是比那月光杯还美妙的盛酒器,让他直至采干了酒汁,仍恋恋不舍的舔着丰厚的双瓣,想撷取那仍沾染着酒香的温软。
而身上那人只想着喝酒,身下这人想的可没这么纯洁,事实上他快受不了了!一手扶住腰肢,另一手已无法坐怀不乱的悄悄摸进衣袍之内,触抚细如凝脂的肌肤……
「嗯……」没注意到他到底在干什么,澄远全心的注意都放在跟酒一样好喝的人型酒杯上,不停的舔舐吸吮,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妙极。
欲望炙热已如燎原烈火,下身骚动的程度几乎快挣脱束缚,小远的臀部就正好压在自己的热源之上,偏偏始作俑者却还不安分的在乱动磨蹭,更让得他无法自持。灵巧的手指几番施展,澄远的衣袍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开,半褪不褪的挂在手肘之间。
这副身子他看过几次,就属此次最惹人怜爱,只因这回他终于可以触碰,可以膜拜……
大掌拧上小巧嫩红的株臾,夹在拇指与食指间轻轻磨转,时而用力一捏,时候如搔痒般轻抚……双唇不知何时也摆脱了小远拗执的纠缠,改袭击雪白的颈间,在锁骨附近的凹洞旁,温柔的噬咬……
热……
小远的身子很烫,自己的更烫,潜藏的内心的凶猛欲兽开始准备破闸而出,他占有这个身躯的欲望就是那野兽的食粮,一年增过一年,那野兽的体型就越来越巨大……
单手轻巧的拉开小远裤头的系带,纵使他已快失控,但仍不允许自己伤害小远,五指潜入摸索着找到那男性欲望的根源,爱怜万分的揉捻套弄,还一边分神的在滑腻的肩头印下点点深吻。
「嗯……」沙国人都喝烈酒,这百年前的御酒后劲更是厉害,寻常人只要一口就立马醉死,因此又有个雅名叫“一口醉”,澄远虽只喝一盅,但威力已经展现出来。
他迷蒙着枕在御昂非肩窝,眼帘都快阖起来了,脑袋里混沌一片,昏昏欲睡,只觉身体热烘烘的十分舒服。
须臾,御昂非蹙起眉,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见小远星眸半眼,似睡非睡,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一把拉下小远的贴身亵裤,只见那羞人之处仍沉静的垂在双腿之间,相较于自己无法遏止的一柱擎天,它沉寂的叫他泄气。
难道是酒气所致?还是小远根本睡着了?
他还在满足欲望与尊重小远的睡觉权挣扎当中,冷风从窗缝悄悄袭入,带来了一丝凉意,司澄远刹时清醒,瞪大了眼,终于搞清楚自己如待宰羔羊的处境──全身上下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啊啊啊──你干嘛!」用力推开御昂非,退后三尺,赶快把裤子拉起,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恶!竟然趁机轻薄他!
「没有!没有!小远你别误会!我只是……我只是……」
气氛突然急转直下,御昂非焦急的想要解释,才一站起,他那明显将裤袍高高撑起的硕大,让他注定不管怎么解释都会徒劳无功。
「你闭嘴!自己看看!你的龌龊思想都显露无疑了,还想狡辩什么!御昂非,我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趁机想对我行那苟且之事!」他狮吼,将桌上碗盘都掷了过去,兵乓兵乓,顿时一地破片。
「我怎么了!?我喜欢你啊!这也是龌龊思想么!心怀情意自生欲念之心,怎么能说是苟且之事呢!小远你究竟置我于何地!!!只当我是给你煮饭烧菜的厨子,偶而安抚的亲了两下便行了吗!!!」见他歇斯底里、避如蛇蝎的模样,御昂非也不禁愠怒,明明是他先挑逗自己的,却说成是自己兽性大发、下流无耻的想要玷污他,简直颠倒黑白!
「我高兴亲你两下是亲你两下,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毛手毛脚!!!我就只爱亲你两下不行吗!不爽的话你大可以到勾栏院找姑娘陪你泄欲!我司某人不、希、罕!!!」这个平日言听计从的家伙竟敢对自己大吼大叫,澄远火气升的更高,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